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第9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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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呀……”郭业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房遗爱所说的谶纬之言。于是,他就把自己与李君羡父子的恩怨说了一遍。
李淳风听完了,道:“您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有关?”
“很有可能。《推背图》如果落入民间,完全不会对你构成什么威胁,不必考虑。若想入了陛下的法眼,就必须有高官献上。这种谶纬之言很容易就引火烧身,没有利害关系的人谁会干?”
李淳风道:“您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还是没有解决我的问题。不管谁献上去,也是陛下召我问对。我该怎么回答呢?”
“容我三思。”郭业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他心中暗想,历史上《推背图》出现,好像是李二陛下亲自推动的,貌似也没拿李淳风怎么样。
不过,这奉旨推算和自发推算肯定不一样。奉旨推算,怎么也怪不到人家李淳风的身上。自发推算,就有些其心可诛了。
更重要的是,历史上的《推背图》只算大事,做出了预言,却没有实际的检验。到底准不准,也没人知道。等后来发现真的很灵的时候,朝廷才开始禁毁。
历史上《推背图》的命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启发呢?
郭业眼前一亮,道:“有了!咱们就来个以假乱真!”
第2054章穿凿附会
“对!以假乱真。”郭业道:“《推背图》虽然是你亲手所书,你总没有写上李淳风著这四个字吧?”
“那当然没有了,作死也不是这个作法。再说了,这推背图明明是咱们俩合写的,我就是写也得写成李淳风郭业著呀。”
“那就行了!陛下问起来,你就推说,这是道门宝典。具体何人所做,已经不可考。”
“那人家能信吗?”
“你再写一本《推背图》,用古纸陈墨来写,把它做旧。只当这个是原本,你被偷的那个是手抄本。你千万别告诉我,《推背图》上的内容你都记不清了。”
“总共才一千来字,我当然记得清。不过……”李淳风挠了挠脑袋,道:“这是不是太牵强了一点。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刚好就从本朝开始呢?”
郭业道:“那你就再写另外一本,叫做……《梅花图》,主要写从汉至唐的六十件大事,就说这和《推背图》本为一体。应该是同一人所作。只是上部和下部的名字不一样。”
“还是有点牵强,不过总算不那么突兀了。世界上巧合的事多了,总不差这么一样。”
郭业又道:“只要不是你著的,就一切都好说。陛下要是让你解,你就按照字面上的意思解释就行了。准了,是前人道行高深。不准,是你能力不足。能力不足,总不是罪过吧?”
“好,就这么办!”
……
……
出乎郭业预料的是,事实上《推背图》既不是齐王李佑献上,也不是李佑派系的官员献上。
忽如一夜春风来,各种粗糙印刷的《推背图》散落于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另外,这个做盗版的人还挺客气,直接写上了李淳风著四个大字,让郭业的绸缪几乎落空了一半。
这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郭业发动丽竞门和不良人的关系去查,却是一无所获。
不过,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了。不动用官府的力量,还有这种潜势力,恐怕非五大士族莫属。换言之,这就是李佑派人干的。
紧接着,不出意外的,针对郭业的谣言开始出现。
太白昼现女主昌,唐三世代之武王!这句预言是什么意思呢?
首先说,唐三世代之武王。
一个代字,说明了乃是朝代更替,大唐三世而亡。
武王,那那还用解释吗?肯定是秦王呗。秦国尚武,这事谁不知道呀?
什么?你说不一定是秦王,也许是有人造反自号武王?
那怎么可能?如今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怎么会发生农民起义?
如果发生朝代更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效法王莽代汉的故事。
秦王郭业乃是大唐唯一的异姓王,不是他是谁?
至于太白昼现女主昌这句话,就更好解释了。太白昼现是什么不必解释,女主呢,那肯定说的不是女子为王。女人难道能当皇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不能从字面上解,暗含的意思是应该是面若女子的人为王。谁面若女子?秦王郭业呗。你仔细想想,郭业的脸是不是白白嫩嫩,比女子的皮肤都好!
还有最关键的是,你们别忘了,太白昼现的那一天。整好是秦王的岳父徐孝德下葬的那一天。
上天为什么偏偏选在那一天示警?完全是因为陛下处理此事不公,引得秦王心生反意。这就叫做天人感应!
好家伙,不得不说齐王李佑的幕僚班子还是很给力的,牵强附会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人们不信!
郭业忽然发现,自己原来的打算似乎很难奏效。人家的一切是从民间发起,李淳风总不能赤膊上阵吧?
至于说自己也发动民间的力量?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被盯得死死的,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似乎唯一的指望就是李二陛下身在宫中,不知道这事了,但是,那可能吗?既然有了李佑的参与,此事必定能上达天听。
这可咋办?
主动向李二陛下解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解释?那不是任由谣言发酵吗?谣言止于智者,看问题是愚者太多,智者太少。老百姓就是乐于信谣传谣!等到大部分人相信了此事。那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郭业冥思苦想,还是没什么好办法,直急的抓耳挠腮,虽然没到一夜白头的地步,不过也差不多了。
好在,李二陛下是一代明君。并没有让他担忧多久,很快就宣他和李淳风觐见。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郭业此时的心情竟然莫名得一松。
不过,他一进望北阁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妙。端坐正中的,并非只有李二陛下一人,齐王李佑的生身之母阴贵妃也随侍在侧。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阴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赐坐。”
“谢陛下。”
坐在了小太监搬来的胡凳上,郭业问道:“不知陛下把微臣召来,到底所为何事?”
“呃……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起来秦王曾经仙人传法。所以,有些事情要请教一下郭爱卿。”
“陛下有话请说。”
李二陛下从几案上拿起一本书来,道:“李淳风!”
“微臣在。”
“这本《推背图》可是你所作?听说此书最近已经大行于世……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想不到我大唐竟有如此人物,真是可喜可贺!”
“微臣惶恐!”李淳风再次跪倒在地,道:“陛下能否把那本书给微臣一观。”
“当然可以。董顺,拿给国师看。”
“是。”
李淳风接过书来,略微一瞧,就知道此书正是自己被偷的《推背图》。
李二陛下问道:“怎么样?此书可是你写的?”
“启禀陛下,此书确实是微臣亲手书写,却不是微臣所著。”
“什么意思?”
“有上古先贤,根据周易八卦,推算千年变革,写下了两本书。其一,为《梅花图》。其二,为《推背图》。这两本书乃我道门至高秘典。您见的,是微臣的手抄本。”
“哦?果真如此?”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您若是不信,可派人去蟠龙观中。这两本书的原本尚在。只是有些破旧了。”
这种事很容易就验证真假,李二陛下相信李淳风不会为此事欺君,他的脸微微泛红,道:“这样呀……朕倒是有些错怪国师了。”
李淳风得理不讨人,道:“这本书半个多月以前就离奇失踪。不知陛下是从何得来?”
阴贵妃插话道:“此事待会自会让国师知道。在此之前,陛下还有几句话要问你呢。”
李二陛下道:“对,朕是还有件事想请教国师。”
“不敢当请教二字,陛下有话请说。”
“《推背图》上写着,太白昼现女主昌,唐三世代之武王。你看这两句话该如何解释?”
“微臣才疏学浅,只能试着解释。可能有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多多包涵。”
“你尽管说。朕不会因言罪人”
“太白昼现就是金星与日同辉,大凶之兆。唐三世代之,说得乃是朝代更替之事。至于女主和武王,指的当然就是那个代唐而立的开国之君了。”
李二陛下肃然道:“那女子和武王应该应在何人身上?”
“微臣以为,所谓女主者,当然得是个女人。至于武王么,应该是他的名字中带个武字。”
“女子?武字?”李二陛下面含讥讽之色,道:“郭爱卿,你说呢?”
第2055章道信
“我?”郭业道:“陛下您问我可是问错人了,微臣只是得了仙人传法,又不是自己成仙得道了。关于这种预测未来的事,我是一窍不通。”
阴贵妃道:“那也没关系,天意莫测,未必精研此道的人才能说准。那样的话,群雄逐鹿之时又何必拼个你死我活,找个算命先生算一下不就行了?秦王千岁您福缘深厚,很可能说得比国师还准呢。”
“这样呀……那微臣就姑且一试。”郭业考虑了一下,道:“微臣以为,此人恐怕指的是阴贵妃。”
阴贵妃的脸色微变,道:“秦王说笑了。妾身乃女子之身,怎么可能当皇帝?”
郭业双手一摊,道:“微臣也认为不可能。不过从这两句话来讲,说您还是非常恰当的。”
李二陛下道:“此言怎讲?”
“陛下请想,女主昌那肯定就得是个女的,阴贵妃非常符合。武王,那就更符合了,阴贵妃功夫了得。想当初在芙蓉园文会上,要不是她保护,陛下恐怕就要被那刺客得手了。这岂不是应了一个武字?”
阴贵妃道:“秦王千岁的这个理由太牵强了,照您这么说,天下会武艺的女子岂不是都有嫌疑?”
“贵妃娘娘别着急,微臣的话还没说完呢。除了这两条理由以外,还有更重要的第三条。”
“第三条是什么?”
“就是您乃陛下的贵妃,齐王殿下的生身之母。万一太子登基,贵妃娘娘您不大服气,发动政变……这天下不就改姓阴了吗?”
“怎么可能?人心附李,哪有那么容易?”
“要不然就是太子坏事,齐王登基。您以太后之尊,布局几十年,最后临朝称制。”
“郭业,休要血口喷人!本宫和你何仇何怨,你竟然非要置本宫于死地不可?”
郭业充满委屈地说道:“不是微臣故意与娘娘做对,是您非要微臣说的。”
李淳风道:“启奏陛下,这种预测之言,要说有用也有用。要说没用,其实也没什么大用,不可深信。”
“此言怎讲?”
“陛下您想想,历朝历代,哪朝没有得道的高人?可是这些高人阻止得了朝代的更替吗?”
“这……”
“虽然从后往前看,似乎《推背图》说的很准。但在当时,恐怕没人能猜中。”
李二陛下一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天意如此,不可更改。”
“古语有云,王者不死。陛下请想,您想当初是不是一直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在此人就位之前,恐怕是杀错了人。要么即便是推算出来,也杀之不死。而且,小道还有另外一桩担忧……”
“什么忧虑?”
“微臣也小有道行,默默推算此事恐怕是应在三十年后。现如今天象示警,说明那人已经成人。三十年后,其人已老,说不定还有些菩萨心肠。陛下的子孙即便失国,也未必不能保全血脉。”
“你的意思是……”
“若是陛下现在真的把那人找出来杀了。上天很可能会让他投胎转世。三十年后,此人正当盛年,又心怀前世之怨。唉,恐怕陛下的血脉都难以保全。两权相害取其轻,陛下还是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这……”说实话,李二陛下还真被李淳风的这番言语给吓住了,道:“国师此言有理。”
“哼!有什么道理?君不闻天命无常乎?”
帘栊一挑,从侧门那里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武连县公李君羡,另外一个郭业却不认识。
郭业道:“你是何人?”
“阿弥陀佛,施主叫我道信即可。”
郭业眉头一皱,道:“你是个和尚?”
“那倒不是。吾虽然佛法精深,却并未受戒。您可以称我为居士。”
“道信居士?”
“然也。”
“不知居士可戒酒肉?”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可戒色?”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郭业冷笑,道:“酒色肉全然不戒,恐怕您的法力也是稀松平常。”
“哪里,施主着相了。不敢妄自菲薄,若论法力,天下贫僧称第二,天下就没人能敢称第一。”
郭业白眼一翻,道:“我还说我仙法第一呢!反正就是吹牛呗,谁不会呀?”
李君羡赶紧道:“秦王还请慎言,道信大师真的法力高深。”
“何以见得?”
“大师虽然用些酒肉,不过是游戏人间罢了。实际上,人家的道行都已经到了辟谷之境,不需任何食物,但饮清水即可。想当初我曾经亲眼见过,道信大师半个月不食。”
郭业当然不会信他这种鬼话,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师辟谷的时候,是穿着衣服吧?”
“废话,大师是辟谷,又不是疯了,为何不穿衣服?”
“那我就大概知道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所谓辟谷,不过是暗中藏了一些肉干偷吃而已。随便找个人都能做到。”
李君羡怒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得了吧,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少给我来这套。这种骗吃骗喝的人,我见多啦。他要是真的有种,那就脱光了,关在我指定的地方。到了那时候,半个月不死,我就承认他有辟谷之能。”
李二陛下插话道:“秦王不要太过自信,道信大师还是真有法力在身的。国师的《推背图》就是他用五鬼搬运来的。”
道信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李二陛下不欲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转移话题道:“道信大师,你刚才说天命无常,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只要君子用命,天命自然可以改。”
李淳风道:“等等!道信大师,这《周易》可是我们道家的东西,您不是佛家居士吗?”
道信白眼一翻,道:“我博采众家之常不行吗?天道无常的道理,佛道两家都有论述。《周易》这句话传播颇广,我借用一番有何不可?”
“呃……那当然可以。你接着往下说。”
“因为天命无常,所以贫僧认为小道士你刚才所言全是屁话!若是上天一定要大唐三世而亡,为何又要示警?由此可见,这事是有商量的。陛下要是缩了卵子,真的听之任之,那大唐就真的亡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相反地,若是陛下在上天示警之后,把那乱国贼子杀了,灾难自然就会平息。这才是上天示警的本意。”
道信这话简直太对李二陛下的胃口了,谁想自己的花花江山被人篡夺?他说道:“好!此言有理!那就请道信大师为朕推算一下,这个乱臣贼子究竟为谁?”
“吾早已推算过了。那个人就是……秦王郭业!”
“又是秦王郭业?”李二陛下站起身来,面色铁青,道:“说说你的理由!”
“陛下又何必明知故问?关于那两句谶语,民间都研究透了,的确是指向秦王。另外,吾还有一个特别的理由。”
“什么理由?”
“秦王乃是当世勇将,身体非常好。再活个三五十年,毫无问题。他现在受封秦王,就算不刻意扶植羽翼,按部就班,二十年后的朝廷也全是他提拔的人了。您龙御归天之后,新君又如何能制?”
说到这里,道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请陛下诛秦王永绝后患!”
郭业高声道:“陛下,微臣有话说。”
“你讲!”
“您还记得长生大会上的罗迩娑婆吗?”
第2056章先废道信
“罗迩娑婆?”李二陛下心里一惊,道:“你是说……道信大师是骗子?”
“罗迩娑婆殷鉴在前,还请陛下引以为戒。”
李君羡冷笑道:“秦王,现在是说你的问题,休要转移话题!哦,我明白了,你是因为道信大师弹劾于你,就公报私仇!”
郭业摇了摇头,道:“武连县公此言差矣,道信若是骗子,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别有用心。他弹劾于我,陛下当然不能轻信。”
李二陛下沉声道:“秦王你说道信是骗子有何凭据?”
“就凭他装神弄鬼,胡诌什么辟谷和五鬼搬运之术!辟谷耗时太长,暂且不谈。咱们先说说这五鬼搬运之术。既然他能把国师的《推背图》搬运走,那请他搬运搬运这个!”
说着话,郭业一伸手,从袖兜中掏出一张长乐坊大钱庄的钱票来,接着道:“道信大师,你看见没有?这张钱票,价值一千贯。你要是能搬运走,它就是你的了!”
“阿弥陀佛。”道信双手合十,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贫僧办不到。”
“我就知道你办不到,你要有那本事,天下何处不可去得?何必给武连县公做帮闲?”
“哪里,哪里。秦王,您误会了。贫僧虽然搬动不了钱票,但这说明不了我的五鬼搬运术没用。”
“此言怎讲?”
“五鬼搬运听着简单,其实耗费法力十分巨大,不可经常施展。上次施法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贫僧的法力还未恢复。当然搬不走您的钱票。”
“但不知大师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呢?”
“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
郭业道:“陛下,您听见了吧。这道信和罗迩娑婆何其相似?都是用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拖延时间吊人胃口。上次是长生不老丹,这次就是五鬼搬运术。”
李二陛下道:“道信,你有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手段,让秦王信服?”
“当然有。”
“什么手段?”
“还是五鬼搬运之术,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微臣如今法力不够,只能挪一些非常轻巧的东西。”
“什么东西?”
“绣花针。”
李二陛下当即吩咐董顺道:“快取一颗绣花针来。”
“遵旨。”
功夫不大,道具取来。郭业一伸手,就把绣花针那在了手中,道:“好了,道信大师吗,您可以施展绝技了。只要你能把我手里的绣花针移走,我当场自裁!”
道信面色尴尬,道:“这个……这个……还是不行。其实,绣花针还是太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