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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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眨了眨眼,道:“你以为我能看出来的东西,当今圣人会看不出来吗?”
阿尼玛脸色一变,道:“她已知道了?”
秦少游又是忍不住叹口气,道:“当然知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你们突厥内部有难题,而我们朝廷内部也有难题,你们的难题需要一个李家的人来解决,而朝廷的难题却是不能绝不能用一个李家的人去解决你们的问题,这便是问题的所在,你我……看来要各为其主了。”
阿尼玛听罢,不由噗嗤一笑,道:“是吗?各为其主,这么说,我们现在是敌人?”
秦少游耸耸肩,道:“好像是的。”
阿尼玛柳眉一竖,道:“这样看来,你我既是敌人,我便不能妇人之仁了。”
秦少游觉得好笑:“好像也是的。”
阿尼玛正儿八经地道:“那么就请下车,本汗女岂可送自己的敌人回家。”
“……”
夜幕之下,伸手不见五指。
街道上冷清清的,孤零零的秦少游傻傻地站在街上,他看着黑暗,忍不住想要抓狂,人品坏了,果然他娘的喝凉水都塞牙缝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保家卫国
三更半夜回到酒楼,秦少游呼呼大睡,次日一大清早,便赶回庄子里去了。
洛阳城,终究还是是非之地。
李家和武家的明争暗斗,突厥和朝廷的纠纷,这里头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秦少游招惹不起的。
他毕竟只是个都尉,不是宰相,既不姓武,也不姓李,他姓秦。
姓秦就要有姓秦的觉悟,他的职责是挣钱养兵,于是一连两个月,秦少游都与洛阳城没有了任何干系,他只是在庄子里摆弄一些花草,偶尔去营里看着团勇们操练,庄子在这段时间已经把太平学办了起来。
而秦少游的举措十分成功,孟津是特殊的地方,它特殊之处就在于,一方面,这儿的人不种粮,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庄子中的一员,被庄子牢牢控制住,种茶桑的种茶桑,在油坊榨油的榨油,制冰的制冰,养蚕的养蚕,抽丝剥茧的抽丝剥茧、纺织的纺织、刺绣的刺绣,这里倒颇有一些像后世的某种巨型企业的雏形,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而从分工之中生产出大批的丝绸、茶油、茶叶,再送去洛阳的如春酒楼,如春酒楼那儿联系货郎以及一些商贾分销出去。
因为这些东西卖得好,利润极高,庄子这儿,几乎是日进金斗,一日的盈利,甚至可以高达四五千贯,这个数字是绝对让人咋舌的,而这些丰厚的利润,除了秦少游与那太平公主二一添作五之外,几乎有超过了七八成,最后又落进了食户们手里,食户们通过出卖自己的劳力得了现钱的同时,又被庄子牢牢控制。
庄子不收你茶叶,你就要破产,庄子不要你的茧。你就完蛋。庄子不让你的儿子去坊里做事,不让你的婆娘去刺绣,你就得喝西北风。
在这种政权不下州县的地方,组织能力可谓低到了发指的地步,所以朝廷要治理地方,就必须依靠地方的豪强,而地方的豪强又组成一个个巨大的门阀,控制着经济民生。而孟津的情况却是与之相反,这里通过一种一条龙似得商业行为,将所有人都网罗进去。一家一户再不可能自给自足,只能成为一颗小小的螺丝钉,离开了庄子,他们将一无所有。
所以当秦少游不许年满十八的青少年出来做工的时候,这个条令几乎得到了最彻底的贯彻,因为庄子压根就不雇你,而你即便是想去其他地方谋生,这也不打紧,因为外头谋生并不容易。现在庄户们每月挣的钱,往往是外头的两倍,怎么会瞧得上外头那点蝇头小利?与其如此,倒还不如送去学里。
而学里的教习也早已预备。几乎所有的教习是从太平公主的门路里寻来的,水平都是不低,因而这太平学一经开学就已是步入了正轨。
蒙学学习五年,此后就是专学三年。一共八年,足以让他们能够做到读书写字、粗通算数和经史,最重要的是。入学的学费不低,足以让太平学自给自足,不必秦少游掏钱。
秦少游从前毕竟是学官,有这层关系,所以专门请了四门学的一些助教、书吏朋友过来帮忙,趁着两个月的功夫,编撰了各学的讲义,虽然粗糙一些,不过眼下也能勉强应付,以后慢慢精雕细琢就是了。
这学里不但有讲学的地方,还有专门的工房,有冶铁锻造的、纺丝的,除了偶尔让学生提高一些动手能力之外,也可让一些教习自行去‘折腾’。
必须要讲的是,受聘来学里做教习的一些专业师傅,都是洛阳城里鼎鼎大名的人物,这样的人,显然已经不再满足于打铁锻造了,反正除了教学,其他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一群人凑在一起,偶尔也可琢磨出一些事儿来。
总而言之,秦少游在看到学里盛况,那近两千名大大小小、掺差不齐的学生之后,倒是欣慰无比,做了这么多缺德事,总算是做了一件大功德,让许多人有书读,将来垂垂老矣,到了阎王爷面前,怕也可以拿来抵许多罪状了。当然,最要紧的是,它不花钱。借花献佛之事,秦少游还是很喜欢做的。
天气渐渐炎热,正是棒冰的销售旺季,因而庄子里格外的忙碌,而秦少游则是举着大蒲扇,躲在槐树底下,一脸郁闷和惆怅。
太平公主有些日子没来了,真是见鬼了,那个小财迷,按理来说,隔三差五就该出现了啊。
为此,秦少游故意克扣了一些送去公主府的分红。
他原本以为这位李寡妇一看到收入减少,必定要勃然大怒,然后怒气冲冲地跑来兴师问罪,可是谁知,还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真是见鬼了。”这句话,秦少游优哉游哉地躲在树荫之下,已经不知说了多少次,这不科学啊,钱少了还不来,王法何在。
索性……他躺在藤椅上,叹口气:“明日再少送一些去试试看。”然后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这里的日头好,这样的炎炎天气,在这庄子里的小池旁,躲在树荫之下,睡个午觉,实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等到秦少游一觉醒来,却见一个大脚妇人过来道:“县公,县公……”
秦少游睁眼:“敢问娘子是谁?”
这妇人道:“陈长史的婆娘啊……”
秦少游想起来了,陈杰那孙子很郑重其事地介绍过几次,不过庄子里的人多,秦少游记不得了,他忙是嘻嘻哈哈地道:“陈娘子,不知所为何事?”
妇人道:“方才洛阳有人快马送来了一封书信,我家男人见了,叫我送来。”
信……
秦少游很久没有收过书信了,按理来说,这个时代应当很容易结交笔友的,不过他太懒,懒得和人打交道,每日蜷在这里,颇有死不悔改的宅男风范,他忙是起身接过了信,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
这居然是上官婉儿的书信,虽然没有具名,可是上官婉儿的字,他却是认得的。
上头只有短短一句话:“临淄王请封孟津。”
秦少游禁不住发抖。
卧槽,这是釜底抽薪啊。
李隆基,你这孙子,真不是东西,你封了孟津,老子去哪里?
一下子,秦少游坐不住了,这绝对不是小事,只是……又有疑问出来了,临淄王不是有封地吗?临淄……临淄……临淄就是他的封地啊,他为什么还要请封?
带着这个疑问,秦少游二话不说,道:“备马,去洛阳。”
若是那孙子当真封来了孟津,秦少游只好在这老槐树下上吊了。虽然朝廷会给他其他的封地,甚至为了补偿,还可能给予一些更丰厚的赏赐,可是秦少游在这里经营日久,这孟津好不容易在秦少游手里变了模样,每日大笔地钱财入账,难道跑去别的地方种地去?
这是秦少游的底线,绝不能触碰,所以秦少游必须去洛阳,把事情弄清楚,而且绝不能让李隆基那小子得逞。
倒是这时,有熟人来了。
李令月。
李令月气势汹汹,一见到秦少游,便大叫道:“完了。”
秦少游目瞪口呆:“我大孟津,当真要完?”
李令月苦笑,道:“谁给你通风报信,你怎会知道?”
秦少游比她笑得更苦,将上官婉儿的书信拿出来,李令月看过之后,不忘冷笑:“上官待诏倒是清闲得很哪。”
秦少游要吐血,都到了什么时候,这都要完了啊,你居然还能争风吃醋,你犯得着吗?他忙道:“事情可以挽回吗?”
李令月的脸又拉了下来,道:“问题就棘手在此,临淄王很快就要迎娶突厥公主了。按照规矩,李隆基那小子一旦娶了公主,就算是成人,他现在是临淄王,乃是郡王,朝廷必定要升格他为亲王的,而他的身份毕竟不一般,乃是本宫胞兄的‘过继之子’,胞兄曾为太子,他要封亲王,本就已经委屈,既要升为亲王,那么就必须重新择选封地,这个时候,他若是提出要孟津,即便母皇犹豫,可是文武百官,乃至于宗室,必定会极力赞成,再者,他新娶了突厥公主,又有了突厥人可以依仗,此事……看来是已成定局了。”
秦少游忍不住龇牙咧嘴:“这个小王八蛋,年纪这么小,就要坑我!”
李令月楚楚可怜地道:“是啊,这小王八蛋,本宫还是他的亲姑姑呢,说翻脸就翻脸。”
这个时候,秦少游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忍不住狐疑地道:“陛下……为何会同意这门婚娶?此事牵涉如此之大,按理来说,是不该如此的啊,难道武家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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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破釜沉舟
秦少游的问题,可谓是切中了要害。
此次婚娶,牵涉到的乃是这朝廷内部的斗争,就算是陛下松了口,武家的人难道都是废柴吗?这些人素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啊,难道就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李隆基把人娶了?真要娶了,他们姓武的脸往哪里搁?
面子问题……他说不重要,其实当真是一丁点都不重要,脸嘛,要了有什么用,你看这朝野内外有几个要脸的?要脸的早就被来俊臣那孙子给煮了。可是有些时候……脸面还真的重要得很,至少对武家来说,就是如此。
他们能有今天,何德何能?武家可曾名列五姓七家?数百年前,家门可曾出过什么公侯?他们不是高门。既如此,那么在开国时,他们可曾像凌烟阁的功臣们一样立下过不世之功?他们照旧没有。
他们既不尊贵,也未立寸功,可是却封王拜相,贵不可言。
就他们这么一群人,站在高处,换做是秦少游,早就吓尿了,高处不胜寒啊。
所以,对于武家的人来说,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眼下这个很容易尿崩的结局,唯一的办法,就是保住自己的脸面。
为何?
因为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趋炎附势,俗称墙头草,风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倒,武家现在之所以有今日的权势,一方面是武则天给予他们的优渥,而另一方面就来自于一群墙头草们趋炎附势。
可是这种人是最现实的,现如今是武家占上风,他们自然愿意为武家的人效劳,可是一旦他们认为李家在天子百年之后便可坐天下,他们会怎样想?
天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玩完呢,可是大家的命还长。家族还要继续延续,这个时候跟着武家得一点蝇头小利,和自己的性命以及家族荣辱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所以……武家绝不能丢这个面子,也绝不能让李隆基以天子之子的名义迎娶突厥公主。
秦少游正是基于如此,所以起先对此事并不热衷,在他看来,无非大家不过是鸡飞狗跳一阵罢了,你要爬墙,他来抽梯。以姓李和姓武的这些人尿性,过不了多久,事情也就平静了,谁也别想从中得到好处。
而现在……婚期居然都已经定了,这他娘的到底唱的是哪出?
秦少游就是池中之鱼,城门失了火,想不到躺着都要中枪,也难怪他如此的恼火。
李令月道:“本来此事是没有眉目的,可是……那突厥公主阿尼玛抢亲了。”
抢亲……
秦少游觉得有点匪夷所思。抢亲的事,他是知道的,不就是抢人做老婆?可是抢人做丈夫的,他是第一次听说过。
李令月幽幽叹口气。才继续道:“这抢亲……之事,还得从太宗皇帝时说起,太宗皇帝时,威慑草原各部。各部公推太宗皇帝为天可汗,为了结好诸部,太宗皇帝便敕命成国公之子娶乌古斯部汗女。这位乌古斯部地驸马爷出塞之后,却是被靺鞨人抢了去,竟是将自己的汗女嫁给了这位公爵的次子,此事之后,乌古斯部不服,于是便攻打靺鞨人,大败而归,这乌古斯乃是突厥一部,见吃了败仗,便联络了许多部族作乱,靺鞨人抵挡不住,竟与高句丽勾结,更是打得难舍难分,以至于到最后,乌古斯部认为太宗皇帝明明让成国公次子娶其女,如今却是违反了承诺,因而对我大唐生怨。而靺鞨人呢,他们为了抵抗乌古斯部,却又与我大唐的死敌高句丽人勾结,关塞内外,可谓是乱作了一团,为此,太宗皇帝只好亲自下旨,与各部立了盟约,凡有诸如此类之事,皆可抢亲,只是抢亲之前,要先送一支箭矢,上刻抢亲之人的姓名,送至该部,再行抢夺,强者为尊。自此之后,此事才算平静下来。”
秦少游终于明白了,原来这里头居然还有自古以来啊。
大致来说,事情的起因暂且就不说了,塞外那种地方,毕竟是强者为尊之地,既然是强者为尊,他们娶妻嫁女,肯定带有一些暴力的残余,毕竟抢劫才是大家的习惯嘛,可问题就在于,太宗这个天可汗却被无缘无故的牵涉进去,可谓躺着都中枪,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太宗皇帝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在尊重这些野蛮人的同时,也立下了规矩。你们要抢,那是你们的事,反正和我无关,别说我偏袒谁,总之少怪到我的头上就是。
于是乎,这一切就和天可汗撇清关系了,因为即便是李世民,即便是唐军带甲百万,即便是强横一时,可是终究也是不能改变他们的习性的,抢掠是人家的风格,只要你们抢来抢去,不要招惹到我身上就是了。
这个会盟,某种程度上也带有某种阳谋,唐军置身事外,而你们呢,为了抢亲打生打死,那是你们的事,你们死了人,流的也不是我的血,反而是将其名正言顺,更能挑起各部之间的一些冲突,几乎可以想象,本来大家开始还觉得,抢人男人或者女人,有那么点儿道德和义气方面的问题,有的人毕竟抹不开面子,大家以前还是亲戚呢,抢了你,怪不好意思的,可是现在却在天可汗的主持下,将其合法化,各部与天可汗一道盟誓,如此一来,那还有什么说的,谁家有花姑娘和美少年,咱们知根知底啊。
天可汗,又一次为草原的仇杀与动荡……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只是……
秦少游却是欲哭无泪,政策好坏和他没关系,可问题就在于,你盟誓就盟誓好了,为什么躺枪的是我。
李令月又道:“就在数日之前,那阿尼玛公主命人送了一支箭矢去临淄王那儿,就在前日,突然带着数百突厥人围了临淄王府,更是声称,这是依据太宗皇帝的盟誓,假若朝廷背盟,那么草原诸部,只怕都会对朝廷的信用产生质疑,到了那时,朝廷如何服众?况且,他手里劫持了李隆基那小子,声称若是朝廷不肯,她便杀了李隆基,再自行了断,朝廷为此整整闹腾了一天,最后终于松了口,颁布了旨意。”
“……”
这是一个阴谋。
秦少游闻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阿尼玛给李隆基送箭矢,按理,李隆基完全可以提早做好准备,可是李隆基没有,这说明人家早就等着你来,不抢我,你是我孙女。
而另一方面,突厥公主也确实很有一手,她完全是按照大唐盟誓的规矩来,没有破坏任何游戏规则,至少道理上也是站得住脚的,你们总不能约束了草原各部,自己却带头背盟吧。最后的杀手锏却是李隆基的性命,你们不肯妥协,那就杀李隆基,自己要与李隆基一道殉情。
李隆基乃是先太子李弘的过继之子,也就是说,他是李弘的继承人,而李弘的猝死本就有诸多的疑云,作为当今天子的‘嫡亲’孙儿,若是天子不顾李隆基的安危,那李弘的猝死流言,只怕又要再起了。
生母弑子,一旦这样的流言闹得满城风雨,对于天子来说,绝对是巨大的伤害。
因此……武则天只能妥协,毕竟此事虽与武家息息相关,对武则天也有一定的伤害,可两相其害取其轻,只能如此。
武家那儿,见赐婚旨意出来,哪里还敢造次。
秦少游不禁无语,这李隆基和突厥公主的背后,只怕都有能力在指点,这么狠的招数都玩得出来,也算是绝了。
秦少游不由皱眉,他们成婚之后,李隆基就是亲王,是亲王就要封地,而这时候,自己才是大祸临头了。
这一切可谓是环环相扣,最后受到最大伤害的,反而是自己。
他冷冷地道:“殿下,李隆基玩过火了。”
李令月显得气呼呼的,道:“是啊,这个小子,想不到有如此深的心思,本宫竟还小看了他。”
秦少游眯着眼,道:“他们抢亲,难道就不怕出现伤亡吗?”
“王府那里死了七个武士,而突厥人也死了一人,不过这些事,没有人去理会,抢亲出现伤亡,在所难免,况且……李隆基的背后,多的是高门和宗室以及文武官员为他撑腰,这件事,谁有心思理会。”
秦少游恶狠狠地道:“他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娘的,狗急了还会跳墙,老子和他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