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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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也叹气,漆黑的夜色里,隐隐可见他的眼中滑下两行浊泪。
“你以为老夫愿意做这无情又坏名的恶事么?确是时势所逼呀!陛下与以往历代帝王不同,他并无子嗣,这是个很要命的缺憾,没有子嗣便意味着江山没有传承,于是天下臣民之心不稳,极易发生动荡,世人皆知陛下无后,一旦陛下出事,藩王也好,草寇也好,外敌也好,野心之辈岂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近两年来朝臣上疏最多的便是请求陛下选妃,就是为了让陛下繁衍龙脉,以安天下人之心,今日陛下不幸溺水,生死未卜,现在离事发已两个多时辰,消息肯定已瞒不下去,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在天下皆知之前速将新君人选以及如何稳定朝堂和天下局势事宜定下来,也为我等自己的前程早早做个准备,免得将来被打个措手不及……”
杨廷和盯着秦堪,缓缓道:“朝中党系众多,今晚事发突然,秦公爷以为豹房附近僻静无人之所仅只我们几人在商议么?”
秦堪沉默,阴沉的脸色显示出内心的烦躁和愤怒。
杨廷和说的句句在理,抛开感情因素不论,杨廷和的话正是谋国之言,于公于私都没任何错处,可是秦堪打内心里就是不愿谈论这样的话题,他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仿佛给朱厚照安排后事般的行为,一想到朱厚照可能会死,他的心便像被钢针狠狠扎着,痛得无以复加。(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 凉亭计议
从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天开始,秦堪便意识到这个时代皇权的重要性。
皇帝是天,是主心骨,是一切权力的源头。
文官是世上最奸滑的一类人,他们懂得察言观色,懂得步步为营,每一代皇帝的性格直接决定了每一朝文官的态度。比如弘治帝,他是一个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而且性格温和的人,像一位久居书斋的敦厚学者,一言一行莫不尔雅宽容,令人如沐春风。
当然,该露出锋芒和獠牙之时他也从不客气手软,下面的大臣们对他又敬又怕,所以他的任何意志和目标往往毫无阻碍地达到,所以这位明君治下近二十年间,朝堂出了刘健,李东阳,谢迁,杨一清等等诸多名臣能吏,连史上名声最臭的太监在弘治朝也没给社稷添过堵,反而涌现出如萧敬,王岳,陈宽等一大批尚算忠直的太监。
可是朱厚照不一样,他这辈子活得昏昏噩噩,登基十四年,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功绩便是御驾亲征过几次,平定了几次造反,应州之战将鞑靼小王子伯颜猛可打得元气大伤灰溜溜退回草原,可是若论臣民归心,朱厚照比弘治帝不知逊色了多少,纵观他的一生,从登基到如今,根本就是与大臣们战斗不息的一生。
不必讳言,他恨大臣,大臣们也恨他,有明一朝的君臣关系,正德朝是最紧张最僵冷的,双方几成仇敌,当着面客客气气,肚子里不知动过多少出门被车撞死之类大逆不道的念头。
杨廷和没说错,此刻朱厚照生死未卜,秦堪身在凉亭内依稀都能感应到西华池附近不远处依稀传来的窸窸窣窣的人声,显然很多大臣已不耐等在豹房门口,三五成群找了个僻静之地商议大事去了,大家脸上都布满了悲意与焦急。可是这种悲意有几分是真心的,唯有自己心知肚明。
就连此刻秦堪所在的凉亭内,身边皆是党朋,从严嵩。朱晖,牟斌等人脸上一一扫过,他们的目光与秦堪相遇,却分外冷静清明。
秦堪忽然很想为朱厚照苦笑三声……
“秦公爷,你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也是私下最亲厚的朋友,我等皆以你为马首是瞻,今日陛下性命危急,若是救不醒来,则天下必生动荡。为大明社稷计,亦为我等前程身家计,还请公爷拿个主意。”严嵩冷静的声音仿佛夜色里吹拂而过的一缕寒风,打断了秦堪纷乱的思绪,猛然回过神来。
秦堪揉了揉疲倦的眉心。不客气地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面无表情道:“陛下性命危在旦夕,我心中焦虑万分,早已失了分寸,哪里拿得出主意?”
亭内众人脸上顿时露出几许尴尬赧然。
他们听出了秦堪话里的不满,隐隐有指责之意。
牟斌左右瞧了瞧众人的脸色,组织了一下措辞。方才小心翼翼道:“公爷,天有不测风云,既然发生了这种事,咱们就不能不面对,此刻豹房内,太医院的各位太医和名医们正在竭尽全力救治陛下。我等在此商议亦是为了安定社稷和人心,不至于在发生不可言之厄事后慌了手脚……”
秦堪叹了口气,神情郁卒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我此刻心情很乱,你们有什么章程不妨直言。我听着便是。”
众人目光全部望向杨廷和,他是内阁首辅大学士,若天家发生大变,他是最有资格说话的。
杨廷和擦了擦眼角老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这才缓缓道:“首先,老夫所言皆是在或许可能发生大变的情形下,若是陛下吉人天相安然无恙,今日所言可废矣。”
众人急忙点头称是。
杨廷和思索片刻,沉声道:“若陛下真有不测,首先必须再立新君人选,国不可一日无主,另立新君方为人臣正道,可惜陛下尚在春秋鼎盛英年,膝下并无子嗣,更未留下继位诏书,所以,我们只能发动内阁廷议,从各地藩王或世子中选取离陛下血脉最近的一位为新君,这一点,相信满朝文武皆无异议。”
严嵩牟斌等人点头。
“所谓‘父终子即’,又所谓‘兄终弟即’,陛下这一支既已无子,便只能上溯到弘治先帝那一代了,昔年宪宗皇帝膝下共生皇子十四人,其中皇长子不到一岁便早薨,次子悼恭太子不到三岁亦早薨,后来皇位才轮到孝宗弘治先帝,若……陛下果真不测,那么弘治先帝这一脉算是断绝了,我们只能从宪宗先帝的其余皇子中选取新君,论顺位排序,便是宪宗先帝的第四皇子兴王为妥,兴王祐杬者,不幸亦于今年薨,上月陛下已赐下谥号曰‘献’,兴献王膝下二嫡子,长子岳怀王朱厚熙出生五日后早薨,次子朱厚熜顺理成章承继了兴王之爵,封于湖广安陆洲……”
杨廷和捋了捋长须,淡淡道:“若论血脉远近以及长幼排序,老夫观之,新君人选十有八九便是这位新继兴王朱厚熜了,此子正德二年出生,今年十二岁,据闻生得聪颖乖巧,英断夙成,重礼而明理,犹通《孝经》《大学》,如果陛下真有不测,内阁发起廷议和朝议后,这位兴王殿下恐怕很快就会接到内阁,司礼监和通政司联笔的即位请书了。”
到底是内阁首辅,杨廷和一席长言,将朱家藩王历历而论,如数家珍,亭内众人连连点头,大家都清楚,杨廷和提的这个兴王朱厚熜,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便是最终继承皇位的人选了,孔子著书立世,早已定下君臣礼制,皇帝这个位置不是谁说要当就能当的,血脉和长幼最重要,若朱厚照真有不测,幸运的光环便会毫无意外地落在朱厚熜的头上,不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皇帝他当定了。
秦堪静坐在亭内一言不发,听到“朱厚熜”这个名字后,面容不由微微一动,接着神情愈发苦涩难明了。
朱厚熜便是史上赫赫有名的嘉靖皇帝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改变了原来的历史,可是,有些事情仍然按照原来的轨迹固执地发生了,朱厚照仍然落水。而朱厚熜,亦无可争议地拥有承继大统的资格。
这一刻秦堪心中不由生出几许悲凉。
自己究竟改变了什么?来到这世上的意义何在?既然历史无可轻薄,上天为何选择让他来到这里?
“食君之俸禄,忠君之王事,这是臣子的本分,我等都希望陛下吉人天相撑过这一劫,但是,若果真事不可为,我们亦不得不另立新君,安定天下人心。这亦是人臣本分,秦公爷,你我此刻想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会怎样想,他们需要社稷安定。需要朝堂君臣俱在,让这座江山平稳有序地继续前行,耕者有其田,商贾牟其利,官员行其政,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这些才是社稷之根本,秦公爷,这个时候咱们当以江山社稷为重,私人情谊只能先抛诸一边。”
牟斌的话令亭内所有人点头赞同,秦堪亦无可辩驳。
杨廷和捋须道:“新君之事怕莫便是如此了,纵是内阁廷议亦是这个结果。若陛下发生不测,新君登基已是必然,在这之前我等如何安排,还请秦公爷拿个章程。”
杨廷和这话说得比较含糊,朱厚照未死之前说这话毕竟有些犯忌。是以只是含蓄点了一句。
但亭内众人都明白杨廷和话里的意思。
新君登基是大事,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换了人,下面朝堂的人事变动必然不小,亭内众人皆为一党,若想坐在这个位置上为人民多服务几年,多握几年权柄,现在就必须要为前程谋划一番了。
秦堪面沉如水,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沉默不发一语。
凉亭内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皆盯着他的脸,期望能从这位国公爷脸上看出点什么。
作为一个朋党的核心,秦堪的态度太重要了,自刘瑾死后,秦堪的表现一直很低调,低调得有时候大臣们甚至忽略了他的存在,可是只有杨廷和,牟斌,严嵩等人最清楚,秦公爷低调并不意味着懦弱,而是在韬光养晦,避免与清流文官们直接冲突,但是秦堪这一党的羽翼却在这十年里飞速丰满,无论京师朝堂还是地方官府,秦堪的影子若隐若现。
这样一位手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人物,在面对即将改朝换代的当口,他会选择继续低调,还是趁机扩充势力,成为一个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得罪的权臣?
不知沉默多久,秦堪终于回神,迎着亭内众人殷切的目光摇头苦笑。
“你们别问我,我刚才说过,现在的心情很乱,真不愿去想那些好像还很遥远的事情……”秦堪顿了顿,接着道:“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众人马上直起腰杆,打起精神。
秦堪缓缓环视众人,一字一字道:“我相信陛下不会死,他肯定能撑过这一劫,所以,关于朝堂我并无安排,因为,这天下毕竟是陛下的!”
“我们能做的,便是在陛下清醒之前,为他守好这座江山,不能给野心之辈任何机会作乱,所以,我要做的安排在外而不在内。”
严嵩若有所思拱手道:“公爷的意思是……”
“出动厂卫探子奔赴各藩王封地,严密监视大明各地藩王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必将其拿问诛除。京师皇城统领团营的十二位开国侯互调其职,还有……”
秦堪思索片刻,道:“陛下无子,若有不测则各地藩王,流民和匪盗之流皆将蠢蠢欲动,京师团营和五城兵马司以及周边密云三卫虽兵马众多,但终究吃惯了太平粮,战力有所不逮,若有人造反恐怕应付不易,我建议,调动部分边军入京,戍卫京畿,以防不臣。”
秦堪话刚落音,亭内杨廷和,杨一清等人颇为惊异,保国公朱晖老爷子眉头越拧越深,捋须不发一语,唯有牟斌和严嵩在黑暗中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调动边军入京?这……”杨廷和犹豫了。
秦堪叹道:“杨先生,陛下去年便曾有过将宣府,大同,延绥,辽东四镇边军调动入京,与京师团营互相换防的意思,为了名正言顺,陛下还曾下旨给四镇总兵,旨意里将他们称为‘外四家军’,杨先生,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啊。”
第七百二十章 祸福难测
所谓“外四家军”的说法,不是秦堪独创,却是朱厚照先提出来的。
朱厚照尚武,京师里无论是皇宫还是豹房,都特意开辟出一块演武场,以此作为他指挥军队演武之用,朱厚照读过许多兵书,而且他也绝非赵括那种纸上谈兵的夸夸其谈之辈,他深知理论和实际的区别,所以读完兵书后,对每个新学到的阵型也好,大军前后的调动也好,几种兵器的结合使用也好,全部付诸于演武场,总要亲自调动军队试验过这些理论,才能完整地消化它,认同它。
去岁亲征鞑靼之前,朱厚照便有亲自与鞑靼小王子伯颜猛可决战的念头,于是大军还未离京便给宣府,大同,延绥,辽东四大边镇的总兵官下了调兵旨意,旨意的最后,竟对四大边镇的边军将士以“外四家军”相称,惹得四大边镇的总兵官仿佛被青楼花魁主动勾引了似的,莫名惊喜荣幸不已。
而边军与京营将士对调的说法,也是朱厚照的首创,而且这个说法很久以前便提出了。
正德三年年尾之时,朱厚照刚刚平定宁王朱宸濠叛乱还京,此战朱厚照深感京营将士战力不强,军心不盛,于是太庙献俘之后便在朝会上提出京营与边军将士对调,每三年为一轮换,是为实战练兵之故。
无可讳言,朱厚照的这种想法委实有些前卫,不过并非昏庸,反而很有道理,这位皇帝的尚武之好并非胡闹,对于军事确实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边军和京营互调便是神来之笔。堪称绝妙。
只可惜朱厚照正应了唐大才子那句诗,“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如此绝妙的计划在他人眼里却是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终不能被朝臣所容。甚至连最开明的李东阳亦无法认同这个想法。正德三年底,即将致仕的李东阳向朱厚照上了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道奏疏,名为《疏谏京营边军兑调十不便》,针对的便是朱厚照提出的兑调京营和边军一事。
连开明的李东阳都上疏反对这个太过前卫的计划,其余的大臣就更不用说了。
朱厚照对自己的天才脑袋沾沾自喜了没两天,便被铺天盖地的口水淹没。那种感觉比当头一盆凉水淋下更痛苦,简直是无数人抡圆了膀子噼噼啪啪扇了他无数耳光,鼻青脸肿的朱厚照咬着牙……忍了,当然,边军京营兑调的计划从此束之高阁,不见天日。
直到正德十三年。朱厚照又动起了北征鞑靼的念头,早年的京营边军兑调的计划再次萌芽,于是为了铺垫,遂下旨将四大边镇的边军将士称为“外四家军”,原本打算亲征归京后正式将此事提上日程,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朱厚照却不幸溺水昏迷。
今日秦堪提出边军入京也正是时候。皇帝昏迷,京师群龙无首,大明各地藩王流寇盗匪蠢蠢欲动已是必然,调动边军入京防范确实很有必要。
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帝若命悬一线,天下窥伺大宝的野心之辈何其繁多,若无一支强大的军队驻守京师,谁知会发生怎样的巨变?
秦堪的话很简洁,但说完后凉亭内却久久陷入沉寂,杨廷和杨一清等人捋须沉默不语,保国公朱晖的脸色却有些难看。神情隐隐有股怒意。
朱老爷子的怒意很好理解,毕竟京师十二团营由他统领,十二营里,每一营皆由一位开国侯负责,平日里任何一营皆不得随意调动。必须由国公和国侯亲眼见到圣旨和调兵虎符后才能调动兵马,十二位开国侯和一位保国公便组成了京师这支精锐之师的高层指挥,现在秦堪当着朱老爷子的面说什么京营将士战力堪虞,等于"chi luo"裸打朱晖的脸,老爷子焉能不怒?
“哼!调动边军入京?这说法是不是太骇人了?满朝文武能答应吗?陛下昏迷不醒,京师正是风声鹤唳之时,一点点小火星儿都能将臣民之心点爆,这种时候调边军入京,满朝文武岂能答应?若陛下真有不测,另立新君已是必然,新君岂能答应卧榻之侧有如此多的兵马走来走去?”
朱晖的语气不善,幸好亭内在座之人同为一党,彼此之间利益关系紧密,否则依朱老爷子那火爆脾气早就掀桌子翻脸了,现在只是语气不善,足以证明他对秦党是真爱。
秦堪朝他歉然一笑,道:“老爷子息怒,我的提议只是对事不对人,京营将士相比边军的战力确实稍有不如,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我担心陛下昏迷之事一旦传遍天下,那些藩王和素有造反野心的流寇邪教们必然不会毫无动作,能多调一些将士入京防范总归是没错的,毕竟藩王们皆是陛下的血脉亲人,理论上来说都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可皇帝只有一人能当,那些藩王们可不是讲道理的人,万一争抢皇位时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京师有一支强大的兵马弹压方为万全之策。”
秦堪语气恳切,所言入情入理,朱晖满肚子火气却发作不得,只能重重一哼,不再说话。
杨廷和摇头道:“秦公爷此言未尝没有道理,凡事防范于未然终归是没错的,然而边军入京不是小事,后果亦很严重,今晚过后陛下若被太医们救醒,我等朝臣未经请旨便调兵入京,陛下难免不快,若陛下不醒,来日新君即位,此举亦免不了令新君恐慌甚至猜疑敌视,我们皆知公爷一片丹心体国,可新君会这么想么?”
杨廷和的话令亭内众人连连点头,显然都很赞同。
秦堪神情有些郁卒,苦笑叹道:“说来说去,我终究落得里外不是人,罢了,调边军入京只是一个建议,既然此事不可为,不提也罢。我们便耐心等待陛下醒来吧,若是……”
秦堪语气忽然变得复杂起来:“若是陛下不醒,这摊子乱局终归要有人来收拾的,不是新君便是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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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禾从豹房走出来时已是深夜。
深夜本是万籁俱寂之时,但此刻豹房门外却仍聚集着百多位朝臣。三五成群聚在一堆窃窃私语,气氛颇为凝重。豹房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大红蟒袍的司礼监张永,以及谷大用,戴义等宫中权势太监满脸殷勤地簇拥着唐子禾走出来。
聚集在门外的大臣们一楞,接着呼啦一声全部围上来。七嘴八舌问着陛下醒否。
张永和谷大用属狗脸的,对唐子禾一个模样,对朝臣又是另一个模样,转换之快,变脸之自然,简直是影帝级别。
面对朝臣们的焦急询问。张永脸色很不耐烦,挥了挥袍袖道:“陛下未醒,太医们正在全力救治,多亏唐姑娘妙手,陛下性命尚无大碍,诸臣工这便散了吧,回去后各守其职。勿使懈怠,少时司礼监,内阁和都察院自有商议。”
大臣们的吵吵嚷嚷声里,张永和谷大用等人朝唐子禾恭敬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便回了豹房,豹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