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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蜀山剑侠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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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便问:〃信上可是约客官到他庙内去烧香?我想他一个出家人,还舍得代客官会帐,恐怕也有希图。客官去时,还得在意才好。〃李宁便用言语支吾过去。

一会,店小二雇来挑夫,李宁父女便收拾上道。过了解脱桥,走向入山大道。迎面两个山峰,犬牙交错,形势十分雄壮。一路上看见朝山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有的简直从山麓一步一拜,拜上山去。山上庙宇大小何止百十,只听满山麓梵呗钟鱼之声,与朝山的佛号响成一片,衬着这座名山的伟大庄严,令人见了自然起敬。李宁因自己不入庙烧香,不便挑着许多东西从人丛中越过,使命挑夫抄昔日入山小径。到了舍身岩,将所有东西放下,开发脚力自去。等到挑夫走远,仍照从前办法,父女二人把买来的应用物品,一一背了上去。回到石洞之中,因冬日天短,渐已昏黑。父女二人进洞把油灯点起,将什物安置。累了一天,俱觉有些劳乏,胡乱做些饮食吃了,分别安睡。

第二日晨起,先商量过冬之计。等诸事安排就绪,又拿出那和尚两个纸条,同店小二所说的一番话仔细详参。李宁对英琼道:〃这位高僧既说与我是邻居,那凝碧崖定离此地不远。我想趁着这几日天气晴明,在左近先为寻访。只是此山甚大,万一当日不能回来,你不可着急,千万不要离开此地才好。〃英琼点头应允。由这日起,李宁果就在这山前山后,仔细寻访了好几次。又去到本山许多有名的庙宇,探问可有人知道这凝碧崖在什么地方,俱都无人知晓。英琼闲着无事,除了每日用功外,自己带着老父亲当年所用的许多暗器,满山去追飞逐走。有时打来许多野味,便把它用盐腌了,准备过冬。她生就天性聪明,加以天生神力,无论什么武功,一学便会,一会便精。自从入山到现在,虽然仅止几个月工夫,学了不少的能耐。她那轻身之术,更是练得捷比猿揉,疾如飞鸟。每日遍山纵跃,胆子越来越大,走得也越远。李宁除了三五日赴山崖下汲取清泉水,一心只在探听那高僧的下落,对女儿的功课无暇稽考。英琼怕父亲担心,又来拘束自己,也不对她父亲说。父女二人,每日俱是早出晚归,习以为常。

渐渐过了一个多月,凝碧崖的下落依旧没有打听出来。这时隆冬将近,天气日寒。他们住的这座山洞,原是此山最背风的所在,冬暖夏凉;加以李宁布置得法,洞中烧起一个火盆,更觉温暖如春,不为寒威所逼。这日李宁因连日劳顿,在后山深处遭受一点风寒,身体微觉不适。英琼便劝他暂缓起床,索性养息些日,再去寻凝碧崖的下落。一面自己起身下床,取了些储就的枯枝,生火熬粥,与她父亲赶赶风寒,睡一觉发发汗。起床之时,忽觉身上虽然穿了重棉,还有寒意。出洞一看,只见雪花纷飞,兀自下个不住,把周围的大小山峰和山半许多琼宫梵宇,点缀成一个琼瑶世界。半山以下,却是一片浑茫,变成一个雪海。雪花如棉如絮,满空飞舞,也分不出那雪是往上飞或是往下落。英琼生平几曾见过这般奇景,高兴得跳了起来。急忙进洞报道:〃爹爹,外面下了大雪,景致好看极了!〃李宁闻言,叹道:

〃凝碧崖尚无消息,大雪封山,不想我缘薄命浅一至于此!〃英琼道:〃这有什么要紧?神仙也不能不讲道理,又不是我们不去专诚访寻,是他故意用那种难题来作难人。他既打算教爹爹的道法,早见晚见还不是一样?爹爹这大年纪,依女儿之见,索性过了寒冬,明春再说,岂不两全其美?〃李宁不忍拂爱女之意,自己又在病中,便点了点头。英琼便跑到后洞石室取火煮粥,又把昨日在山中挖取的野菜煮了一块腊肉,切了一盘熟野味。洞中没有家具,便把每日用饭的一块大石头,滚到李宁石榻之前。又将火盆中柴火拨旺,才去请李宁用饭。

只见李宁仍旧面朝里睡着,微微有些呻吟。英琼大吃一惊,忙用手去他头上身上摸时,只觉李宁周身火一般热,原来寒热加重,病已不轻。一个弱龄幼女与一个行年半百的老父,离乡万里,来到这深山绝顶之上相依为命,忽然她的老父患起病来,怎不叫人五内如焚!英琼忍着眼中两行珠泪,轻轻在李宁耳旁唤道:〃爹爹,是哪儿不好过?女儿已将粥煮好,请坐起来,喝一些热粥,发发汗吧。〃李宁只是沉睡,口中不住吐出细微的声音,隐约听出〃凝碧崖〃三字。英琼知是心病,又加上连日风寒劳碌,寒热夹杂,时发谵语。又遇上满天大雪,下山又远,自己年幼,道路不熟,无处延医。李宁身旁更无第二个人扶持。不禁又是伤心,又是害怕。害怕到了极处,便不住口喊〃爹爹〃。李宁只管昏迷不醒,急得英琼五内如焚,饭也无心吃。连忙点了一副香烛,跪向洞前,祷告上苍庇佑。越想越伤心,便躲到洞外去痛哭一场。这种惨况,真是哀峡吟猿,无此凄楚。只哭得树头积雪纷飞,只少一只杜鹃,在枝上帮她啼血。

这时雪还是越下越盛。他们的洞口,在山的最高处,虽然雪势较稀,可是十丈以外,已分不清东西南北。英琼四顾茫茫,束手无计,哭得肠断声嘶之际,忽然止泪默想。想一阵,又哭;哭一会,又进去唤爹;唤不醒,又出来哭。似这样哭进哭出,不知有若干次。最后一次哭进洞去,恍惚听得李宁在唤她的小名,心中大喜,将身一纵,便到榻前,忙应:〃爹爹,女儿在此。〃谁想李宁仍是不醒,原是适才并未唤她,是自己精神作用。这一来,越加伤心到了极点,也不再顾李宁听见哭声,抱着李宁的头,一面哭,一面喊。喊了一会,才听见李宁说道:〃英儿,你哭什么?我不过受了点凉,心中难过,动弹不得,一会就会好的,你不要害怕。〃英琼见李宁说话,心中大喜,急忙止住悲泣,便问爹爹吃点粥不。李宁点了点头。英琼再看粥时,因为适才着急,灶中火灭,粥已冰凉。急得她重新生火,忙个不住。眼望着粥锅烧开,又怕李宁重又昏睡过去,便纵到榻前去看。偏偏火势又小,一时不容易煮开,好不心焦。好容易盼到粥热,因李宁生病,不敢叫他吃荤,连忙取了一些咸菜,连同稀粥,送到榻前。将李宁扶起,一摸头上,还是滚热。便用枕被垫好背腰,自己端着粥碗,一手拈起咸菜,一口粥一口菜地喂与父亲吃。李宁有兼人的饭量,英琼巴不得李宁吃完这碗再添。谁想李宁吃了多半碗,便自摇头,重又倒下。

第四十三回 大雪空山 割股疗亲行拙孝 冲霄健羽 碧崖丹涧拜真仙

第四十三回 大雪空山 割股疗亲行拙孝 冲霄健羽 碧崖丹涧拜真仙

英琼一阵心酸,几乎落下泪来。勉强忍住悲怀,把李宁被盖塞好。又将自己床上所有的被褥连同棉衣等类,都取来盖在李宁身上,希望能出些汗便好。这时已届天晚,洞外被雪光返照,洞内却已昏黑。英琼猛想起自己尚未吃饭,本自伤心,吞吃不下。又恐自己病倒,病人更是无人照料,只得勉强喝了两口冷粥。又想到适才经验,将粥锅移靠在火盆旁边,再去煮上些开水同饭,灶中去添些柴火,使它火势不断,可以随用随有。收拾好后,自己和衣坐在石榻火盆旁边,泪汪汪望着床上的父亲,一会又去摸摸头上身上出汗不曾。到了半夜,忽然洞外狂风拔木,如同波涛怒吼,奔腾澎湃。英琼守着这一个衰病老父,格外闻声胆裂。他们住的这个石洞原分两层,外层俱用石块堆砌封锁,甚为坚固,仅出口处有一块大石可以启闭,用作出入门户;里层山洞,当时周淳在洞中时,便装好冬天用的风挡,用粗布同棉花制成,厚约三四寸,非常严密。不然在这风雪高山之上,如何受得。英琼衣不解带,一夜不曾合眼。直到次日早起,李宁周身出了一身透汗,悠悠醒转。英琼忙问:〃爹爹,病体可曾痊愈?〃李宁道:〃人已渐好,无用担忧。〃英琼便把粥饭端上,李宁稍微用了一些。英琼不知道病人不能多吃,暗暗着急。这时李宁神志渐清,知道英琼一夜未睡,两眼红肿如桃,好生痛惜。便说这感冒不算大病,病人不宜多吃,况且出汗之后,人已渐好,催英琼吃罢饭后,补睡一觉。英琼还是将信将疑,只顾支吾不去。后来李宁装作生气,连劝带哄,英琼也怕她父亲担心劳累,勉强从命,只肯在李宁脚头睡下,以便照料。李宁见她一片孝心,只得由她。英琼哪能睡得安稳,才一合眼,便好似李宁在唤她。急忙纵起问时,却又不是。李宁见爱女这种孝心,暗自伤心,也巴不得自己早好。谁想到晚间又由寒热转成疟疾。是这样时好时愈,不消三五日,把英琼累得几乎病倒。几次要下山延医,一来李宁执意不许,二来无人照应。英琼进退为难,心如刀割。

到第六天,天已放晴。英琼猛想起效法古人割股疗亲。趁李宁昏迷不醒之时,拿了李宁一把佩刀,走到洞外,先焚香跪叩,默祝一番。然后站起身来,忽听一声雕鸣。抬头看时,只见左面山崖上站着一个大半人高的大雕,金眼红喙,两只钢爪,通体纯黑,更无一根杂毛,雄健非常。望着英琼呱呱叫了两声,不住剔毛梳翎,顾盼生姿。若在往日,英琼早已将暗器放出,岂肯轻易饶它。这时因为父亲垂危,无此闲心,只看了那雕一眼,仍照预定方针下手。先卷左手红袖,露出与雪争辉的皓腕。右手取下樱口中所衔的佩刀,正要朝左手臂上割去。忽觉耳旁风生,眼前黑影一晃,一个疏神,手中佩刀竟被那金眼雕用爪抓了去。英琼骂道:〃不知死的孽畜,竟敢到太岁头上动土!〃骂完,跑回洞中取出几样暗器同一口长剑,欲待将雕打死消气。那雕起初将刀抓到爪中,只一掷,便落往万丈深潭之下。仍飞向适才山崖角上,继续剔毛梳翎,好似并不把敌人放在心上。英琼惟恐那雕飞逃,不好下手,轻轻追了过去。那雕早已看见英琼持着兵刃暗暗追将过来,不但不逃,反睁着两只金光直射的眼,斜偏着头,望着英琼,大有藐视的神气。惹得英琼性起,一个箭步,纵到离雕丈许远近,左手连珠弩,右手金镖,同时朝着那雕身上发将出去。英琼这几样暗器,平日得心应手,练得百发百中,无论多灵巧的飞禽走兽,遇见她从无幸免。谁想那雕见英琼暗器到来,并不飞腾,抬起左爪,只一抓便将那只金镖抓在爪中;同时张开铁喙,朝着那三枝连珠弩,好似儿童玩的黄雀打弹一般,偏着头,微一飞腾,将英琼三枝弩箭横着衔在口中。又朝着英琼呱呱叫了两声,好似非常得意一般。那崖角离地面原不到丈许高下,平伸出在峭壁旁边。崖右便是万丈深潭,不可见底。英琼连日衣不解带,十分劳累伤心,神经受了刺激,心慌意乱。这崖角本是往日练习轻身所在,这时因为那雕故意找她麻烦,惹得性起,志在取那雕的性命,竟忘了崖旁深潭危 3ǔωω。cōm险,也未计及利害。就势把昔日在乌鸦嘴偷学来的六合剑中穿云拿月的身法施展出来,一个箭步,连剑带人飞向崖角,一剑直向那雕颈刺去。那雕见英琼朝它飞来,倏地两翼展开,朝上一起,英琼刺了一个空,身到崖角,还未站稳,被那雕展开它那车轮一般的双翼,飞向英琼头顶。英琼见那雕来势太猛,知道不好,急忙端剑,正待朝那雕刺去时,已来不及,被那雕横起左翼,朝着英琼背上扫来,打个正着。虽然那雕并未使多大劲,就它两翼上扑起的风势,已足以将人扇起。英琼一个立足不稳,从崖角上坠落向万丈深潭,身子轻飘飘地往下直落,只见白茫茫两旁山壁中积雪的影子,照得眼花缭乱。知道一下去,便是粉身碎骨,性命难保。想起石洞中生病的老父,心如刀割。正在伤心害怕,猛觉背上隐隐作痛,好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似的,速度减低,不似刚才投石奔流一般往下飞落。急忙回头一看,正是那只金眼雕,不知在什么时候飞将下来,将自己束腰丝带抓住。因昔日李宁讲过,凡是大鸟擒生物,都是用爪抓住以后,飞向高空,再掷向山石之上,然后下来啄食,猜是那雕不怀好意。一则自己宝剑业已刚才坠入深潭;二则半悬空中,使不得劲。又怕那雕在空中用嘴来啄,只得暂且听天由命,索性等它将自己带出深潭,到了地面,再作计较。用手一摸身上,且喜适才还剩有两只金镖未曾失落,不由起了一线生机。便悄悄掏出,取在手中,准备一出深潭,便就近给那雕一镖,以求侥幸脱险。谁想那雕并不往上飞起,反一个劲直往下降,两翼兜风,平稳非凡,慢慢朝潭下落去。

英琼不知道那雕把她带往潭下则甚,好生着急。情知危 3ǔωω。cōm险万状,事到其间,也就不作求生之想了。英琼胆量本大,既把生死置之度外,反借此饱看这崖潭奇景。下降数十丈之后,雪迹已无,渐渐觉得身上温暖起来。只见一团团、一片片的白云由脚下往头上飞去。有时穿入云阵之内,被那云气包围,什么也看不见。有时成团如絮的白云飞入襟袖,一会又复散去。再往底下看时,视线被白云遮断,简直看不见底。那云层穿过了一层又一层,忽然看见脚下面有一个从崖旁伸出来的大崖角,上面奇石如同刀剑森列,尖锐鳞峋。这一落下去,还不身如齑粉?英琼闭目心寒,刚要喊出〃我命休矣〃,那雕忽然速度增高,一个转侧,收住双翼,从那峭崖旁边一个六七尺方圆的洞口钻了过去。英琼自以为必死无疑,但好{炫&书&网}久不见动静,身子仍被那雕抓住往下落。不由再睁双目看时,只见下面已离地只有十余丈,隐隐闻得钟鱼之声。心想:〃这万丈深潭之内,哪有修道人居此?〃好生诧异。这时那雕飞的速度越发降低。英琼留神往四外看时,只见石壁上青青绿绿,红红紫紫,布满了奇花异卉,清香蔑郁,直透鼻端。面积也逐渐宽广,简直是别有洞天,完全暮春景象,哪里是寒风凛冽的隆冬天气。不由高兴起来。身子才一转侧,猛想起自己尚在铁爪之下,吉凶未卜;即使能脱危 3ǔωω。cōm险,这深潭离上面不知几千百丈,如何上去?况且老父尚在病中,无人侍奉,不知如何悬念自己。不禁悲从中来。那雕飞得离地面越近,便看见下面山阿碧岑之旁,有一株高有数丈的古树,树身看去很粗,枝叶繁茂。那钟鱼之声忽然停住,一个小沙弥从那树中走将出来,高声唤道:〃佛奴请得嘉客来了吗?〃那雕闻言,仍然抓住英琼,在离地三四丈的空中盘旋,不肯下去。英琼离地渐近,早掏出怀中金镖,准备相机行事。见那雕不住在高空盘旋,这是自然回翔,不比得适才是借着它两翼兜风的力,平平稳稳地往下降落。人到底是血肉之躯,任你英琼得天独厚,被那雕抓住,几个转侧,早已闹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那小沙弥在下面高声喊嚷,她也未曾听见。那雕盘旋了一会,倏地一声长啸,收住双翼,弩箭脱弦般朝地面直泻下来。到离地三四尺左右,猛把铁爪一松,放下英琼,重又冲霄而起。

这时英琼神志已昏,晕倒在地,只觉心头怦怦跳动,浑身酸麻,动转不得。停了一会,听见耳旁有人说话的声音。睁开秀目看时,只见眼前站定一个小沙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听他口中道:〃佛奴无礼,檀越受惊了。〃英琼勉强支持,站起身来问道:〃适才我在山顶上,被一大雕将我抓到此间。这里是什么所在?我是如何脱险?小师父可知道?〃那小沙弥合掌笑道:〃女檀越此来,乃是前因。不过佛奴莽撞,又恐女檀越用暗器伤它,累得女檀越受此惊恐,少时自会责罚于它。家师现在云巢相候,女檀越随我进见,便知分晓。〃

这时英琼业已看清这个所在,端的是仙灵窟宅,洞天福地。只见四面俱是灵秀峰峦,天半一道飞瀑,降下来汇成一道清溪。前面山阿碧岑之旁,有一棵大楠树,高只数丈,树身却粗有一丈五六尺,横枝低极,绿荫如盖,遮蔽了三四亩方圆地面;树后山崖上面,藤萝披拂,许多不知名的奇花生长在上面。绿苔痕中,隐隐现出〃凝碧〃两个方丈大字。英琼虽然神思未定,已知道此间决少凶险,便随那小沙弥直往树前走来。见那树身业已中空,树顶当中结了一个茅棚。心想:〃这人在这大树顶上住家,倒好耍子。〃及至离那山崖越近,那〃凝碧〃两个摩崖大字越加看得清楚。忽然想起白眉毛和尚所留的纸条,不禁脱口问道:〃此地莫非就是凝碧崖么?〃那小沙弥笑答道:〃此间正是凝碧崖。家师因恐令尊难以寻找,特遣佛奴接引,不想竟把女檀越请来。请见了家师再谈吧。〃英琼闻言,又悲又喜:喜的是上天不负苦心人,凝碧崖竟有了下落;悲的是老父染病在床,又不知自己去向,怕他担心加病。

事到如今,也只好去见了那和尚再作计较。一面想,一面正待往树心走进时,忽听一声佛号,听去非常耳熟。接着面前一晃,业已出现一人,定睛看时,正是峨眉县城内所遇的那位白眉毛高僧。英琼福至心灵,急忙跪倒在地,眼含痛泪,口称:〃难女英琼,父病垂危,现在远隔万丈深潭,无法上去侍奉老父。恳求禅师大发慈悲,施展佛法,同弟子一起上去,援救弟子父亲要紧。〃说时,声泪俱下,十分哀痛。那高僧答道:〃你父本佛门中人,与老僧有缘,想将他度入空门,才留下凝碧地址,特意看他信心坚定与否。后来见他果然一心皈依,真诚不二,今日才命佛奴前去接引。它随我听经多年,业已深通灵性,见你因父病割股,孝行过人,特地将你佩刀抓去。你以为它有心戏弄,便用暗器伤它,它野性未驯,想同你开开玩笑。它两翼风力何止千斤,一个不小心,竟然将你打入深潭,它才把你带到此地同老僧见面。它适才向老僧报告,一切我已尽知。你父之病,原是感冒风寒,无关紧要。这里有丹药,你带些回去与汝父服用,便可痊愈。病愈之后,我仍派佛奴前去接引到此,归入正果便了。〃英琼闻言,才知那雕原是这位老禅师家养的。这样看来,老父之病定无妨碍。他既叫带药回去,必有上升之法。果然自己父亲之见不差,这位老禅师是仙佛一流。不禁勾起心思,叩头已毕,重又跪求道:〃弟子与家父原是相依为命,家父承师祖援引,得归正果,实是万千之幸。只是家父随师祖出家,抛下弟子一人,伶仃孤苦,年纪又轻,如何是了?还望师祖索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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