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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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前堂内已乱成了一锅粥。
百来个大臣在堂内急得搓手跺脚团团转,原本宽敞的前堂无端多了百十号人转圈圈,立马显得狭窄起来,转圈踱步彰显自己焦急心情的人难免摩肩擦踵磕磕碰碰,以脾气火爆著称的大官免不了又是一顿大吵。!
官阶比较高的几位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侍郎端坐不动,脸色却无比阴沉。
皇帝挟胜归京,为了不助长他的得意气焰而故意冷落,给他一个下马威,在他们认为其实是一件小事,毕竟皇帝年幼,平日里大臣们对他斥责甚至喝骂,皇帝也只如东风过马耳,漫不经心一笑便揭过,瞧不出他有多大的自尊心,久而久之朱厚照的自尊底线被大臣们试探得清清楚楚,原本以为今日不出城迎驾只不过是寻常小事,万万没想到打了一场胜仗的皇帝陛下自尊心也见长,大臣们不迎驾他竟死活不进城。
不进城也就罢了,但凡稍通世故人情的,只消下一道温和的旨意,大臣们找着台阶就坡下驴,出城迎一迎未尝不可,谁知道他不知从哪儿挖了几十个老泼妇堵在梁府门前骂街,这一通骂街骂得太恶毒,半个时辰内活活气晕了三位老大人·这下好了,大臣们想找个台阶下都下不了,情势陷入了僵持。
梁储身为主人不能发作,盯着堂内十几位御史言官·目光颇为怨毒。
若不是这帮人叫嚣着非要给陛下一个下马威,今日怎会闹到如此骑虎难下的局面?
当然,梁储责怪的不仅仅是言官们,怨毒的目光扫来扫去,更多则是盯在左都御史杜宏身上,显然对杜宏收了秦堪这么一位绝非善类的女婿很不满。
大臣们心里都有数,皇帝那单纯的性子决计想不出这么阴损的主意·多半是他身边的秦堪想出来的,那孽畜坑人不止一次两次了,今日这出阄剧扑面而来一股熟悉的味道·始作俑者不是秦堪那孽畜是谁?
迎着堂内众人不善的目光,杜宏脸色愈发羞惭,左瞧右瞧没发现一道同情的目光,气得猛然站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冷冷道:“诸位同僚,老夫先行告辞,出城迎驾去了,恕老夫直言·今日这一出诸位好生没道理,君不君臣不臣的,诸位不觉有愧圣恩么?朝堂之大·吾谁与归?”
说完杜宏狠狠一甩袍袖,独自朝梁府大门走去。
杜宏刚跨出前堂门槛,久已按捺不住的李东阳和杨廷和也站起了身。
工部给事中胡帛拦在二人身前·躬身苦笑道:“二位大人也要出城迎驾么?”
杨廷和怒哼一声,道:“再不出城,我等大臣岂不成了天下士子的笑柄?今日大家闹也闹够了,该收场了吧?”
盯着神情复杂的胡帛,杨廷和冷冷一笑:“胡大人,今日这事儿没完,陛下显然已被激怒·就算我们内阁不作声,锦衣卫的秦堪和东厂戴义绝不可能轻轻揭过·厂卫可不是吃素的。”
胡帛呆立片刻,当即挣红了脸,梗着青筋暴跳的脖子道:“陛下昏庸,亲征师出无名,更有违祖制,我等忠臣拒不迎驾只会青史留名,他秦堪敢效刘瑾残害忠良么?”
杨廷和冷笑道:“当初刘瑾残暴若斯,最后还不是死在秦堪手里?你们将秦堪的客气当成福气,刘瑾能杀人,秦堪便杀不得人么?再说,谁是忠良谁是奸佞,是由你们来判定的么?别的且先不提,单说今日这桩事儿,本官可看不出你们哪里像忠良!可恨本官先前不察,被你们所谓的‘忠直,所挟,稀里糊涂做错了事,胡大人,恕本官现在不再苟同!”
说完杨廷和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李东阳捋着白须紧跟其后,胡帛脸色已有些苍白,仍壮着胆子拦住了他:“西涯先生,连你也……”
李东阳捋须苦笑,指着门外道:“听见外面那些泼妇骂什么了吗?”
“市井粗鄙之言,西涯先生何必······”
李东阳截断了他的话头,苦笑道:“‘君非亡国之君,臣却是亡国之臣,,秦堪这竖子骂得太毒了,老夫历经四朝,好不容易攒下半生清名,这句话却将老夫半生所得一锅全端,你说说,老夫马上致仕告老之人,早已不再过问朝务政事,今日只是见这里人多过来凑个热闹,老夫招谁惹谁了?”
李东阳走了,老狐狸对自己的定性很轻描淡写,“凑个热闹”而已。
一位左都御史,两位当朝内阁大学士都走了,众人如同垮掉了一半的主心骨,神情惶然面面相觑。
梁储铁青着脸,独坐主位颤巍巍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水。
胡帛扭头一看,不由焦急跺脚:“梁公,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闲心喝茶呢,大家都等着您拿个主意呀······”
梁储慢吞吞搁下茶盏,道:“诸位看不出本官在端茶送客么?”
胡帛一呆:“送谁?”
梁储手一抬,手指秋风扫落叶般扫了半个扇面:“送你们这一百多号人,全都给老夫滚蛋!”
第六百四十章 迎驾入城
京师城外,大雪已渐渐停了,阴沉的天色里,上万百姓仍静静地站在城外。
朱厚照坐在车辇内一动不动,这次归京的冷遇激发了少年天子的傲性,今天非跟大臣们卯上了。迎不迎驾其实只是件小事,朱厚照从来也不是爱摆排场的皇帝,只是今日这些大臣的做法委实令他生气,当了三年皇帝,再怎么昏庸他也意识到,今日若不声不响认了这桩委屈,明日朝会上那些大臣指不定有多少难听的话等着他。
君臣之间无声的较量,在京师安定门外僵持,政治从来都是由小见大的,这已不仅是迎驾的事了,它升级到了君权和臣权博弈的高度,事关各自的利益,谁也不肯让步。
秦堪骑在马上,伫立在风雪中,蟒袍坎肩上积了厚厚一层雪,黑色的纱笼帽顶上,积雪不时扑簌而落,冰冷的雪花飘在脸上顿时融化成水,沿着刚硬的脸颊缓缓滑落。
似乎感觉不到寒冷,秦堪的目光盯着城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城门口一道矫健灵活的身躯悄然走来,秦堪的眼中才露出一丝笑意。
丁顺被冻得鼻头通红,一边往手上哈着热气一边快步走近,走到秦堪马前,丁顺笑着搓手,眉宇间尽是得色,笑容分外抢眼。
“从你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城内应该被你闹得鸡飞狗跳了吧?”秦堪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丁顺楞了一下:“公爷怎么知道?”
“很简单,差事没办好的话,你不会笑得这么贱······说吧,那帮大臣服软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出城迎驾?”
丁顺情不自禁朝秦堪竖了竖大拇指,笑道:“属下不得不由衷赞公爷一句,公爷妙-计安天下……”
秦堪瞪着他,冷冷道:“夸人也要夸对地方,这种下三滥的主意可称不上什么‘妙-计安天下,·直接说结果吧。”
“是是,公爷您也知道,属下一向嘴笨,不善言辞······总之·公爷的主意把那帮大臣气坏了,特别是雇的那五十个老泼妇,活活骂晕了三个老家伙,这会儿梁储府里已乱成了一锅粥,过不了多久,那帮家伙该窝里反了。”
秦堪笑了笑:“这么说,他们快出城了?”
“公爷的妙-计等于掐住了他们的脖子·属下敢保证,半个时辰内他们一定乖乖出城恭迎圣驾。”
秦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叹道:“圣驾归京·大家依祖制出来迎一迎也就是了,伤不了筋动不了骨,非得撕破了脸把他们逼到悬崖边上才肯拉下脸,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丁顺一旁恶狠狠道:“他们就是贱的!”
秦堪斜睨了他一眼,没出声。
丁顺知其雅意,立马笑道:“属下的贱跟他们可不一样,本质上来说,属下的贱是忠肝义胆型的……”
秦堪叹道:“能贱出忠肝义胆气质,你也算是身怀绝技了·……”
“公爷·今日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揭过去,咱们是不是做好拿人的准备?十几个带头蛊惑文官不出城的杀才,锦衣卫已拿到了他们的名字·只等按图索骥拿他们下诏狱了。”
秦堪忍不住有一种蠢蠢欲抽的冲动,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指着车辇道:“拿人这事·你看皇帝急了么?”
“似乎……不急?”
又指了指车辇外毕恭毕敬的张永,戴义等人,秦堪道:“太监急了么?”
“似乎……也不急。”
“皇帝不急,太监也不急,你急什么?要不,我把你送进司礼监跟张公公学学怎样修身养性,处变不惊?”
丁顺果然没说错·半个时辰后,安定门内依稀出现了几道迟疑畏缩的身影·然后几道身影渐渐变成了十几道,几十道,最后汇聚成了一百多人,他们在城门甬道内排好班次,认真整理好衣冠,在李东阳,杨廷和,梁储三位内阁大学士的带头下,一百多人拖着沉重的步履走出城门甬道,迎着呼号的寒风,在上万名百姓的注目下,众人走到朱厚照的车辇前。
秦堪骑在马上,伫立车辇前静静地看着这些文官们,李东阳和杨廷和经过秦堪马前,二人一齐朝秦堪看了一眼,秦堪无声地回以微笑,目光交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东阳的目光带着笑意,杨廷和的目光虽无笑意,但也颇为友善,自从秦堪将朱宸濠与杨廷和之间那些不清不白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以后,杨廷和对秦堪的态度明显好多了。
二人对秦堪的友善只是例外,其余的大臣对秦堪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特别是大伙儿心知肚明今日闹得梁府鸡飞狗跳的始作俑者是他,对他愈发没了好脸色。
一百多名大臣经过秦堪马前!堪也毫不意外地收获了一百多声怒哼。!
秦堪骑在马上冷笑,横眉冷对千夫指。
踏进朝堂越久,越觉得这帮人多么的自私和虚伪,秦堪对他们也越来越反感,这个帝国在渐渐腐烂,腐烂的根源便是这些文官,若不是因为他们,秦堪改变这个世道的志向何至于如此艰难?
以圣人的标准衡量别人,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君臣之间的关系怎能不剑拔弩张?像秦堪这样多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然后看谁都像贱人······
最后一个经过秦堪马前的是他的岳父杜宏,老家伙和别的文官一样,依旧没给他好脸色,路过他马前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重重怒哼,拂袖而去。
秦堪嘴角抽了抽,喃喃道:“老家伙的晚景一定很凄凉,特别是那种生不出儿子又有个厉害老婆的老家伙…···”
“臣等恭迎陛下凯旋还京,吾皇威武,王师万胜!”
皇帝御辇前·李东阳带头跪下,身后一百多名文官也跟着跪拜,齐声恭贺。
车辇内半晌没有动静,朱厚照似乎在里面睡着了一般。
李东阳苦笑·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句。
又过了半柱香时辰,车辇内终于悠悠传出一道惫懒的声音。
“李先生太客气了,朕何德何能,令满朝文武恭迎朕?在这安定城外等了两个时辰,说来倒是朕在恭迎你们才是。
这话委实诛心,在场的文官们面色齐变。
李东阳急忙道:“陛下言重,臣等迎驾来迟·臣有罪。”
车辇内又安静了,许久之后,朱厚照隔着玉帘缓缓道:“朱宸濠谋逆·朕御驾亲征,终平叛逆,得胜还京,今日此时朕倒想问问各位,此事史书如何评说?”
李东阳叹了口气,道:“自然是如实评说。”
朱厚照冷冷道:“朕既是得胜还京,今日安定门外,诸臣工何以如此慢待于朕?今日此事,史书又将如何评说?”
这个问题问得连李东阳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秦堪嘴角勾起·笑意盎然。小昏君性子虽然仍旧胡闹荒唐,但显然口才越来越犀利了,设身处地而论·若秦堪是诸多文官里的一员,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李东阳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老脸揪成了一团。
正如秦堪所料·这个问题饶是足智多谋的李东阳也很难回答,无论答案偏向哪一边都不讨好。
李东阳沉默,老奸巨滑的眼珠悄然四顾,见梁储和杨廷和垂首不语,身后那些文官们更是讷讷无言,没一个人上前帮他解围,李东阳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怒气。
刚刚在梁府内一个个慷慨激昂挥斥方遒·此刻皇帝御驾前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全蔫了,让他一个离退休老干部顶在最前面独自承受陛下的怒火·凭什么?
李东阳白眉一挑,索性撂挑子,学着众文官一样垂头不语了。
为首的李东阳不说话,文官队伍里顿时一片尴尬的静寂,人群中,十几名带头号召冷遇皇帝的言官们身躯愈发矮了一截儿,悄悄抬着头心虚地四下张望。
朱厚照似乎也并不指望能真正得到答案,车辇内冷冷笑了两声,道:“朕不计后人评说,史书上你们爱怎么写便怎么写,无非说朕骄奢淫逸,昏庸荒唐罢了,朕之一生活在奏疏里,活在社稷安危里,活在天下悠悠众口里,唯独没为自己而活过,史书给天下后人看,却不是给朕看的……”
淡淡忧愤的语气顿了一下,朱厚照在车辇内又静了片刻,长长叹道:“传旨进城吧。”
文官出迎自始至终,朱厚照连车辇都没出,大臣们跪在雪地里看着御辇仪仗浩浩荡荡进城,每个人骨子里没来由感到一阵发冷。
秦堪骑马跟在后队,刻意在李东阳身边停了一下。
李东阳苦笑以对,秦堪微笑着朝他拱了拱手:“西涯先生留栈之日恐怕不多了吧?”
李东阳叹道:“明日老夫便打算递上辞呈。”
秦堪黯然摇头,又一位亦师亦友的名臣宿老即将离开,朝堂内能与他守望相助的人越来越少,将来自己的处境恐怕愈发艰难了。
李东阳看了秦堪一眼,迟疑地道:“今日陛下龙颜大怒,不知··.
秦堪摇头:“西涯先生应该清楚,这事由不得我,终归还是要追究的,有些人打着道德仁义的幌子,所言所行越来越过分了,若不施以惩戒,国法奚用,君威何存?”
李东阳嘴唇嗫嚅几下,最后黯然一叹。
朝堂永远没有和风细雨,明日不知将有多少人头落地。
第六百四十一章 公爷回府
朱厚照和仪仗进城了,扔给文官们一个冰冷的背影。
一干勋贵和太监仅随其后,文官们面面相觑,互相摇头叹息了一阵,也跟在皇帝仪仗后面进了城。
张永和戴义刻意走在后面,刚才圣驾在前不便多说,这会儿二人眉开眼笑地跟秦堪拱手施礼,秦堪也急忙笑着还礼,三人寒暄了一番,说了说各自别后几件趣事儿,方才冷肃的气氛顿时如春风化雪般融开了。
三人叙旧片刻,这才拱手作别,张永和戴义扭过身,看着鱼贯入城的文官时,满面笑容的二人顷刻间变得面若冰霜,盯着文官的眼中闪烁着凶光。
秦堪笑了,皇帝不急是真的,太监不急是假的,今日这事,带头的文官决计讨不了好,张永和戴义看来是打算杀几个文官给朱厚照出气了。
说来太监确实是皇帝最忠心的家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的观念在太监们身上得到最直接的体现,朱厚照今日在安定门受的委屈,张永和戴义若不帮他找补回来,还算是称职的天家家奴吗?
以前刘瑾在位时,秦堪像个任劳任怨的救火队员,刘瑾前脚放火,秦堪后脚扑火,不知在刘瑾的屠刀下救回了多少**老同志。谁知世态炎凉,刘瑾死后,文官们仿佛得了集体失忆症,丝毫记不得秦堪曾经做过的善事,一个个将秦堪当成了眼中钉,直欲除之而后快。
幸好秦堪不是圣人,不必像圣人那么傻,左脸让人打完了继续把右脸伸上去。
所以这一次当张永和戴义目露凶光之时,秦堪决定袖手旁观,必要时他不介意给文官们补上几刀。
朱厚照的仪仗队伍进了皇宫,最后一名举着天子龙旗的力士走进巍峨庄严的宫门后,皇宫的大门砰地一声关紧,将满朝文武关在门外,留给大臣们的只有冰冷的朱漆铜钉。
文官们怔怔站在宫门外,队伍寂静无声,三位内阁大学士互瞧了一眼,苦笑摇头。以工部给事中胡帛为首的十余名言官御史脸色苍白站在队伍中,浑身瑟瑟发抖,眉宇间一片黑青,此时若有算命的经过,只消朝他们脸上扫一眼便能一语断定,这帮家伙印堂发黑,大凶之兆……
半个时辰后,文官们三三两两无言散去,没过多久,如虎如狼的东厂番子拿着东厂督公戴义的手令,凶神恶煞地冲进了胡帛等人的家宅,十余名言官尽数缉拿入诏狱,家眷妻小亦被锁拿。
秦堪骑马出了京师城,放心地把鸡飞狗跳的风光让给了东厂,他相信东厂一定不会让他失望,更不会让朱厚照失望,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文官们大概不会太快乐,他们很快会看到一幕权奸鹰犬怎样残害朝廷忠良,然后悲呼那位不知已投胎到哪个世纪的先帝魂兮归来……
很可笑的心思,自己为非作歹不拿皇帝当干部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有错,一旦有人朝他们动刀子便理所当然地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大声哭嚎,声音哭小了生怕世人不知道刀子割在他们身上多痛,这毛病大抵应是南宋宰相文天祥传染给他们的,只可惜文相一身忠肝义胆却失传了。
…………
归心似箭,一骑绝尘。秦堪罕见地在城外的官道上放马狂奔,一众侍卫跟在身后忙不迭打马紧跟。
算算日子,离京平定宁王之乱有半年了,今日才回京,对家的思念仿佛一团淋了油的烈火,怎么也扑不灭。
城外官道两旁的景色飞速倒退,秦堪迎着呼啸的寒风,冰冷的雪粒打在他的脸上,很快融成一滴滴水珠流淌,但秦堪却只觉得胸腔内一片滚烫沸腾,眼中露出不可抑制的急切。
马蹄隆隆,风声呼呼。丁顺喘着粗气使劲抽了胯下马儿两鞭子,这才堪堪赶上了秦堪。
“公爷,公爷您慢点儿,小心失蹄……”丁顺眯眼迎着寒风,老脸被风吹得通红。
“归心似箭,不能不急。”秦堪说完又使劲朝马臀上抽了一鞭。
“公爷,虽说小别胜新婚,但……大夫人和如夫人就在府里跑不了,现在还没天黑,夜间春闺再叙别情亦不迟呀……”丁顺说这话时脸上有一种自以为隐晦的yin荡,挤眉弄眼分外欠抽,秦堪深呼吸好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他一记,不抽对不起自己纯洁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