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池-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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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管家听了吩咐,历练多年,知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多话,直接转身去吩咐人手。
福玉娘抓着手中的信,略一思考,就向府宅大门奔去,这黑夜还有门子守着的,也只有正门,那童子应该是从正门离开的才是,天很黑,尽管罐儿大了,可福玉娘还是害怕罐儿照顾不好自己,最主要,罐儿不知道他此刻跟着的人到底是谁。
什么叫阴魂不散,此刻司徒旧宅的大门边倚门而立的那人就是最好的解释,他抱手环胸,似是沉思,福玉娘当他不在,直接走过了他的身边,却听见他淡淡的话语,“明知寻不到,何必为之。”
福玉娘脚下只是略微一顿,又向门外继续奔去,却听见敖鄂接下来说道:“如果单单只是我让他走,或许他会想办法逃回来的,但若他自己想走,又有我的帮助,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寻回他么?”
“你……”
心头一动,停下了步子,忙把手中地信又抬到自己的面前,方才有钱管家提着的灯笼,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就着昏暗的月光细细审视,确定了手中地信当真是罐儿亲笔所书,可还是有迟疑,皱紧眉头问着敖鄂,“难不成这信是你逼着罐儿写的?”
敖鄂站直了身子,慢慢的走到福玉娘眼前,轻声说道:“方才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并没有走出这宅子。”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走出去了才能办地。你是敖鄂。既是远在千里。也能轻易操控着你想办到地一切。”
“福掌柜当真高看了我。方才我才得知了那砚台之事。一个转眼。你便以为我做到了让司徒罐差人送信之能耐。他本就想走。不过借助我来完成罢了。”
“敖鄂。不要当我脑子不清楚。罐儿那么恨你。又怎么会借助你地力量去做想做地事情。”
“很简单。一来。他太想成功了。却又不想借助你地帮扶。二来。如果出资之人不是我。你说他会不会冒这个险去试试看呢?”
“出资之人不是你?难道你骗了罐儿?”
“福大掌柜。你地那个罐儿脑子还是不够用地。空有了满腹豪气。凭空出现在他眼前毫无关系地人。只说为他地才气倾倒。愿意领着他周游天下。他竟心无顾忌地就答应跟着人家走了。当然。或许是你对他来说太过重要。让他没了脑子。不过三言两语。他便忘记了本分。怨不得别人。”
福玉娘斜着眼睛,咬牙听着敖鄂地话,待到他住了声,露出一脸开怀的笑容之后,才恨恨的说道:“果真是普天之下最卑鄙的小人,小心算计来算计去,最终把自己算计没了。”
“谢谢福掌柜关心,没十成的把握,我敖鄂又怎会下手。”
在现在这个时候,面对着敖鄂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福玉娘不想委屈自己,直接从他身旁走了过去,还没走出五步,身后敖鄂那清浅地笑声又传了过来,“玉儿,外面天黑,走夜路对女子不好。”
福玉娘没有停下脚步,却反唇相讥了回来,“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今夜听见了敖大官人的劝告,我反倒要回劝了你一句,还是好生带着护身符回房窝在被子里地好,夜深怨念重,那些丧尽天良的歹人,是会被恶鬼纠缠着地,终究还是小心为妙。”
“谢福大掌柜关心,不过自幼便有高人断言,我敖鄂命格极重,属上阳之人,寻常厉鬼又能耐我何。”
福玉娘心中一跳,说不出什么感觉,硬生生的用对罐儿地担心压下心中浮现的波澜,继续向外面走去。
随后不久就听见大门内有嘈杂声,福玉娘知道是前来寻找童子的人来了,顿住了脚步,司徒旧宅在这里算是集中的区域,周边四通八达都是小路,若像没头苍蝇一般去寻,反倒错失了良机,这么多年的历练,冷静下来后,她知道只有毛躁的人才会去做那些事倍功半的事情。
那门子与钱管家带头走在最前面,见了福玉娘有些歉然的弯腰行礼,却被福玉娘拦下了,直接问出了口,“那童子可是这里的人?”
门子声音有些抖,说
心还是恐慌,“回大当家,那童子六七岁年纪,过,大概不是附近之人,且身上料子也不常见,想来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福玉娘呆了呆,如此想来,或许那童子她也寻不到了,现在夜黑已经许久,远道而来的童子不会出现在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童子是随骗走罐儿的人一道的,他们有心来骗罐儿,又怎会给自己找到他们的机会,敖鄂做事,不会留下那么大的纰漏。
一瞬间好像身子里的力量都被抽干了,福玉娘有些摇摇欲坠,最后的希望也不见时,她再一次茫然。
钱管家看出了她的异常,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当家,你可还好,二公子吉人天相,大当家莫要过分的担心了。”
虽然钱管家也无比惦念着罐儿,可他瞧着福玉娘的样子,委实更加的担心起了福玉娘,终究是个女人,有的时候情感会凌驾一切,他一直知道福玉娘全部心思都在罐儿身上,并且她已经说了,会把司徒家还给罐儿,那就代表着罐儿是她坚强的生存下来的指望,现在这指望没了,她若是倒下了可怎么是好,这里不单单只有司徒罐需要她的,所有关于司徒家的产业都在等着她去出谋划策,等着她拿定主意,两相权衡,为了无数人的生活能平静的继续,福玉娘出不得半点的差池。
福玉娘懂得钱管家的担心,可一时之间要想让她恢复又怎能那般的轻松,僵硬的挥了挥手,福玉娘淡淡的说道:“吩咐下去,不必再寻了,那童子我们不会找到了,罐儿走了,今夜就算大家都不休息,我们也找不回他,都累了一天了,回去歇了吧,明日托找各方关系,查探最近出入我境的异常之人,官府中的贡钱,再追加两倍。”
钱管家想问何故一直追加上缴官府的贡钱,可想着福玉娘毕竟有其用意,此刻也不是与她商讨这些杂事的时候,遂带着人手又退了回去。
走出去了老远,钱管家才想起福玉娘没有跟着回来,回头看去,只见福玉娘仰起了头,呆呆的看向夜空,方才还皎洁的明月,此刻却没有踪迹,是被何处飘来的乌云遮去了光辉,而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抹挺拔的身影,距离她不远不进的站着,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天很黑,钱管家却有感觉,那俊挺的人对福玉娘的背影不曾移开过眼。
虽然懂得那人心思深沉,可看见了此时的画面,钱管家一直悬着的心竟出奇的平静了,敖鄂是他主子的仇人,忠心之人对敖鄂本也应该恨之入骨,可撇开了这抹带着敌视的关系,钱管家倒是要佩服了敖鄂这人的。
他不争权,可官场中人,没有不为其折腰的,他不斗势,可站在天子脚下,路人无不为其让路。
都道敖大官人与福大掌柜天生不合,可又有几人知道他的用心良苦,那年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大公子挚友,当然,也被确认为谋财害命的小人之流。
他竟为其折服了,那年,敖鄂不过也才二十出头两三载,三言两语竟逼红了在商贾之间打滚大半生的自己。
敖鄂说了什么,“你为管家,又可知自己管里之下的良田几分,佃户多少,可有异出,可不能耕,司徒家业中店铺今年几何进出,细数每日净胜几分利。”
钱管家一瞬间懵然,“回新当家,老奴说不清楚,老奴只管得账面上的事情。”
“你业下是良田八千零三百五十二亩,佃户人口一万二百五十四,~寡独孤四百二十三人,今年有家中新丧不能耕十三户,其田转与亲友,属司徒家产业,此城中店铺六十六家,半数盈亏自负,每上贡钱为其月利三分,直属店铺月贡五分,可是如此。”
钱管家也只是擦汗,再擦汗,却不想那个时候敖鄂竟微微的笑了,那笑容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岁的世故,“钱管家,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这家业原本你怎么管,今后还是维持原样便是,只当你是替你家主子全权打理吧。”
再回过头去看着敖鄂,竟会有一种感觉,或许最初的时候,他就有把这宅子送给福玉娘的想法,那个人,就那么静默的站在那里,仿佛福玉娘不走,他就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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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二九 未归 字数:3463
玉娘在各处别业中的院子总是被安排在府里最后方的乎这已经成了所有司徒家业里人尽皆知的事情,福玉娘一向喜欢安静,她的院子,每每都选在最不容易被打扰的地方,且若府宅够大,院子距离别的院子的距离也会尽可能的远,所以,附中有了声音,在她院中之人是听不见的。
杜子美本带着些紧张,毕竟与女子同居一个屋檐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然,细细算来,是清醒后第一次,因为带着这份紧张,杜子美竟不能好好的入睡了,可辗转了许久,竟始终不见福玉娘的身影,面上松了口气,心中却浮现怅然若失,他不想承认,可这感觉比刚刚的紧张还令他难安,脑子里乱乱的,竟开始想着敖鄂也在府中,那样的男子,对福玉娘的用心毫不掩饰,此刻福玉娘未归,会不会是同他在一起了?
杜子美并未料错,福玉娘确实是和敖鄂在一起,不同的是福玉娘因为心烦意乱,像游魂一般围着偌大的宅院绕圈子,她在细细探看自己的家业,这家业是她为罐儿挣下的,而敖鄂也不多言,静静的跟在福玉娘身后三尺之内,她伤心,他却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一寸一寸的幻想让杜子美再也不能坚持,挣扎着起身,睡在他床侧临时找来的木床上的哑巴听见了声音,急忙跑了过来,却瞧见杜子美正努力的坐起身子,他以为杜子美是要起夜,并不迟,直接去找来夜壶,对于杜子美现在的身子,这东西还是有用处的,钱管家很细心。
杜子美瞧见了这做工精美的夜壶,却微微涨红了脸,心中却想着这里是福玉娘地房间,若是被她瞧见了,自己该有多尴尬,他这想法本就是庸人自扰,福玉娘是在里间,并不一定要经过杜子美的房间的,自然有杜子美在此,她更不可能路过这里,可杜子美却执意坚信,福玉娘会为了他的存在,而专门走过他的房间的。
杜子美摇着头推开了哑巴递到他跟前的夜壶,慢慢地翻转过身子,喃喃的说道:“我只是睡不着罢了。”
身后是沉默的哑巴,他知道哑巴是不会传出流言地,若是他会传话,钱管家也不会派他来帮着他了,钱管家是个让人一眼就能懂得的人,他的耿直让所有人都明白,他做得每一件事情都是什么用意。
“这夜深了,也不见福掌柜回房,你说她现在会不会是和敖鄂在一起呢,那个男人,虽然他有着十足的歹人手段,但我不得不承认,连身为男子的我都为其倾心,那样的男子,要想得到的女人,不会有人拒绝得了吧?”
听见了杜子美地喃喃自语,哑巴似乎明白了杜子美睡不着的缘由,脸上突然绽开了一抹笑,随即又有些失落,因为他口不能言,可他不想让杜子美误会了福玉娘,因为福玉娘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有如天女下凡。
伸出双手抓着杜子美的身子,杜子美转过头,却瞧见哑巴一眼焦急的对着他摇头,这焦急的样子让杜子美心中微微一暖,随即笑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你说福掌柜不会跟敖鄂对么?”
哑巴急忙点头。他地焦急让杜子美竟有些安心地感觉。就好像当真害怕。却因为一个人地坚信安慰着自己。有些自欺欺人。可这世间不自欺欺人地又有几个。
终究因为老实地哑巴地安慰。杜子美昏昏睡去。
再次醒来地时候。却是因为房门外几不可闻地开门声响。因为在意。所以细微地声音也能入了耳。这声音他等了好久。可等到之时。天已经大亮了。她还是一夜未归。
福玉娘地药材地确用到了最好地。虽然身子羸弱。可杜子美竟可以不用别人搀扶着下地。听得出门外地脚步声很慢。杜子美以他现在能达到地最快速度来到了门边。在推开房门地同一时间。看见已经走过去地福玉娘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看见杜子美出门。福玉娘有一瞬间地凝滞。他地脸还是那样苍白。伸手扶在敝开地门框上。眼中带着一丝光亮和微微地责问看着自己。这是怎么一种情况让杜子美有了这样地表情。
明明是杜子美。可福玉娘落在他地脸上地视线却转向了遥远地地方。罐儿才是司徒若宇地胞弟。可罐儿脸上地线条十分地坚硬。远不如司徒若宇地柔和。反倒是杜子美。总会在不经意地时候。让福玉娘生出司徒若宇就站在自己眼前地错觉来。
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还是让呜咽泄露了出来,“对不起,我把罐儿丢了。”
这
再是风光无限的福大掌柜,也不再是触角极广的她是一个脆弱的女人,想要找一个可以给自己依靠的男人的肩膀,而这个人,就是眼前的杜子美——她恍惚时总会错认为司徒若宇的司徒若宇。
“福掌柜,是罐儿生了什么事,才让你昨晚没回房间?”
这点认知竟让杜子美的心底泛起了无数朵欢快的浪花来,福玉娘没有因为敖鄂才夜不归宿,那个有着别样心思的少年也没了踪迹,虽然福玉娘待自己有些说不是上的朦胧感情,但自己却不得不承认,对福玉娘来说最重要的却是那个叫做罐儿的少年。
杜子美明明清楚罐儿走了对福玉娘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杜子美却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开怀,失意的女人最脆弱,罐儿不在,没有人再处处看着自己与福玉娘的任何亲近,当然,或许敖鄂还会想办法对付自己,但只要自己隐藏的好,并不出现在他的眼前,以福玉娘的能力,自己该是无性命之虞的。
这一瞬间的想法,杜子美完全摒弃了原本的不甘和害怕受制于福玉娘的困扰,他只知道一夜的折磨让他不想放开眼前的女子,缓慢的靠近,福玉娘就那么模糊着眼看着自己,她的眼睛在自己脸上,可杜子美知道福玉娘并不是再看自己,是那个罐儿的哥哥么,她当真那么喜欢他,或许这样不够君子,辜负了圣贤的教导,可他这一刻却有些高兴自己生成了如此模样,就因为自己的样子,让他比旁人多了几分机会,占尽先机,无心又如何,得了她的人,偌大产业都是自己的。
张开双臂,把福玉娘轻轻揽进怀抱中,如呵护最疼爱的宝贝,福玉娘的身子先是一僵,随后软化了下来,伸出手,绕上杜子美窄紧的腰身,把头轻轻的抵靠在杜子美的肩膀上,终嘤嘤的哭出了声来,嘴中碎碎的念叨着,“若宇,对不起,我想给他最好的未来,我想扶持他创造出另一个司徒神话,可我的亲昵却忽略了他的心思,我没想到他那样的年岁,竟有如此的念头,我很笨,或许我答应他的,只要他好了,我对你的承诺就能实现了。”
听见了福玉娘伏在自己身前说出这样的话来,杜子美竟觉得胸口被重物猛然击打了,硬生生的痛着,可痛过之后,却更加的开怀,司徒罐走了是么,当真是时候,希望他短时间之内都不要回来,原来福玉娘的心思真的全放在了司徒罐身上,她竟有想要嫁给他的念头,这个女人心中是没有自己的么,只要罐儿好,她就高兴了,还是她爱着司徒若宇爱到了骨子里去,为了一句誓言,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不允许,他杜子美绝对不会允许福玉娘嫁给司徒罐,他有这个决心。
福玉娘一直给人很硬气的感觉,可她的身子抱起来却是出奇的柔软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馨香,王凝兰身上也香,可那香是精心沾染的,福玉娘的香气却完全是自然的,这香气钻进了杜子美的鼻翼间,竟令杜子美心中升腾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感觉是从前他从未(炫)经(书)历(网)过的,这样的感觉促使杜子美紧紧的抱住胸前的人,有此生不想放手的错觉。
哑巴在杜子美起身的那一刻就醒来了,他本是想搀扶杜子美的,却在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只是偷偷把盖在身上的凉被拉高了一些,藏住了自己的头。
杜子美很大意,也或许也是他故意为之的,总之那房门是没有关上的,哑巴也喜欢杜子美,理由同钱管家之前一样,不同的是他对司徒家并非是长久的为家仆之忠心,他是带着感恩住在司徒就爱的。
哑巴的人生处处不幸,十几岁的时候就被抓壮丁的官差抓了去,边疆不稳,哑巴也一直没有回家的机会,直到身负重伤才被军队放了回来,拿着近半辈子拼命换来的银钱回家,家逢灾荒之年,早不复存在,又得了重病,身上银钱皆被流民夺去,以为濒死,幸遇司徒老爷,捡回一命,司徒家待他的之恩,他誓一生不忘,司徒若宇他也见过,所以,他对杜子美的感官,也有了异样。
听见外面的声音几近于无,哑巴偷偷掀开被子的一角,沿着敞开的房门看了过去,这一看,竟让他的嘴角浮上了欣喜的笑,只见门外杜子美小心翼翼的搂着福玉娘的身子,而他的唇,正缓缓的向下,落在了福玉娘饱满的额头上。
正文 第二三零章 习惯 字数:3817
玉娘只是想找个让自己可以宣泄愁苦的温暖肩膀,她昨夜跟在她身后一整夜,懒得去理会他,放任了他追着自己影子的行为,直到天已经全亮了,敖鄂才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门外,脑子里却浮现了罐儿那顶着朝露望着她那炽烈的目光,只有分别之后才会去细细回想,罐儿不再是小孩子,怎么会以为只要三言两语,外加自己看上去都觉得幼稚的行为就能逼退了他呢。
杜子美的身子看似单薄,可相较于福玉娘而言,还是宽阔了许多,这也就是男女之间的不同吧,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杜子美的唇瓣竟会落在她的额头上,呆愣只维持了一瞬,福玉娘想也不想就挣脱了开来,杜子美身子虚着,被福玉娘微微用了五分的力道,竟直直的向后面倒去。
脑子不及细想,伸出手就去抓,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袖衣角,那袖子应声破碎,杜子美也随着声音跌坐在地。
福玉娘皱着眉头,想伸手拉起杜子美,却从他身后敞开的门中看见了有些错愕的哑巴,脸上一热,缩回了自己原本已经伸出的手,冷淡的说道:“杜解元,方才之事就当没有生过,以后我不希望有类似的事情打破属于我们之间的平衡,你身子还虚,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