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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残影断魂劫-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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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看见岔路,就想到这法子,只不过始终忍住不说而已。”南宫雪道:“岂有此理?你为什么忍住不说?”陆黔假装委屈道:“李兄已经够不起眼的了,我只是不想抢了他的风头。相信你也不愿意。这全是出于对他的一片体贴之心,才暂将好主意压下,机会还要留给李兄露脸。当然到了最后关头,逼不得已,我还是会说的。”南宫雪嗤道:“狗改不了……”又觉女孩子说这话不够文雅,尤其是当着师兄的面。哼了一声以作不屑,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一阵,捡起块尖利的小石子,在墙上画了个白色箭头。遂指着另一条路道:“走这边。”

第二十九章(2)

四人依这方法走出甚远,此时他们在这山洞中也不知兜了几个圈子,再想依原路返回那被大石封住的洞口是千难万难,基本也不抱什么指望。但真应了“前路漫漫”,道路果真是不断在岔道与死路间反复,奇的是每绕过两次后,再见到的岔路上均无记号。这荒野中一个小小山洞,到底能有多大,好容得下这偌大一片空间?程嘉璇又谈起被卷入另一处时空的谬论。在李亦杰和南宫雪几次没好气的喝止下,也觉没了趣味,便就作罢。只好在心里假想与江冽尘的温存,好提供些安慰。

不知走了多久,李亦杰叹了口气,道:“雪儿,没想到咱们师兄妹竟会与‘被闷死’如此有缘。我逃过了三次,这回又是旧事重演。难道这辈子是注定会被困死?”南宫雪全身一阵颤栗,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李亦杰的手,道:“别这么说,师兄,别说这样的话。庄亲王的王陵是何等凶险之地,咱们尚能全身而退,难道现在在这小小的山洞里就甘愿认输了?”李亦杰道:“不是我甘愿认输,只怕情势不许我不认……”南宫雪掩住李亦杰的嘴,道:“不许说。我不准你说了。”李亦杰点点头,南宫雪的手从他嘴唇上轻轻抚过,慢慢托上他的脸,手指擦过他的鼻梁、脸颊,在微弱的光线下,触觉尤其真实,想到这样的脸庞今后再难看到,他的怀抱再也无法投入,眼眶都红了起来。李亦杰也正伤心,没多余的话拿来安慰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默默垂泪。

陆黔看不下去,装作打哈哈道:“看来果然是不能笑话人。上次我跟小璇在外头,你们在石像里面。我不过是救人稍迟了些,现在就给我因果报应,让我也陪着你们,体验一回被困住是何种滋味。不知这回山洞外面是否还会有个幸灾乐祸的好汉等着?”

南宫雪道:“谁说是你救了我们?也不害臊!”陆黔一口气噎了回来,道:“怎么,你师兄没告诉你?他该不会胡乱吹嘘,说是自己学成功夫,一掌劈开石像。你这小傻瓜爱屋及乌,他说什么,你都相信了罢?”南宫雪脸上微红,道:“师兄,他……他说的是真的么?”李亦杰淡淡一笑,道:“不错,陆贤兄确是良心发现,让别人冒去取索命斩的大险,先来救我们的。你知道,强盗偶尔也会发善心嘛。”他本来不大会与人斗口,但在身处险境之时,除了开开玩笑放松心情,也着实想不出更好的法门。南宫雪笑道:“不错,强盗头子发善心,那更是……更是……嘻嘻。”

陆黔也不计较,笑道:“不过你们受困三次,我才仅此一回,这么算起来,还是我赚到了便宜。”南宫雪笑嗔道:“有什么可得意了?最后还不是要死,尽争些有的没的管什么用?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四人勉强说笑,积蓄了几分力气,又向前走出一段。程嘉璇忽道:“这通道曲里拐弯,倒很像是一座迷宫。说不定啊,真有人将宝库建在这山洞中,掩人耳目,化大象于无形。雪儿姊,你别紧张啦,或许咱们这一回能找到许多金银财宝,到时各自捡得盆满钵满的回去,才有面子呢。”

南宫雪于程嘉璇先前对江冽尘大加声援一事,心里始终还存有芥蒂,况且也一直知道,这小姑娘是铁了心要做他那一边的人。因此不大愿意搭理她。本想装作没听见了事,转念一想,她也不过是个爱错了人的痴心女子,本性倒无甚大恶。况且这时节一齐困在洞中,来日生死未卜,争那一口气另有何益?更应同舟共济的才是。放柔了语气,道:“小璇,你还爱那七煞魔头么?他可是一点都不顾及你的性命啊。你看,明知你也在洞里,就算将你一起害死,也不当做一回事。”想以言语点醒她,哪知程嘉璇不假思索的就点了点头,道:“爱啊!我当然爱他啦。不管他对我做什么,我对他的爱,都不会有丝毫改变。”接着幽幽的叹一口气,苦笑道:“你们不知道,他本来就不在乎我的命。我救了他那一次,他就跟我说过,要不是行动不便,早就料理了我这……这贱……人。”抬起手腕,看了看结痂不久的大块伤疤,狰狞可怖。又轻叹了声,道:“可我不会怪他的。如果他要我死,我再不情愿,只要他能记得我,我宁可去死,满足他的愿望,好像洛瑾姑娘那样。我对他不会有一点违逆,永远都不会。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他,他想怎样转移,我都是谅解的,再说我也没资格干涉他啊,那只能令他,更讨厌我。”

南宫雪又惊又叹,道:“像这样的男人,怎么还值得你为他……”程嘉璇淡笑道:“是啊,我知道不值得。可我偏偏就爱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当你真心爱一个人,又怎是理智所控制得了的?难道你们敢说,自己又不是这样的?”一时间陆黔想到了南宫雪,南宫雪想到了李亦杰,李亦杰又想到了那穿金戴银的贵妃娘娘沈世韵。这四人爱途遭遇,都是惊人的相似,一般的所求不得。心有所感,各自哀叹不已。

李亦杰突然按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南宫雪忙上前扶住他,关心道:“师兄,你……你怎样啦?”李亦杰艰难地将涌到喉头的一口鲜血咽回肚里,道:“现在我最担心的,还是七煞之事。给那魔头得了其中五宝,尚有断魂泪、绝音琴不知所踪。但以他实力,基本是大局已定,就凭那两件宝物,也难挪动乾坤。”南宫雪道:“你别担心,善恶自当有报。江冽尘作恶多端,他的好日子长不了。如果你也放弃,武林中再有几人能与他相抗?那整个天下,才算真的完了。”李亦杰愤然道:“不错,所以咱们就绝不能死在这儿!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跟他拼到底。”程嘉璇张了张口,最终是没再提出反对。但她心里仍是向着江冽尘,绝无动摇。

晨昏不辨,恍惚间又不知何时。最初几天,四人还有力气拌嘴说笑。此刻却已是全身乏力,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拖的艰难行走。久未进食,熬过头后已不觉饥饿难耐,除了胃里时而掠过阵火烧火燎的灼热感外,一切如常。口渴得久后,饮水冲动虽消,喉咙却几如浓烟烧灼,又如刀割,时不时的有种怪异味道划过。总之是头晕眼花,苦不堪言。程嘉璇最吃不起苦,再看到一处岔道后,终于缴械投降,叫道:“我走不动啦……咱们休息一会儿罢……哎呀,不行了,真是不行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仰头靠着背后洞壁。因肩上无力,脑袋就顺着墙壁滑了下去,耳朵贴上地面,身子瘫软成一团烂泥。闭上眼睛慢慢呼吸几口,感到意识逐渐消散,真盼着这么沉沉睡去,才觉舒服。

南宫雪喝道:“起来!别躺下!”说着伸手去拉她。程嘉璇迷迷糊糊中,双手拽住她手腕,撒娇道:“雪儿姊,谁都不理我,你就陪陪我嘛。我一个人,很可怜的啊……”同时用力拽了她一把。南宫雪本来也是疲乏无力,在她拉扯下站立不稳,“哎呦”一声,也跟着跌倒。两人半靠洞壁,半支着地面,挤挤挨挨的倚在一起。南宫雪近日心情一直过于沉重,每根神经都紧紧绷着,这一放松下来,反而有种轻微的声音传进耳中。留神了会,确认自己并没听错,但还是想找个证明。道:“小璇,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像是……嘀嗒嘀嗒,咕嘟咕嘟的声音?你仔细听。”程嘉璇全没在意,道:“哪有什……什么……让我休息会儿。呜……”说着抬手轻抚洞壁,仿佛将那当作了某个人般。南宫雪却是越听越觉有异,更绝不愿放弃这难得的一线生机,将她压在自己身上的头轻轻搬开,扶着墙壁站起,道:“师兄,我好像听到有滴水声,就在那边。你陪我去看看罢。”

李亦杰也侧耳听了听,两手一摆,道:“哪里有什么声音?一定是你听错了。是你饥渴太甚,才产生了幻觉。这里是个密闭的山洞,怎么……怎么可能,会有水源?”陆黔也道:“是啊,这种时候,还是保存体力最为要紧。”

南宫雪赌气道:“好,你们不信,不肯陪我去就算了,那我就自己去!”重重一跺脚,径直向声音来处快步行去。李亦杰想到这山洞中地形不熟,就算没人进来,内里也不知隐藏了多少危机,让师妹自己去实在不大安全。何况陪她走一趟,让她彻底死了心,也就不会再给假想欺骗。叫道:“雪儿,你就是个急性子,我可从没说过不去啊。”南宫雪听他此言,当即回眸一笑,笑靥如花。陆黔生怕给两人甩下,拖起程嘉璇,匆忙跟上。

四人一路跌跌撞撞,全任南宫雪指点方向。最后转过一处廊洞,面前豁然开朗。大有种双眼为之一亮之感。只见一大片平坦空地,光线也较前时充足得多。地面是大可席地而坐,亦无乱石碎砖之类扰人。这还在次要,最先吸引四人视线的是当中那一片大水塘。塘中时不时的冒起几个水泡,升到水面时,“噗”的一声爆开。而不一会,流动的水花又能卷起几个新的泡泡。水面清澈,然碧波荡漾,春水旖旎,波光迷晕了视线,一眼竟望不到塘底。但此处之水,无疑是各个山涧间最清澈的。或许也是因山洞中久无人烟,同样就无污质。

四人看到这塘水,喉咙里不约而同地咽下几口唾沫。李亦杰喜道:“这一回可好了,找到水喝,咱们又能多撑上几日,不会很快死了!”陆黔笑道:“李兄,咱们就来比比谁第一个冲到塘边,第一个喝到水,如何?”李亦杰笑道:“这有何难?我跟你比了!”两人各自运使轻功,冲向塘边,从身上取出竹筒打水。

程嘉璇笑道:“雪儿姊,你看他们啊,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女孩子。”南宫雪先前是一时欢喜过了头,这会儿才想到在山洞中离奇出现的塘水,那明显清澈过分的水面,心里升起种不详之感。没空搭理程嘉璇,就快步冲上,拦在两人身前。见他俩满脸不解的瞧着自己,忙挤出个生硬的笑容,道:“你们可真够自私的,看到水就想先喝一个饱,都不管我和小璇啦?”

第二十九章(3)

陆黔见风使舵,转得最快,举起打满水的竹筒道:“你误会我啦,雪儿,我难道会是那种自私自利之人 ?'…'不瞒你说,这筒水我就是为你打的。来,喝罢。”说着将竹筒递给南宫雪。

南宫雪看着那竹筒,忽觉似曾相识,脑中悠忽间想起了曾经与暗夜殒在荒郊露宿,清晨醒来时,他也给过自己一筒水。当时见他脸红忸怩的模样,现在想来还记忆犹新,很是有趣。可再回忆起总舵一战,他在火中烧得死无全尸的惨状,心里又阵阵抽痛。甩了甩头,努力排遣开升腾而起的愁绪,强笑道:“多谢啦,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一筒水还是你先喝罢,就算是我敬你的,陆师兄。”陆黔怔了怔,脸上现出种狡黠的笑意,却又掩藏着压不住的狂喜,道:“怎么,还没孝敬你的师兄,反倒先想起我了?哎呀,可真叫我受宠若惊。雪儿忽然对我这么好,我是何德何能,无以克当哪。”南宫雪暗骂:“小淫贼,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容越显牵强,道:“干么那样说自己?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偶尔回报你一点,就算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嘛!”陆黔看着那竹筒,只是嘿嘿的笑,道:“雪儿,我可真要收下了?你不后悔?保证不后悔?”

南宫雪不耐,一把拉过他手,将竹筒硬是塞进他五指间握紧,道:“哪有这么啰嗦?老古话都说,恭敬不如从命。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喝!”陆黔笑嘻嘻的接过竹筒,道:“哎,既是雪儿给我的水,一定铁别香甜。我可要好好地品味品味。”南宫雪道:“是呀,别苦了我一片好心。”

李亦杰站在一旁,见南宫雪阻止两人饮水,本已甚觉奇怪。在自己印象中,这位师妹可从没这么任性过,其中必有些枝节。又见她满脸焦急,似乎定要急着让陆黔喝下这筒水。心里不知怎地,就闪过一个激灵,倏忽间明白了她打算。这时也说不上该觉感动还是痛心,只想悄悄遮掩过去,双方互不尴尬。连忙奔上前,劈手夺过陆黔手中竹筒,装出一副无赖表情,冲他得意的笑笑,又向南宫雪挤眉弄眼,道:“雪儿,你不敬师兄。咱们千辛万苦才找到水源,大家也都渴得厉害,这事儿总该有个先来后到罢?你怎么倒先去给他喝?”陆黔怒道:“就算是论先来后到,我也稳赢你!”

李亦杰笑道:“那可未必罢?来,这水我就喝了,谁也别跟我抢!”刚将竹筒抬起一半,陆黔抬臂横压他手臂内侧,道:“李兄,李盟主,向来你什么都喜欢跟我抢。就不能让我也神气一回?我告诉你,雪儿的水是给我的,今天我要喝,是喝定了!”抬手向前一斩,直劈向李亦杰面门。李亦杰不得已侧身闪避,陆黔无意进攻,顺势将竹筒抄在怀里,仰脖一饮而尽。李亦杰一看他最终还是抢先喝了水,怎就不能理解自己善意?顿时欲哭无泪。

南宫雪双目灼灼,紧张的注视着陆黔,道:“怎样?你……你觉得怎样?还好么?可有哪里不舒服?”陆黔双眼滴溜溜的旋转,在身边景物逐一晃过,想到这水是亲爱的雪儿孝敬来的,一副享受神情,颔首道:“嗯,不错,不错。确实是好水,味道真是一等的棒。”南宫雪气笑道:“胡说什么呢?天下的水都是一个味道,哪分得出什么好坏来?”陆黔道:“那能比得的么?是你给我的水,自然就是最好的。嗯,快招呼李兄他们一起过来喝啊,错过了可惜……”说到一半,双目突然僵住,直瞪瞪的翻白,双手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连竹筒也捏不稳,“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几下翻滚,就滚进了水塘。全身剧烈颤抖,似是重病之人发作时一般,在颤抖中终于将双手按上了腹部,便就缓慢蹲下,将近未近时,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了下去。身上仍觉支撑不住,瘫软栽倒,跌了个仰面朝天。仍在捂着肚子,痛得直打滚,脸上粗汗淌个不止。

南宫雪惊呼道:“怎……怎会如此?哎……你现在是什么感觉?”陆黔咬牙道:“我……我的肚子……好疼啊……疼得好像有几千把小刀,在里头一寸一寸的割,痛……死了……叫它直接痛得炸开,那倒更好。”南宫雪斥道:“胡扯。”心里阵阵后怕,转头望望李亦杰,脱口道:“水里有毒?刚才……刚才幸好……”但这话残忍,她也没法在一个痛得满地打滚之人面前直言,勉强咽回,又转头去看陆黔,试探着摸了摸他的脸,果然火烫的吓人。唤道:“陆师兄,陆师兄,你……你能看清楚我么?听得到我说话么?”

陆黔提着一口气,语无伦次的道:“我……我……不论何时,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总能认得出你的,你……可是,怎么有好多个你?全在我眼前晃,对我说话,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好像,在你背后还升起了几道金光,一,二,三……倒是像七色彩虹……一样……好看得很,你几时学会了这门功夫?以后……还要……常常给我瞧瞧?可惜,只怕没有以后了。嗯?我怎么……离你越来越远啦?我身边,怎么尽是黑暗的……”

南宫雪心痛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李亦杰插话道:“前现霞光,两眼发黑……这,都是身中剧毒的征兆啊。”南宫雪受这一激,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迷糊中感到一只手轻柔的给她擦泪,道:“别哭……中……什么毒,已经不重要啦,还好你够英明,没让李兄……咳咳,喝哪塘中之水。有我做替罪,也就够了。我……我快死了罢……”南宫雪忙道:“不会的,不准你这么说。你不会死,好好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又能生龙活虎的了……”可这句安慰连自己听了也觉无力,更何况旁人,抬起手不断拭泪。

陆黔苦笑道:“别骗我了,哪有一种毒是能凭空养得好的?算了,死就死罢,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指望。或许就是上天体谅我……太苦,才让我早些解脱。不过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你……对我……总是那么冷淡,爱理不理……”南宫雪摇头哭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你能活过来,我一定……我一定会……”但她自有一份女孩儿家的娇羞,太过肉麻的话别说当着别人的面,就算是私下里也未必开得了口。陆黔接话道:“如果……我……能不死的……的话,你就要对我好一点,可……可以么?”南宫雪既为弥补自己愧疚,同时也想多鼓励他,以激发他生念,凡事自然是百般依从,应道:“嗯,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可你也要快些好起来,听到没有?”李亦杰惟有苦笑,这话劝慰重病之人或许还能有些用处,让他有了股坚定信念,顽强求生,或许也就挺过去了。但有哪个人身中剧毒,还能自己掌控生死?

陆黔声音已是越来越低,气若游丝,有气无力,道:“是……是了……雪儿,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总也没有……没有机会……”南宫雪道:“等你好起来了,我就听你说。”心里明白大概又是些肉麻示爱之言,也只好这么含糊应付。陆黔苦笑道:“我……真的很想……现在就说给你听……了却我一桩心愿,或许情绪一好,身子要好,也就快……快些……”南宫雪无奈,只得道:“那好罢,你说。”陆黔不语,却是剧烈咳嗽了几声,意说我这副样子,也实在没什么力气大声说话。你要听,就得俯下身子来,也好让我省力些。南宫雪犹豫片刻,但想他病歪歪的,也无法再对自己做什么,顺从他一回又有何妨。于是也低垂了头,几缕发丝都飘散在陆黔脸上。

陆黔道:“我想说的,那就是……那就是……”突然撑起身,在南宫雪红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南宫雪忽觉有异,看他一脸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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