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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搜神战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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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见远处一声炮响,却是从蚁兵阵后传来喊杀之声。杨起叫道:“有人火袭,有人火袭。”便见火光冲天,阵阵浓烟烈焰自后往前卷来,其间无数火牛车,践踏奔腾,所过之处烧死蚁兵无数。中间一架火牛车,载棚内立着二人,一个便是那黄狸大仙,还有一人碧袍金眼,手执黄金大戟,好不威风凛然。

红鼠长老看得真切,喜道:“原来是天蝠院的代王御驾亲征,带着火牛火鸦赶来救援了。”茶斋也看得分明,见黄狸大仙指点呼喝,大是气恼,呸道:“躲在那金眼雕蝠声旁狐假虎威,也好在此炫耀。”

天上的蝠兵看自家兵马到来,精神抖擞,纷纷低空戕刺。天下的蚂蚁最是怕火,看着亮光便以骨酥筋软,哪里还有气力打仗?便看众蚁兵早已魂飞魄散,尽皆不能抵挡,有那被火烧死的,有被刀枪剑戟砍死的,还有受蝠兵捉弄被踢到空中摔将丧命的。

杨起眼尖,看蚁军中一杆九髦帅旗轰然倒塌,旁边数员蚁将护着一个黄袍的官员奋力往外冲杀而去,忖道:“想必他就是那黑额元帅了。既然是金枝玉叶,自然也是穿的黄袍了。”

主帅一走,蚁军兵士更是无心恋战,纷纷尾随而去,只是先前不可一世的军马十停已然去了八停,余者也是伤痕累累,整备甚难。堂堂黑额大军,先失铁额前锋,后逢无边火阵,瞬间土崩瓦解。

秦缨拍掌叫好,道:“初时听说这代王兵强马壮,便是连蚁州庄也不放在眼里,我还有些不信。只道他家的兵马除了空中的近卫军团外,未曾见得什么地面军马,如何能够与那风雨大士相抗衡?不想原来还有这么一支专门放火纵烧、偏偏又在火中杀敌取胜的军队。”看众人纷纷下了城墙,在大门之外迎接代王金眼雕蝠。

蚁兵既退,代王教手下将军、军师收了火牛火鸦,与黄狸大仙一并走下战车,步行来到城墙后门之外参见。天蝠院军纪极严,既然得了他的号令,三军之众莫敢不从。便见空中近卫军纷纷降落地面,与其余各部军马合兵一处,顿时撤阵整备,收刀纳枪,换成礼仪队束。

众人一阵寒暄,红鼠长老又将青衣带到金眼雕蝠跟前。代王要以君臣之礼拜见,青衣年纪虽幼,但颇懂规矩,只是不肯,道:“我父亲是天帝钦封的刺史,你要拜他那是应该的。我未曾受得爵位,不过是此处的一介寻常布衣罢了,你若是拜我,便是乱了纲常。万万不可。”代王见他口齿清晰,说话持重稳态,不由心中暗暗称奇,忖道:“我多日未曾见他,他竟出落得颇有出息了。”杨起、秦缨、黄松三人也是面面相觑,暗自乍舌不已。

双方礼毕,红鼠长老道:“少主公,风雨大士此刻元气大伤,急切间也派不得第二拨人马到此。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请你暂到天蝠院居住如何?”青衣冷然道:“我岂敢擅自到代王殿下的宫中安寝?还是留在此处的好。”

金眼雕蝠脸色微微一变,叹道:“我自称为王,不过是看蚁州庄过于嚣张跋扈,便有心牵制他们罢了。本想待天帝重整这地裂之界,敕封新的刺史大人之后,退位归野,以免有借机篡位谋私之嫌。但不得少主公谅解,我心中委实难安,此刻便愿意下诏散朝,天蝠院一切皆归于原样。”

杨起忖道:“这代王看起来不似坏人,他颇似一个忠义君子,却不同红鼠长老一般有些迂腐呆板。今日若非是他倾天蝠院全国之兵悉数来救,我等这许多人岂能安然站在这里说话。”遂不以为然,道:“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代王既无谋夺这地裂疆土的野心,又何必在天下大定之前草草下野?如此一来,反倒给人留下一些口实,实在是大大的不妙。”

茶斋笑道:“这小娃儿说的不错,是非公道只有天眼眷顾监督,一味献忠表诚,如某位大仁义之人一般终不肯‘兵可半渡而击’,终究显得小气了。”看杨起三人欲言又止,便道:“这兵书破解,你我也该回到地面之上了。七郎祠之困再拖延得晚些,那受伤之人便难以施救了。”

秦缨与黄松惊道:“若非你提起,险些便将此事忘记了。”几人慌忙辞别,便随着那茶斋往铁塔跑去。黄狸大仙追赶两步,眼看不及,只好作罢。代王与红鼠长老相视一愕,讶然道:“不知他们有何等重要的事务,竟然走得如此匆忙?”再要定睛观看,已不见了几人的踪影。

第十三章 闻者歌舞

杨起一行来到地面之上,尽皆回复寻常身体,便看那马夫迎将过来,埋怨道:“如何去了这许久的时间,再耽搁下去,那姑娘哪里还会有救?”再看杨起的一身战将装扮,大是诧异,一时却说不出话了。

杨起道:“说来话长,还是先去七郎祠采摘含羞兰花为上。”再看路上大石之旁,由外向内竟挖了好大的一个坑,那马夫满脸通红,道:“我只道这块石头若是不能挪开,我们便尽数被困在这里,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所以便想在石头下挖一条地道,绕过它去。”众人哭笑不得,看他憨厚老实,心道:“果真是个好人,却不好笑他了。”

茶斋道:“这便去除鬼降妖,你莫要着急。”将那铁塔收纳袖中,口中念念有词,正是有名的搬山之术。他是半仙之体,法力不弱却也不强,虽然不能果真搬动得大山,但挪将一块巨大的石头却是轻易之极。待下山的道路畅通,众人不敢怠慢,急忙便走。

茶斋走得几步,似乎有疑惑之色,回头观看,却是杳无一物,不觉大呼奇怪。杨起问其缘故,茶斋哈哈笑道:“无妨,想必是老夫多心了。”看他依旧还是先前的将军打扮,长袖一展,便将那亮银枪与盔甲收了回来。

秦缨撅嘴道:“好小气的仙人,你手中宝物甚多,便送出一两件的枪甲又有何妨?”杨起暗道:“这本是他的宝物,我虽是喜欢,如何能够索取强留?”心中割舍不得,却又不好开口讨要。

茶斋看出他的心思,道:“小娃娃,这枪甲不是舍不得与你,它本是地裂之界幻化的神器,来到地面便被遮掩灵性,同寻常铁匠铺中打造的铁物并无二异。你若真想留下一两件称手的兵刃,我便另外送你一件好东西如何?”从怀中掏出一把青桐匕首,拔开刀鞘,便见刀身如水纹一般流隐若现。

秦缨哼道:“你只给这么一把匕首,果然好小气。”茶斋呸道:“你这野丫头懂得什么?此物唤做干莫小匕,是当年凡尘巧匠干将莫邪所铸造得上等匕首,削铁如泥,好不锋利。况且这把匕首炼成之后,阴错阳差间跌入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前后受了三十六天的烟熏火燎。虽是未慢七七四十九天煅成仙器之期,依旧还是凡物,但已有降魔斩妖的秉性。”

此时天色已黑,见茶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纸,三两下便折成了一个纸鹤,伸手往空中扔去,听得一阵翅膀扑腾声响。杨起三人虽然早已知晓他的本事,此刻依旧是惊得目瞪口呆,皆道:“你这又是什么法术,这纸鹤如何活了?”马夫更是不知所以,一时间动弹不得。

茶斋甚是得意,伸手召唤那白鹤,便见它盘旋几圈,缓缓落了下来,好不优雅美丽。秦缨最是天下好奇之人,急忙奔跑过去,便在白鹤身上抚摸起来,口中犹自啧啧称赞不已。又觉得有些不太过瘾,索性攀着它的脖子爬了上去,受它载着跳跃飞扬了几次,甚是开心畅怀。

茶斋道:“你我要下了这后山,穿过镇子,再走上好一些村路野道才能到那七郎祠,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无力,哪里能够象你们年轻后生一般折腾?还是大伙儿一块儿乘鹤而去比较好些。”杨起看白鹤身形虽巨,但一只大鸟,如何能够载得这许多的人,不禁有些疑惑。

茶斋窥得他的心意,哈哈笑道:“我这种乃是雌鹤,它有千般的勾引本领,唳叫一番,便能引来好几只公鹤。”言罢双眼便想他三人看去,似乎隐隐约约有着一些揶揄之意。秦缨初时不觉,依旧愕然不已,待看得杨起与黄松羞臊得面红耳赤,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她既然知晓此老儿在取笑自己,不由又羞又恼,如何肯轻易放过他,大声喝道:“老不正经的半仙,莫非真是嫌自己的胡子长了,要我来替你拔下么?”茶斋看她要跳将下来,唬得大叫一声,便看那白鹤飞起有五六丈高,无论秦缨怎样叫唤,只是不肯落下。

秦缨无可奈何,众人哈哈大笑。

茶斋又折了两只白鹤,放飞空中,道:“本大仙人不过是玩笑罢了,你动辄生气打闹,以后还有谁敢娶你?”他与马夫共乘一鹤,杨起与黄松共乘一鹤,秦缨女儿家便独乘一鹤,三鹤齐飞,便往七郎祠疾去。

不多时,三鹤在一处荒院歇下,茶斋收了纸鹤,纳入袖中。五人进得院内,便见院中古树参天,四处甚是阴暗萧条,便是连一只虫鸟也看不得。马夫心中一阵惊悚,攀着一块石头便要坐下,被茶斋一把扯住,低声道:“这里被恶鬼盘踞已久,不晓得什么地方就染上了鬼气鬼疫,你还是小心一些得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打开瓶塞,边走边往地上倒出些许粉末,走完了一围,便也得了一个圆圈。

杨起四人看他手势,便是要自己一众站在里面,不由好生奇怪。茶斋道:“这个圈子虽然极不显眼,却是用驱鬼粉划造,你们在里面可保得一些平安。”

秦缨耳尖,听得仔细,心中大是惶然,颤声道:“如何叫做能保一些平安,莫非还有不平安么?”她看此处阴森可怖,底气已然薄了三分,是以斤斤计较,不敢有些许的怠慢。

杨起看她如此模样,亦是忐忑不安,附和道:“大仙人的本事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若是吹来一阵风,将这些粉末都吹走了,你这个圈子岂能再去抗鬼?”马夫与黄松连连称是。

茶斋道:“我这粉末与寻长粉末不同,落地既会生根,有哪一阵风能够将它们吹跑?你们可知此刻站立的地方是何所在?”见四人尽皆摇头,便道:“当年的七郎灵君的神像就矗立于此,天长地久之后,你们脚下的土地也有了他的灵气。那恶鬼将七郎赶走,推翻了他的神像,以为七郎祠从此不复存在,却不知这灵气却是无法根除的。此灵气与我的驱鬼粉相合相辅,威力不容小觑,大鬼不敢说,那些喽罗小鬼就是敲破了脑袋,也挤不进去的。”

马夫不甚心细,听了大是高兴,心中安定了许多。杨起三人听得他说得前后两半不同的话,不由面面相觑,暗道:“这便是说与那迷目神阵一般,防小不防大了。”有心另寻地方躲藏,却看茶斋神色一变,正色道:“它来了。”四人大惊,相互间团团围护,便看院中风起云涌,月色惨淡昏暗,好不骇人。

便听见远远传来一阵鼓声,渐远渐进,飘忽不定。秦缨双手掩耳,道:“这声音怎么如此奇怪,叫人听着恶心厌烦。”便闻的头顶一人大声喝道:“是谁好大的胆子,敢说我这天籁之鼓难听?你若是稍有些乐理,便该知道我这每一击之中,宫商角徵羽五音俱全,可让闻者歌舞、泣者停哭。”

众人抬头观看,见上面飘来一朵黑云,离地不过五六余丈,上面隐约一个黑影,只是看得不甚清楚。茶斋后退两步,手拈一张符纸,轻微一扬便已点着,喝道:“急急如律令,百鬼显形。”那符纸引着火光,径直往黑云飘去,快到近前,看那黑影似是把持不住,纵身跳将下来。

杨起一行这才看得清楚,见这恶鬼高约三丈,通体漆黑乌亮,头上一个墨色独角,鼻穿单环,好不狰狞可怕。再看它上身赤膊,浑身筋肉突出,腰间围着一条虎皮裙,很是平添几分凶悍。双足赤裸,踝上各系着一个铜铃,每走一步,便是尘土飞扬,偏偏却听不见那铃铛响亮。众人看他挂着一个皮面大鼓,手拿双槌,想必那鼓声正是由他发出。

茶斋冷笑道:“你好大的动静,来便罢了,何必还要拿着这样的一个破鼓张扬?还以为自己是那台上的戏子,吆喝着请人看戏不成?”巨黑鬼怒道:“你要骂我倒也罢了,何必说我这宝贝大鼓的坏话,我岂能饶你。”

看它一双牛眼乱转,忽然笑道:“你越是不爱听我这鼓声,我越是要你天天听它。必定要教你一日不听,便心中焦躁,一日不闻,便痛苦不堪。妙哉妙哉!今日收了你五个人来,回到洞府之后,更要开行耍乐一番。”

第十四章 剑气纵横

茶斋道:“你不住在这七郎祠么?”巨黑鬼呸道:“大爷虽然是恶鬼,却也是那有品有性的鬼爷。这七郎祠有什么好的,风雨不蔽、寒暑不抗,哪里住得舒服?你且听好了,我住在离此二百里外的天鼓大洞,那里富丽堂皇,果真是温柔乡里、乐理福地,便是比起你人间的皇帝老儿的宫殿也不遑多让。”

茶斋道:“既是如此,你何必到此作恶,还要将本地的护佑神君赶走?”巨黑鬼微微一愕,道:“你是半仙,我还以为能通晓一些事理,不想也是一个糊涂之极的混人。也罢,懒得与你多说,你道我作恶便作恶好了,那里听说过鬼做善事的?至于我抢夺了七郎祠,皆因这厮到处诋毁于我,以为我整日里拿着大鼓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我一气之下,便给他一些教训罢了。他何时说我鼓声好听,我便何时将这七郎祠还他。”

杨起看巨黑鬼说得洋洋得意,讲述到高兴之余,手脚举动反倒无比轻微,竟似怕将那大鼓敲坏一般,只用一双大手轻轻抚摸鼓面,便似看着自己甚爱的宝贝一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不觉与秦缨、黄松面面相觑。暗道:“暂不论此鬼如何喜好鼓乐,且看他强要别人颂扬,非要说他击打的一手天籁好鼓,便能够知道他的鼓艺究竟如何了。若是不顺从他的意思,说道那鼓声甚是难听,他便要占着人家的屋子,自己不住也不教别人来住,果然是个无赖鬼。”

秦缨看得院中有些兰花看得甚是清淡素雅,心中颇为嗟叹,轻声道:“想必哪一些就是能医治鬼伤的含羞兰花了。可惜此花虽然美丽芬芳,却被这一个粗弊鲁莽的恶鬼霸占,实在可惜。”

马夫闻言,心念一动,拉过杨起一旁,喃喃道:“小兄弟,这般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好歹先将这含羞兰花拿到手里再说。”杨起愕然道:“这个轻重缓急的道理我自然能够分辨得清楚,只是它若那么好说话,肯将院中的兰花送你,便不是大恶鬼了。难道你还有别的法子不成?”

马夫微微一笑,附耳如此如此。杨起闻言一惊,待再要听将下去,不由眉飞色舞,连连夸赞称好。秦缨与黄松看得蹊跷,方要询问,却见马夫脸色一变,大声道:“这巨黑鬼本就打得一手好鼓,你看它不顺眼,便连实话也不肯说了么?”秦缨二人甚是诧异,暗道:“他们本就谈得好好的,如何说翻脸就翻脸了?”

那巨黑鬼正与茶斋辨论,听得马夫此言,不由一怔,继而喜道:“原来此处还是有得一个知音的。”杨起顿足叫道:“他那鼓声狗屁不通,不过是胡乱敲打一通罢了。莫要听它说道什么宫商角徵羽五大音律,只是诈骗胡闹的招数罢了,天下之大,也只有你才偏偏相信于它。”巨黑鬼气得满脸通红,急切间便要发作。

马夫冷笑一声,哼道:“我是一个赶马车的粗人,哪里懂得着许多的道理?好听便是好听,不好听便是不好听。”巨黑鬼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听着悦耳便是好鼓,听着难受那自然就是不济了。”这一笑声如洪雷,震得众人双耳嗡嗡作响。

杨起怒道:“你现在才承认自己是个粗人么?也罢,既然如此,我便不再与你争论,便是分出一个输赢,其实也是徒费口舌罢了。”便见马夫一两步便挑出那圈子,讥讽道:“你比我多读了几年书,好歹是个雅人。我虽然不识得甚么诗书礼乐,却也知晓听鼓赏花的道理。我这便回家去买两盆幽香兰花,再请两个有名的鼓乐师父击鼓,岂不正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秦缨与黄松看他离了圈子,径直往那巨黑鬼走去,大是焦急,跌足道:“不过是些小小的争吵罢了,何必如此当真,快快拉他回来。”杨起冷哼一声,只是不肯,看得黄松有些按耐不住,心中一惊,便慌忙将他拉住,满脸肃容道:“他自去看他的知音,你何必前去阻碍?你若是拉他回来,我们兄弟便也没有得做了。”黄松略一迟疑,便看马夫已然走到了巨黑鬼面前,茶斋看得真切,微微一笑,也不阻拦。

那巨黑鬼看马夫走到跟前,甚是诧异,不及说话,那马夫躬身一礼,道:“你的鼓声很好,可我家有老小,也不能时刻跟随一旁倾听欣赏。只好就此回去自吹自擂一番,虽是不如你敲得雅准,但若是配上一两盆兰花,自然也是其乐融融。”

巨黑鬼大是欢喜,笑道:“既然都是好鼓的同道,彼此心心相印,便是在哪里相闻相听也是一样的。”看马夫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一念,慌忙将他喝住,道:“你好不愚钝,这黑夜之中,要到哪里去买兰花?你看我这院中兰花不少,你随意采摘一些回去便是。”

马夫只是不肯,逼得急了,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的兰花虽好,我却要不得。”巨黑鬼颇为恼怒,大声道:“老子就好打鼓,何曾喜欢过这什么兰花来着?你此时如若执意不肯采摘一些,我是断然不会放你出去的。”便看马夫勉为其难地摘了几朵含羞兰花下来,放在一个竹篮之内。

巨黑鬼急道:“你既是粗人,如何采花便同斯文人一般,难道学人家大姑娘绣花么?这含羞兰花有三叶的、五叶的,还有七叶和九叶的,你每样都多采一些,花浓花香不同,听起鼓来感觉也是各有奇妙才是。”看马夫果真将一篮子都乘装得满满的,不由开怀大笑,又送他走出院子,连道走好。

马夫暗道侥幸,心中又惊又喜、又疑又惑,勉强走将几步,已然是一头的冷汗。待过了山道的弯口,料想巨黑鬼再也不能看见,拎着兰花篮子撒退便跑,再也不敢回头观看。杨起心中大是惊疑,忖道:“看这巨黑鬼也是性情之鬼,颇有冲天的豪气,如何会是一个害了不少人命的恶鬼?”秦缨与黄松也觉得这巨黑鬼颇是有趣,不由扑哧一笑,神情也是轻松释然了许多。

茶斋看它如此作为,不由哭笑不得,叫道:“你既非伯牙,他也并非子期。何必如此惺惺相惜,反倒叫人肉麻寒碜。”巨黑鬼大是恼怒,喝道:“你这半仙不肯读书,便连英雄相惜的道理也不懂得么?却不知九重天上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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