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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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连忙道:“有劳圣人挂念,臣是闲不住的人,倒是无碍。”
他既这样说了,武则天倒也没再反驳,便含笑道:“婉儿,送一送狄卿。”
上官婉儿颌首点头。
狄仁杰也很识趣地起身告退,便随着上官婉儿出了宣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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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精神奕奕,出宫之后,便直奔洛阳县而去。
这洛阳县的柳县令早就盼着他来了。一方面,他很想见一见这位名震天下的狄仁杰,而另一方面,县里养着两个大爷,他实在是他娘的是提心吊胆,得知狄仁杰到了,竟是没有带任何随扈,还穿着一件赶来京师的一件常服,倒是愕然了一下,忙是出去相迎,道:“下官见过狄公,狄公远来,未能远迎,实在是罪该万死。”
狄仁杰带着几分笑意道:“哈……元芳,不必多礼。”
柳县令错愕了一下,元芳乃是他的字,自己和狄仁杰,此前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为何这狄公却是认得自己?
见柳县令一脸愕然,狄仁杰笑吟吟地道:“你一定大惑不解吧,老夫可是认得你,你是显庆元年明经科的进士,在科举前,你曾投卷各府,恰好有一份就投给了老夫,老夫看了你的文章,一直对你很是关注。”
呼……
柳县令顿时明白了。
其实柳县令的家世并不算好,所以在科举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他学人四处投卷,然后进行科举,之后便稀里糊涂地中了进士,才有了今日。
当时,他还在嘀咕,自己怎么就中了呢?
现在看来,只怕这暗中出力的,估计是狄仁杰。
只可惜,在考试之前,按理来说,一般有高门或者是高官相中了哪个考生,都会事先请他们到府中来说话,交个朋友嘛,然后大家心里就有底了,考生晓得很快自己就会得到关照,心里会存着感激,而这些提携后辈的人呢,施了恩惠,心满意足。
偏生这个流程,狄仁杰没有走,直到现在,柳县令才晓得自己的恩公是谁。
他忙是上前几步,再不是作揖行礼,而是直接拜倒在地,道:“原来狄公竟是恩府,请受学生一拜。”
狄仁杰却忙是搀起他道:“不必多礼,先谈公事。”
柳县令连忙将他迎入了中堂,自己陪在末席,狄仁杰坐定,旋即道:“此事的前因后果,老夫大致也知道一些,元芳,你怎么看?”
柳县令心里便知道,这时候,自己和狄仁杰的关系再不是上官和下官的这么简单了,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去客套和试探,只需要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他毫不犹豫地道:“问题的关键已不是这二人的对错,也非是刑律的问题,其实说穿了,宫中请恩府来查此案,借重的只是恩府的声誉,而并非是因为这是什么奇案,因而……学生的建议无非就是该走的程序都走一遍,该问的案子也问一问,问过之后,再秉公处置就可。”他哂然一笑,显得很是轻松,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刘使君,底气也比以前足多了,毕竟有个副宰相是自己的恩府,因而也就不再焦虑,反而显得举重若轻:“其实这案子,事实都很是清楚,并不比县里审理的案子更疑难,昨日洛阳县两户人家争地,都比这案子要麻烦一些。”
狄仁杰颌首点头道:“元芳所言甚是,老夫亦做此想。”
柳县令精神一震,接着道:“不过眼下最难的,其实不在于案子本身,而在于这两个人都是非同小可,尤其是那张易之……”说到这里,柳县令带着几分谨慎地看了狄仁杰一眼,才继续道:“张易之更是陛下的幸臣,据说陛下一向是离他不得的,这样的人,恩府这样判,他必定是不甘愿的,肯定是要与秦少游不死不休的,所以以学生之见,这个案子,恩府要快刀斩乱麻,说不准这个时候,张易之的兄弟已经在外头谋划,要扩大事态了,恩府若是慢了一步,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牵涉到这巨大的麻烦了,便脱身不得。若是尽快有了眉目,他们要打生打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和恩府就没有关系了。”
“因此,学生的意思是,现在就审,审过之后,这两日就上书上去,以免夜长梦多。”
狄仁杰欣赏地看了柳县令一眼,点了点头道:“元芳,我没有看错你,你这一席话很有见地。张易之……张昌宗……关押在这里的张易之不是麻烦,麻烦的是张昌宗,诚如你所言,这秦少游与张易之都与老夫无关,尽快审了就是,你现在便去将此二人叫来,老夫要询问一二。”
柳县令连忙应道:“学生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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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杀手锏
柳县令突然感觉世界变得光明起来。
原是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猛地上头有人了,而且自己似乎还颇受重视,这样的感觉挺好的。
不过眼下,他确实得赶紧把事办妥当,于是他亲自去提了秦少游和张易之二人直接到中堂,又安排了几个书吏记录案卷,一通忙碌之后,天色已晚,柳县令又命人掌灯,县衙内外,灯火通明。县中差役、书吏人等不敢离去,柳县令先进中堂,向狄仁杰禀告道:“少卿张易之和都尉秦少游到了。”
狄仁杰如老僧坐定,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柳县令一声令下,张易之和秦少游便都鱼贯而入。
狄仁杰自是不可能如审其他人犯那般给他们什么下马威,反而是和颜悦色地道:“请秦都尉和张少卿就坐。”
张少卿的伤情经过悉心的治疗,已是好了一些,不过依旧还是鼻青脸肿,尤其是眼窝之处乌黑乌黑的,怕是已经破了相,他深恨秦少游,眼睛只是不断地偷偷去看秦少游,若说眼神能伤人,那秦少游这时候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可是秦少游呢,却是淡定从容,甚至还向狄仁杰道了一个谢。
中堂里的气氛显得尴尬无比,此时,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有那打算记录供状的刀笔吏在角落边铺开了一张白纸,蘸墨提笔,准备记录。
狄仁杰咳嗽一声,才笑道:“老夫负陛下所托,查问如春酒楼事,秦都尉、张少卿,你们也不必慌张,这不是问案,不过是询问事情经过而已,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秦少游回答道:“想必阁下便是狄公了。下官早闻狄公大名,如雷贯耳,这里有礼,狄公要问,下官知无不答。”
秦少游抢了一个先。
这就给张易之制造了一个难题,张易之可是幸臣,这是何等人五人六的角色,早就养成了他骄纵的性子,本来这个时候,他也想卖个乖的。偏生秦少游对狄仁杰如此客气,他若是也跟着秦少游来一句如雷贯耳,反而显得自己和这不共戴天的仇人步调一致了,所以他只是抿了抿有点肿大的嘴唇,微不可闻地发出冷哼。
狄仁杰倒也不恼,只是微笑,他手一伸,搭着长袖放在案牍上,语调不徐不疾地道:“事情的经过。洛阳县倒是已经查实了一二,这里,老夫给你们念念听,若是你们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大可以讲出来,可好?”
不等秦少游和张易之回答,他便拿出一份公文道:“拱垂四年十月初九晨,司卫少卿张易之至如春酒楼寻衅……”念到这里。狄仁杰抬眸:“许多人的口供都说这是张少卿寻衅,张少卿认可吗?”
张易之咬着唇,旋即道:“不曾有过。”
狄仁杰倒是很耐心:“那么张少卿能否叙述。那一日张少卿去如春酒楼所为何事?”
张易之道:“去了那里,自是用饭吃酒。”
狄仁杰道:“那么又何以张少卿的随扈要动手砸如春酒楼。”
张易之冷笑着道:“如春酒楼的人要对我动粗,我的随扈自是气愤。”
狄仁杰只是微笑:“噢,按张少卿所说,是那酒楼的堂伙和掌柜欲对张少卿不利?”
张易之理直气壮地道:“正是。”
狄仁杰却不再理张易之了,而是看向秦少游道:“秦都尉以为呢?”
秦少游很是客气地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张少卿如此不分黑白,指鹿为马,人神共愤,还望狄公做主。”
狄仁杰捋须,摇头道:“非老夫做主,今日你二人一言一行,都会记录在案,无非还是圣人圣裁罢了,老夫不过代圣人询问而已。”
狄仁杰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冷起来:“不过,若是有人胡言乱语,就未免看不起我这钦差了,老夫代天行事,尔等却需谨言慎行,如若不然,只怕接下来就要代天子动之以刑法了!”
这这番话简单而干脆,配合上狄仁杰突然摆出来的冷色,倒也确实颇有威势。
显然,它是说给张易之听的,张易之不由气结,可是旋即一想,现在自己这个境况实在不宜强辩,于是只得忍下这口气,咬着牙不去做声。
狄仁杰随即道:“老夫再问张少卿,张少卿当真受了酒楼中的堂伙威胁吗?若是当真有人欲对张少卿无礼,张少卿能否指认?”
其实傻子都知道,人家打开门来做生意,况且你张易之一看就非富即贵,还带着十几个随扈,谁吃饱了威胁你。
张少卿方才不过是一番负气的话而已,现在被狄仁杰一声喝问,倒是不答了。
他不做答,狄仁杰也不继续去问,因为一切的言论都会记录在案,不答无非就是词穷,词穷即为理亏,也没什么好追根问底的。
紧接着,狄仁杰将实情前因后果,一桩桩地拿出来,张易之一直是沉默不语,其实他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这件事,他一丁点都不怕,即便最后查明是自己的责任,他仗着自己的得宠,会怕这一丁点的罪责?
他现在思虑的,反而是如何报复秦少游,本以为这个时候,秦少游打了自己,圣人会勃然大怒,必定要将此人治罪,现在却是各打五十大板,令他大失所望。
而秦少游呢,倒是配合得很,狄仁杰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打人的事,他也丝毫没有隐瞒,狄仁杰期许地朝他点头,最后露出几分乏意,原来却是转眼之间,外头的天色已是漆黑如墨,狄仁杰最后将这公文放下,叹口气,道:“好了,秦都尉和张少卿可有什么要复述的?”
张易之终于忍不住道:“没有什么可说的,走着瞧吧。”
他这话倒未必就是对在狄仁杰发狠,无非就是对着秦少游说的罢了。
秦少游却是含笑道:“张少卿在狄公面前也这般跋扈吗?”
张易之怒了,心说自己被你打了一顿,如今颜面丧尽,而你还敢顶撞自己?
张易之冷冷一笑,道:“你休要猖獗,这笔帐,我们慢慢算的。”
秦少游比他有气度多了,却是叹口气,道:“哦?是吗?张少卿有这样的底气,莫非是因为那些药?”
一听到药……张易之微微愕然了一下,制药的事,外间虽有一些传闻,可是一般人也并不在乎,要知道这宫中炼药,其实也算是一门久远的手艺,从秦始皇开始,皇帝想要壮yang、长生什么的,哪一个不靠术士来炼药?只是这张家兄弟属于一专多能的全才,不但能炼药,还能那啥而已。
其实秦少游说得不错,这药才是自己最大的底气,陛下吃了自己的药,容光焕发,这才对自己兄弟二人日渐宠幸,说白了,自己兄弟二人做任何事都不怕,因为陛下离不开自己,有了这个护身符,他才无所谓狄仁杰的盘问,什么代天子查办,就算天子来了,自己也可完好无损。
现在秦少游把这底细抖落出来,张易之便大笑起来:“想不到,你倒是有几分见识,让我想一想,这莫非是太平公主泄露的吧?哼,你以为和太平公主交好就可高枕无忧了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我说过了,咱们走着瞧,今日之辱,将来必定百倍奉还。”
这些消息确实是李令月透露的,秦少游倒是并没有被张易之吓倒,而是道:“我知道你那药十分神奇,能够使陛下容光焕发,精气旺盛,据说还有驻容养颜,返老还童的功效,陛下虽已到迟暮之年,可是观之却如风绰的中年妇人,想必,这与你们兄弟二人分不开,据说你那药还能使陛下恢复青春,不过有些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陛下甚至……来了月事是吗?”
狄仁杰在一旁听了,也是微微有些错愕,不过这些话是断然不能载入供状的,于是咳嗽一声,几个书吏本就有些迟疑,见狄仁杰的暗中事宜,忙是搁下笔去,垂头不语。
狄仁杰不由抬眸,看向张易之道:“世上当真有如此奇药吗?”
见狄仁杰也来了兴趣,张易之森然一笑,道:“有些东西,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世上有许多化腐朽为神奇之事,岂是你们能见识到的,秦少游,你既知道这些,就该知道有些人,你是永远得罪不起的,你慢慢等着吧,终有一日,我要取下你的狗头,且看你能猖獗几时。”说罢,他起身,理也不理狄仁杰和秦少游,便阔步而去。
堂中留下来的人,还处在震惊之中。
倒是秦少游显得平静,他朝狄仁杰耸耸肩,禁不住道:“狄公你看,以色侍人的人,大抵都是如此的。”
狄仁杰莞尔,不以为忤的样子,道:“他是年轻气盛,你却是年少老成,老夫在江南西道时,也曾听过你的大名,闻名不如见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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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事态升级
狄仁杰的性子总是这样不疾不徐,不过他对秦少游,只怕也未必有什么好印象。
事实上,狄仁杰是个很守旧的人,而且他是蒙受高宗的信重而提拔上来的,对李氏多有偏爱,而秦少游的立场嘛,却是不好说。
不过很明显,这位新任的副宰相似乎也没有因此对秦少游没有太多恶感,随口和秦少游寒暄,多半也只是试探一下秦少游的斤两而已。
秦少游心里了然,坐在他对面的,乃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人……不过人就是如此,起初见武则天的时候,秦少游真是既激动又紧张,到后来接触了上官婉儿、太平公主,乃至于武承嗣、李隆基这些人,便已麻木了,他已融入了这个时代,看到的是有血有肉的人,因而也就晓得,大家都是有鼻子有眼睛而已,激动什么,崇敬……那不过是个笑话,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静,淡定从容地跟狄仁杰说着话:“狄公谬赞,下官如今是戴罪之臣,生死未卜,身陷囹圄之中,哪里当得起狄公的看重,下官汗颜之至。”
“身陷囹圄之中,朝夕不保……”狄仁杰似笑非笑地喃喃一句:“是吗?”他深深地看了秦少游一眼,似乎这一双浑浊不明的眸子,想要洞悉秦少游拘谨背后的心思,良久,他叹口气道:“俊秀之才,岂可以一时而论,秦都尉,你好生保重吧。”
秦少游知道自己该走了,作揖行了个礼,告辞出去,随后被差役们押解回监。
只是这中堂里,却依旧还是灯火通明。
柳县令看了案子大致有了个着落,大抵报上去,都是张易之理亏一些, 不过这和他无关。自己的恩府只需要秉公而断就好了。他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睡了个好觉,这件事也就完了,接下来,就是他和狄公之间的师徒互动,说不准这一次,自己终可以借助这位恩府,扶摇直上也未可知。
这倒不是柳县令贪慕什么权威,但凡是出来做官的,哪一个不希望自己能够高升?他柳元芳如此。狄仁杰难道又不是如此?
可是柳县令却发现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这个简单的公案告一段落后,自己的这位恩府非但没有松一口气,也没有去歇息的意思,反而是端坐在案牍后,沉吟不语。
你说这个时候,是人都想打盹了,可是狄仁杰却偏不,他似乎很精神,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难题。他的眼眸忽明忽暗,却又不露声色,在这烛影下,他如坐定的老僧。似在参禅,却又似动了入凡的心思。
狄仁杰不走,柳元芳当然不敢走。
狄仁杰不说话,柳元芳自也不好说话。
于是场面僵住了。
柳元芳心里不由觉得很是诧异。按理来说,这件事大致已有了眉目,只需要把供状收集起来。还原了事情的真相,作为钦差的狄仁杰上奏疏一份,下一句定案的结语,这件事也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可是偏偏,狄仁杰比之前的轻松却多了几分凝重,这种凝重,远远超出了这件事的本身,按理……不该如此的。
柳元芳心里不由嘀咕,越感这位恩府有些高深莫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外头已有更夫敲着梆子,唱着夜半三更的话语。
中堂之内,除了冉冉的烛火,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转眼……竟是过了一个多时辰。
柳元芳已是昏昏欲睡了,可是他不敢睡,强忍着在此作陪。
这个时候,狄仁杰突然道:“拿供状来,给老夫一观。”
那在墙角几乎要趴在案牍上酣睡的书吏迷迷糊糊地听到动静,却不敢怠慢,忙是收拾了口供,呈上了狄仁杰的案牍。
柳元芳伸长脖子去看狄仁杰,却见狄仁杰的脸色虽是平静,可是在这平静的背后似是有什么踟蹰不决的事,这让他更加大惑不解,按理来说,这不该是如此啊,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倒是这时候,狄仁杰开始移了案牍上的油灯,对照着口供,开始细细琢磨起来,他看得很认真,似乎每一个字都在咀嚼,宛如方才的对话成了天家的旨意,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需认真地去揣度和参透。
这一看,竟是不知不觉地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