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七绝-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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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悲呼一声,激动的扑向濮阳维,紧紧抱着他,再也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她知道濮阳维在负有内伤之下,尚强运真气为自己疗伤!
徐妍容感动极了,她已泣不成声。
房门外,人影一闪,“七煞剑”吴南云探头进来,他听到“粉面罗剎”的呼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他身形一闪探首一望之下,又隐身回去,因为吴南云已看到徐妍容紧紧的搂抱着濮阳维。
他是过来之人,岂肯于此时做“夹心萝卜干”。
何况,吴南云心中,更对“粉面罗剎”有着极大的好感呢。
他虽然不能说有心促成俩人的爱意,但也绝不愿妨碍俩人之间的情感的发展。
“粉面罗剎”泪眼迷蒙中,亦已看见吴南云进而复出。
但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除了濮阳维外,她是永远不会再爱第二个人了。
这不仅是只有濮阳维看过她处女最隐秘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濮阳维永远占着她的心。
多日来的情感压制,都如山洪般暴发了。
她尽情的哭着,她毫不畏怯的吻着濮阳维脸上的每一处……红唇轻张,丁香微吐,已将濮阳维唇际的血渍,吮吸殆尽。
濮阳维虽然在闭目调息,但“粉面罗剎”的一举一动,他岂有不知之理?
但是一来是在行功紧要关头,不容分心,再则,他对徐妍容的痴情,亦深觉十分感激,是而他故做不知,一任这痴心的女郎,淋漓尽致的发泄这多日来,她强压制的情愫。
良久之后,濮阳维苍白的面容,始略见好转。他轻轻的将身体移动了一下,但是,“粉面罗剎”徐妍容仍然紧紧抱着他,俏脸儿深埋在濮阳维的怀中。
濮阳维星目微睁,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柔和的道:“徐姑娘……你可好些了?”
他不知应该怎么说才好,只有毫无意识的问出这句根本无庸多问的话来。
“粉面罗剎”嘤声答应,声音是如此羞涩,这不似自一个久闯江湖,历经风浪的女煞星口中发出,而似是一个年方及笄的少女软语呢喃……“粉面罗剎”人虽孤傲,但是,她内心深处是寂寞的,她虽然是个名蜚江湖的女杰,但是在“情”之一面,天下的女子却尽皆相同。没有能跳得出这缕缕柔丝的缠缚……濮阳维怜惜的抚摸着,徐妍容那一头如波浪般微滑而柔细的青丝。
低声道:“徐姑娘?在下因心悬姑娘伤势,故而未顾礼数,擅自唐突为姑娘疗伤……”
“粉面罗剎”徐妍容轻轻仰起那满是泪痕的俏脸,抽泣着道:“公子,你不要这样说,公子对妾身大恩,天长地久,日月可鉴此心……”
濮阳维默默摇头,凝视着怀中玉人那缎带般滑腻的颈项,眼中一片迷蒙,他已坠入一个极为困惑的境界中了。
徐妍容缓缓松开双手,凄楚的道:“公子!你不要为刚才那些事情烦心,我……我早已将身心交给公子了!我自知污泥沾染,名声狼籍,不配与公子缔……但是请公子相信,我这个身子,还是纯洁的。”
濮阳维不由悚然一震,他低声道:“徐姑娘,快不要这样说……你对我的心意,我早已知道,但是……唉!”他长叹一声,不再说下去。
徐妍容心中正焦急的等待着心上人说出下文,她紧张的全身微颤,她已想到,只要濮阳维接纳她的感棈,即怕要她屈居妾侍,她也愿意。
濮阳维心中十分矛盾,错综复杂的情感,已将他扰得心烦意乱。
“粉面罗剎”对他的情愫,他早已了然,只是娇柔多情的白依萍,早已与他山盟海誓,指心为证,他能做负心人么?而且,更有那在淮阳山,黯然而去,至今音讯全无的“绿娘子”方婉。自古至今,无论任何豪杰逸士,皆是情关难破,这“情”之一字,最是断人肝肠。二人沉默了很久,屋外的阳光,已斜斜映至室内。
濮阳维悚然一惊,轻轻在“粉面罗剎”耳旁低语道:“徐姑娘,以后时日尚多,咱们的事……唉!待我想想……”
“粉面罗剎”正是满腹悲苦,一听濮阳维如此一说,不由又泛起了一丝希望。
她含羞的自濮阳维怀中坐起,这才发觉,自己仍是酥胸半掩,双峰隐现。
她“啊”了一声,顿时满面红霞,急忙用手将前襟拉上。
濮阳维身形一闪,已立于床下,他微微一笑道:“姑娘,且请稍歇一刻,如今你的伤势尚未痊愈,只怕尚得休养三月以上,才能恢复。”
他略为一顿,又道:“在下至室外去看看吴堂主,恐怕吾等稍停即将启程。”
他说罢,已缓步行向室外。
这时,断臂负伤的“魔爪”甘滨,已然苏醒,正坐于地上盘膝调息,神色之间,显得十分萎靡。
“七煞剑”吴南云,左臂仍然粗肿青紫如故,但他早已仗着一口精湛的真气,封闭穴道,是故在短时间内,尚无大碍。
濮阳维此刻面容之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他蓦然瞥视甘滨一眼,已关切的向吴南云道:“吴堂主,你臂伤如何?让我为你诊视一番。”
“七煞剑”吴南云向濮阳维会心的一笑,答非所问的道:“帮主,徐姑娘已醒转了?石堂主业已安睡,伤势好象痊愈不少。”濮阳维微现尴尬的一笑,已自怀内取出一只羊脂玉瓶来。他从瓶内倾出两粒雪白清香的药丸于掌中,说道:“南云,你先坐下,待我给你诊治,时间过久了,也不太好。”
吴南云返身坐下,却努嘴向“魔爪”甘滨那边。
濮阳维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左掌反空弹出,五缕尖锐劲风疾涌,已巧妙至极的分成几个方向,隔空点上甘滨三处软麻穴。
吴南云哈哈大笑,朗声道:“帮主,适才本座已出外寻得“北海毒鲨”胡波尸体,从他身上搜出两瓶药物,只是不知是否为治疗本座臂伤的解药。”说着,已自怀中拏出一青一紫,质地异常细致的两只瓷瓶来。那青色瓷瓶之上,缕着一条巨嘴怒张的黑色鲨鱼。紫色的瓷瓶之上,却精工绘有一条金鲤。
濮阳维接过之后,置于鼻端,一一细嗅,只觉两瓶药物,皆有一股辛辣的气味,一时之间,他也分不出,哪瓶才是医治臂伤的解药。
他目光一瞬,已瞧见在倚墙而坐,业已被点上软麻穴的甘滨。
他不由微微向前行了两步,洒然大笑道:“甘兄,适才吾等尚在拚死力斗,如今却又已安坐此处,闲话家常,这正如甘兄所说,咱们缘份的是不浅。”
甘滨自醒以后,便觉全身经脉,酸痛无比,骨环麻木,手臂残断之处,更是痛如针扎。
他自半睁着眼缝中,已看到吴南云立于身前,面现冷嘲的监视看自己。
那时,他浑身乏力,根本就无法挣扎移动,更莫说逃走了!
甘滨一气之下,也不说话,已自闭目调息起来。
这时,他又被濮阳维点中多处软麻穴,全身虽然不能做丝毫动弹,但耳目却仍然无妨。
他双目怒张,声音嘶哑的叫道:“濮阳维,今天算我甘某人栽了!甘某习艺不精,败于你手中,意欲何为?悉听尊便,姓甘的皱皱眉头,便算不得江湖上一号人物!”
濮阳维一伸大拇指,道:“甘兄确是顶天立地,铮然有声的一条铁汉……”
他极为温文的一笑,又道:“只是,此时还不是甘兄归位之时,只弟尚有几件事情请甘兄赐于协助。”
“魔爪”甘滨心机险诈,他适才大呼小叫,不过是装模做样而已,其实天下之人,任你是如何的超然杰出,又哪一个是悍不畏死的呢?
甘滨早就知道,濮阳维一时半刻之间,必不会置自己于死地。
因为从他为自己里伤敷药的行动看来,对方必定尚有需要自己解决的困惑。而自己正可借此要胁,做为生命的交换条件。
甘滨闻言,双目一闭,故意做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之色。
濮阳维剑眉一轩,随即微微笑道:“甘兄,兄弟也不多废话,本帮刑堂吴堂主所受的毒伤,未知甘兄是否知道这青、紫二色的两个瓷瓶中,哪一瓶才是医治这毒伤所须的解药?”
“魔爪”甘滨咯咯怪笑,大声道:“濮阳维,咱们话得言明,甘某若明告于你,你是否便放甘某走路?”
濮阳维早已料到甘滨有此一着,他面色倏然一寒,冷冷道:“甘滨,你未免想得太美了点,阁下三番四次与我‘冷云帮’做对,若如此轻易饶你一命,非但江湖之中,日后会指责我‘冷云帮’纵敌为患,太也好欺,而且本帮战死九泉之下的各人,亦必不能瞑目!”
“魔爪”甘滨正待说话。
濮阳维已冷笑一声,又道:“再说,为了这件小事,便换回阁下一条性命,阁下这条命,也未免太贱了些罢?”
“魔爪”甘滨气得怒哼了一声,索性以退为进,闭上双目,不再说话,想以此要胁濮阳维允诺所求。其实甘滨肚中有数,除了他知道濮阳维极为爱护属下弟兄的个性外,更有那白依萍尚在他掌握之中。
濮阳维见甘滨如此,亦不再多说,回身拿起那两个瓷瓶,行至甘滨身前。
他又对吴南云道:“吴堂主,烦你自己下手,先将臂上毒锥拔出……”
吴南云闻言之下,长笑一声,受伤的左臂一弹一抖,已将那枚“燕波透心锥”逼出肌肤之外。虚空伸手一抓,那弹出来的毒锥,已“呼”的一声飞向他手中。
“魔爪”甘滨双目暴盯如铃,惑然不解的瞪视着濮阳维,不知他葫芦于卖的什么药。
濮阳维冷冷一笑,双手分持毒锥与药瓶。
向甘滨道:“甘兄,你既不肯一开金口,在下只有得罪了……”
说着,你已俯下身来,将手中那枚乌黑泛紫,前端锋利的毒锥,做势刺向甘滨那只仅剩的手臂。“魔爪”甘滨此时苦于不能动弹,他双目急得似欲喷出火来。
怒叫道:“濮阳维,你待怎的?”
濮阳维故做惊愕问道:“阁下此言,所指何意?”
甘滨将心一横,破口骂道:“姓濮阳的,你要么就给甘某一个痛快,如此折磨甘某,须知算不得是什么英雄好汉?”
他心知那“燕波透心锥”毒性利害,刺入体内,如能运气闭穴,尚能在一日一夜之间,阻止毒性蔓延,但自己目前周身乏力,运气闭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甘滨恨得咬牙切齿,他知道濮阳维将那毒锥刺到自己身上,主要是为了要试验那两个瓷瓶中,那一瓶是毒锥的解药。
濮阳维原意确是如此,他亦瞧出甘滨此时已是色厉内荏,此举之意,只是意图恐吓而已。他见甘滨如此大呼小叫,便知甘滨心中已存怯意。
他微微一笑道:“甘兄为江湖上有名的硬汉,料这小小毒锥,甘兄必不放在眼中!”
他嘴角一哂,又道:“同时,也可试试,甘兄胆识,是否确如江湖所传。”
“魔爪”甘滨气得浑身颤抖,双目乱翻,他喘息半响,抬嘶声叫道:“今日我才知道,你濮阳维竟乘人之危的小人……”
濮阳维淡然一笑,说道:“不敢,这皆是甘兄拋砖引玉,在下才起而仿效。”
“魔爪”甘滨心知濮阳维言中之意,是指自己率众暗袭“冷云帮”及挟持白依萍威胁濮阳维之事。他暗哼一声,闭嘴无言。
濮阳维冷冷一笑,手中毒锥,已缓缓向甘滨独臂扎下。
他口中却道:“甘兄,这毒锥刺进你手臂中间的这段时间,便是你答复在下问题的唯一时机,须知在下却无法救助于你。”
说话中,“透心锥”已徐徐挺进至甘滨手臂不足三寸之处。
甘滨暗忖道:“瞧对方如此模样,此言绝非恫吓自己,而且,他如将自己身体做为试验,将两瓶药物逐一涂试,那时,不但对方既会知晓解药何属,自己必定还要受一些无谓的痛苦。”
他到这里,蓦然大叫道:“好!好!甘某认栽,我说与你知便了!”
濮阳维嘲弄的一笑,将毒锥收起道:“甘兄果然是识时务,否则也算不上俊杰了!”
“魔爪”甘滨气得满面紫红,恨声道:“那青色瓷瓶之内,便是毒锥解药……”
濮阳维心知甘滨不会诳言,他立起身来,又问道:“如何用法?”
甘滨与“黑砂岛”人相处之时,已闻得“北海毒鲨”胡波言及他独门钻心锥中,这“燕波透心锥”的解毒之法。此时,他已受制于人,,却不容他不回答。
甘滨没好气的道:“将这青色瓷瓶内所盛之黑色药末,取一钱内服,三钱敷于伤口。”
言及此,他已闭嘴不再多说。
濮阳维亦不多问,返身行至“七煞剑”吴南云身旁,先将两粒“玉璞丸”交其服下,同时,伸手将吴南云左臂衣袖撕落。
这时吴南云的一条左臂,又粗肿得比平时大上一倍有余,黑紫乌亮,瞧来极为惊人。
濮阳维又自怀中取出一把小小玉刀,轻轻在吴南云手臂上一划,一股紫黑色污血,顿时已潺潺流出。
吴南云面含微笑,凝视着濮阳维为自己割肌疗毒,毫未显出一丝痛苦难耐之色。
濮阳维徐徐运掌在吴南云手臂四周按挤,他已注意到吴南云那安然之态。
其实,濮阳维自知,吴南云外表上虽然若无其事,但他必定是在强忍痛苦,自他身体微微颤抖即可看出!只是他未显露于面部而已。不一刻,吴南云创口之中,污血散尽,已流出嫣红的鲜血,手臂四周的肌肉,亦逐渐转为红润之色。
濮阳维将手中青色瓷瓶,倾出一撮药未,涂在吴南云创口之上,又将其包扎停当,另盛一杓清水,由吴南云合药服下。
一切就妥,屋外已是夕阳西斜了。秋风萧煞,空气中微带着丝丝寒意。
濮阳维乘吴南云运功调息之际,又往内室一探“粉面罗剎”只见她身体斜倚在床角,已疲极入睡。
室中沉寂无声,只有濮阳维与“魔爪”甘滨二人,正在各自沉思着心事。
第廿九章 孤雁还巢 恩怨两消
濮阳维在室中往来蹀踱着。
忽而,他回首向闭目沉思的“魔爪”甘滨道:“甘兄,在下尚有二事,希望甘兄一并相助…!”
甘滨阴阴一笑,说道:“大帮主有何垂示,但请说出,甘某人敢不遵从。”
濮阳维知他怨恨未消,亦不计较,笑道:“在下帮中受那迷药迷昏之人,有何法可将他们救醒?”
甘滨眼一翻,撇嘴道:“这个么……便不是甘某所知了。”
濮阳维剑眉一挑,双眸精光暴射,微怒道:“甘滨,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下也不是慈悲之人,谅来你心中有数?”
甘滨心中,早已自有计较,他闻言一笑,阴怪气的道:“姓濮阳的,甘某今日已成阶下之囚,生死大权,全然操于阁下之手,但是……”
他狞笑一声,住口不语。
濮阳维略一沉吟,已想出他言中之意。
不由冷冷的笑道:“在下猜测,尊驾言中所指,好似有交换条件?”
甘滨狂笑道:“正是。天下虽大,却没有只尽义务,不享权利之事。”
濮阳维冷然道:“甘滨,你莫忘了,现在不是在你黑龙山,而是受持于在下。”
“魔爪”甘滨“哼”了一声,道:“不错,但是咱们不妨直言,若你不放甘某一条生路,则不但贵帮昏迷之人,将有性命之虑,便是……”
濮阳维星目煞气顿现,怒道:“便是如何?”
甘滨阴沉笑道:“便是白依萍那妮子,亦要跟随在下,同赴黄泉。”
濮阳维心中凛然一震,双眉紧皱,在一旁深深的思忖起来。
“魔爪”甘滨乘机诱道:“濮阳维,你只须抬一次手,咱们今后便河井不犯,甘某这断臂之仇,亦一笔勾消,而且,更将你那心上人儿释回。否则,甘某一命亦不足惜,却也乐得有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儿陪同上路……”
濮阳维眼中煞气顿射,他厉喝一声,截断了甘滨的说话。
怒道:“甘滨,你莫错估了本帮主,须知你数次与本帮做对,更勾结海外黑砂凶徒,将我‘冷云帮’属下杀死五人,这一笔血仇,若不将你剜心祭灵,实不能消我全帮之恨。”
“魔爪”甘滨眼见濮阳维双目煞气毕露,说话斩钉截铁,不由骤觉一股寒气,自背脊泛起,全身机伶伶的一战,好似一柄锋利的匕首,已逼至自胸前一般。
他长吸入一口气,平复自己翻涌恐怖的情绪。
哑声说道:“濮阳维,你便不顾那白依萍了么?须知,她现尚在甘某手中……”
濮阳维面孔抽搐,全身轻颤,但却咬牙强忍住,这对他魂牵梦系,极具诱惑的名字的威胁。
他幽幽的道:“甘滨,你不用多说,任你舌灿莲花,在下亦绝不能饶你一命。”
语声虽低,却含有无比的坚决,但是濮阳维的心中,却如刀绞一般。
他知道甘滨心狠手辣,若他自己一命不能保全,则他适才所言,要使白依萍香消玉殒的话,亦不会仅仅是意图恐吓。
换言之,濮阳维要坚决杀死“魔爪”甘滨,亦不啻宣告了白依萍的命运。
此刻,他已痛苦至极,他知道自己正在绞杀那未来美丽的远景……“魔爪”甘滨听到濮阳维如此一说,不禁全身抖索,他已可自对方坚决的神态中,清楚的了然,濮阳维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数十年来,从未恐惧过的“魔爪”甘滨,这时却深深的(炫)畏(书)惧(网)起来。他已恍若看到那死亡的阴影,正逐渐的向他逼近。甘滨长叹一声,双目迷惑而朦朦的凝视着屋顶,半生以来,一幕幕的往事,善善恶恶,像走马灯般,在他心头幻闪。
他忽然有着一般奇的感触,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曾经沾染了不少的血腥罪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愧对了人生一世。他彷若在受着最后的番判──不能做任何侥幸逃避的良心责难。
他嘴唇喃喃,不自觉的,尽情忏悔着自己往昔的过失。他(炫)恍(书)然(网)明白,无论人世之间,是如何的不公平,但是,死亡却对每个人都是一样平等的,它早晚必会向你招手,不管你在人群之中,是如何的超然与杰出。而在面临永久安息之前,不会有什么让你选择,它像是千篇一律的,冷酷与安静。这就是人生的终点,生命最后的幻灭。
濮阳维这时,已盘膝坐在地上,他惊异的凝视着“魔爪”甘滨那迷茫的面孔。
他也首次察觉,甘滨那张丑陋的面容,竟散发着一层湛然烈烈的光辉。
濮阳维全身一震,他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事情,使这武林中有名的魔星,能如此的悟及忏悔……忽而,“魔爪”甘滨撮唇长啸起来,啸声尖锐悠远,三长一短。
须臾之间遥远的山丘之后,亦传出同样的啸声。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丑妇,已出现在茅舍之前的旷地上。
“七煞剑”吴南云早已闻声立起,双目炯然注视室外。
这时,他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