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京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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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食店晚膳返店,已是掌灯时分。
上房客院仍然没有旅客投宿,跨院的大统铺,也住了卅余名旅客,全店显得冷冷清清,夜间上房客院更是暗沉沉,院廊下仅悬了一盏照明灯,很可能是为了他而点的。
所料不差,两间客房有灯光。
店伙领他到达客房门外,替他启锁,用手提灯笼内的蜡烛,点亮了菜油灯。
“稍後再替客官送茶来。在街上吃过了没有?晚膳小的可以送来。”店伙恭敬地问。
“吃过了,送茶来便可。”他脱下外衣,露出落店後改系在衣内的皮护腰:“今晚贵店好像没有几个旅客,清闲得很呢!”
“春游期已过,又下了好些日子的雨,游客甚少,生意不好做啦!”店伙盯著他那怪异的皮护腰,眼中有警戒的神色:“客官明天要到六安州?”
“不一定,进山买木材要便宜些。”店伙当然知道他的来历,也当然存疑,他的打扮不像木材商人,难怪店伙眼中有警戒神情:“哦!对面客房住了些甚么人?好像毫无动静呢!你们得留意些,免出意外。”
“是一位姓周的老头,带了两个儿子,从无为州来,要进潜山投亲。来了三天啦!老头子落店便受了风寒,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三口子急得要死要活,好像景况不怎么好,出门碰上病那就糟糕,盘缠告罄那就更不妙,只有求老天爷保佑啦!”店伙说完,顺手出店带上门走了。
院子并不大,光度幽暗,夜间人静,两人的对话声浪不算小,对面客房即使门窗紧闭,稍一留心便可听清字句,声浪必定可以传入房中。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了个字字入耳,毫无困难。
客店是传播流言的地方,打听各方琐事平常得很,两人的谈话不涉及造谣是非,应该不会发生纠纷。
店伙送来一壶六安茶,便不再前来招呼了。
他喝了两杯茶,取了洗漱用具直奔院角的水井。
本来可以用木桶,盛了水在房中沐浴洗漱的,但大多数旅客除了在公用浴室沐浴之外,洗漱通常就在水井边进行。乡镇的简陋旅店,很少有高贵的旅客投宿,设备差理所当然,没有人会少见多怪的。
如果有女眷,当然不会在水井旁出现。
到了水井旁,刚取过打水桶,他突然重新将桶放下,身形似电一闪即逝。
虚掩的房门,传出普通人不可能听到的轻微声息,但他听到了。
一个中等身材的黑影,正在他房中自床下拖出放在床底的马包,另一手抓住枕旁的百宝囊。
那把型式古朴的宽锋剑,放在枕旁内侧。
“没有甚么好偷的,值钱的东西在我的荷包内。”他堵在房门口,像把关的天神。
床口的人吃了一惊,倏然转身拉开马步。
是一个脸色不健康、黄褐有病容、五短身材的人,乱头发挽了一个懒人髻,宽大破旧的褐衫,泛灰的长裤,脚上居然是一双直筒子半统布靴,有点像侩鞋,是唯一稍像样的物件。
菜油灯光线有限,这人的轮廓模糊,一双眼睛似乎幻现黝黑的幽光,像是鬼物。
“你是对面客房的旅客。”他平静地说:“店伙说你们落店已经三天,令尊生病,盘缠将罄,所以偷窃济急。看你的身手,偷窃未免委屈了你。喂!真需要救急吗?开口啦!不要不好意思,我不是小气鬼。”
这人狠狠地打量他,扭头看看那把古剑,最後目光仍然落在他身上,默不作声似在思索该如何突围出困,也像在思量他的话中诚意。
“如果你不便说,我也不便勉强。百宝囊里有廿吊钱,你掏出来好了。”他让至门旁从怀袋中掏出一卷宝钞扬了扬:“宝钞不值钱,一贯只能换廿五六文钱,这有廿二贯,仍可派小用场,至少两贯可以抵一天房钱,都送给你啦!”
那年头物价相当便宜,可是,宝钞却通货膨胀,一贯面值(一贯等于一千文,称十吊,原始值是一两银子)的宝钞,只能当廿五至廿八文行使。
钱文成了主要通货,严禁使用金银,早些年使用金银会被杀头,目下是禁闭枷号,也禁止以物易物。结果钱文升值,宝钞贬值了三十倍,仍在天天贬,私用银子禁不胜禁。
这种三流旅舍的单间,住一夜廿文钱尽够了。
金子目下更贵,本来四两银换一两金,私下兑换金一两换银七两半,银一两可换钱一千三百文。买一斤肉,三文钱而已,用宝钞则需小额宝钞一百文。宝钞有六种:一贯、五百文、四百、三百、两百、一百。
二十吊钱,重量将近七斤半,真够提的,可以算是财主了。
那人怎敢相信他的话?天下那有糊糊涂涂扮送财童子的大好人?
他将一大卷宝钞抛出。
那人伸手一抄,有如笔筒粗的一卷宝钞反向他飞射,居然不曾因高速而散开,翻腾呼啸著向他迸射,劲道极为猛烈。
宝钞每张长一尺,宽六寸,桑皮纸所印制。廿二张卷成六寸宽的圆筒,体积可观,用内力掷击,挨上一下那就灾情惨重。
他本能地伸手抓住,只感到手上一震。
“你出来。”他恼火地叫,一跳便到了院子里。
人影如虚似幻,如影附形衔尾跟到,小鬼拍门一掌吐出,攻他的胸口。
他反手急抄,擒龙手刁脉门。
那人闪电似的收招,向侧挫倒,扭倒时一脚斜飞,来一记快速绝伦的扫堂腿取下盘。
搭上手便是令人目眩的快攻,那人身材比他矮一个头,有如小鬼搏金刚,竟然敢用贴身快攻相搏,可知必有所恃。
事实上确也非常了得,拳打脚踢有若狂风暴雨,手脚接触的打击声像珠走王盘,看谁的要害先被击中,短期间他真摆平不了这条滑溜的泥鳅。
双方似乎有志一同,没用内家真力攻击。
终于传出一声怪响,人影中分,他退了两步,那人斜冲出丈外。
“等一等。”他伸掌阻止对方扑上,呼出一口长气,“你这招摘星换斗与众不同,用扣而非斜捞。我听说过这种手法,你的师门长辈是谁?”
“你……”那人大概右肘挨了一击,揉动著肘部,说话含含糊糊。
“你小小年纪,做小偷不嫌太小了吗?做小偷不光彩,所以不敢露底。”他用上了激将法。
“我不是小偷。”那人怪叫。
“是贼,没错,贼。”
“咦!你好像真是不相关的人。”
“甚么不相关的人?”
“中都城外凤阳城的王员外及那些妖魔鬼怪。”
朱洪武在建造南京城之外,在凤阳老家建了天下第二大城,叫中都,其实仅建了一部分城门与城墙。
城内安置皇亲国戚,城外安置强迫迁来实都的江南十四万富户。京师也移了十万户,利用这些富豪粉饰太平。
目下的永乐大帝,正派人营建北京皇城,建了十二年还没完工,但已将各地的十万户富豪,与廿万平民工匠,安置在北京了。
“已退职好几年的工部员外郎王承先?”他是京师人,对京师的一些重要事故有相当程度的了解,“难怪,那混蛋贪污营私舞弊,积财千万。而且,是与绝世人屠狼狈为奸的同谋犯,打手护院养了一大群,保护他所弄到的千万家财。”
“就是他。”那人说。
“怎么一回事?你们惹了他?”
“这……不告诉你。”
“好,等我打得你成了鼻涕虫,你就会乖乖吐实了。小偷挨揍,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们放手一搏,谁怕谁呀?”那人嗓音一变,大概一再被指是小偷,冒火啦!不自觉地用上了原嗓门。
“咦!你是个小女孩。”他一怔,摇头苦笑。
“那又怎样?”
“不怎样,算了算了。你真不需要帮助吗?”
“你是说钱?”小女孩的话带有讽刺味:“你的钱留著吧!”
“有甚么不对吗?”他提高嗓音:“我的钱也许有点不乾不净,但绝无意扮豪少,更无意市恩博虚名,我不是甚么仗义疏财,大仁大义的英雄豪杰。”
他一气,扭头便走。
“我姓刘。”小女孩在他身后说。
他一怔,站住了。
“姓刘?”他思索片刻,徐徐转身:“乾罡坤极大真力,雨打残花十二散手。”
“咦!你……”
“到房里去。”他放低声音:“隔墙有耳。我先看看令尊。”
“你……你像是知道我刘家……”小女孩也放低声音。
“拚命三郎刘超,是你甚么人?”他走近低声问。
“是我堂哥。”女孩以手掩面,嗓音变了:“他在雨花台被剐的那一年,我才三岁。堂伯与堂叔全家蒙难,忠血成河,幸好那时我家在故乡,与堂伯堂叔少有往来,总算没受到株连,但不得不举家远走他方,防患于未然。”
“那时,我十一岁,在法场旁观,是被强迫前往看行刑的。令堂兄本来是被斩决,临刑仰天长啸,刑具绳索寸裂,夺刽刀冲刽子手刀阵,连劈廿余名冲向刑官公案,力尽重创才被凌迟的。我是成千上万目击者之一,他那时才十五岁,表现比左佥都御史景清景大人更英烈。走,见了令尊再说。”
“那不是家父,是前刑部主事罗大人的夫人和爱女。”小女孩傍著他向房门走:“罗主事官虽小,誓死不降,全家男丁尽灭,女的发功臣家为奴。罗夫人那时年近四十,所以没发送教坊司为娼。罗小姐当时年仅周岁尚未断奶,随母发给王狗官家为奴婢。”
“咦!发功臣家为奴,仅限武职功臣人员。王狗官是文宫,怎将罪臣女眷配发为奴?”
“都是绝世人屠在玩法。绝世人屠纪纲,当时已是锦衣卫指挥使,只手遮天,谁管得着他呀!”
建文逊国,永乐大帝夺得乃弟的江山,大杀先朝遗臣,聚宝门雨花台刑场,每天屠杀三千名以上男女,血流成河尸堆成山,先后用各种残忍死刑,杀掉将近十万名男女臣下,比他老爹朱洪武所杀的卅余万名男女,数量上稍少些而已。但朱洪武从洪武六年,杀至洪武廿二年,而永乐大帝,在一年中便杀了十几万。
最奇怪的现象是:文官踊跃殉难赴死,武官几乎大部分屈膝投降。方孝孺十族被诛,仅他一族便被杀了八百七十三人。文官尽忠,武官怕死,实在怪异。
绝世人屠纪纲是当时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是天下震栗的刽子手头头,所以绰号叫绝世人屠。
现在,他仍然是锦衣卫指挥使,权倾天下,十二年来,仍在陆陆续续抄官员与各地富户的家,仍在不断杀人。所豢养的一群江湖妖魔鬼怪,穷凶极恶惨无人道。
京师除了永乐皇帝之外,任何人提起这屠夫,都会半夜做恶梦,连皇亲国戚也下例外,把他恨入骨髓。
“牵涉到绝世人屠,那就会永无天日了。”他叹了一口气,表示万般的无奈,“等我了解经过之後,再作日後的打算。”
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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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
三个老少女人走在一起逃亡,不扮男装将寸步难行。
不管扮甚么人,冒充甚么身分,同样寸步难行。
户口与行旅的管制极为严苛,在外地走动有如走在黄泉路上,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引导,死路一条。
小女孩其实不小了,即将二八芳华,事实上身材相当高,仅比李季玉矮一个头而已。小小年纪,已经在江湖闯荡了三个年头。她如果是普通女人,在江湖浪迹,存活率是有限的,幸好她不是普通的女人。
在京师,或者在天下各地,提起一个姓刘,芳名叫晓荑的二八芳华小姑娘,不可能有人知道她是人是鬼。但提起拚命三郎刘超,可就如雷贯耳名动天下了。
十二年前燕兵攻入京师,燕王登上皇帝宝座,接著是大开杀戒,聚宝门外的雨花台,第二次成为天下人同声为之一哭的大屠场。
想想看,每天在那巴掌大的刑场,处决几十、几百、几千个哭声震天的男女,被处决的人有发白如银的老翁,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弱女,那惨绝人寰的光景,几如处身屠宰场,看的人怎受得了?
被强迫前往观看行刑的京师人,有些人吓死了,有些人发了疯,有些人一生都活在恶梦里。前後四十年,两次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京师的百姓,胆都被吓破了,或者麻木了。
尸体一车一车拉往山后掩埋,一桶桶碎骨肉埋入沟渠内。
凌迟,是一寸寸一块块割肉拆骨的;剥皮也得用桶装皮;分尸也是成块的,所以得用桶用袋装。
唯一空前绝后的刑场反抗事件,就出现在雨花台刑场,轰动天下,震撼了麻木的人心,那就是拚命三郎刘超血战雨花台刑场的事件。
十五岁的刘超,仰天长啸挣碎五木及体、铁链加身的刑具,勇夺刽刀大闹法场,刀劈出身燕山三护卫的刽子手廿余名,在上千名甲士刽子手的围攻下,力尽重伤被擒。永乐皇帝本来就是一个疯子杀人狂,暴怒之下,千刀万剐碎裂了他。
他老爹刘固,叔父刘国,祖母袁氏,两家男女老少,已在他就刑之前便斩决了。
他老爹刘固,只是一个任职山东青州的教谕,那根本不算是官,只能管青州学舍内的二三十个学生。
建文元年,就已经因为老母袁氏上了年纪,告老乞归。没料到数有前定,在数者难逃,被尊称千秋英烈的左都御史景清,把他召来京师做私人秘书。
景御史行刺永乐帝失败,被剥皮悬刍挂在长安门示众,剁碎骨肉。
第二天,永乐帝驾经长安门,皮刍的绳索断落,皮人直扑永乐车驾。永乐帝嚇得怒火冲天,烧了皮人,以后经常做恶梦,梦见景清找他索命。结果,永乐抄了景清九族,这就是“瓜蔓抄”的由来。
刘固一家也受到株连,合家被杀,出了空前绝后的大闹法场事件,轰动天下。
其实并非绝后,六年后(永乐十八年),山东佛母唐赛儿白莲会造反,旋起旋没。唐佛母在法场,重新演出大闹法场,崩碎刑具刀枪不入的事件。
不同的是,唐佛母不在法场杀刽子手,而在还押时破牢裸身白昼飞升出困,从此浪迹天涯,下落成历史悬案。
晓荑一家老少,在缇骑到达捉拿之前,便已闻风远扬,从此浪迹江湖,在茫茫人海中找去路。
刘家的长辈自从蒙人入主中原之后,便精研武技成就裴然。元末群雄并起,曾经有子弟参加刘福通香军旗下,战功彪炳,极为出色。
刘固的祖父刘宏,在龙凤四年率香军攻破汴梁(开封)时阵亡,刘家子弟才正式退出逐鹿中原的杀戮战场。之后便弃武就文,但家传武技并没有抛弃。
拚命三郎刘超,在雨花台刑场震古铄今的惊世表现,说明刘家子弟的武功,也可用惊世二字来形容。那时,刘超仅是十五岁的少年。
晓荑姑娘今年也是十五岁,乾罡坤极大真力的火候,已经突破六七成境界,难怪敢独自在鬼蜮江湖闯荡。
罗夫人母女住一间房,晓荑姑娘在邻房住宿,当李季玉与店伙打交道时,她就在门缝内留意动静,对李季玉起疑,因此大胆入室求证。
罗夫人母女被院中的激斗所惊,吓得母女俩躲在床上被窝内发抖。晓荑姑娘引李季玉见过罗夫人母女后,领李季玉至自己房中挑灯恳谈。
通名寒喧毕,姑娘将罗夫人母女的处境概略地说出。
“罗夫人在王家做灶下婢,恍眼十一个年头,女儿翠香也十二岁了。早些天,王狗官在后花园看见翠香在蒔花,立即传下话,要将翠香调到书房伺候。”姑娘的话锋转入正题,“那老甲鱼的大宅中,仆妇使女真有上百之多,有些女人一年也难得见过他一次,他那栋私室从不许内宅的男女接近。里面的漂亮女人,都是从外面用手段弄来的,进来或打发走,大宅的人都不知道,也不敢过问。
这是说,进了他的私室,生死便无人知悉了。一月前,飞天鼠许奎伙同三名结义兄弟潜入王家作案。李兄,你知道飞天鼠许奎的底细吗?”
“听说过这号人物,但从未谋面。”李季玉坦然说:“江湖乾坤七盗鼠,飞天鼠排名第二,作案地区自江左至徐州一带,偶或也到扬州高邮猎食。这人很有骨气,神出鬼没盗亦有道。王狗官的大宅被他光顾,肯定会破财,打手护院虽多,绝对奈何不了这位神盗。”
“老甲鱼那天晚上,在书房强暴翠香,惹火了飞天鼠,打破不伤事主的行规,震毁了老甲鱼的督脉,不但救出翠香,也把罗夫人背出王家。老甲鱼成了废人,出动了所有的打手护院,以重金另请了不少妖魔鬼怪,兵分五路誓将罗夫人母女夺回化骨扬灰。
飞天鼠照顾母女俩十分不便,等于是被缚住了手脚,在寿州便被一群人追及。恰好我在寿州与朋友小聚,答应替他带走罗夫人母女,让他吸引追兵追向颍州,我带罗夫人母女南下,到湖广找地方安顿她们。
没料到在这里,罗夫人惊吓过度病倒了。我耽心有人追来,所以小心严防意外,听到你向店伙问及我们的事,我必须侦查你的底细。也许是我白耽心,应该不会有人查出我们的行踪去向。”
李季玉是个好听众,静静地听姑娘娓娓道来,一面听一面沉思,呼出一口长气摇头苦笑。
他想起七煞妖巫那些人,有拨云见日的感觉。
“但愿如此。”他不便凭猜测说出七煞妖巫那些人的事,也不想吓唬晓荑,话说得含蓄:“飞天鼠非常精明,也许能将追捕的人有效地引走。你知道追及飞天鼠的人,是那些牛鬼蛇神吗?”
“不知道,反正一定非常厉害。飞天鼠结义三兄弟,仅和一个人交手,黑夜中也占不了上风,反而有一位兄弟受伤,要不是我恰好碰上,带他们躲入一处仓房中,必定难以脱身。当时我也没有看清那个人,只看到淡淡的灰影,速度惊人,轻功高明极了。”
“哦!你们在何处扮男装的?”
“在寿州接手之后就改装的。”姑娘并没留意他话中的含意,以为他是想了解经过而已。
“救人须救彻。”他心中有数,不便说明。追踪的人一旦失去猎物的踪迹,当然会另找可疑的线索,改装很难脱出追踪者的掌握。不想多问,立即转变话锋:“你对罗夫人母女有何打算?”
“我在江湖闯荡了两三年,认识了一些朋友,到湖广之后,请云梦双杰照料,替她们另换身分安身立命。”姑娘还真有江湖行道者的气势,不但与飞天鼠这种人物结交,也和大豪云梦双杰有往来。
云梦双杰是湖广地区的一方之豪,声誉甚隆的江湖仁义大爷。
“从这里穿越潜山山区,罗夫人母女胜任吗?”他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改走舒城,南趋大江乘船。我替你们阻挡追兵,掩护你们远走高飞。”
“那就谢谢你啦!”姑娘欣然道谢:“李兄,恕我冒昧,你知道我刘家的武功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