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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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宦官便笑了笑,然后继续道:“秦上尉,奴奉了王命前来,是有一封书信,还请秦上尉想方设法送去给长公主。噢,王爷还有一些东西,也请秦上尉一并送去,塞外苦寒,长公主刚刚生育,孩子由还小,所以在这里都很寻常的东西,到了塞外就弥足珍贵了,东西已经送来了,就在庄外,不多,两大车,殿下知道秦上尉要与突厥人贸易,所以这才托了老奴来,自然,若是秦上尉不肯,那么老奴这就回去复命,至于这信……”杨宦官咬了咬牙,叹口气道:“想必你也知道,这书信里的内容,怕也有诸多要命的内容,假若秦上尉要拿去借此来害了殿下的性命,殿下的意思也很简单……悉听尊便。 ”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笑得更苦:“你看,殿下可是把性命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少游接过了书信,藏在了袖子里,他微微一笑,道:“殿下的命丢不掉,不过只是送信而已,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杨公公实在太郑重了。”
杨宦官对秦少游是多少有点戒备的,只是庐陵王那儿态度坚决,他这才不得已跑来。秦少游满口应诺,却并没有让他轻松,眼中的狐疑没有丝毫的减弱,他微微一笑,道:“那么……就多谢了,秦上尉大恩大德,奴代殿下先行谢过。”
秦少游没有去送杨宦官,人家要低调嘛,若是自己送去中门,岂不是惹人生疑。
他正慢慢咀嚼着杨宦官的话,庐陵王当真是好人吗?
秦少游并非是诸葛孔明,所以他不知道。
呵……
他摇摇头,不禁哂然一笑。
到了夜里,庄子里突然传出一阵狂啸。秦少游吓了一跳,只见房梁上的瓦片簌簌落下灰尘,还以为是地崩,待他安抚住阿尼玛,忙是披衣趿鞋起来,这才知道,那杨务廉突然‘悟’了。
秦少游只得打起精神,传了衣去了中堂,便见敖红了眼睛的杨务廉喜滋滋地道:“有一处疑难,却是被某解决了,孟津这地方多水,这城内的每一处地方,既要隔绝,可又不得完全隔绝,何不引水入城,在城中开拓支流,让各个区域通过高墙隔绝,再用水道来联系。秦上尉,你且听我说,就如这仓库吧,可以引一条湖泊将其环绕,生产的人只许在子时到午时将货物经由船只送至库房,而提货的人,却只准许午时至子时划船至湖心的仓库,双方永远不可能见面。这里临靠着黄河,只要挖出河床,引水不成问题,这河流可以以井田的样子将各处隔绝,每一块区域上,再设一座石桥,派驻重兵把守,一些机要之地,再围上高墙,设立甬道,保管能够万无一失。”
杨务廉兴奋地说着,他还生怕秦少游不懂,手指便在虚空中不断的笔画,最后道:“只是是否可行,只怕还要再勘探一下地形才好,秦上尉,可要试一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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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天下名士
其实杨务廉说的东西,秦少游也不是很懂,不过至少看上去,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
此人在土木方面的能力,可算是无出其右,所以秦少游压根就没有考核他的心思。
于是秦少游笑了笑,道:“此计甚妙,杨先生果然不负大匠之名。”
猛地……杨务廉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突然发现不太对劲了。因为自己在此琢磨了老半天,偏偏忘了自己是否愿意成为秦少游的入幕之宾。
而更可怕的却是,就算杨务廉忍不住怦然心动,对这样大的工程眼红耳热,也确实是跃跃欲试,可是自己这‘冒失’的举动,可能对自己不利了。
说白了,大家也才一天的交情,杨务廉入幕倒是可以,即便是入幕,那也得有个章法。
何谓章法?有人来请你,你二话不说就愉快的跑去了,人家还没跟你谈待遇问题,你二话不说,一副热情如火的样子跟人家说,这事儿该这样,那事儿又当如何,这样的人是什么?后世有一个十分粗俗的名词,不过文雅一些,其实就是缺心眼。
你想想看,你这样‘积极’,人家已把你当做了瓮中之鳖,还肯给你什么很高的待遇吗?
所以一般的‘名士’,其实都得了老祖宗诸葛孔明的真传,你得端着,把自己端在云端上,啊呀呀,学生何德何能,啊呀呀,将军谬赞,啊呀呀,父母在堂,这只怕不妥当吧。
于是请的人急了,便都学刘备,眼泪流满了衣襟,拉住你的手,先生高士也。恳请先生切莫拒绝。
如此三番,最后勉为其难,这时候也不必谈待遇了,谈钱伤感情,其实人家是压根就不担心这个,把戏做足了,还怕你敢怠慢自己吗?
可问题就在于,杨务廉感觉自己被糊弄了,就好像一条鱼一样,咬住了那筑城的钩子。这时候再想回过头去学诸葛孔明,既然他的脸皮有八尺厚,怕也难了。
他心里虽是唏嘘,却只得苦笑,作揖道:“雕虫小技而已,某承蒙秦上尉不弃,愿供秦上尉驱策。”
秦少游生受了他的礼,道:“既如此,那么就请先生委屈一下。任筑城校尉如何?”
校尉……已经是秦少游能委任的最高官职,寒酸是寒酸了一些,不过确实给足了诚意。
杨务廉听了,倒是放心下来。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个官,品级低了一些,可是瞧着这筑城校尉的意思。多半以后土木方面的事都是自己负责的了,杨务廉显然对筑城很感兴趣,况且他名利心重。忙道:“谢秦上尉提携。”
秦少游摇摇头道:“本上尉是爱惜你的才干而已,这筑城是大事,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前期的工作,你需要什么人手,可以拟定一个名册出来,咱们明日就开始,万事开头难,本官对筑城是一窍不通的,还要有劳杨校尉。杨校尉还有什么话,但可以说出来。”
杨务廉踟蹰了一下,最后还是扭扭捏捏地看了秦少游一眼,道:“秦上尉……是否听说过一些流言?”
“流言,什么流言?”秦少游奇怪地道。
杨务廉咬咬牙:“上尉可听说过,杨某是……”
“贪渎?”
杨务廉脸色微微一变,最后苦笑道:“不错,杨某就是贪渎罢官的。”
杨务廉直接提起这个,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秦少游既然请自己来,肯定摸清了自己的底细,自己真要装傻,难道人家就不知道?他聪明之处就在于,既然秦少游知道自己的底细,与其藏着掖着,倒还不如开门见山。
不把话说清楚,大家之间都有防备,这筑城之事可就不好办了,杨务廉对筑城很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对于他这种大匠来说,能修建一座全新的城市,等到自己灰飞烟灭之后,这座城池还将屹立千年之久,当人们提起此地时,只怕就要想起他这个大匠,这样的好事,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他脑子里已有许多的奇思妙想,恨不能将这些妙思化为现实,而要实现这一切,就必须得让秦少游放手让自己去做。
杨务廉苦笑一声,继续道:“其实这营造土木,油水自来丰厚,我一向负责这样的事,若是上尉非要问我是否从中得了什么好处,杨某却也不得不承认,只不过……宫中的许多土木工程,牵涉甚多,其实杨某虽也爱财,却未必就贪婪无度,可是秦上尉想必也知道,凡事牵涉到了殿宇,就不免会牵涉到宫中的诸多贵人,他们只晓得杨某手里有钱巨百万,自然人人都伸手向杨某要,杨某若是不能满足他们,重则死罪,轻则罢官,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他们要,杨某便给,后来索性给了他们之余,自己也截留一些……”
他说得很是委屈的样子,倒像是自个儿贪渎,好似还吃了亏一样。
秦少游自然瞧不起这样的人,不过多少也晓得他的难处,处在他这样的位置,处置着无数的钱粮,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但凡是意志不坚定的人,多半是要同流合污的。
秦少游不由道:“你既是打点了上下,却又为何罢官?”
杨务廉苦笑道:“我打点了上下,甚至有一些人直接通了‘天。”他不由朝上指了指,意味深长地道:“如此一来,这些人平白就能得到好处,岂不是巴不得朝廷多造殿宇吗?造得越多,杨某手里掌管的钱财也就越多,给他们的好处岂不是就更多了吗?”
秦少游不禁笑了,道:“这岂不是更好?”
杨务廉要哭了:“于是便有通天的人,每日讨好陛下,请陛下夺造殿宇,可是谁知靡费甚多,于是便有御史袁恕己担心陛下奢侈游乐,数次弹劾杨某……咳咳……”杨务廉老脸一红,接着道:“所以论起来,这贪渎是假,实则却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那姓袁的是项庄舞剑,其意不在杨某,而是陛下啊。”
他痛心疾首的样子,哀叹连连。
秦少游却是拉下脸来:“真是可笑,你虽说得动情动理,可是我只问你,你是否收受了钱财,既是如此,那么弹劾你又有什么错?你固然可以辩解,可是错就是错,做了错事便要悔改,何必要强词夺理?此番筑城,我望你能痛改前非,这儿可没有什么通天的人物,也没有人像你索要什么好处,真要有天,这个天就是秦某人,你若是得罪了这个天,我的恶名,想必你也熟知……不过,你若是能将事办好,尽心竭力,我也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杨务廉悲剧的发现,自己居然他娘的被聘第一天就挨了一顿臭骂,他恨不得捶胸跌足,早知如此,自己发什么痴,为何不端起架子来,偏生现在他也是走投无路,况且筑城的吸引力实在太高,他只得唯唯诺诺:“是,是,杨某岂敢不尽心竭力。”
秦少游自然也就满意了,颌首点头道:“天色不早了,杨先生还是及早睡了好。”
秦少游是真的困了,回到卧房,见阿尼玛已熟睡,外衣都来不及脱下,打鼾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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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秦少游见了许多人,都是李令月动用了关系‘请’来的,秦少游心里对她颇有几分感激之情,不过李寡妇带来的,也未必就全然是好事,比如李令月公主府里,恰好有个nai娘的侄子,天知道是做什么的,多半是想乘着这东风,混个一官半职,秦少游见都没有见,直接打发了出去。
倒是令秦少游意外的是,李令月却还引见了一个人来,此人年纪很轻,二十多岁而已,不过气质却是超然,秦少游请他坐下,他行礼如仪,跪坐之后,却是突然道:“久闻秦都尉求贤,周某毛遂自荐,愿供秦上尉驱策。”
秦少游上下打量他,见他身穿着布衣,可是有些神采却是骗不得人的,这个人……并不像是个草根人物,因为从他言行举止,都不似凡人。
怎么说呢,比如他跪坐下的时候,待秦少游的庄户端上茶盏来,他的手习惯性地在杯口一绕,若是寻常不吃惯茶的人,这样的举动应当是端起来喝,可是只有吃惯了公主茶的人,却习惯于将手轻轻抚弄杯口一圈,公主茶风靡一年,高门已经开始养出了一种全新的茶道,比如下口的时候,必须要合适的温度方才饮用,多一分不得,少一分也不成,急着吃会被人笑话,可是慢了,又品不到茶味。
所以往往,深谙公主茶道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用手指在杯口轻绕,测试温度。
只是深谙这种茶道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慧眼识金
秦少游几乎料定,这个自称姓周的人,必定是高门出身。
这就有点意思了。
秦少游自认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上尉,出身又是极低,这些高门想要做官,有的是门路,这个人为何跑来投效自己?
秦少游微微一笑,看着此人,也是有意无意地拿手环绕了一下杯口,却是道:“不知仙乡何处?”
此人道:“长安人士。”
“长安……”秦少游皱眉:“可是万年吗?若是长安万年,倒是有一户姓周的人家。”
秦少游所说的姓周人家,当然不是凡人,而是万年县的一个豪族,出过不少尚书,号称尚书之家。
此人却是面带微笑地摇头,道:“某不过是野人而已……”
秦少游脸色却是一变,突然冷笑,道:“是吗?来人,将这个贼人拿下!”
外间几个护卫听了,大吃一惊,因为秦少游这几日会客,对人都是客气到了极点,万万想不到,这转眼之间,居然是要拿人,只是秦少游一声令下,护卫们不敢怠慢,已是带刀冲进来,一起将这姓周的人拿下。
姓周的人却是不惧,冷笑一声道:“秦上尉就是这样礼贤下士的吗?”
秦少游却不去看他,只是冷冷地道:“现拘押起来,过些时日,再送交官府。”旋即,他才将目光落在了姓周的身上,他朝这人笑了笑道:“就请先生委屈一下了。”
秦少游大手一挥,护卫们已将此人押了下去。
待那人押走了,秦少游却是好整以暇地吃了一口茶,脸色带着几分深沉,他朝一个护卫招招手,那人上前,秦少游淡淡道:“去查一查,最近洛阳城出了什么大案。是牵涉到一些高门的,查到了之后,速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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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秦少游抵达了庄子里的一处地窖。
这个地窖颇为奇怪,并不制冰,里头灯火通明,不过倒还算干净。
屈身穿过了长长的甬道,秦少游来到了一个挖出来的小房,那姓周的人正高坐在那里,这儿的环境其实还算不错。有一方长案,还预备了几本书,除此之外,还有茶几。
显然,姓周的并没有吃什么苦头,他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神色却是不变,只是依旧依着烛台,在此慢悠悠地看着书。秦少游咳嗽一声,他眼帘一抬,又放下,不为所动。
秦少游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他呢,却是泰然自若。
空气中沉默了片刻。
秦少游终于张口,徐徐道:“王琚王先生,河南府人。河南王家也算是大族了,你的叔父王隐客,更曾任凤阁侍郎。如今虽已告老,可是王家的门生故吏也算是不少。想不到,王先生最后却要寻到我门下来。你说……这是秦某人的荣幸呢,还是王先生慧眼识金?”
王琚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秦少游慢悠悠地继续道:“你来的时候,我便感觉不对,你的行为举止绝非是普通人家,我心里便在嘀咕,以你的举止,若非高门,是绝不可能培养出来的,可既是高门,据我所知,只怕没有人会对天策府感兴趣,况且你又隐瞒了身份,秦某人于是便有了一个猜测,你出自大族,却要隐姓埋名屈身天策府这种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犯事了,这个事很大,便是连你的家族都保不住你。”
秦少游说到这里,不禁失笑,道:“你既是逃犯,那自然没什么说的,我一面拿住了你,一面去洛阳城里查问,最后才得知,原来就在一年前有一桩公案,有一个叫王琚的人与驸马王同皎合谋刺杀礼部尚书武三思,失败之后,其余人等都被论罪,唯有一个叫王琚的人却是逃脱,最后不知下落,这个人……想必就是你吧。”
王琚抬眸,笑吟吟地道:“正是在下。”
秦少游淡淡道:“那么我便再推测下去,你逃脱之后,天下人都以为你已经逃出洛阳,可是实际上,你却潜藏在洛阳城里,只是这样嵌套下去,终究不能绝对的安全,所以最后,你寻了朋友,这些朋友便索性跑去寻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不知你的身份,只因为别人引荐你,说你是有才之人,这才送到了天策府来。天策府这个地方,其他的未必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其一,我与武家的人虽是泛泛之交,却并没有什么矛盾,所以即便武家的人搜查你,也不会想到你这个人居然在我这里。”
“这其二,就是因为天策府里有秘密,许多秘密都是宫中准许保密的,比如茶叶和茶油的生产、制冰,如此一来,就有了一个好处,便是有人怀疑这里头有潜藏的罪犯,不得宫中的旨意,谁也不敢前来搜查,你待在这里,只要大门不出,不离开这个庄子的范围之内,便可高枕无忧,却不知我说的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琚却忍不住要站起来了,这倒不是因为他害怕,他的眼眸里没有半分的畏惧之色,反而是坦然无比,只是对他来说,秦少游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查到他的身份,并且还能够说出这些来龙去脉,确实很了不起,自己理应给秦少游应有的敬重,他苦笑着道:“我道是此事天衣无缝,你这边求贤若渴,只要我露出一点真才学,你必定不疑有他,况且我又是太平公主推举的,想必不会有什么纰漏,想不到竟还是被你看破了。不错,我就是王琚,因刺杀武三思事败,而流荡于江湖,来你这里,不过是暂时栖身而已。”
秦少游叹口气,道:“为何要杀武三思?”
王琚抬眸,看了秦少游一眼:“螟蛉之子,妄图窃取天下,难道还不该死吗?”
秦少游笑了笑,道:“是吗,可是你要明白,陛下未必就让武三思克继大统。”
王琚却是似笑非笑起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秦少游,道:“你以为,我们当真要杀他吗?”
秦少游本来以为这个‘刺杀’集团不过是一群热血的‘李氏’忠党而已,可是看王琚的模样,却似乎别有深意,他禁不住道:“你来说说看。”
王琚淡淡的道:“陛下固然未必就想让武三思来做皇太子,可是未必就没有这个心思。其实杀不杀武三思,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了武三思,还有武承嗣,既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