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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唐朝小官人-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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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却听到邓健谄媚的声音:“是,是,小人只是见一见,周哥儿的义气,我是晓得的,是,是,这点小小意思,放心,只是说几句话就好,下次咱们兄弟聚一聚。”

    说话之间,邓健已到了木栅之外,他见了秦少游,又看到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踱步到了一边,邓健忙道:“原来上官待诏也在,该死,该死,我得赔一个不是,放我来的周哥儿刚刚当值,并不晓得上官待诏大驾光临,否则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叫我来的……”

    这家伙真是狡猾得很,一看情况便晓得可能会为自己的‘朋友’惹来麻烦,忙是告罪。

    上官婉儿笑道:“不必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也该走了。”

    她冷着脸,扬长而去。

    等到上官婉儿走了,邓健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立即无影无踪,脸一下拉了下来,开始埋怨道:“秦哥儿,你真是吃饱了撑着,好端端的去招惹什么是非,你以为你是谁?娘的,吓了我一大跳,我实话和你说吧,我已打听了,有人要你活不过下月,这消息千真万确,你什么不好招惹,偏偏惹这样的大事,哎……酒楼里一切都好,本来秦寿是应了一门亲的,你不是做官了吗,酒楼里的生意又好,因而许多人家对他动了心思,东街的刘娘子,你是知道的吧?长得还过得去,家里也还算体面,恰好逢年过节,前日叫了人来说合,秦寿都应了,结果听说你出了事,那家人便立即断了关系,哎……”他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继续道:“他背地里骂你呢,说你是糊涂虫,摊上这么个堂兄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可是我不一样,我忠肝义胆啊,我可没背地里骂你,我晓得你虽然有时候糊里糊涂,可终究是我邓某的哥儿,不说这些闲话了,说了心里难受得紧,来,这是秦寿做的一些饭菜,你赶紧吃吧,酒是我夹带来的,周哥儿和我关系好。”

    秦少游席地而坐,倒也一点都不客气,邓健揭开食盒,将酒菜摆好,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说也奇怪,前日有个人跑来,说是他家主人有东西让我们送给你吃,我问他什么来路,他也不肯说,只说若是来探视,送给你吃就明白了。”

    秦少游这几日,口里早就淡出个鸟来,拿着饼撕了入口,又夹菜大快朵颐,口里含糊不清地道:“是什么?”

    “红枣……真是奇怪,好送不送,送这个,还送了七棵……”

    “呃……”秦少游有点傻眼,他知道那人的主人是谁了。

    太平公主送这个是什么用意?不是东西啊,人都这样惨了,谁还有兴趣研究红枣的问题。

    他摇摇头,只得苦笑,然后道:“外头是什么情形?”

    “事情闹得很大。”

    “你说吧,不要有上句没下句。”

    秦寿苦着脸道:“很多御史谈何你,说是要杀一儆百,不只是如此,算学那边也闹得厉害,一些生员把国子监堵了,说是自家的恩师受辱,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国子监那儿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而四门学那儿……许多人感激你呢,昨日有个算学的生员,半途被人截了,几十个不明身份的人按着他痛揍了一顿,当时是在夜里,谁也不晓得是谁打的,不过许多人猜测是四门学的人动的手。还有那个赵博士、周博士,据说在托关系为你求情……哎……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以前的时候,那些生员都是挺老实的,怎么现在都好像疯了似的。”

    秦少游不以为意,这些事,他早有预料,而他真正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些御史弹劾我什么?”

    “这个……我记不清了。”

    秦少游道:“是不是说我坏人心术,是不是不务正业,是不是聘请那些酒囊饭袋的讲师,坏人前途,使我大周的学务贻笑大方?”

    邓健的眼睛一亮,酒槽鼻子都比从前红了:“你不说我倒是记不清,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大致就是这些。”

    秦少游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夹了菜边吃边道:“果然是这样啊。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七十九章:欺君罔上

    事实上,情况远远比邓健所说的要糟糕得多。︽頂點小說,。。

    算学这边已是同仇敌忾。恩府受辱,某种程度,也不亚于杀父之仇,算学的生员已是围住了国子监整整三天。

    按理,生员滋事,惩罚是极为严厉的,否则,这些人年轻气盛,门第又是不低,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可是这一次,国子监没有丝毫动静。

    国子监陈祭酒每日按时当值,听到外头的喧闹,充耳不闻,吴博士最近都没有露脸,‘养伤’去了。装可怜,当然要做全套嘛,有始有终才好。

    可是别看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切的布局,通过了陈祭酒,都已显现出来。

    现在外间的生员闹得厉害,陈祭酒则是稳坐国子监里,他在等,等上头的反应。

    长安那边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御史台的殿院和察院已经闹成了一锅粥,这御史台的御史能人辈出,更是出了许多名扬天下的人物,如来俊臣、侯思止人等,端的是人才济济,大放异彩。

    他们素来以战斗力强大著称,这样的大事怎可少了他们的份。

    殿院的侍御史侯思止已经上书,其他侍御史见状,也纷纷署名,这侯思止乃是与来俊臣齐名的人物,只不过二人一个是在殿院,一个是在台院而已。

    有侯思止带头,响应的人也就多了,墙倒众人推嘛,况且秦少游一个小小的厨子,胆大包天,这时候不发挥点余热,实在说不过去。

    只是……在罗织罪名方面,却教人犯了难。

    侯思止是此中高手,他就像一个名医,总能根据不同的病人对症下药,本着没病也要治,治了包你死的精神,可谓眼光独到。这位御史台的业务骨干对此是有过一番研究的,首先这罪名不能是打人,因为那一日殿上的事,秦少游虽然打了人,可是道理说得通,人家只是模拟了一个现场而已,若说秦少游打人有错,那么算学的生员也就有错了,算学的生员有错的话,许多问题就有些纠缠不清,道理很简单,算学有错,国子监却是惩罚了四门学,那么国子监有没有错?若是拿这个罪名出来,何止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简直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为一名有良心的侍御史,侯思止在吃过了周兴的一顿酒后,当然不会犯这个糊涂,可是其他的罪名却也有点力不从心。你说他厨子出身吧,人家的官是圣旨敕封的,他出身是低贱没有错,可是拿这个做文章,岂不是骂到了圣皇的头上,不好,不好。

    至于什么乱搞男女关系之类的事,侯思止又为难了,大唐的风气很开放,乱搞男女关系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说难听一些,圣皇也乱搞男女关系呢,这是风流事,不是罪名,关于这一点,侯思止很遗憾,若是晚生个几百年,倒是可以去除掉许多的烦恼。

    贪墨钱财倒是一个不错的方向,可是细细思量,且不说人家是个学官,想要贪渎都没有机会,而且人家为官这才多久,似乎也不好栽赃。

    侯御史傻眼了,他突然发现,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秦少游,竟是浑身上下没有破绽,这对于一向要求进步的自己,竟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不过不要紧,他办了这么多案子,无论是有冤没冤的,素来都是指哪打哪,岂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经过实地调查后,终于有眉目了。

    他的奏疏只抓住了一件事——误人子弟。

    理由很简单,秦少游居然招募一批半吊子的讲师去给生员讲课,这些讲师的水平很低,其中他搜罗了几个讲师的书法,可谓是不堪忍睹,这样的水平不是误人子弟是什么?四门学招募讲师,这是秦少游大力敦促的,所以说他是误人子弟,倒也没有错。

    千万别看这小小的误人子弟四个字,侯思止的水平确实高明到了极点,误人子弟不算什么大罪,可问题就在四门学,四门学乃是六大官学之一,最大的目的就是为朝廷育才,所以里头的学官责任重大,如此一来,便可引申出许多的问题,比如说这就是妥妥的欺君罔上啊,陛下任命学官,学官教得好不好是水平问题,可是如此敷衍了事,让一群不学无术的讲师来代劳,将来这些生员肄业,可都要为官,却统统都成了草包,这对朝廷是何等大的损失,这不是欺君罔上又是什么?

    定下了方向,侯思止二话不说,便开始书写奏疏了,只半个时辰,洋洋千言的弹劾奏疏便落了笔,紧接着传给台里的其他同僚看,众人自是少不得嘉许,然后就是纷纷署名,直接上奏。

    殿院如此,刑部的周兴、察院以及大理寺的官员纷纷跟进,雪片般的弹劾直接进了中书省,中书省就在一年前被陛下改为了凤阁,不过时人依旧称之为中书,中书那儿也是紧张得很,陛下前几日狠狠斥责后,让大家夹了好一阵的尾巴,此时这么多奏疏,这省里上上下下当然也晓得原由,他们秉持‘中立’,将所有奏疏都递入宫中。

    唯一没有凑热闹的人,怕也只有御史台的台院了,而台院没有动作的缘由很简单,却是台院的侍御史来俊臣病了,来俊臣虽不是台院的长官,不过因为业绩过于突出,所以大家都以他马首是瞻,来俊臣一病,大家也没心思顾忌这个了,都探病去了。

    来俊臣得的是心病,其实那一日万象神宫里闹出那么一件事后,他本着职业的敏感,立即亢奋起来,这一次本该是大放异彩的,谁晓得太平公主府那儿却是送了几味药来,什么牛黄啊,什么莲子啊,都是不甚值钱的东西,可是功效却只有一个,败火。

    然后来俊臣就病了,一病不起,每日只在家里陪着一干娇妻美妾疼得直哆嗦。

    …………

    不过有没有来俊臣,大局却已定了,这么多生员在闹,已经不再局限于算学,甚至是其他四学也参与其中,御史弹劾,一呼百应,接下来就等着宫中最后的裁处,秦少游已是必死无疑。

    陛下即便是不讲情理,可是也要顾忌到这朝野的呼声,为了一个小小的秦少游,岂会和这么多有分量的人作对?

    而宫中的一些迹象也可看出端倪。

    清早的时候,武则天见了凤阁(中书)、鸾台(门下)的中书令和门下舍人,除此之外,还有各部的尚书,这些天上一般的人物,此时乖乖地跪坐在紫微宫,武则天过问了潼关的地崩,话锋一转,突然道:“据闻有生员在滋事,此事可是有的么?”

    宰辅和大臣们互换眼色,这件事和京兆府的府牧有关,他忙道:“是有一些,都是喊冤叫屈的。”

    有些话不必点明,大家自然是心中了然,武则天只是莞尔一笑,很有四两拨千斤的淡定从容,道:“吴卿的伤可好了么?”

    “圣皇,臣以为……”说话的人是夏官尚书敬晖,夏官即是此前的兵部,这位兵部尚书性子比其他人急躁一些,性格鲁莽,却又不失智慧,他深深地看了武则天一眼,道:“吴博士患的是心病。”

    是啊,身体的疼痛不算什么,可是秦少游给吴博士制造的心理伤痛,却是难以弥补的。

    武则天会意,抿了抿嘴道:“叫个人去探视一下吧。”

    话音落下,无数个暗中交换的眼神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陛下已有决断了,而接下来,一切都可水到渠成。

第八十章:天变

    既然是要探视博士吴博士,那么总该有人要倒霉。∈♀,

    听出了弦外之音,虽是在场的许多人依旧是淡然的样子,却有人开始窃喜了。

    武则天敛衽,身子跪得更直一些,轻描淡写地道:“近来有许多弹劾的奏疏,都是弹劾秦少游误人子弟的,这件事都说是查有实据,让国子监去查实吧,你们退下,最要紧的还是潼关的地崩,国计民生,哪样不是要紧,把心思放在赈济上,比什么都好。”

    众臣应诺,纷纷拜辞。

    只有一个人留了下来,户部尚书武承嗣。

    武则天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子,咳嗽一声,身后的几个宫娥晓得陛下这是暗示身子有些乏了,这里不再有外人,因此不必再危襟正坐;因而立即有人拿了个暖枕,就这么放在木制的地板上,武则天身子一偏,便卧倒下去,身子侧倾,凤目也就渐渐合上,作打盹状。

    武承嗣不以为意,姑母乏了,在外人面前,当然得绷着,可是现在这假寐的样子,反而是将自己当做是自家人。

    他笑呵呵地压低声音道:“陛下,臣有件小事要奏请。”

    “嗯……”武则天没有抬眼,依旧是慵懒的酣睡状,甚至于这句轻微的声音也不知是让武承嗣继续说下去,还是鼾声。

    武承嗣道:“这过了新的一年,一年之计在于春,户部去年的岁入还没折算出来,主要还是人手不足,至于今年许多的预支也是一团乱帐,陛下急着赈灾,灾情如火,可是这潼关的地崩,靡费钱粮几何,关系重大,无奈何现在户部的人手紧缺的很,这……”

    武则天听到这里,猛地打起了精神,她的凤目陡然一张,掠出了一丝严厉,这一丝精光落在了武承嗣的身上。

    这是一种极为不满的信号,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武承嗣的才能实在有够呛的,若不是因为是武则天的侄子,又因为户部关系重大,一般人,武则天不太放心,这武承嗣早就被她一脚踢到爪哇国玩泥巴去了。

    钱粮的计算,关系十分重大,每年岁入的钱、粮、绢、帛不计其数,若是连这都是笔糊涂账,朝廷又怎么去花钱?再有,若是哪里发生了灾情,朝廷要不要救灾?救灾除了仰赖地方的州府筹措一些钱粮,可是毕竟州府的能力有限,那么朝廷就必须立即做出反应了。那么……这个灾情需要花费多少钱粮呢?户部当然要立即有个大概的数字,只有这样才能调动钱粮,才能尽快将灾民所需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们的手里。

    可是救灾如火,假若户部因为计算钱粮而耽搁了几天,那么就不知要产生多少饿殍,更有甚者,无望的灾民因为这个时间的误差,最后生出愤恨之心,索性作起乱来,那么朝廷的损失就更加是用不计其数来形容了。

    这也是为何算学成为隋唐科举的主要科目之一,甚至可以与诗书、律法并列的原因。

    武承嗣吓了一跳,见姑母怒视自己,忙道:“臣有万死之罪,还望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能否请陛下恩准,调请各学精算的生员入户部协……”

    武承嗣说着说着,后头的话已是变得微不可闻,因为自己的姑母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得他遍体生寒,连呼吸也顿时有些困难了。他忙是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正待要继续说下去。

    武则天的凤目却又是闭上,朱唇一抿:“你的意思,朕明白。就这么办吧,明日让婉儿去打个招呼就好了,你下去吧。”

    武承嗣已发现自己的后襟凉透了,他如蒙大赦,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声是,忙着要走。

    “回来。”

    武承嗣吓了一跳,忙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可不要再出错了,会有人笑话的。”

    武承嗣松了口气,道:“是,是。”

    武则天见他说是,突然震怒,厉声道:“你口里说是,心里只怕是不以为然吧。”

    武承嗣心里咯噔一下,双腿不争气的扑通一下便拜倒在地,头深深埋下,身子瑟瑟作抖:“臣……臣……”

    武则天的脸上浮出彻骨寒的冷笑:“潼关地崩了,你以为与你无关?朕告诉你,这和朕有关,朕的一切都与你息息相关,朕生你则生,朕死你也得死!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么?你还以为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知道什么叫地崩么?你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到时候会有多少上天示警的流言,多少人会说这是阴阳失调,是为政有失,甚至是咱们姓武的取代了李唐而导致天变地动。这里的每一句话,将来都是要杀人的,杀的是朕,杀的也是你,这个时候若是再有什么失误,就更不知会闹出什么变故,朕许你高位,是因为我们有血缘之亲,可若是你不争气,你等着瞧吧,祸患转眼就会到咱们的眼前了,还记得玄武门么,记得么?”

    “臣……臣……知……知道了。”

    武则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闭上了眼睛,幽幽叹口气:“五日之内,所有钱粮要出库,这是天大的事,不要再有等闲之心了。近来你也辛苦,比从前消瘦了,把这事办完就将养几日吧,朕是把你当儿子看的,子孝母慈,你懂朕的意思么?好了,去吧,给咱们武家长几分脸……”

    武承嗣几乎是逃似的出了紫微宫,见到了日光,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本来他是没想着调生员来户部协助算账的,这是秦少游入宫前的请求,原来武承嗣也只是当笑话听,谁晓得秦少游口称要有一场大戏,结果在那万象神宫,果然是让他大开了眼界,秦少游现在被拿了,可是这件事的余波却还在,武承嗣本来不想帮秦少游的忙的,说实话,秦少游……他是哪根葱,自己欣赏他,也只是欣赏而已,而他之所以跑去向陛下恳请,无非是勾起了好奇心,很想看看这一幕戏最后会怎样收尾,那秦少游卖的那个关子到底会收到什么效果。

    谁知……

    武承嗣一脸悲催,谁知惹来姑母这么大的火气,方才他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好巧不巧赶上了地崩,招谁惹谁了,他摇摇头,猛地想到姑母最后的那几句话……

    子孝母慈……

    往深里一想,这话儿的意思是不是该是子孝才能母慈呢,只有子孝了,母才会慈,可若是不孝……那么……

    武承嗣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心里生出了寒意,他绝对相信,姑母一旦不慈了,那可是要命的。

    没来由的,他突然感觉有点悲剧,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拉下了水,于是他加快了脚步,眼下得赶紧表现出孝子的样子出来,不把事情处置得干脆利落,自己的下场不会比秦少游好多少。

    …………

    次日清早,门下的旨意就已送到了国子监。

    国子监代天子查实讲师误人子弟事。

    得了圣旨,一向是老好人的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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