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玉录-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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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缓缓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他面容清矍,神色狂傲,纵然年过花甲,依然不减当年的狂放之气。他轻道:“你也吃了许多苦头,现在你告诉我,你还不后悔么?”
习玉心头猛然一痛,肩上的伤口也跟着剧烈疼痛起来,她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春雨绵绵的夜晚,她牵着心爱的人的手,越过高高的围墙,奔向辽阔的天地。师父挡去面前,说:「你日后不要后悔。」她坚定地回答:「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
可是既然不后悔,为什么,她现在那样伤心?伤心到,再也不想睁开眼睛了。
杜云笙忽然惊呼出声……她怔怔望着那老者,颤声道:“你……你……你怎么……”
胡杨却不看她,傲然一笑,将手里的吞日短剑举高,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忽然放下,冷眼扫过眼前各派人士。众人被他的目光一看,都觉仿佛一道电光劈下,竟然不敢逼视,纷纷避让开来。
胡杨冷道:“想不到我退隐江湖二十年,你们还念念不忘。不错,碧空剑诀是被我抢走了,我还习得了上面的功夫。怎么,不想来试试剑诀的厉害么?”
众人听他这样说,眼里都流露出贪婪的神色,碧空剑诀果然在他手上!十步杀一人这个名号代表了什么,他们都很清楚。当年八大派的高手聚集崩玉山顶,竟无一人能够将他擒住,反被他杀了十之八九,剩下的逃回来的人,从此隐姓埋名,再不愿涉足江湖。如今此人更是习得了碧空剑诀,只怕比那时还要可怕,谁也不愿先上去送死,故此没有人说话。
杜云笙奔了过去,却停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她喃喃道:“不……你一定是骗人的!你……你不是那样的人!胡大哥!碧空剑诀不在你那里,对不对?泉容香只是故作玄虚罢了,对不对?”她几乎要哭出来,可是眼睛里却坚持着破碎的信任,几乎快要撑不住。
胡杨依然不看她,只是昂首道:“不,我是从璃火宫抢来了碧空剑诀!我胡杨天生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前半生都是为了找到剑诀而活的!废话不多说,你们谁要上来挑战老夫?!”
杜云笙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退了好几步,几乎要站不稳。肩上忽然被人轻轻一扶,她哽咽着抬头,却见郑融翠淡淡地看着胡杨,眼底恍若一片虚无的海洋。
“胡杨,你我也有很多年不见了。我想试试你习得的剑诀,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轻轻说着,缓缓从背后抽出剑来,却见他那柄剑比寻常的宝剑都要长许多,郑融翠即使身材高大,那柄剑竟也有他半人高,闪烁着寒光。
胡杨看了他一眼,大笑起来,“是你!郑融翠!怎么,败了一次不服气?换了一柄长剑,是想以长补短么?可笑!废话少说,你来吧!”
郑融翠眼睛里慢慢兴起波澜,可是语气依然淡淡的,“不错,我败给你一次,而且败得很彻底,从此再没有脸面追求我想要的东西。这次我或许也无法赢你,但我想赢的人,却是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
他将剑一横,登时潋滟生光,声音如同龙吟虎啸,实在是一把好剑,他眼里的光芒却比剑光更甚。
胡杨定定看了他一会,低声道:“……好,我也不会相让。”
第三十一章
郑融翠挥剑而上,那样一把长剑,在他手上竟然运用自如,灵活无比。只见一道银光扑面而来,胡杨叫道:“好!你的动作倒比以前快了许多!”他也不相让,一步上前,只听“叮”地一声,两柄剑磕在一起,一长一短,居然都是丝毫不让。
郑融翠向后一纵,先退了一步,胡杨却不等他回防,腰身一扭,袖子忽展,整个人便如同一只大鸟,吞日剑仿佛是藏在羽翼下的利爪,嗖地一下,竟然削下郑融翠的一截袖子。胡杨一招得手,便笑道:“你这剑,还是同二十年前一样,半点杀气也无!剑是用来杀人的,你以为只是挥着跳跳舞么?!”
郑融翠面色不改,只低头看了一眼断去地上的袖子,良久,方道:“你还是一样杀气腾腾,练武之人,讲究强身健体,却不是用来杀人的。”
“自欺欺人!”胡杨冷喝一声,脚下忽然加快,窜去郑融翠的面前,忽然将身体一纵,反手劈下,这次却被他轻松挡住了。胡杨却不相让,将剑一转硬生生按下去,一面厉声道:“你若是强身健体,何必用铁剑!你若是强身健体,何必来在乎碧空剑诀!老子生平最看不惯你这种人!一肚子坏水,面上还装模作样!”他喝完,忽地抬脚,正中郑融翠的心窝,将他踢得倒退数步,口角缓缓流下血来。
“师兄!”杜云笙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抬脚刚要上前搀扶,郑融翠却缓缓抬手,阻止了她。他擦去嘴边的血,神色依然如常,只是淡淡说道:“你错了,我来泰山不是为了碧空剑诀。我是来看一个人的,我知道她今年一定会来,我只是情不自禁。”
胡杨冷笑一声,这次却连吞日短剑也不用了,上前就是一拳,直直打去他脸上,冷道:“废话!老子管你什么情不自禁!”
郑融翠还是淡淡看着他,目光却仿佛透过了他,看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喃喃道:“那时,我太懦弱,输了便觉得再没有脸见人,所以我逃走了。何况我输的人还是你,从此,我更没有脸在她面前出现。”他抬手去格胡杨的拳头,却不料他又是一脚,将他踹的差点摔倒,郑融翠踉跄两下,还是站稳了。
胡杨喝道:“老子不要听你这些肉麻的废话!回家和你老婆说去!给我闭嘴!”他一拳砸去郑融翠的口角,郑融翠身体一震,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里面还有两颗断裂的牙齿。
他轻道:“我也知道以我的本事,一辈子也赢不了你。你是天上的苍鹰,永远自由自在,桀骜不驯。我和她不过是屋檐下的燕子罢了,可是她却爱你的桀骜,我这只燕子,永远也成不了苍鹰……”
“放你妈的狗屁!”胡杨一掌括上,谁知郑融翠忽然厉声道:“我不是为了胜你!我只是不想输给那个懦弱的自己!胡杨!你是个千刀万剐的混帐!”他手里的剑忽然一挥,化作万道虹光,呼啸而来。
胡杨避之不及,只觉面上忽然一痛,却是被剑气擦出血来。郑融翠一剑直指他的喉咙,两人定在那里,如同两尊塑像。不知过了多久,胡杨忽然笑了起来,张狂依旧,仿佛指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利刃,而是一根筷子。
“有本事你就刺进来!老子说不定还会觉得你是个男人!”他冷冷说着。郑融翠却怔在那里,动也不动。杜云笙再也无法忍耐,冲过去抓住郑融翠的胳膊,急道:“师兄!求你不要伤他!”
郑融翠转头去看她,忽然轻道:“你……你说什么?”
杜云笙只道他故意作态,不由流下泪来,哀求道:“求你别伤胡大哥!师兄!你现在是名门宗师,弟子无数。他……他却什么也没有了……求求你不要伤他!”
郑融翠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仿佛被利剑刺去了要害一般,“光当”一声,他手里的剑掉去地上。杜云笙见他神色惨淡,不由呆住,正要开口说话,却听他惨然道:“你……你叫我放了他……当年,你也是这样求他放了我……是,是,我什么都有了……何必还要在乎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你……你好……!”
他忽然放声大笑,如痴如狂,众人见他笑得可怕,都忍不住惊骇。郑融翠忽然喷出一口血来,凄然道:“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明白了……”他转身就走,杜云笙不明所以地要去叫他,却听胡杨冷道:“你这没用的东西!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依然如此!你一辈子也只配被老子踩在脚底下!”
郑融翠缓缓回头,他目中满是泪水,轻道:“不错,我的确是个没用的东西。我们都白白蹉跎了无数年华,现在再说那些,无非让人嗤笑罢了。胡杨,你傲然一生,纵横江湖,却连情之一事也不明白,实在遗憾!”
胡杨脸色猛然一变,杜云笙忽然抢着说道:“师兄!请……请不要再刺激胡大哥了!他已经……”她的话没说完,却被胡杨推开,他自始至终一眼也没有去看她,只是傲然道:“杜女侠,我早已说过,胡杨一辈子只对不起一个人,那就是苏浣香!你的爱怜,于我无用!你的师兄为了你断指,你难道一点也不明白么?”
此话一出,郑融翠和杜云笙都是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胡杨又道:“杜女侠,你是个好人,也已经成了大器。我配不上你,也从无妄想!胡杨狂放半生,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人!她死,我心亦死!”
郑融翠怔怔看着他,忽然苦笑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转身就走,笑道:“胡杨啊胡杨!你也配说情……?当年你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已经全部忘记了么?可笑啊可笑!好!我就看看你怎么心死吧!哈哈哈!”
胡杨脸色铁青,却没说话。杜云笙痴痴看了他好{炫&书&网}久,忽然轻道:“我……我从无妄想……”
他冷道:“杜女侠,胡杨不屑别人的同情怜悯!请收回!”
杜云笙脸色惨白,忽然咬牙泪道:“是!你是痴情人,他也是痴情人!那我呢?我是什么?!我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来指责我?!胡杨,你简直比神佛还要冷漠!”
她转身就跑,下面沧海派的弟子也不知该不该跟过去,一片混乱。众人看了这一出闹剧,倒也无言,当年璃火宫宫主的妻子苏浣香死的离奇,众人都觉奇怪,原来却与胡杨有关。此事只怕有些难言之处,难怪泉老宫主闭口不谈。
胡杨站了半晌,忽然回头弯腰抱起习玉,看了一眼旁边的韩豫尘,冷道:“这么多年,现在你才过来认亲,是何道理?”
韩豫尘只有苦笑,说不出话来,胡杨哼了一声,“念你拼命救我徒儿,我便卖给你一个人情。你跟着我下山,看谁敢拦!”
他话音刚落,却听身后翠云师太大喝一声,“奸夫淫妇的闹剧演完了没有?!胡杨!快把碧空剑诀交出来!否则今日你休想下山一步!”
胡杨回头,森然看着翠云师太,半晌,他方冷道:“很好,你不说话,我差点忘了你这贼婆子。你伤了我徒儿的肩膀,等于伤了我的。胡杨向来是计较的小人,我要你加倍奉还!”
他将习玉轻轻一抛,韩豫尘冷不防他把习玉丢了过来,赶紧伸手去接,触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胡杨忽然竖剑向天,冷道:“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碧空剑诀!”话音一落,他忽然转起了圈子,整个人如同一阵狂风,呼啸着刮向翠云师太。她冷笑一声,“这是什么鬼剑法!笑死人了!”
眼前寒光一闪,却是他的吞日短剑从头顶劈下,翠云师太仗剑一挡,铿地一声,却听胡杨厉声道:“幽人枕宝剑,殷殷夜有声。”那剑忽然一转,发出龙吟一般的声响,贴着她的剑一直窜去顶端,然后一粘一挑。
“人言剑化龙,直恐兴风霆!”他硬生生将她手里的剑挑了上去,反手一斩,翠云师太惊叫一声,肩上却是被砍中了。胡杨不等她反攻,手里的剑哗哗攻了上去,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不然愤狂虏,慨然思暇征。取酒起酹剑,至宝当潜行!”
翠云师太只觉眼前剑光乱窜,竟如同跳跃的银龙,她半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法,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只能步步退让,不由大觉丢脸。谁知他剑光忽然一沉,专攻下盘,她更觉奇窘,只有连连躲避的份。胡杨吟道:“岂无知君者?时来自……施行。”他腰身一扭,险险地打了个剑花,擦着她的脸过去。
翠云师太被他逼得火起,厉声道:“狂徒胆敢无礼!受死!”她没命地挥舞着宝剑,谁知这峨嵋金顶三十二式在他面前如同儿戏一般,眼看他左挡右阻,竟然毫不费力,翠云师太心下更是惊骇。
忽地眼前一空,他忽然消失了。她正在惊恐之时,忽听身边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一匣有余地,胡为鸣不平?!”她眼角瞥见此人挥剑而下,当即抬剑去挡,谁知肩上忽然一凉,她惨声痛呼,右胳膊居然被他生生齐肩砍下!
当下峨嵋派众人大乱,急急上来搀扶脸色惨白的翠云师太,她肩上伤口鲜血狂喷,半边衣衫尽湿,喘了一会,终于还是撑不住晕死过去。
胡杨将剑上鲜血一甩,回头昂然看着惊骇的群雄,森然道:“还有谁想上来和老子打?!”
无人说话,群雄默然。
胡杨长声大笑,将剑塞回袖子里,转身抱起习玉,带着韩豫尘三人,洋洋洒洒地下山,再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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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引用的诗是陆游的《宝剑吟》
幽人枕宝剑,殷殷夜有声。人言剑化龙,直恐兴风霆。
不然愤狂虏,慨然思暇征。取酒起酹剑,至宝当潜行。
岂无知君者?时来自……施行。一匣有余地,胡为鸣不平?
№7 网友:能源工业 评论:《怜香惜玉录(江湖版)》 打分:1 发表时间:2006…10…25 15:20:24 所评章节: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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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那是一个下雪的冬日清晨,下人们闹哄哄地往后院抬着什么。她撑着伞,过去看个究竟,原来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闯进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男子,他已经昏过去了,不知情的下人以为他死了,又不敢告诉老爷,只能偷偷把他抬去后院偏僻的地方埋了。
她说:「人命关天,怎么能这么草莽对待?快将他抬去客房,请大夫。」
下人们不敢违抗大小姐的命令,只好抬人的抬人,请大夫的请大夫,还有一些人偷偷跑去书房找老爷,等爹赶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被脱去血衣,丫鬟们打来热水,替他洗干净了手脸。
他是一个清俊的年轻男子,紧紧闭着眼睛,面上毫无生气,嘴唇也泛出死气的青白。爹说此人只怕是个富家子弟,不能怠慢了,于是请了最好的大夫来看。爹则出门四处打听有哪家失踪了儿子。
爹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那个年轻男子身上的伤都包扎好了。大夫说他筋脉紊乱,不似常人,而且胸口背上有许多类似刀划出的痕迹,说不定是个练武的。这话当时她根本没往心里去,爹回来后告诉她,这人只怕不是皇城人,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要声张比较好。
她也没往心上去,只是吩咐丫鬟们好生照顾,便找师父练功去了。
他足足昏迷了三天,在她甚至以为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时候,他却睁开了眼睛。现在想想,或许那真的叫做缘分。她三天来只去看了他一次,可是,他偏偏就在她去的那一刻张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清澈,深邃,温柔,纯善,仿佛世界上的一切一切,在他眼里都变成了美好。她在那一个瞬间呆住了,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破烂似的人,竟然拥有一双动人的眼睛。
他睁开眼睛,谁也不看,只是静静看着她,眸中似有千言万语。然后,他忽然笑了,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有点俏皮,有点呆。她一下子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阵一阵,钝钝的,震得胸口发疼。
他笑的那一刻,仿佛春天忽然提前来到,百花盛开也抵不过的温柔。那真的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最美丽的笑容了……
习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袭青色帐子,案上铜炉里青烟袅袅,散发出一种安详的幽雅的香气。
她微微一动,肩上忽然传来一阵类似麻木的钝痛。她皱起了眉头,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肩膀上包扎了一块布条,上面渗出了一点血迹。之前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纷纷涌进脑子里。习玉忽然一惊,师父呢?!如果她不是做梦,应该是师父救了她!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人慢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什么东西,一直走去床边,揭开帐子——“师父……!”习玉虚弱地叫了出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那个面无表情的老者。
胡杨淡淡瞥了她一眼,轻道:“先喝药。”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也有太多的事情想说,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接过瓷碗,仰头一口把里面苦涩的汁水喝干净。胡杨坐去椅子上,慢慢说道:“我替你出了气,卸了那贼婆子一条胳膊。至于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小子,我把他赶走了,因为我有事要问你。”
习玉茫然地把碗放去桌子上,心里空空的,好像一直找不到可以着脚的地方,飘啊飘,隐隐的惶恐。
“我问你,现在你后悔了么?”
这话现在问来,简直比利刃刺进身体还要疼痛,习玉脸色一阵惨白,眼泪纷纷涌上,她拼了命去压抑,只逼得自己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胡杨长叹一声,“你说话,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失去了一切,你在想什么?”
习玉捂住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低声说道:“我……太弱了!我还不够强!我还没有强到可以保护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的心,她的身体,仿佛被放去火上焚烧,一点一滴,慢慢折磨的痛,可是,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胡杨眯起眼,昂首道:“你终于承认自己很弱了?我问你,你想变强么?你甘心么?你要一辈子活在这事的阴影里面么?”
习玉猛然抬头看他,她眼睛里似有火焰跳跃,仿佛那焚烧身体的火要从眼睛里面喷射出去一般。她凄然说道:“不,我不甘心!我绝对不甘心!我要变强!”
胡杨轻道:“我其实一路都跟随你而来,也根据你的表现,来决定是否该将碧空剑诀传授给你。你想听听我的答案吗?”
习玉却不答,强忍着肩上的疼痛,她在床上跪下,叩首。
“请求师父将剑诀传授给我!”
胡杨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良久方道:“你是我胡杨唯一的徒弟,我绝不允许你被任何人压下去!璃火宫算个鸟屎!峨嵋派算个鸟屎!你就是伤心绝望,也得给我活出个人样来!老子就不信,你无法把那小子抢回来!璃火宫的人要是敢反对,你给我统统杀了!明白了吗?!”
习玉咬牙厉声道:“明白了!我绝不相让!”
胡杨长声大笑,“好!这才是我胡杨的徒弟!璃火宫欠我们太多,这笔帐,你去替我算清。把泉老头子的儿子给抢过来收拾服贴,老子就不信气不死他!哈哈!哈哈!”
他走了出去,一直到门外才道:“你先安心养伤,这里是我租赁的一处偏僻农家。待你伤好之后,我便开始传授你碧空剑诀!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成或不成,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明白么?”
习玉深深叩首,小声地,对着自己说道:“……明白了!我若不夺回一切,便不叫司马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