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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缘灭长安-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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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哪知他的隐忧,只听他说得如此自信,心一宽,不觉便也将那些愁绪抛诸脑后。

忽听他打了个哈欠,原来他今夜消耗心力太多,刚才一门心思想逃,现既无法可想,顿觉神疲力倦,困不可挡,于是又安慰她几句后,就地卧下,立刻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待再醒来,只听井外隐约有鸟啼声。他心想,天亮了?欲起身,但一双脚竟不听使唤,一怔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井底深达地下十余丈,寒冷非常,自己虽有内家真气护身,但一夜酣睡,却将脚都冻木了。他欲撑起身子,触手处一片柔软滑腻,原来是子青紧依他睡着。

他轻轻坐起,只恐吵醒了她,这才发现,身上除了撕烂的白袍,还覆着一件胡衣,是子青的外袍。井底寒如冰窟,她把袍子给自己,而她却蜷缩成团,这样一夜躺下来,还不得冻坏了?他又感动又怜惜,轻轻地将两件衣服为她盖上。这时,却觉她动了一下,低唤:“世子殿下?”一摸身旁,空无一人,声音立刻惊惶起来,“世子殿下?”

他忙答应着扶起她:“子青,你昨夜不该把你的外袍给我,我身体比你好,这里冷成这样,你要冻病,那可不得了。”将胡衣又披在她肩上。

子青低头道:“奴婢帮不了世子殿下,若再让世子殿下冷着了,那再想逃出去,就更难了。”赵长安暗叹了口气,却听她问,“世子殿下,那天在玉桂山庄,世子殿下为了晏姑娘才被肖太后擒住了,可……她好像对世子殿下十分的……”她不知该如何措词。

他心痛如绞,郁积了数日的苦闷,一时忽然想有个人倾诉一下,遂将自己与晏荷影之间的恩怨情仇细细说与她听。虽然他在说到自己对晏荷影的深情时均一言带过,但子青本也极聪慧,听话知音,岂能不明了他对晏荷影的一片痴心?待听完,她叹气道:“唉,奴婢真为世子殿下不甘心哪!”赵长安万般怅然:“我又何尝甘心?可这一时间,却哪能让她明白?何况……”本想说自己二人身陷此井,能否出去还在两可之间呢,一时却谈不上洗清冤屈了。

子青立时便猜到了他的未尽之意,心一沉:连他都没把握能逃得出去,那自己二人,难不成真要死在这井里?不禁打了个寒战。

两人此时均觉腹中饥饿,但最要命的,却是口中的干渴。赵长安仰头看了看井口,自嘲道:“不想我赵长安,居然也有坐井观天的一日!”他听子青悄声叹息,寻思,得想个什么法子,免得她心情郁闷,遂悠然道,“其实,咱们被困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子青一怔,奇问其故。于是他将达摩面壁的故事说与她听,又道他自幼敬重大德高僧,只想有一天也能像他们一样,放下一切,修心观性,参悟天下的至理大道。“现在倒好,我也能面壁静修了,我虽愚钝,又没慧根,但只要持之以恒,把这井底坐穿,”说到这儿,自己先撑不住笑了,“十年、二十年以后,说不定我就能见悟得道了。”

子青凑趣,陪着他说笑。两人虽饥饿,但这样一通神聊,心境欢悦,倒也不觉井底的时辰难捱了。但她却觉头脑晕眩,全身发冷,只想躺下。赵长安忙道:“不要躺在凉地上。”先将破衫铺好,让她躺在上面,再将胡衣为她盖上。她还想推让,但晕眩却加重了,浑身发冷,只得躺下。

赵长安心思:无食无水的,坐着耗费体力,索性自己也躺下假寐片刻,不定睡着了,倒能忘了饥饿。于是他伸手探试,只恐躺下时会压到子青。不料才一伸出手,就摸到她的胳膊,触手火烫,吓了一跳:“你发热了?”子青再想缩身,已然不及,忙强笑否认。

他一拭她的前额,心一沉,她真的发热了!忙将她扶起:“你不能再躺在地上了。”将她拥在怀中,心忧气急。

他抬头大呼,只喊了一声,便见铁栅外现出一张人脸来:“吵什么吵?皮痒了,想拿硝水冲澡呀?”

赵长安急呼道:“快去通禀你家主子了,我这位朋友病了,在发热,快把她拉上去诊治,我一个呆在这里,也是一样。”

那人答应一声去了。赵长安盘膝坐着,将子青用衣服紧紧地裹了又裹,坐等回话。虽身处冰窟,他却如坐在烧红的铁板上,真是度时如年。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饶是他一向从容镇定,这时也心浮气躁了。正疑心那武士在敷衍自己,根本没去通禀时,却见那人脸又出现在铁栅外:“娘娘说了,井底太凉快,能有个火炉烘烘手,也是好的。”说完又消失了。

他一听,真是气急败坏,正要再喊,子青哑声道:“世子殿下,奴婢哪儿也不去,就想跟世子殿下在一块儿。就是死,也要陪着世子殿下。”听她语气低促,全身烫手,他又疼又急,又大声呼喊,但这次任他喊破了天,也没人答理。

子青喘道:“您就是喊来了人,奴婢也不上去,求求世子殿下,就让奴婢陪陪您吧!”他咬牙叹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

井壁向内倾斜,连个倚靠的地方都没有。整整半天一夜,他就端坐搂着她,只觉她的身子忽冷忽热,精神却渐渐萎靡了。他无计可施,坐困愁城。后半夜渐渐昏睡过去,见晏荷影笑盈盈地来了:“尹郎,你骗得我好苦,让我咬你一口,解解恨,好吗?”

“荷影,只要你不再恨我,就是刺我一剑,我也心甘情愿。”

“真的?那你可不能躲呀!”晏荷影掏出件物事,疾刺过来,是“美意延年”玉佩。玉佩直刺入他的心口,却忽然变成了缘灭剑。晏荷影狞笑:“你居然妄想谋夺本宫的太子之位,今天,本宫就要了你的狗命!”他大惊,见晏荷影竟已成了赵长平!低头,见自己心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熊熊的火焰,直烧得他要焦枯了。

忽听子青语声急促地唤他。他一惊,睁眼,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如烧红的烙铁般烫手,呼吸浅而急,“呼哧呼哧”地大声喘息,令他入耳心惊。但当他答应时,却没有应声。一怔之下,心猛地一沉:糟糕,她已烧得说胡话了!忙以掌心抵住她的掌心,将真气缓缓送过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听她轻轻哼了一声,她柔嫩的小手反握住他的手,道:“奴婢刚才做了个梦,觉得倦极了,正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却听见世子殿下在唤奴婢。您刚才唤奴婢了吗?”

他柔声答应:“唤了,我一个人太无聊,想叫你陪我说说话!”他知她现在十分虚弱,若一睡去,就再不能醒来,自己须找话跟她说,不能让她再睡着。

忽然,头顶清脆的笑声响起:“殿下,怎么样啊?里面很舒服吧?”是没藏氏。这时,赵长安只觉她的声音简直比仙乐还动听万分,忙大声答应:“蒙娘娘恩赐,让臣面壁思过,臣现在已经想好了,愿意伺候娘娘,做一个效忠娘娘裙下的不贰之臣。”

没藏氏微笑了,问道:“哦?才只两天,殿下就这么乖巧听话了?那要再多待上个两天,本后就是要你只做莲花六郎,想来……你也会一口答应的了?”

赵长安不假思索,顺口就道:“何须再等两天,臣现在就答应娘娘,上去做莲花六郎,包管让娘娘比神仙还快活!”没藏氏怒道:“哼!上来?底下清静又凉快,殿下不妨再多待上几天,到再上来时,就不会对本后放肆无礼了!”

赵长安忙道:“就是再待两年,又有何妨?只是臣的朋友病得很重,娘娘若是想臣日后上去对娘娘依顺,就将她先弄上去治病。”

没藏氏大怒道:“哼哼!为了个贱婢,你居然什么都肯答应?你既这样爱她,就让她好好地陪陪你吧!底下没食没水,想来殿下早就熬不住了,不妨把她撕来吃了,又解渴,又解饿,什么时候她被撕光吃净了,本后就什么时候放殿下上来,让殿下也过一回莲花六郎的瘾!”言毕掉头而去。

没藏氏歹毒阴狠,当年为了让儿子谅祚夺得皇位,与其兄没藏讹庞密谋策划,挑唆前太子宁凌噶刺杀西夏的开国皇帝李元昊,没藏家即可达到一箭双雕、坐收渔翁之利的目的。若宁凌噶行刺未遂,李元昊必会杀了宁凌噶;若刺杀得手,没藏氏便可以弑君之罪除去宁凌噶,不管结果如何,都可借刀杀人。

而宁凌噶果然中计,于西夏天授礼法延祚十一年正月十五,披坚执锐,闯入李元昊寝宫,一剑削去父亲鼻子,然后自投罗网,躲到没藏讹庞府中,被没藏讹庞以弑君罪斩杀,还牵累他的母亲,皇后野利氏也被处死。而李元昊因流血过多,第二天就死了。没藏兄妹趁机将未满周岁的襁褓婴儿谅祚扶上宝座,而朝政大权则被兄妹二人把持。

没藏氏对赵长安垂涎已久,必得之而心甘,但赵长安武功既高,性又倔强,她早盘算好了,一定要逼着他生吃几个人后才放他上来。本来,她也可以用毒烟或迷香将他弄晕出井,但他的性子狂傲,不听从摆布,那就要先消磨他的意志,摧垮他的自尊,折损他的傲气。想他出身皇室,位极尊崇,又备受宋帝宠爱,从未吃过苦头,料想再过上三五天,穷途末路的他定会将那女婢生吞活剥了。那时的他形同饿兽,已不复往日的骄傲,只怕就是扔具腐尸下去也会嚼得津津有味,到时自己再稍加整治,他便会俯首帖耳,让往东,不敢再朝西!一想到名满天下的赵长安,最后竟成了自己象牙锦榻上一个低眉顺眼、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珍玩,她便不禁心花怒放。

赵长安只觉一股寒意自足底升起,顷刻间就蔓延全身,没想到这女人竟是如此蛇蝎心肠!他恨得牙根发痒,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两日前没杀了她。他轻轻将手自子青颈下抽离,触到了她的面颊,吃惊地问:“你哭了?是不是身上太难受?”

子青哽咽道:“奴婢心里面,很是后……后……后怕。”他松了口气:“傻丫头,我就是饿死八次,也不会咬你一口的,你这怕没名堂。是人都会害怕,这半点儿都不稀奇,世上没有不会害怕的人,我也不例外!”为不让她睡着,他继续道,“当年的五老教一役,开打前,我的腿就软了,只好坐着跟六人过招,可六人却以为我是故意气他们。唉,幸亏他们都看不起我这个寂寂无名的后生小子,大意轻敌,这才让我侥幸胜了。所以,你以后要是又见我坐着跟人打架,那八成是我的腿又软了!”

子青好笑之余,惊奇得话都说不出来。没想到武功绝顶的赵长安,临敌时亦会恐惧如斯!

“第二次,是跟血王苗绝天决战。我中了埋伏,被关在血牢里,血王打开机关,从牢壁的无数小洞里,涌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混合着人的内脏、肌肉、骨头、眼珠、皮肤、毛发、手指,要淹死我!那血,还有肉,一点儿一点儿地没过了我的脚背,浸湿了我的双膝。”他又发抖了,“我……被吓哭了。这种糗事,当时只有血王和我知道,后来,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

子青想象那血腥恐怖的情形,紧紧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您已经够胆大的了,要换了奴婢,当时就吓死了。”

赵长安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后来绝情谷一战,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子青当然听说过,但凡是个人,又长着耳朵,又有谁会没听说过那惨烈至极的一战?

赵长安接着道:“那次决战的日子,是那年的八月初八,据说,那一天是绝情大娘的生辰。可实际上,起初定的日期是八月初二,那一天才真的是她的生辰。”

“可怎么又改期了呢?”

赵长安顿了一下,说道:“因为……我在八月初一的半夜里,就拔脚开溜了!我一想到要去跟那个功夫高得骇人的女魔头决战,就怕得气都喘不过来。八月初一晚上,趁着华先生、冯先生一个不留神,我就从后院翻墙溜了。”

子青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冯先生、华先生他们急得到处找我,我临阵脱逃的事要传了出去,那我可真就完了,后来,冯先生总算在一间破庙里堵住了我,这时已是八月初六的午后,他不停地劝我、鼓励我、求我,嘴都说干了,就差给我下跪了。”他嗤嗤笑着,“最后,我是被冯先生押进绝情谷的。”

子青啼笑皆非,一边勉力回应,一边双眼又合上了。赵长安忙握住她的手心,催送真气:“好子青,乖子青,不要睡,这里又冷又黑的,我一个人太孤单了,你就陪着我聊聊天解解闷吧!”

子青虚弱地笑道:“嗯!世子殿下,我们会死吗?却不知,世子殿下这个胆小鬼饿死后会是什么样儿?听老辈人说,人死后都会托生,却不知饿死鬼怎样投胎?”

赵长安道:“一定很瘦,也很黄,肚皮呢,一定早就贴在后脊梁上了。若得投胎,我定再不会去皇家,只找个乡下私塾里的先生做父亲!”

“为什么?”子青不解。

他神往地道:“投生到私塾先生家后,我不用再学武功,也不用再学什么朝章礼仪,天天就在竹篱茅舍间,捉虫斗草,戏水网鱼。待长大了,就子承父业,教几个山野蒙童,粗茶淡饭,麻衣布履,悠游一生。只不过……我既是饿死鬼投胎,我那做私塾先生的爹却需略有薄产,不然……只怕不出三五个月,一个家就要被我吃得倾家荡产。”言犹未毕,两人已放声大笑,但牵动饥肠,愈觉似有一柄钝刀在胃内慢慢切割。加之近三天滴水未进,舌焦唇燥,赵长安只觉口中如晒干的咸鱼般苦涩,两眼也昏花了。

而子青虽勉力陪着他说笑,却早已声息奄奄,气若游丝。赵长安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握住她的手心,缓缓传送真气,护住她的心脉,昏昏沉沉中,不觉阖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惊,清醒过来,查看怀中的子青,只觉她呼吸微弱,四肢冰凉,已命悬一线。他轻轻摇晃她,让她醒醒。她此时神智已时清时乱,挣扎道:“世子殿下,奴婢……对不住您……”

他恐她话说得多了,更亏身体,道:“乖子青,你别说话了,我说吧。”情急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觉她又要入睡,忙道,“我唱支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他将子青紧抱在胸前,低声哼唱:

“霜风渐紧寒侵被,听孤雁,声嘹唳。一声声送一声悲,云淡碧天如水。披衣告语:雁儿略住,听我些儿事。

塔儿南畔城儿里,第三个,桥儿外,濒河西岸小红楼,门外梧桐雕砌。请教且与,低声飞过,那里有人人无寐……”

忽听头上铁栅“叮叮”作响,有人轻敲了两下,然后低唤:“年儿……年儿……”

第二十一章 边城聚双龙

赵长安一愣,喜出望外,但又疑是耳朵饿出了问题:竟是冯由的声音!他急忙抬头,黑暗中,影影绰绰地,只见一根绳子垂了下来,冯由急道:“快!把缘灭剑系在上面,我拿它来削断这铜锁。”

他忙依言照行。随后“铮铮”两下,铜锁应声而断,铁栅打开,冯由将绳子一端抛下来,他将绳子系在腰上,抱紧子青:“子青,叔叔来救我们了,你再撑一会儿,千万别睡着了!”

冯由一扯绳子,他深吸一口气,足尖使劲一点,身形凌空拔起六丈。冯由在上面看得真切,猛力往上一提绳子,他借力又跃上三丈。这时冯由左手疾挥,另一根绳子飞出,卷住他左臂,向后疾退两步,双臂齐举,赵长安左臂一搭井沿,已与子青出了井口。

只见稀疏暗淡的烛光下,殿内殿外,横七竖八,满地都是被迷晕的西夏武士,人数总有八九百之多。他佩服坏了,问道:“叔叔,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么多人全放翻的?”

“先出去,有话待会儿再说!”冯由接过子青,向东掠去,他在后紧紧跟随。三人夜行无声,清风般横掠过一排排的殿顶屋脊。行出约五百步远,冯由折身改向南行,片刻间,三人已越过了欢乐宫的朱红宫墙。

进了一片黑黝黝的树林,冯由左穿右插,飞掠而过,显是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约莫又奔出八九里地,在一道山岩后,隐着一辆四马拉的大车。冯由停下,将子青放入车中,待赵长安进到车内,他解缰跨辕,一拨马头,顺手一鞭,向南疾驰。一边赶车,他一边告知赵长安,车内有食物、水和治发热的药。

赵长安急忙找着药,扶起子青,小心翼翼地喂她服药,又将盛水的皮囊凑到她口边。子青如得甘露,一气喝下大半袋。他又拣了个软和的面饼,撕碎,一点点喂到她口中。她直吃了一个,方摇摇头,示意饱了。

赵长安大为宽心,柔声道:“子青,好好睡一觉,等到明天,你的病就会好了。”子青微微一笑,合眼,须臾睡熟。

他遂倚在车厢壁上,左手拿水,右手拿饼,一口饼,一口水,狼吞虎咽,大咬大嚼,顷刻间五张大饼落肚,伸手又去拿第六张饼。冯由忍俊不禁,笑道:“够了,够了。仔细撑坏了,等下又嚷肚疼。”

赵长安笑道:“好叔叔,让我吃了这一张吧。前面那五张都是不作数的,只有这一张,才能吃得饱肚!”

“那你方才就不该吃那五张,只吃这一张就够了!”

“嘿嘿嘿……”他死乞白赖,“好叔叔,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等御前侍卫大人老爷,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发发慈悲吧,这几天,真把小的的魂都饿没了……”说话间,三日两口,这张饼又迸了肚。这时,他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烦劳叔叔驾车,我困极了,先睡一会儿。”

冯由讥诮道:“抱着小姑娘的时候倒不困?有说有笑的!”他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也不接话,兜头躺倒,立时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实在舒服,等他醒转,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畅快。赵长安揉了揉眼睛,坐起,发现车已停住了,子青、冯由都不在车上,自己身上却覆了一袭袍宽袖大的银蓝丝织长衫。

他穿衫下车,见车正停在一个群山环绕的溪谷中,清风习习,草气氲氤,车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哗哗”流向远方。一只黄尾巴山雀正在溪中突兀的岩石上蹦蹦跳跳地享受着和煦的阳光,溪边点缀着零星小花,整个溪谷因为几棵胡杨树而亮丽了起来。

车后远处有人轻声说话,他施施然绕过去,见冯由、子青正坐,在溪边的大青石上闲聊。子青脸色虽仍苍白,但目光灵动,语笑晏晏,显然病已好了。

见他过来,冯由打招呼,他不答反问:“叔叔,我们到哪儿了?”

冯由答道:“安塞。离兴庆二百多里地了,再走两天一夜,就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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