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新传-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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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苦无摆脱愁思良法,太子心中叹道:“酒与女人,皆是毒物,酒能错乱思维,影响判断,但我有意志压抑,总算能滴酒不沾。至于女人,本太子更是远之三尺,避免与女人有贴身的接触,可是却抑制不住情欲自然流放,被可人缠绕思绪,看来我真的未臻智者断绝情欲的境界。”
太子自登基为帝,接替伍穷掌管“天法国”内外事宜,每夜都吩咐宫娥挑选一个后宫佳丽来寝宫相聚,其他人不如就里,以为蒙太子宠幸,可是他暗中却将美人送赠予百搭,自己只在旁观看他们共赴巫山,从而锻炼自己压抑情欲,而且每日的佳丽并不重复,亦可避免爱上某一个女人,以为一切都是天衣无缝之际,偏偏造物播弄下遇上了可人。
与其待在寝宫中魂牵梦萦,太子索性走出寝宫外,抬头见星月当空,那星辰恒古未变,总是同一引天,但人却会老会变,纵使有排除万难成就大业的智慧,始终亦不敌岁月。
太子随看星月指引,信步而行,不如不觉故地重游,此处正是当日伍穷与太子初相识之地“穷乡乞巷”。
太子辅助伍穷治理“天法国”后,“穷乡乞巷”已由昔日乞丐云集栖身之地,改头换面变成一处繁盛大街,处处红墙绿瓦,游人如鲫,营商者发挥无穷创意,在此摆卖各种特色工艺,还提供地盘让文人雅士于此吟诗论曲,甚至建起青楼,让落俗与高雅之人比邻而处,自成“天法国”最具特色的胜地。
值此深宵子夜,途人稀疏,隐隐传来一缕箫声,箫音宛宛哀愁,太子侧耳倾听,理解奏箫者正伤怀河山惊变,百姓遭殃。
自“天皇帝国”侵占昔日“皇国”土地并扩展势力,中土各地的原居民便四处流亡,安享盛世繁华深感自豪的“武国”百姓,也因余律令、刀锋冷、药口福及皇玉郎不肯团结抗敌,而令“武国”失守,虎口余生的平民都要到处飘泊,寻觅可安稳栖身之地。
“神国”路途遥远,又是偏僻未尽开发的地方,本是穷愁潦倒的“天法国”使成大部分流亡者的目的地,过惯奢华的“武国”富户被迫迁徙于此,有点儿技艺的便在街头卖唱,或是将自己在“武国”的遭遇见闻,编成故事于街头演绎,招揽路人驻足倾听,从而赚取几文铜钱聊以过活。
以前生为“武国”百姓令人钦羡,今日十年人事几番新,倒过头来要依靠“天法国”护荫,心情当然不是滋味,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自当尽失,只能徙自慨叹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凭曲寄意,哭诉盛世如镜花水月一场空,寄望早日将外国人驱逐出中土,光复中土河山。
太子一人于街头处踌躇踱步,本想来此觅得一些赏心乐事驱除愁思,怎知听得哀愁怨曲,愁上加愁,大扫兴味,正欲折返,讵料此时箫声忽转竟夹杂有轻快音韵,恰似珠落玉盘,天籁般动听,令人心情畅怀。
侧耳细听,只觉神韵奥妙,恍如箫音,却又似琴韵,比玉箫吹奏音曲清亮,又比瑶琴弹出的声音玲珑,太子听了一会,也分不出此音该是何种乐器弹奏,心感诧异:“此地我来过数回,总亦未闻如此动听的音韵,究竟是谁在摆弄甚么乐器?”
太子虽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对于乐器曲词也略懂皮毛,难得今夜百无聊赖却遇上令他好奇的事,便即大步沿音韵徐来处走去,边走边想,又边走边听,此时箫音又随那奇妙神韵转趋轻快,今太子刚才愁云笼罩的心情一扫而空,代之而起是闻声欲舞,喜气洋洋。
受音乐所影响,太子步履也变得轻松,肩头巨石仿似经已卸下,轻飘欲飞,心忖道:
“自被迫登基以来,日常尽是处理朝中琐事,又要防范‘天皇帝国’何时部署来攻,还要顾虑伍穷的后着行动,早就忘记往昔理想,‘连城诀’的事已拖了好些时日,待‘天皇帝国’和伍穷的事解决之后,应当再次实行。”
冷静又深思熟虑的太子最初目标就不是统一天下,登基为王成就霸业这回事,在他眼中根本不存价值,他的理念之中,早就认为以中土地域之广,若只有一个皇帝掌管一切,难免有所疏失,惟有将地域仔细划分,各自建立具特色的城邑,既可互相呼应,也避免山高皇帝远这种令人懊恼的事发生。要不是“天皇帝国”来侵略,身旁的伍穷又引起无数事端,突然放弃皇位,他绝不想早早担起“天法国”皇帝这重担子。
一念至此,太子心中忽生奇想:“为何偏于此时重新想起‘连城诀’这回事,难道是被那奇妙音曲影响所致?若是属实,此音倒有奇能,更加要好好见识。”
为避免被百姓发现自己出现此地,太子轻易于“穷乡乞巷”的楼顶疾走,终于到得一处吹箫者云集之地,俯瞰而望,见华灯之下,几个穿灰衣布袍的老人家皆持箫吹奏,其中一个最为显眼,童颜鹤发,白髯飘逸的老者身旁,蹲着一个妙龄少女,她的脸容令太子一见鸡忘,正是先前随梦见闯进皇宫中胡闹的可人。
他从高处望下瞧得十分仔细,只见可人嘟起小嘴以两片落叶放在唇边轻轻吹气,两手或叠或拉,如此这般便吹奏出奇妙音韵,令太子心灵处最渴望之事重新升起可人见几个吹箫老者也在吹起轻快乐曲,嫣然一笑,边吹叶子边站起身来,摆看只堪盈握的腰肢,闻声起舞,吹箫老者见着也微微摇曳佝偻身躯,投入愉快欢畅之中,远处也有人闻声而来,听着看着,聚集的途人渐多,气氛转趋热闹。
缠绕梦魂中的可人刻下就在眼前,太子想了一会,忽地折回,未几,竟又在大街的人群后出现,百姓惊见太子,均回避两旁开山一路,跪地磕拜让他行前,坊众以为太子出现于此,必有大事,岂料见他孤身一人,手中握着一束金玉兰花,都感惘然。
太子撇开围观者不理,向可人信步行前,雀跃起舞的可人一眼瞧见太子即当堂驻足,眼珠儿骨碌碌转动,旋即记起曾在皇宫中遇过太子,对着他灿烂一笑,开口说道:“你好吗?”
经过梦见的反覆教导后,可人渐学会与人以说话沟通,虽然还学得很少,但最起码这次已不会把太子再错唤梦儿。
太子亦对可人笑了笑,可人甚表欢欣,吹箫老者惊见皇帝,即停止继续吹奏,箫音戛然而止,可人怅然若失,即回过头去望着老者,太子扬手示意,要各人继续吹乐,箫音再起,可人才又回复笑态嫣然,身体一摆,继续起舞。
在巷中左顾右盼,竟见梦儿就蹲在一旁,一直凝望着可人舞姿婆娑,他当然也看见太子出现,奇怪是梦儿对太子全无好感,竟然也不过去拉扯可人回来自己身边太子瞧见梦儿,也不避嫌,竟就开步向着梦见走去,也一并蹲到他身边,开始将手中的一束金玉兰花一朵一朵地摘下,两人同样地以万般陶醉的目光看着可人,回想起当口莫问丧母时,梦儿曾在这“穷乡乞巷”大开杀戒,要替莫问杀掉太子报仇,如今两人竟能并排一起,此情此景实在匪夷所思。
梦儿既不拦阻,太子亦微感意外,说道:“还以为你看见我的出现,必定又要作一番纠缠,现在你能加斯冷静,实在今我诧异。”太子说罢又摘下一朵金玉兰花,此花每朵皆呈灿然的金黄色,太子刚才在屋檐处突然离开后再折返,就是去采这束金玉兰花。
对太子的提问,梦见答道:“可人现在正开怀大乐,我不想扫她雅兴,要是易地再遇,我定不留情,到时你再不会有避战的机会。”
梦儿如斯关怀可人,连她的心情也能照顾到,爱之情切,令太子也有一丝感动,只见他双手不停,尽将金玉兰花摘下,然后又掏出一条丝线将花朵细心地串起,也不如他想要作些甚么。
太子说道:“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梦儿经过以往几番比试,终于知道自己不是本王的对手才放弃缠斗。”对于太子的自傲,梦儿心内微愠,可是他旋即知道太子目的。
梦儿答曰:“你明知我在这里,可是还挺身出现,应是另有所图。”
太子差不多完全串起金玉兰花,花朵围成一圈,金黄的色彩聚在一起,灿烂耀目。太子说道:“你有想过我对你所说的提议么?”
所谓太子的提议,实是太子指出自梦儿爱上可人之后,可人使成为梦儿的负累,要是负担着可人与敌人争战称王,可人便会性命堪虞,随时有被敌人杀害的危机,梦儿不可能时时刻刻伴在可人身旁,同时却又要对付太子,因此,太子说过,若要将他杀败,梦儿只需将可人交给太子,也即是说将梦儿的弱点转嫁到太子自己身上去。
梦儿眉头紧皱,把一双拳头握得僻啪作响,说道:“我会给可人最好的一切,享受万人之上的风光,同时也不会让可人有丝毫受损,你要女人,去前面的青楼处随便挑一个,那些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
此时,可人莲步轻移走到围观的坊众面前,伸手去拉扯众人一同起舞,被战乱的事折腾多月,鸡得今夜有此光景,坊众都放开胸怀,与可人翩翩起舞。
太子被梦儿言语嘲讽,指他配不起可人,并不动气,平静的说道:“你要让可人享受万人崇仰的风光,恐怕这条路并不易走,但你要给她的一切,现在本王已可给予可人,笑梦儿,你才是个不知所为,不识好歹,夜郎自大的垃圾、狗屎、贱种。”没料到一向冷静温文的太子竟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言辞,看来,他的确是存心挑衅而来。
突然,一声轰天雷响把起舞中的坊众吓得窒步,可人惊叫了一声,回首一望,只见梦见脸上青筋暴凸,一拳轰在地上,裂开一道深坑。
可人上前伸出两手捧着梦见的脸庞,他看见可人愁眉深锁的脸容,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努力平复自己愤怒的心情。可人轻轻抚着梦见的脸,关怀问道:“梦见,没事吧?”
听见可人那宛如莺燕的声音,梦儿怒气稍息,说道:“梦儿没甚么,可人继续去玩耍吧,我在此等你。”
看见梦儿露出微笑,可人才再展笑脸,她的纯真与关怀,的确已成为平息梦儿怒火的泉源。
这时候,可人拉着梦儿的手,要拉梦儿站起,梦儿以为她要离开此地,忽见可人又一手握着太子的手,笑着道:“来,我们一起跳舞吧!”梦儿当然知道可人要他和太子一起随她起舞,可是梦儿生性孤僻,除小白、耶律梦香和朱不三等人之外,甚少与人来往,故此踟蹰不前。
太子却迈步踏前,随可人起舞,还故意在梦儿耳畔说道:“就算你能知道我另有所图又如何?我早说过,你根本在我太子之下,我甚至乎可告诉你最后的结局,是我太子在你面前,亲手将可人带走。”
只见梦儿呆立当场,太子却随可人开溜,可人见梦儿站着不动,满心好奇,太子随即将手上用金玉兰花串成的花环,戴到可人的头上,说道:“可人,你是否烦意成为我太子的皇后!”
可人自小在深山长大,浑不知甚么是皇后,见太子手上那金玉兰花串成的花环十分漂亮,心情大乐,拉着太子不停跳跃。
“穷乡乞巷”的坊众见太子畅怀,也被感染,个个抓起乐器来敲打吹奏,眼前一片喜气洋洋的欢乐气氛。
忽地,太子将可人紧拥在怀,当着梦儿的面前亲吻可人,可人竟不抗拒,因她根本还未学懂为人妻者,便要恪守妇道,只知在大家心情乐透之下便会亲吻。此情此景被梦儿看到,激起他胸中怒火焚身。
梦儿大步走前,踏步走至可人与太子身旁,太子吻着可人,双目睥睨梦儿,只见梦儿也仿效刚才太子一般,靠在身旁耳语。
梦儿低声说道:“你说得不错,暂时的结局的确如你所说无疑,可是梦儿最终也会将可人抢回,而且,梦儿还可以痛快的将你殴打一顿。”
只见太子微笑着,横扫梦儿一眼,说道:“那就来吧!”
近距离下,梦儿重拳挥出,轰向太子面门,罡风来袭,太子竟不伸手去挡,只聚劲于脸硬接一拳,隆的一响,太子抱着可人的手被轰飞脱开,整个人倒飞向后,跌在坊众脚前。
本是欢乐畅聚的坊众惊见如此异变,全皆大骇,但旋即想到皇帝被袭,均不回避,人群涌上围在太子的前面,其中几个看了看梦儿,认出他就是当日在此杀了数十人后,想把太子也一并杀死的梦儿,皆大声喝骂,随即一呼百应,冲前阻挡梦儿可人最感惊愕,万料不到梦儿会突然破坏此欢乐的气氛,更一脸怒气的紧握拳头随着众人冲上去,她一把将梦儿拉住,可是梦儿嫉火中烧,甩开可人的手又拨开人群。
太子挺身起来一手抹去血污,只听梦儿喝叫道:“来啊!这不就是你最终的目的吗?继续扮演弱者吧!梦儿成全你的计谋。”
只见太子在笑,并没还手,连续捱了梦儿的猛拳,耳隆轰隆如雷的响声,教人胆战心惊,要不是太子内劲护体,岂能承受得住梦儿的老拳。如此疯狂轰击,可人终于忍不住过来揪住梦儿,太子这时也装成伤重。
可人对着梦儿,怒目而视,梦儿被迫停下手来,一脸懊悔的神色,后悔自己虽掌握了太子的动机,可是始终着了道儿。
霍地,梦儿竟转身撇下太子与可人不理,瞧着梦儿孤身离去,可人的心里只觉若有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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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威风铜铁门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时值中午,“穷乡乞巷”坊众如常熙来攘往,肩摩接踵,正是一日里最热闹之时,档户商贾均已打开了铺门做生意,今日他们谈论的首个话题,皆离不开昨晚太子出现此地,与梦儿交手的精彩场面,当说到太子要带着可人回到宫中之际,个个都七情上面,直至梦见挥拳打在太子脸上的一节,个个无不握紧拳头,心情激动。
昨夜未有目睹的途人乍闻太子受伤,尽都脸露紧张神情,可是复听见一个活泼少女随他返回宫中,又见喜色,看来太子的一动一静,已与“天法国”百姓紧紧相扣,足证太子治国有道,把沉痀不起的“天法国”搞得国势日隆,百姓怎不视太子为救国神明,既有如此基础,太子还会放弃“连城诀”,继续做其皇帝,甚至统一天下吗,未到最后也未可猜知。
年逾四十的“绮泥坊”李老板,长脸深目,瘦骨嶙峋,是“天法国”的老国民,亲眼见证了“天法国”的兴衰,自“穷乡乞巷”被太子办得兴旺,他便于此地干着各种陶瓷工艺的买卖,对面“百花香”荼坊的风掌柜把昨夜太子一事告诉李老板,他便忿忿不平的一掌拍在柜台骂道:“他妈的那个臭家伙!我由干帝主政‘天法国’以来便在这里过日子,连皇帝都见前后换了五个,干帝虽有仁风,可惜干大事有心无力,落得被人刺杀而死;皇后雪无霜继位,女流之辈处理国家大事欠缺果敢,又终日神经兮兮,病逝也算可惜,到其女儿十两接位,无奈她根本不是个皇帝的材料,幸而及早省觉,让位予伍穷登基,才打开‘天法国’疲弱不振的局面,但内部事务搞得不好,长此下去也是个死结,就只有太子一个,外患虽不绝,但‘天皇帝国’直到现在始终没有把握来攻,又能扭转乾坤,一洗颓风,等了几十年,百姓如今才可吃得饱,穿得暖,他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将领,那个甚么……甚么来着?”
李老板于“穷乡乞巷”是有名的长舌翁,果敢直言,性子又火爆暴躁,坊众平时都爱听他评论朝野国事,只是他有个老毛病,每到激动时总是七情上面,脸上青筋暴跳的样子,恐怕山魑鬼魅看见也要退避三舍,最可笑的是他一激动便容易忘记说话的重点。
“百花香”的风掌柜不慌不忙地提醒李老板说道:“你是想说那个笑梦儿吧?”
李老板(炫)恍(书)然(网),又一掌拍在摆放其陶瓷工艺的木架上,声色俱厉地喝叫道:“对嘛!我就是想骂那个甚么笑梦儿……”他正想要说下去,此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却阻挡在他面前,如同晴空突被一袭乌云遮蔽,他愣着失声,抬头看去,一张吓人的脸容靠近他面门咫尺,惊愕之下向后连退几步。
那张吓人怪脸满面惘然,问道:“梦儿?”
这怪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神国”以后便变成迷途羔羊的傻七,他因不敢走失,沿途从后跟踪梦儿,而梦儿也乐得由他去锻炼自己的轻功身法,每逢兴致勃发,梦儿便会反扑去追捕夺过他手上的“晴天娃娃”。
可是昨夜梦儿与太子冲突时却不见傻七出现,如今却独自一人走在“穷乡乞巷”,是否遇上些甚么事宜?
他刚才听见李老板提起梦儿这名字,便很自然地走过来,李老板首回看见昂藏七尺的巨人,惘然不知所措外,双腿兀自发抖,傻七二话不说便大步走人他档铺之内,李老板不敢拦阻,以为傻七要对自己作出甚么可怕的事,怎料傻七却只对木架上陈列的陶瓷工艺发生兴趣。
见他一脸傻痴,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风掌柜经昨夜梦儿一事,怕傻七也是来此生事之徒,走去唤叫坊众过来帮忙,一呼百应下,转瞬间几十个提着木棒武器的档主赶过来帮忙,将“绮泥坊”围个水泄不通。
李老板见自己人多势众,壮着胆子对傻七喝叫:“喂!大块头,你要是来此生事,真的找对了地方,看我们一人一棍把你打得长高几寸!”
一旁的风掌柜就听不明白,照理把他打扁还说得过去,怎么还会有“打高几寸”这码事?好奇相问,李老板洋洋得意地道:“哈,一棒打在头上,还不立时肿胀起来么?再连环几棒打在肿胀处,愈打愈肿,怎会不长高几寸?”
坊众听见李老板幽默之言,无不哈哈大笑,傻七却是充耳不闻,迳自对着李老板的陶瓷工艺人迷,口中喃喃说道:“丁儿啊!”
甚么“丁儿”?不就是傻七视为至爱的小玩意“晴天娃娃”?
傻七昨夜未有在梦儿身伴出现,原来就是四处寻觅丁儿。
昨日早些时候,梦儿与往常一样跟傻七比划轻功,同样地在四处跳跃纵飞,来回几遍,梦儿仍无法把他抓着,便回头折返可人身边,此时傻七却惊觉放在怀中小心保护的丁儿竟不翼而飞,四处遍寻不获,最后更失掉梦儿的踪影,惘然之间,随人流来到“穷乡乞巷”这里,看见“绮泥坊”里的人像陶瓷,以为会有所获。
傻七左右来回扫视,不断喊叫丁儿,外面的李老板已感到极不耐烦,喝叫一声,提起木棒便冲将过去一挥而落,棍风迎面扑来,傻七头也不回,目也不转,脚底却不知如何溜后,李老板这棒便打了个空。
一棒不能打中傻七,却哗啦一声将木架上的人像陶瓷全打翻在地,李老板气急败坏叫道:“他妈的!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种道理你不懂么?我打你你还敢躲避?”
李老板又举棍击去,一棒接着一棒,只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