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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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柳县令反而为难了。
这秦少游是断然不会放人的,可是不放人,难道一直僵持下去?
这时倒是听秦少游道:“要放此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请明府带着差役陪同我押着周兴这狗贼前去宫中,恳请圣皇做主。”
卧槽……柳县令心里犹如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秦少游居然还想跑去找皇帝,想要找圣皇做主。
喂,秦博士,打人的是你啊,你打的还是堂堂的秋官侍郎,圣皇还会轻易放过你?莫说是你,只怕这个时候,就算是武家的人,多半也得人头落地了。
这件事的严重性,柳县令怎会不知,如此败坏朝廷纲纪,可谓旷古未有、闻所未闻,就算圣皇再如何宠溺你,你就是张宗昌,那也没得救了啊。
只是……这周兴已是奄奄一息,已容不得柳县令考虑了。
他只得道:“老夫会立即命人禀告此事,至于圣皇见还是不见,就不是老夫所能左右的了。”
秦少游这时候竟是十分理智,他这种出人意料的冷静让人甚至有些怀疑这里的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秦少游道:“既如此,那么就劳烦明府了,我能在这里闲坐片刻么?嘿……肚子有些饿了,请送一些蒸饼来吧,另外请准备一根银针。”
柳县令摇摇头,重重叹口气,只得让下头的差役们去办了。
东西送来,秦少游就倚着趴在案牍上昏死过去的周兴而坐,拿银针确认了蒸饼无毒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柳县令知道,此时一时半会也没有消息,索性也叫人搬来一个胡凳坐在角落。
秦少游道:“还有一件事,却不知明府肯不肯帮忙。”
“秦博士但言无妨。”柳县令拿这个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亦真亦假地应付着。
秦少游道:“我有个朋友叫邓健,却不知明府有没有印象,他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能否请贵府的人帮衬寻觅一下,若是能找到,下官就当欠了明府一个天大的恩情,到时自有重谢。”
你还会有到时么?柳县令心里想笑,你已经死定了,大罗金仙,这时候都已经救不了你。
不过……
柳县令还是点了点头道:“好,老夫尽力试一试。”
秦少游像是松口气,打了个饱嗝,苦笑道:“大恩不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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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急促的脚步打乱了紫微宫的静寂。
小宦官脚步如飞,及至寝殿外头,便趴倒在地道:“圣人,刑部出事了。”
里头没有动静。
这小宦官又是高叫一声:“圣人,刑部出事了。”
一个女官自寝殿中走出来,好整以暇地道:“说。”
“四门学博士秦少游痛殴秋官侍郎周兴,惨不忍睹,洛阳县踟蹰难决,恳请圣人圣裁。”
女官的脸色骤变,忙是快步进了寝殿,过了不一会,她又疾步出来道:“所为何事?”
“不详。”
“人在哪里?”
“还在刑部大狱,秋官侍郎周兴为秦少游挟持,秦少游扬言,若不能再御前公论,则宁愿玉石俱焚。”
女官又匆匆进去,寝殿内,猛地传出拍案的声音,小宦官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女官出来时,已是吓得不轻,道:“圣人有言,洛阳县押解秦少游与周兴入宫,不得延误!”
“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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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御前
当大批禁卫杀气腾腾出现的时候,秦少游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提心吊胆。+,
不过至少柳县令总算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宫里来了人,看来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不容易啊,这么大的事,稍微有那么丁点的处理不当,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他甚至有些庆幸,周兴看上去似乎没死,自己总算对刑部有所交代,而秦少游的行凶,看来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宫里既然接了手,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紧的回去沐浴更衣一番,去一去霉气。
反正只要沾上秦少游,就保准没有好事的,明日去给祖宗们上柱香,愿自己以后再也不要遇到这个人。
于是乎,他动身了。
正待要与前来带押人的宦官交割,这宦官倒是好生知礼,对他道:“这位,可是洛阳令柳明府。”
柳县令忙道:“不错。”
“好极了,柳明府也随咱们入宫走一趟吧,毕竟牵涉了刑狱之事,刑部这边呢,毕竟有所牵涉,也不好请动,圣皇是素知柳明府的公允的,既如此,且随杂家走一趟。”
进宫……
柳县令脸都绿了。
其实他倒是期待过进宫,进了宫,见了圣皇,若是一高兴,说不准就飞黄腾达了呢,混这个圈子,谁不希望跟自己上官的上官的上官的上官的上官有那么一点瓜葛,朝中有人好不好做官不晓得,可是宫中有人好做官却是必定的。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进宫……
柳县令的两条腿开始打哆嗦,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这要是去了,圣皇问你,秦少游是什么罪,自己该怎么说?往小里说,这个周兴还不把自己吃了啊。可若是往大里说,这位小秦博士,近来平步青云,靠的是什么?谁晓得这一竿子下去,会牵扯出什么人来。
柳县令可从来不觉得秦少游是个傻瓜,经过秦少游几次三番的教训,他算是明白了,姓秦的这种人精,向来是谋定后动的,谁晓得到最后会是什么光景。
他欲哭无泪。心中惆怅万千,只好幽幽叹口气,应了下来。
禁卫来了,秦少游自然也就放松了戒备,然后将周兴放开,接着许多禁卫一拥而上,将他拿住。
至于周兴,则是被人抬起,抬起的时候。昏厥过去的他被这番手脚拉扯,疼得又嗷嗷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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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府里。
一个主事快步进入了一间不起眼的后院草庐,这里是偌大的崔府里最幽静的所在,草庐里头挂了一件蓑衣。一根鱼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每日这个时候,崔詧总是跪坐于此。闭目养神。
此时,他穿着的,乃是一件道服。道服虽是平常,可是用料却是薄如蝉翼。
当有人进来,他依旧闭目,这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或者是带来的消息不足以耸人听闻,又或者是,对这个消息不屑于顾,崔詧的神色依旧不动。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然后,他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看着来人,温和地道:“崔安,这件事,我们不要搅和进去,看着……不太简单,那些流言蜚语,你听说了吗?”
“什么流言蜚语……”
崔詧神秘一笑,道:“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秦少游算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君子和而不同,况且……他终究只是个博士,难道真让老夫去刁难他,罢罢罢,他的东西,老夫自然是要反对的,可是他这个人,却实在没有糟践的必要。总而言之,作壁上观吧,你看现在的这一出是好戏,可是在老夫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有的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说完之后,他作势要站起来。
崔安忙是将他搀起,他显得对世事的漠不关心,突然道:“这些时日辛苦了你,你跟了老朽这么多年,我从宫中重病出来,也亏得你悉心照料,你不必再盯着那些人了,好生歇一歇,咱们啊……都老了,你呢,也该享享清福了,而老夫……”他摇头苦笑:“注定了是要劳碌命,老夫不是一个人啊。”
崔安感激地道:“相公,老奴跟了相公一辈子,辛苦一些又算什么?”
他纳头要拜,却不妨,身子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烛台,这烛台上火光冉冉,溅出火花来,一粒火星直接落在了崔詧道袍的袖摆上,陡然之间,这好好的一件道袍便留下了一个窟窿,火光瞬时湮灭,青烟微腾。
崔安忙是起身要给崔詧换下道袍,而这时,崔詧的脸色却已是铁青了。
他的脸上再没有温柔,有的只是某种可怕的冷厉,他忍不住道:“你……”后头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似乎有些不忍责备,可是心里的怒火却又无处发泄。
崔安吓得脸色青白。
崔詧跺跺脚,恶狠狠地道:“这……这是太宗皇帝钦赐的道服,你可知道这是太宗皇帝他老人家钦赐的?我本不忍责罚你,可是……可是你犯了弥天大错,去,去领罚吧,领十个鞭子,去。”
崔安忙道:“是,是。”
目送走了崔安,崔詧幽幽叹了口气,将这道服换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看着这道服,良久无言。
随即,他重重叹了口气,将道服藏起,只穿着内衫,却是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庐中跳跃的火烛,禁不住道:“这个秦少游,似乎还是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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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的脸色自然很不好看,她从未想过,就在天子脚下,会出一件这样的丑事,这件事实在是耸人听闻,不可原谅。
武则天的脸色就好像僵硬了一样,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外间有宦官进来:“圣皇,人到了。”
“到了?”武则天的嘴角浮出了冷笑。
她这时反而一点都不急了,而是盘膝坐地,一旁的上官婉儿看了看时辰,道:“圣皇,是不是容后再说?这该是陛下批阅奏疏的时候了,若是迟了,只怕又要熬个一宿了。”
武则天冷冷道:“不必啦,拿来吧,先传周兴。”
奏疏摆上了案牍。
武则天垂着头,看着一份份奏报。
她任何时候,看奏报时都极为用心,甚至一些难以决定的奏疏,她会特意用笔将一些不懂的地方圈起来,再垂问三省的官员。
而接下来,周兴来了。
他是被人抬进来的,鼻青脸肿,满身是血,早已面目全非。
一见到武则天,周兴只剩下了哽咽。
他周兴,哪里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
他哪里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学官给打了。
他更加想不到,自己这个让人闻之色变的人物,居然要靠陛下来讨还公道。
周兴的眼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恨意,他开始哽咽,当几个宦官放下他的时候,他疼得龇牙咧嘴,可是这一龇牙,便又牵扯到了脸部的伤口,这疼得他几乎要晕死过去。
他不是假装的……不是装惨,而是确实很惨,因为现在的他,几乎被打残了。
周兴抬眼,眼帘处的血水已经干了,可是看东西依旧还是红彤彤的,他终于辨认出了武则天,见武则天端坐御案之后,垂着头,看着案牍上的奏疏,却没有抬眼看他,他只得哽咽地道:“圣人,臣……苦啊……”
一个苦字拉长了尾音,以至于拉到连他的呼吸都不畅了,于是不得不拼命的咳嗽。
武则天嗯了一声,抬起眼来,只是迅速地扫视他一眼,而后目光又垂下,手中的笔没有停,将一份奏疏批阅完了,又捡起另一份。
她当然知道周兴这个家伙被打了,而且被打得很惨,秦少游那个家伙简直就是可恨可恶,若是再不予以严惩,接下来他还要打谁?
可是……
武则天的心里也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揍人的可恶,那个挨揍的,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她对周兴实在提不起太多的同情,她现在做的,无非是快刀斩乱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让这件事到此为止罢了。
到了这时,似乎有一份奏疏难住了她,她不得不微微皱眉,似乎开始踟蹰,良久,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提笔写了几个字,便将手头的奏疏丢到了一边。
就这么平静如水的刹那,她仿佛又想起了周兴,于是抬起眸来,慢悠悠地道:“出了什么事。”
声音严厉,不带任何感情。
周兴惨兮兮地道:“秦少游胆大包天,素与臣有嫌隙,今日他寻上门来,一言不合,便对臣一阵痛打,臣……臣……”说到这里,周兴已经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武则天嗯了一声,没有安慰的意思,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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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冤枉啊
武则天一句是这样吗,深深的刺痛了周兴的自尊心。
圣人啊,挨打的是我啊,现在被打得这样的惨,得到的居然是如此的冰言冷语。
他哪里知道,在圣人心里,因为此前秦少游毫不顾忌的激化与他的矛盾,因而在武则天心里,这两个人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所以在武则天看来,这两个家伙闹到这个地步,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周兴只得气若游丝地道:“是,大致就是如此,臣不敢隐瞒,秦少游……目无纲纪,胆大如此……臣……臣……”说到这里,周兴真情流露,滔滔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却是让武则天感到几分厌烦,她随手把手头上的奏疏一搁:“好了,好了,休要如此,此事确实是干系重大,即便没有你这苦主来诉冤,朕也绝不会轻饶了秦少游,所以……休要哭哭啼啼,做妇人姿态,你是秋官侍郎,不是戏子。”
周兴心里苦啊,他哪里是戏子,这分明就是真情流露来着。
可是武则天这么一呵斥,他只得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和浑身的疼痛,乖乖的闭嘴了。
武则天低头又去看奏疏,就这么开始批阅起来。
周兴被无视了。
可是现在他却是大气不敢出,即便是疼得厉害,很想唧唧哼哼几下,却也得拼命忍住。
而秦少游的待遇,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乖乖的在殿外站着,武则天不传唤,他进又不是,走又不是,这里虽是金碧辉煌,可是还不如郊野自在,至少站在郊野还能数一数蚂蚁什么的,偏生这里虫鸟皆无。只好发呆了。
太阳已是上了三竿,烈日当空,虽是在廊下,却不免感到闷热。
好在秦少游未雨绸缪,吃了几个饼来,倒也不觉得饿。
不过这时候,武则天开始用膳了,一个个宫娥端着佳肴入宫,旋即便听到里头动筷子的声音。
秦少游心里叹了口气,一直等到所有的饭菜被全部撤下。里头终于有了动静,却听武则天道:“秦少游在哪里?”
敢情她现在才想到还有个秦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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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只得入殿,作揖道:“臣秦少游,见过圣皇。”
武则天低垂着头,许是吃了几口酒的缘故,所以脸色红艳,她拿着一本奏疏,一边看一边道:“秦少游,方才周兴在殿内的话。你听见了么?”
秦少游道:“臣听见了。”
武则天点点头,依旧不看秦少游:“理由,给朕一个理由吧。”
所谓的理由,无非就是。你为什么要打他,你为什么要闹出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胆大包天,莫非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个学官。一个四门学的博士,可以说,武则天给予了秦少游很大的优渥。否则以秦少游的出身,这辈子都别想混个官身;洛阳内外,谁不知道秦少游深受武则天的信重,武则天看重他,秦少游做出了什么政绩,那是天子慧眼如炬,有识人之明。可是他做得不好,那就是天子亲信奸佞小人,至于秦少游居然动手把秋官侍郎打了,而且打成这个样子,那么这就已不是奸佞小人这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笑话,秦少游是笑话,武则天也自然而然的成了笑话。
偏偏这个笑话发生了。
武则天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或许只是希望秦少游一个辩解的机会,而实际上,更像是为自己辩护。
秦少游若是能寻一个好的理由,减轻他的罪责,对武则天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至少……说明她力排众议用的这个人,并没有这样的坏。
秦少游道:“臣……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这是秦少游的回答。
本来脸色还轻描淡写的武则天,顿时凝重起来。
她当然知道秦少游的嘴皮子很厉害,所以她给秦少游一个自辩的机会,而秦少游直接一句没有理由,完全错失了眼下这个机会。
武则天皱眉,她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了怒容。
她终于将眼睛从奏疏中抽离出来,抬眸看向秦少游,眸光前所未见的严厉。
“你说什么?”
秦少游道:“臣要说的是,臣没有理由,臣就是打了他,若是有罪,臣甘愿伏法。”
殿中的气氛终于紧张起来。
其实一开始,周兴也有些担忧,他是晓得武则天对秦少游多少有些袒护的,也晓得秦少游这个家伙的嘴巴子厉害,白的都能被秦少游说成黑的,可是现在,他终于松了口气,秦少游死定了。
“是么?”武则天冷笑,她大手一挥,道:“既如此,那么求仁得仁,来人,将秦少游拿下,交刑部议罪。”
前头的话还不够严厉,可是后头的话却分明已是将秦少游推到了死路。
刑部就是周兴他家开的,现在交刑部议罪,还会有生路吗?
说到这里时,武则天带着几分恼怒,她刻意的抬眸看了秦少游一眼,大有一副,你若是这个时候求饶认罪,为自己争辩,或许还有一丝生机的暗示。
可是秦少游却是很干脆的道:“臣……谢圣皇恩典。”
最后的一丝希望就此破灭。
武则天的心落到了谷底,她的心情顿时焦躁起来,索性咬咬牙,捡起一份奏疏去看。
而周兴已是心花怒放,他万万想不到,事情就这么成了。
几个武士已经入殿开始拿人。
武则天依旧是轻描淡写地拿起一份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