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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残影断魂劫-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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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黔挑了挑眉,道:“臭小子,你来向我负荆请罪,是一早算好了时机的罢?你知道即使我有意狠狠责打,苦于力不从心,也不能打得你怎样?”程嘉华道:“徒儿向师父请罪,是一片赤诚,未做他虑。当时我的确想着,若真因挨师父鞭打而死,也只能怪我罪不可恕,连老天都不帮我。这么看来,得能毫发无伤的重归师门,还是天公在眷顾于我?”心里想着:“那一点我可真没想过。我知道你很好面子,到时可用言语封住你的言行,让你不能下手。实在不行,就当作是演了一出苦肉计。我对你有些用处,总不能真将我打死。如今你既然上钩,那就好好罩着我。放心,我不会麻烦你太久,等我找到了更强的靠山,你这位‘师父’,就又得说再见了。”陆黔心想:“老天眷顾你什么?就为了你精于见风使舵,是棵墙头草?”饶是他自负精明,但程嘉华突然归降,他想到暗夜殒已死,这小鬼不依附自己,的确是再无去处,因此心里自先打消了怀疑。看待这位回头的徒弟就如失而复得的珍宝般。

李亦杰对两人相互利用、背叛等事了解不深,却也全不关心,道:“那不是重点,程公子,你要是跟五毒教无关,手里怎会有解药?还能让你立刻服食?”

第二十七章(13)

程嘉华冷笑道:“谁说十香软筋散便在五毒教独此一家?李盟主,你的眼界该不是只有那么狭小罢?做武林盟主的不知,还要本公子爷来告诉你,真叫可悲。这药是由西域番僧进献蒙古皇族,从而流入中土,药性一发作便全身筋骨酸软,数日后虽行动如常,内力已半点发挥不出。不过此物流传近百年,给五毒教得去后,似乎犹有改进,毒性是又强得多了。”李亦杰最是厌烦他一副不可一世的语气,道:“不用你来告诉我毒药效用。所以呢?”

程嘉华道:“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小小一瓶解药?南宋末期,大金朝为蒙古帝国所灭。万历四十四年,清太祖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汗,建立后金。两者同源于女真部族。满族人对此事耿耿于怀,便在近年间向番僧讨教,同时自行研发,将药物中种种成分逐一提炼拆解,最终研制出了解药成品,又经多次试验,确保万无一失,早前是为对付蒙古和西域所备。皇宫中也藏有不少成品,我待在宫里那几日,花费大笔金钱打点,可没像某些人一般游手好闲。等查到五毒教掌有断情殇后,知道须得对付他们,首要是谨防毒攻。因此在宫里找到许多解药,就偷了几瓶出来。这回可算是物尽其用。”陆黔笑道:“我徒儿像我,完事快,效率也高。在宫中待个十来天,抵过了某些人待上六年的工夫。”

李亦杰道:“为什么我们刚一中毒,你就出现了?毒药种类繁多,为什么你偏偏挑中了十香软筋散?倒像是事前算计好的。断情殇在五毒教,这消息在江湖中极其隐秘,连我们如此人脉广大,尚且不知,你怎会查到?你要是当真关心七煞至宝,上个月又干什么去了?那索命斩尚自……”

程嘉华起初还急于做答,等到问题越积越多,冷笑一声,索性就看他能问到几时去。陆黔打断道:“够了,鸡蛋里挑骨头,再这么问下去就没完了。李亦杰,你这算什么?专拣我徒弟罗唣,还不是因为对我不信任?如果嘉华是通禅大师或是临空道长的高徒,到时看你是怎样态度?”

李亦杰心道:“凭你怎配与那两位前辈作类比?”但想此言确是透着蔑视,又给他落了话柄,徒惹争端,与事无益。清了清嗓子道:“陆贤兄误会了,我对足下实无何偏颇之意,只想问程公子几个问题,确证其事,那么大家也好放心,即可同心同德,共抗妖人。然则你执意提防于我,岂非又是一种猜忌?”陆黔冷笑道:“有什么好问的?就准你猜忌别人,反置其身就不成?那好,李盟主,既然你这么喋喋不休,讲求只言片语为证,现在我也来问你几个问题。荒野偏郊,死了一群劫财未成的强盗,尸横就地,血流成河。你说他们是何等样人 ?'…'”

李亦杰不悦道:“你别东拉西扯,我不想回答与此事无关的问题。”陆黔道:“我尚未问完,你怎知定是无关?总不见得是自知理亏,不敢答了罢?”李亦杰肃容道:“我李亦杰生平行得正,作得直,有什么不敢回答?你不用以言语激我。只是这问题未免明知故问,太过荒谬,强盗还能是怎样的?定然是一群无恶不作,惨无人道的凶徒。”陆黔点点头,淡淡一笑,道:“李盟主向来自名正义,对此想来不致袖手旁观。敢问你剑下所斩之人,生前是何罪名?”李亦杰道:“凡贪官污吏,丧尽天良者,自必除之。”陆黔道:“好了,那也算得上是无恶不作,惨无人道。其实那群强盗是先中剧毒,又遭伏击,这才一败涂地。而你李盟主刚好有心斩杀这些人,是否一见尸体,就都该算在你头上?虽说是为民除害罢,可也毕竟是桩空头官司。”

李亦杰略怔了怔,给他绕得头都大了一圈,道:“这算什么怪问题?两者怎能混为一谈?”陆黔道:“这叫做触类旁通。让你明白,即使有人成心做一件事,事发之后,却未必一定是他做的,切不可因循守旧,凭你的老观点先入为主。你说我是个作奸犯科的小人,那也不能将天下坏事都赖到我头上来。”李亦杰道:“我几时诬赖过你了?现在说的是程嘉华……”

程嘉华早已听得不耐,从衣袋中取出三个小瓷瓶,瓶身纹样精致,材质上乘,可见皇宫中所储果是不凡。走到两人身侧,提高了声音道:“别吵了,解药在此,各位都尽快服食了,才有力气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李亦杰狐疑的看他一眼,盯着那蓝花瓷的小瓶,纹路中折射出几道蓝光来,交叠眩目,但不知瓶中是否为致命毒药,一时间真有些拿捏不准,不敢妄动。

沙齐道:“身中剧毒的是我们,为何你反而更是焦急,定要催着我们尽快服下?”他这话一起头,队伍中也有不少人发出置疑:“是啊,难道药里有什么古怪?”

程嘉华脸色沉了下来,冷笑道:“原来正派人士处事如此谨小慎微,瞻前顾后,怪不得给那魔头独成其事,我算是明白了。”一名弟子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什么呢?”程嘉华道:“说你们一点都不懂得用脑子!如果我真是五毒教的人,众位原已身中剧毒,只须不送解药来,到时自然了账。何苦要我再来另赠毒药?那不是多此一举?我知道另有人要说,是让我借此卖好,放松了你们戒心,就可打入内部,刺探情报。嘴长在人身上,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我也不必再多辩驳。你们不服解药,毒发身亡的也不是我,我来给你们操那多余闲心作甚?”众人听他话里盛气凌人,不如先前谦恭,但人在气急下难免口不择言,难道还真是冤枉了他?只是人命关天,谁也不敢拿这初次相逢的陌生人一星善念做赌。

陆黔道:“你们都信不过我徒儿,有本事的就硬气到底,谁都别服便了。嘉华,你如今可是施恩一方,用不着给他们苦苦哀求。别人怀疑你,难道我这个做师父的还会怀疑你?你就让我服罢。”程嘉华怒气未消,将手中一只瓷瓶递了过去,叮嘱道:“只服一粒,直接吞下即可。待会儿感到肺腑间升腾起一阵热腾腾的暖意,那就是毒气渐消,内力也在慢慢聚拢之象,不必惊慌。”

陆黔道:“是了,是了。”接过瓷瓶却不忙开,先在手里翻来覆去的反复把玩,仿佛突然对瓶身上的碎花产生了兴趣。那药瓶只作最寻常封束,瓶口堵了个软木塞,塞上缀着几缕艳红色的毛穗儿。陆黔指间拨弄着绒毛,或握或揉,或搓或绕,道:“还是我徒儿厉害,不像那群大英雄,除了发发牢骚,就是吓得讲不出话。可惜这年头好人难做,你有心救他,人家未必领情,还要倒打一耙,说你想给他吃毒药呢。”没一会儿,那绒毛已给他捏成了一团枯草相似,手指顺势滑下,碰到了软木塞,本来轻轻一拔就能除下,他却像个从没见过瓷瓶的三岁小儿,一手托瓶,另一手拇指、食指轻轻捏住瓶塞,左右拧动,一边自言自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众位防人之心却是太过,好像除了自己,其他人便尽是些大奸大恶之徒。那害人之心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或止名利二字,也够触动恶念了。”遂将瓶塞拔下,探指掏摸,道:“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我便是信该信之事,疑可疑之人,这才常能成其事,时时化险为夷,得成善道。”

那瓶口狭小,他一指伸入即已塞满,还怎能再取出药丸来?他说几句,就向四周张望几眼,最终无法,只得倾斜瓶口,将药丸倒入掌心。那丹丸呈朱红色,一粒只如指甲盖大小。一个不慎又倒得太多,涌出二十来粒。陆黔逐一翻找,似在观察色泽、形状,自语:“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且看是拣到了哪一粒。”磨蹭了半天才算选定,将其余丹药一粒粒拈起,放入瓶口,道:“这解药配制不易,可千万得小心些。一旦漏脱一粒,我的罪过就大了。”

终于将能拖延的招数使了个遍,就盼着有人见他要服,不甘落于人后,先抢来服下,那就做了现成的替罪羔羊。可给他明劝暗激的说了一大通,四周仍无一人受其所动。

陆黔心道:“这一回可尴尬了。如果我服下后立即毒发,旁人便知嘉华不怀好意,自会将他拿下,他们也不会再服。可我中毒也中过了,那是救不转来。给这群人做了唯一的替死鬼,岂不太是冤枉?但再坚持不服,刚才夸下的海口就挂不下脸,终会遭人耻笑,说我是个光说不做的无耻之徒。”将手掌来回倾侧着,药丸在掌心间缓慢滚动。本来他不说还好,高谈阔论的越久,反是吸引了众人目光,都齐齐注目在他身上。陆黔深恨刚才一时糊涂,竟会强逞一勇,落到骑虎难下,也成了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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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程嘉璇随着江冽尘和纪浅念前往东蒙山,这是五毒教在中原的临时据点,回来这一趟,主要是看看景致布造,顺便取几件教中法器。途中两人时不时也说笑几句,全没顾得搭理程嘉璇。似乎她是仍然跟着也好,半途落下也好,都无须在意。程嘉璇却更觉难过,宁可他像前段时日一般,对她又打又骂,总好过这样不理不睬。单是他和纪浅念之间,自己似乎就插不进足。可也只有私下饮泣,带着残影剑逃跑的念头则一次也没动过。

这一天终于抵达,面前所见是一座建造恢宏的殿阁,原为道教宫观,名为“承天宫”,始建于明代,取砖木结构,台上筑殿三楹,古雅端庄。石坊前跨山溪筑一座三孔弧形桥,取名“迎仙桥”,由大石叠成,桥头饰以龙头,主祀东岳泰山神。五毒教暂至中原,懒动土木,居所便择现有所在。这处道观荒废已久,占居此地,自是不花半分力气。殿中四壁空旷,无甚装潢,想是左右待不了几日,不必再行虚饰。殿中宽敞整洁,看来倒也大气。

第二十七章(14)

正首并排安放着两张金漆宝座,深嵌于地,在这简朴道观中格外显眼。左侧靠背雕龙,右侧镂凤,两张龙凤双椅,衬托主人身份高贵。椅前另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宽桌。纪浅念挥手遣退殿中守卫,见他视线停在宝座上,便主动解释道:“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思,这些年虽然见不到你,可坐上并排的龙凤宝座,好像你就一直在我身边一样。”说时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容,单纯有如初涉世的天真少女般。程嘉璇站在一旁,妒意烧灼得心也要炸裂,脸上却也只能挂着微笑,连声赞叹。

江冽尘全没将她一片痴情放在心上,冷冷的道:“幼稚。”程嘉璇心中一喜。纪浅念笑容僵了片刻,随即又强作欢颜,挽着他走到宝座前坐下,自己回入内室,取出些瓜果茶点,先放在他面前桌上,又将另一小碟递给程嘉璇,笑道:“妹妹尽管尝尝啊。这万花茶可是湘西苗族特制,也是敬客的上乘饮料,口感香甜浓郁,沁人心脾。说到泡制之法,是将成熟的冬瓜与未老的柚子皮切成手指模样大小、形状各异的片片条条,接着在其上加工,雕刻出花色多样、形象靓丽、栩栩如生的虫、鱼、鸟、兽、花草等吉祥如意的图案。形如“鱼欢秋水”、“银树挂果”、“百鸟朝凤”、“龙凤呈祥”、“新荷含苞”、“蝶恋牡丹”。这也被称为苗家青年相爱的媒人。”

说着向江冽尘看去一眼,见他仍是神色冷淡,稍感失落,随即振作起精神,再向程嘉璇道:“这一碟油炸糍粑是以糯米为主料,清浸泡后搁置于蒸笼中蒸熟,再迅速放入石舀内,舂至绵软柔韧。趁热将饭泥制作成可大可小的团状,在芝麻炒香磨粉拌白砂糖的盘里滚动,即可取食。这辣椒骨是将所杀的猪、牛、或其他野兽的骨头舂烂,拌上干辣椒粉、生姜、花椒、五香粉、酒、盐等,置于坛内密封,经半月,方可食用的独特美食,储封时间越长,口感愈佳。其味香而辣,可增进食欲,驱风御寒,防治感冒。若是觉着不合口味,我还可以再换几样新鲜的开胃点心。”她介绍这些苗族特有吃食,原是说给江冽尘听,但若是太过直白,料想也知他定然没兴趣。只好旁敲侧击,先向程嘉璇推荐,倒显出一副十分热情好客之象。

程嘉璇道:“多谢你了。我……现在不饿,吃不下。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纪浅念淡笑道:“如此也好。反正嘴上掉几句虚文说得热络,还不如心里当真领情来得实诚。”这话对江冽尘亦有所暗指,程嘉璇巴不得他对此不屑一顾,听了不禁失落。

纪浅念又道:“妹妹,近月前你独斗各大派掌门,可一定很辛苦罢?瞧这衣服也弄脏磨破了。近日不妨去赶制几套新的,不知你喜欢苗族服饰呢,还是穿惯了汉家衣裳?不过从你的身段说来,穿什么都很好看。”程嘉璇道:“不必了。我从小到大,都不大习惯换新衣服,只要有一件够穿,也就是了。”纪浅念笑道:“从小么,我看还未‘到大’。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像妹妹这样风华正茂,却不重视衣饰的女孩,我还是第一次见。”程嘉璇道:“我不喜欢打扮,一直都是这样的。”

纪浅念道:“人各有所好,那也不能勉强。说到云南名胜,泸西县阿庐古洞倒是不可不看。据说那里有九峰十八洞,是个古老神奇的地下洞府。明代徐霞客就曾神迷于此,两次入洞考察,留下了“泸源之水涌于下穴,泸源之洞群于悬岩”的名句。再有大研古城与苍山洱海,山则苍茏垒翠,海则半月掩蓝,值得一观。我从前也只有耳闻,只因年纪轻轻就继任了五毒教教主,全副心思都得放在处理教务上,没空到处游玩。这次倒要认真去看看。妹妹也一起么?”程嘉璇不喜旅游,对于到哪里都不在意,只要能跟着江冽尘就已满足。听得又惊又喜,追问道:“咦?我……当然……真的可以?”

江冽尘冷眼看着两人,更觉不屑,冷冷开口道:“真是荒唐。她不过是我当奴才使唤的下贱货色,你用得着这么挖空心思去讨好她?”纪浅念笑道:“我没有讨好她呀!她远来是客,我这边儿场面工夫总是要做足的。别让旁人骂我不懂待客之道。”江冽尘冷笑道:“谁敢骂你啊?你就是让她吃残羹剩饭,看她岂敢有半句微词?”纪浅念笑道:“别人不说,我自己良心上可也过不去。”见他对程嘉璇态度差到极点,也不知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惹到他,然而心里除少许不平外,更多的还是欢喜。转过身道:“妹妹,不要生气啊,你们认得时间短,不了解他跟外人打交道,说话向来难听,别理他就是了。”

程嘉璇深埋下头,好一会儿才抬起,眼里泪珠盈然欲坠。勉强笑了笑,道:“不,我不会介意。的确是我做得不够好,姊姊别担心我啦。”心里突然一紧,暗觉这直呼姊妹倒有些像富豪府第中妻妾互称。若是三人也能如此,在她就已视为上天眷顾。

江冽尘道:“什么别理我?你趁早别理她才是正经。此后行事,还得再作商议罢……”话犹未了,程嘉璇忽然快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脸上是种前所未有的坚决和郑重神气,双手一摊,各撑在桌角上,与他面对面的互视着。江冽尘微怔道:“干什么?”程嘉璇咬了咬嘴唇,好不容易积淀起的勇气骤然瓦解,连他一句话都承受不起。勉强开言时,又成了个胆怯的小媳妇,道:“我……我有一件事跟你说。我知道自从楚姑娘走后,你对别的女子……都没了任何感情。想的只是七煞至宝,只要能帮你获得所求利益,就算她再怎么不堪,你再不爱她,也可以为此娶她,是不是?那……你也娶我罢,我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的!而且,我不介意做小。我可以做随意玩弄的妾室,做呼来喝去的奴仆,甚至做在你生气时任由打骂的一条狗!我都不在乎,也都可以忍受,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别赶我走,我就是置身天堂一般了。我……我求你……”

程嘉璇说时情真意切,另二人却都听得愣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唱戏。江冽尘想的只是:“活见鬼了!”纪浅念听她说完,自顾摆弄着茶盏,发出些叮叮当当的响动,微笑道:“所谓名分,不过是初期才装模作样守得一时。到得后期,只怕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了。”

程嘉璇忙道:“不……不会的,我会很识趣,安守本分,一定不会破坏你们。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帝王**佳丽三千,古来有之。你的地位比皇帝更高,**美人足可达三万有余。多我一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纪浅念笑道:“论人成就可不是讲究他身边女人多寡。古时三皇五帝,作为最大了罢?还不是一个老婆都没讨么?”

江冽尘此时终于回过了神,向身后椅背随意一靠,和她拉开了些距离,道:“别尽做春梦了。早前在那座荒庙时不便杀你,后来是看在残影剑份上,这才随你跟着。我能差遣你办事,对你这种贱人说来已是最高恩典,你就给感激涕零才是。现在还要得寸进尺,妄想登堂入室?”

程嘉璇道:“是……是啊,我很高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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