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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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落罢,人已经钻出车厢,蹦达了下来。
可就在蹦达下骡车之时,映入眼帘的一切却让郭业再也提不起雀跃的心思了。
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令郭业怔怔失神……
第7章识大体的吴秀秀
本来还想佯装久别重逢后的那股子兴奋劲。
可看到的一切却让郭业的眼眶不禁湿润,鼻头情不自禁酸涩起来。
父亲粗布麻衣,伛偻着身子,满是笑意的脸上布满褶皱,如刀劈斧削一般沟壑鲜明;母亲则是穿着件打满补丁的对襟褂子,手足无措地看看吴家小姐,又满心渴望和慈爱的看看郭业。
篱笆小院中有个瘦弱的小女孩身穿一件满是污渍的衣衫,手拿一把斧子,看着院落里一地的柴禾,应该是她今天新劈的。
郭业竭力抑制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呐喊道,这就是我的父母,我的小妹吗?
郭业的思绪瞬间飞到了前世,当年他也是来自农村,父母含辛茹苦供他上学,直到大学毕业后自己找到了工作,想着能够赚钱养家孝敬父母之时,父母却因为年迈体衰纷纷辞世。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遭受前世父母纷纷辞世打击的郭业,在进入单位之后,并没有发挥出在学校的才华横溢,而是养成了得过且过的性格,以至于蹉跎在单位基层混日子。
也许是阎王爷可怜郭业的那份孝心,让他灵魂附体重新转世,再给他一次当为人子的机会。
成功的人向来都不是在等待机会,而是擅长抓住机会。
郭业不外如是,见着今世家中父母小妹惨淡的一幕,郭业狠狠握紧拳头心中暗暗赌咒发誓,即便是为了他们,为了小妹,我也不应该再过着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了。
父亲,母亲,小妹,你们给我点时间,我郭业定要让你们过上富足安逸的日子。
“娃儿,愣着干嘛,赶紧领郭家小姐进屋啊。”
郭老憨上前推了一把傻愣发呆的郭业,提醒道。
郭业诧然惊醒,进屋?
篱笆小院里有两幢小屋,两幢四周墙壁用烂泥土堆砌而成,屋顶用木头和茅草铺顶而成的茅草屋。
这也许就是郭家唯一拿得出手的不动产了。
见着两幢茅草屋,不仅郭业诧异,就连吴秀秀和丫鬟春香都惊异万分,没想到郭家穷到这个份儿上了。
郭老憨见着吴秀秀等人目露惊异,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笑侃道:“那啥,吴大小姐莫见怪。吴家给的彩礼钱给的挺多,俺们想着明年再翻新屋的,这次真是委屈大小姐了。”
郭业的小妹郭小蛮灵巧的跑到吴秀秀跟前,丁点不怕生人,对着吴秀秀喊道:“嫂子,我爹没有说谎哩,他已经找村里的匠人商量盖新屋的事儿了。明年你跟我哥再回家,肯定能住上新房呢。”
吴秀秀听着郭小蛮的话,不仅喜欢上这鬼灵精的丫头,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谁知郭小蛮轻轻摇头一躲,脆声道:“嫂子不要摸,我身上衣衫脏,莫要污了嫂子的手。”
吴秀秀乍听心中一酸,也不顾郭小蛮的闪躲,径直将她拉近身边摸着她的满是草灰木屑的头发,轻声说道:“不脏,小蛮干净着呢。咱们回屋吧。看看嫂子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
然后又对郭老憨和郭柳氏说道:“公公婆婆,以后不要叫我什么大小姐了,我是郭家的儿媳妇,你们就叫我秀秀吧,我父亲也是这么叫我的。”
郭老憨还是可劲儿搓着手,连连摇头称着如何使得,使不得。
郭柳氏则是很本分地跟着郭老憨身后,附和着使不得。
郭业看着父母和小妹,听着刚才的一幕幕,心中如老鸦啼鸣般酸楚无比,不断告诫着自己一定要争气,一定要出人头地。
他知道今天吴秀秀的种种表现已经给足了自己的面子,尽管对方兴许并非真心,多数出于敷衍,他都心中感激莫名。
于是对着父母和小妹打圆场说道:“爹,娘,秀秀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叫吧,儿虽入赘吴家,但我岳丈也一直拿我当半个儿子来看待,从未厚此薄彼亏待了我。”
说完之后,左手拉着郭老憨,右手抓着郭柳氏的手臂,径直走向了茅草屋。
吴秀秀一边摸着郭小蛮的脑袋,一边却是对进屋的郭业高看了一眼,她还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如何对郭业吗?郭业在他们吴家父女眼中顶多是个幌子而已,哪里真当他是半个儿子了。
莫非郭业因为自己刚才这番作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吗?
吴秀秀也无暇细想,吩咐春香别忘了将车上那些从吴家带出来的礼物搬进茅草屋,然后搂着郭小蛮的孱弱小肩膀走进了茅草屋中。
进屋之后,整个屋内除了一张饭桌就是一张大床,其他的也就几个寥寥可数的圆凳。
郭业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贫如洗,什么叫做家徒四壁。
郭业,郭老憨,还有吴秀秀三人在屋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郭小蛮则陪着老娘郭柳氏跑到了房屋外的灶台开始做起了晚饭。
一时间,大米饭的香味传进了屋内,令郭业食指大动,这种大米饭香味,即便是吴家的大鱼大肉,也无法比拟。
过了一会儿,在屋里头向吴秀秀问东问西的郭老憨被郭小蛮和郭柳氏神神秘秘地叫了出去,郭业不知道老爹出屋干什么。
见着老爹出去后,屋里头只剩下郭业和吴秀秀二人。
这是郭业自从在吴家洞房花烛那一夜之后,首次与吴秀秀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霎时,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
一开始吴秀秀和郭业都是坐在床沿儿边上,不一会儿,吴秀秀就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来,走到饭桌边找了个圆凳坐了下来。
郭业尴尬一笑,洞房花烛夜那晚上的吃豆腐,包括今日在车厢内的无心之失,都给吴秀秀造成了色狼胚子的印象。
不过他也不怪,谁让二人压根儿就是假结婚没感情呢,吴秀秀提防着他纯属情理之中的事儿。
一时间,屋内无话,气氛更加的诡异尴尬。
没话找话的郭业只得对着吴秀秀说道:“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我承你的情。”
吴秀秀微微轻启粉红檀口,有些惊讶,不过脸色瞬间恢复了平淡,摇头说道:“不客气,名义上你是吴家招来的女婿,我陪你回家省亲实属常理。”
一听女婿二字,郭业自嘲一笑,然后说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然后用手指了指饭桌上大包小包的礼物,有瓜果糕点,有熏鸭腊肉,有绸缎布匹……
吴秀秀当然知道郭业指的是她这次过来对郭家人的态度,也没有放在心上,不以为意地说道:“你的爹娘不错,我对她们好无需用你来谢,再说了,上次刘阿芒之事,如果不是你出头将他诈走,兴许还要费上一番水磨的功夫。”
一说到刘阿芒,吴秀秀兴许想起了自己诓骗郭业入赘吴家的事儿,也觉得自己挺不地道,情不自禁地垂下了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生怕对面的郭业发现似的,一直没有抬头。
郭业刚想说话,突然传来郭小蛮一阵雀跃的叫喊声总算替吴秀秀解了围。
“开饭咯,开饭咯,哥哥嫂嫂,今晚的晚饭真格儿丰盛哩。打出生以来,我就没见过咱们家做这么多菜呢。”
说完,掀开门口的帘子,郭小蛮帮衬着郭柳氏和郭老憨接连不断地端进来一盘又一盘的菜肴。
有鸡有鸭,有鱼有肉,还有一些山里头的野味,满满当当十来盘摆上了桌。
看着那些个盘子颜色不一,大小不同,郭业暗中猜测可能郭老憨刚才出去就是向周围邻居东一个西一个借盛菜的盘子去了。
这年头的农村,谁家会置办这么多的碗碟菜盘呢。
满屋子的菜香味盖过了刚才灶台边传来的饭香味,咕咕……郭业闻着沁人心脾的香味,真是饿了。
郭老憨白了一眼儿子,然后招呼吴秀秀道:“大小姐,哦不,秀秀,吃饭了,就是菜不多,怕招待不周哈。”
吴秀秀看了眼满桌子的饭菜,露出一股很满意的笑容,轻声赞道:“已经很多了,公公婆婆的手艺真是好。”
一旁的郭小蛮则是跳脚叫着:“还有我呢,我有帮忙了的。”
吴秀秀拿来两个碗,一个夹菜一个盛饭,然后递给郭小蛮,交待道:“嫂子知道小蛮有本事,来将这两碗饭菜送给外头的春香姐姐,让她好好吃饭。”
郭小蛮听着吴秀秀的夸赞,面露喜色,一手端着一个碗儿猫腰滋溜一声跑出了房屋。
别看春香在吴家怎么咋呼,怎么得吴秀秀的信任,但是身份始终是个丫鬟。
所以,今晚破落的吴家招待回门的郭业和吴秀秀,她是没有资格进来吃饭的。
好歹人家是公公婆婆,儿子儿媳,小姑子,怎么着都是一家人。
接下来的这顿饭吃的就有滋有味了,这边帮忙夹菜,那边帮忙盛饭,咋眼一看简直就是一个父慈子孝儿媳贤惠的经典画面。
一段回门饭终于吃完,郭柳氏起身收拾起了碗碟和空盘,吴秀秀本意想着起身帮忙收拾,可被懂事的郭小蛮给按了下去,说嫂子是贵客,这种粗活小蛮会干。
然后屁颠屁颠地帮着郭柳氏收拾和洗刷碗筷去了。
兴许是路上的颠簸劳累,正襟危坐陪着郭老憨说话的吴秀秀冷不丁掩嘴打了个哈欠。
郭老憨虽然叫老憨,但是为人不憨,相反还很有眼力劲儿。
他知道儿媳妇可能要困了,于是直接说道:“天色不早了,今晚你们小两口就睡小蛮那屋吧,小蛮那丫头跟我和她娘一起睡。”
啥?
这话一出,不仅吴秀秀面露惊惶,浑身泛起一层严寒,就连郭业都没坐住差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见着小两口如此诧异,郭老憨不知怎么回事,连忙解释道:“知道大户人家的小姐爱干净,不用担心,小蛮那屋的被子和褥子都是我刚刚新买的,新着呢,赶紧去吧。”
然后又对郭业吩咐道:“娃子,灶台上烧了热水,回头给你媳妇端一盆进去烫烫脚,深山老村下半夜容易发寒,烫烫脚舒服,好睡觉。”
吴秀秀彻底被郭老憨的话给镇住了,心中念叨,这怎么可以?
郭业也是满脑子的浆糊,吴秀秀心里怎么想他如何不知道?但是看着老爹和老娘的架势,今晚如果不和吴秀秀同睡一屋那是委实说不过去了,今晚漫漫长夜到底怎么应付过去啊?
第8章不许过界
夜幕缓缓落下,弯月已过柳梢头,秋风瑟瑟,卷起几声夜莺思春般的啼鸣。
丫鬟春香和吴家赶车的马夫被郭老憨安排到了周围邻居家借住一宿。
而吴秀秀和郭业则被郭柳氏和郭小蛮推搡着进了另外一幢茅屋,然后郭小蛮这个古灵精还煞有介事的冲着哥哥郭业露出人小鬼大的笑脸,而后狠狠将门关上。
郭业环顾小蛮的房间,这幢小屋原先正是前身郭业所住,后来入赘了吴家,就让予妹妹小蛮。
虽然灵魂附体,但是脑海中还是有些许熟悉的感觉。
空荡荡无一物的房中除了一张床铺之外,就只剩下空落落的墙壁和满屋子的干燥茅草味道。
仔细一瞅床铺,老爹还真没扒瞎,看着棉被和褥子的陈色,应该是今天新买的,难道老爹刚才被母亲和小妹神神秘秘叫出去就是因为买棉被不成?感情这村子里还有贩卖棉被和褥子的店家啊。
咯吱!
郭业一屁股坐到了木边铺成的床上,发出木板摇曳撞击的声音。
他拍了拍崭新的棉被和褥子,对着拘谨站在房中的吴秀秀没话找话说道:“呵呵,果然都是新买的,干净着呢。你放心大胆的睡吧。”
一听睡吧两字,吴秀秀的身子没来由一颤,咬紧嘴唇无言以对,执拗地摇了摇头。
郭业看着吴秀秀早已没有了之前在吴家的那番气势,相反还有些惴惴不安,明白她心里担心的什么。
看着她今天的这番识大体顾大局,郭业无心为难于她,说道:“你放心吧,今晚你睡床,我回头出去那点干草铺在地上,凑合一宿就行了。反正关紧门窗看不见,我爹娘也不知道咱俩怎么回事。”
都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一会儿这个样,一会儿那个样儿。
果不其然,听着郭业主动提出要睡地上,拘谨若斯的吴秀秀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轻声问道:“夜里寒气重,你能受得住?”
郭业一听这话,不由心里来了底气,什么叫你能受得住?
男人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即便真的不行,创造条件也得行。
于是大手一挥,径直起身对吴秀秀说道:“放心吧,我郭业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今天说过承你的情就是承你的情,今晚我睡地上,绝对不会靠近你半分距离,睡你的吧。”
说着,作势就要走出房门去搬些干草进屋打地铺。
“站住!”
突然,吴秀秀喊住了他,蹙眉思索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似的,毅然决然说道:“今晚你也一起睡床吧。”
虾米?
郭业两腿一颤,差点没站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品大爆发,美女送上怀吗?
可惜还未等郭业美滋滋地开始做美梦,吴秀秀直接将他的梦幻泡影给戳破了,只听吴秀秀说道:“你我和衣而睡,被子归我,你就拿外套凑合盖一宿吧。郭业,我可警告你,若你敢趁机沾我半分便宜。我,我,今日手中无剪刀,但是我心中有剪。”
我靠,郭业听着吴秀秀的话顿时傻然,什么叫手中无剪,心中有剪啊?
我还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呢。
就在他回味吴秀秀话中这句话之意时,吴秀秀已经扑好了床铺,将被子归到一侧自己享用,然后在床铺的中间放上了一碗凉水作为分水岭,防止郭业的乘虚而入。
吴秀秀小心谨慎,百般提防到这种程度,郭业不得不感叹自己的人品在吴秀秀眼中实在有够烂的。
得了,睡床上总比睡地上享受半夜的湿气要来得舒服吧?
再说了,与吴大美女同睡一床,闻着那沁鼻的芳香,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啊。
见着吴秀秀和衣而睡,紧紧将自己裹在棉被里,身子还微微发出筛糠般地瑟抖,郭业心中无疑产生了丝丝怜惜。罢了,当一回柳下惠不丢人。
于是也不脱衣,径直脱了鞋袜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又是震得木板床嘎吱嘎吱作响。
连带着床铺中间的那晚上都不停摇晃,泛起一层层的涟漪,像是要撒泼出来似的。
吴秀秀见状,瞪了郭业一眼,嗔道:“你就不能小点动静吗?”
郭业缓缓躺下床,小心翼翼地远离那碗水,闭眼叹道:“没办法啊,屁股跟个磨盘大,动静小不了。”
吴秀秀见着郭业又开始口出粗鄙话,也懒得理会他,轻轻闭目发出了微微的酣睡之声,但是郭业听着节奏有些紊乱不均匀,像是如今的吴秀秀应该是心如小鹿撞吧?
两人就这样,你闭眼我假寐,谁也不搭理谁,谁也不侵犯谁。
郭业脑子里不由想起了后世的一个经典笑话,关于禽兽和禽兽不如的一个笑话。
想着那个笑话,又看看今夜的自己,干,简直一模一样啊。
看来今晚小哥也要成那禽兽不如的玩意了,想到这儿不由好笑,身子轻轻转身,发出哈哈一声笑。
嘎吱……嘎吱嘎吱……
动静有点大,又折腾的木板床开始出声抗议。
吴秀秀听着声音,心里一紧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向郭业,发现对方也没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举动,心中微微嘀咕,神经。
睡了一会儿,郭业感觉背后有点痒痒,又转身用胳膊去挠了挠,这下倒好,木板床又开始发春似的抗议了起来。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这此挠痒痒有点嗨皮,幅度过大,牵连那碗子水都撒了一点出来,正好溅到吴秀秀的胳膊上。
微微有些困意的吴大美女被冰凉刺骨的井水这么一滴落,立马惊醒。
条件反射之下,腾的一起身,然后抓起那碗水径直扑向了郭业的脸上。
哗啦……
冰凉刺骨的井水,还是在秋风瑟瑟的下半夜,郭业立即跳脚起来滚下了床,一边用衣袖擦着怒骂道:“吴秀秀,你丫有病啊?大半夜的,你发的哪门子疯?”
吴秀秀见状,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敏感过度了,不知如何解释,可泼了就泼了,还能作何解释?
无计可施之下,吴秀秀索性一言不发,直接将空碗放到了床铺上,然后佯装毫不知情似的继续裹紧被子躺下睡觉。
“你……”
郭业见着吴大美女也有这么耍赖的时候,你妹的,竟然跟我装梦游。
他奶奶的,真是欺人太甚!老子今晚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说着撸起袖子刚想把吴秀秀拽起来,陡然……
“咳咳……咳咳咳……”
屋外另一间房子内传来郭老憨的半夜咳嗽之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却让郭业冷静了下来。
罢了,暂且忍你一次,靠!
说完出屋到院子里找条毛巾什么的好好擦擦脸还有被井水湿透了的领口。
到了院子找东西之时,郭业发现父母住的那栋茅屋里还亮着油灯,灯光有些微弱,还有说话的声响,好像是父母正在说着话。
郭业随手抽起一条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趴起了墙角。
刚一过去,就听见老娘正一边替郭老憨砰砰砰捶着背,一边劝道:“你个老东西,吴家不是给了咱们二十两的银子吗?你不会匀几两银子出来去县城抓几贴药吃吃啊,这么个咳法,早晚咳死你。”
郭老憨咳嗽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停住了咳声,然后轻轻一叹,说道:“你个瓜西西的婆娘,你以为老子愿意咳啊?你看看,今天娃儿带着儿媳妇回门,又是大鱼大肉,又是山里野味,还去村口徐家买了新被子和褥子,差不多都花了二两半的银子。明年还要盖新房子,这钱怎么扛花?哪里还有闲钱去城里抓药啊?”
郭业一听二老对话,狠狠抓紧了手中的毛巾,手心有些发抖。
老娘听完也是轻轻唉了一声,说道:“也是,吴家到底是大户人家,头次过来总不能让儿媳妇跟咱们吃糠咽菜吧?那就再熬一熬吧,熬到吴家给的那五亩良田都出粮食了,你挑去城里卖掉一些,然后好好找个大夫,抓点药。娃他爹,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垮啊!”
说完之后,老娘的嗓音仿佛有些哽咽。
谁知又遭来郭老憨一阵臭骂,喝道:“垮个卵蛋,我郭老憨要还要再活几十年,还要看我家大娃有出息呢。郭业这娃脑子聪明,就是摊上了我这么一个没用的爹,如果不想他将来长大出息,你以为老子愿意让他入赘吴家啊?如果吴家能够帮衬帮衬他,娃有出息了,老子就是死也瞑目了。”
说到这儿,突然房屋里的油灯一暗,显然是被郭老憨给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