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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马鸣风萧萧-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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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向后一弹,整个身子跃空而起,“呼!”象是狂风里的一片乌云,飕然掠空直起。
玉观音的那匹火雷红距离着终点已在咫尺之间,却被黑水仙自身后超越了过去。
负责评判的几个职司人员惊悸着赶上来,眼睛都直了。
依着先后的顺序是寇英杰第一,玉小姐第二,卓小太岁第三,虬九第四,丹鲁丝第五……其他各骑,还远远在后。
人们疯狂了。叫声,骂声,喊打声,乱成了一片。
愤怒的人群叫嚣着,几乎要冲进席棚。
寇英杰竟似全然未觉,他心里只想着追上了这位玉姑娘,带着无限渴望的表情,他由马背上飞跃下来,直向玉观音身边跑去。
玉观音面色如纸,一声不响的站在她的那匹火雷红的跟前,她表情沉着,显然心中充满了怒火。
寇英杰气吁吁的跑上来道:“玉姑娘,郭小姐,我……我……”
倏地,面前的玉小姐柳眉一竖,手上的马鞭子,已用力的抽了出去。
“叭!叭!叭!叭……”无情的鞭梢,象骤雨般的遍落在寇英杰的全身各处,较诸先前马上的那顿鞭子更不知重了多少。
寇英杰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玉小姐似乎仍然未能够发泄她心中的怒火:“你这个人——无聊!”她痛声骂道:“无耻,干什么你老追着我,缠着我!你……”眼睛忽然一红,明珠似的泪珠,滚腮直下,她霍地举起了手上的鞭子还想再抽下去。
“算了,姑娘。”说话的是卓小太岁。他用炯炯明亮,含有正直却又有情的眸子盯向玉观音:“打得够重了!你就手下留情吧!”
玉小姐嗔道:“要你多管!”
卓小太岁一笑,躬身道:“在下卓君明,久仰姑娘大名,就请赏在下一个薄脸,感激不尽!”
玉小姐鼻子里“哼”了一声,恨恨的丢下手上的鞭子,倏地反身翻上了马背,一带马颈,火雷红长嘶一声,夺道疾驰而出。
寇英杰怀着无限的痛楚在地上站起来,责任在身,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郭姑……娘……你慢走!”他踉跄着还想上马追上去,却被卓小太岁一把拉住。
“朋友,你也太不识相了!”卓君明铁冷着脸说道:“足下看起来,不象登徒之流,身上还戴着孝,干嘛硬要追着人家姑娘不放?”
一旁的虬九大怒的骂着:“他妈的,天底下还有这种人,要不是他捣乱,老子非跑第一不可!”说着身子向前一跃,霍地拔刀出鞘,就想向寇英杰身上出手。
卓君明忽然以手架住他,冷笑道:“苗矮子算了吧!你的那匹快哉风,其实并不怎么样,不要说比这位朋友的黑水仙差远了,就是比起卓某的这匹紫毛青,甚至于玉姑娘的那匹火雷红来,都还要差上一筹……”他冷冷一笑,接着又道:“能跑第四你一点也不冤枉!”
虬九大怒道:“胡说,姓卓的你太不够朋友了,我们还有笔帐好算。不过,这个人太可恶!”说着愤愤的用力指向寇英杰道:“你小子报个万儿吧!”
寇英杰一心只在那位玉观音玉小姐身上,哪里有心情再应付外人,闻言之后尚未答话。
虬九大声喝骂道:“小子,你是聋子呀!”
卓小太岁忽然笑道:“算了,算了,何必欺侮人家一个孝子,刚才那一顿鞭子已经够他受的了,说实在的,这个人虽然讨厌,但他的这匹马,却是真不含糊,比起你我的这两匹牲口来,实在是强多了!”
虬九冷笑道:“我就是不服气,哼哼!卓君明,我倒要问问你,你中途跑不过我,为什么捣蛋?莫非以为你们卓家的人没人敢惹是不是?嘿嘿,告诉你,姓苗的第一个就不含糊呢!”
“那就好办了,”卓小太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是不含糊我的人,还是不含糊我的马?”
“人和马我都不含糊!”
四周的人原本心情激愤,这时看见卓小太岁与虬九爷苗飞斗上了,一时俱都大乐,群众的心理俱是一般,真恨不能他们双方马上干起来才过瘾。
虬九说完话,后退一步,左手一翻,“呛!”一声,把另一口雪花刀也抽在了手里。他双刀在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来吧,姓卓的,你既然要为这个人担待,就接着我的双刀,来,拔你的剑吧!”
卓小太岁摇摇头道:“这又何必,既然是你我二人的事情,何必要外人旁观?”
虬九冷笑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卓小太岁道:“今夜子时,在太阳坡,我等着你,咱们先赛马后比武,怎么样?”
“好。”虬九大声道:“一言为定!”说完他翻身上马,把双刀回鞘,却向左右抱拳道:“各位都听见了,姓卓的给我苗某人划了道儿,今夜子时在太阳坡,先赛马后比武,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欢迎到时候来看这场热闹!”
大家伙爆雷似的叫了起来。
虬九苗飞冷冷笑着,径自带过马头,一径的去了。
这时,后面的几匹赛马,才陆续的抵达进棚。
负责赛马大会的主人——秦场主,怒冲冲的也来到面前。
这个人在秦州说得上是个大名人,非但秦州一地,就在整个甘凉地面上,也是大大有名,有个外号,人称“马王爷”,姓秦名雷,开了数处马场,从事本地马匹买卖批发的生意,很发了些财。生着一张长脸,一对招风耳,小眼睛,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很难说话的主儿。他是冲着大闹赛马场的寇英杰来的。
秦雷身后还带着四个人,一见面不容分说,一指寇英杰道:“把这小子给我押下去!”
四个大汉一拥而上,就要当场擒拿寇英杰。
卓小太岁却横身道:“慢着!”
四汉子闻声止步。
秦雷见是卓小太岁,不得不抱拳拱了一下,强作笑容道:“卓少君也在么!幸会。”
卓君明抱拳一拱,道:“不敢,秦场主,请卖在下一个薄面,暂且宽恕这位朋友可好?”
秦雷顿时面色一沉,怒视向寇英杰,后者这时一副伤心失望之态,只是垂头不语,似乎身侧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这个……”秦场主满脸怒容的道:“卓少君关照,按说秦某不容不遵,只是这太不象话了,好好一个赛马盛会,被他一个人搅得乱七八糟,还开罪了玉小姐,秦某对这等不法之徒,责无旁贷,还请少君示惠,把这个人交下,秦某秉公处理,绝不宽容!”
这番话,极得四周众人支持。一时间人人喊打,形成一片混乱。如果这些愤怒的群众搅了进来,情势必将不了,寇英杰又将是一个什么下场,就实在难以猜测了。
卓君明并不为此改变初衷,他看着马场主人秦雷微微一笑。道:“这位仁兄孟浪之处实在是有的,只是他的这匹黑水仙确实比任何一匹马跑得快也是事实。老兄既然举办的是赛马会,就算他中途得讯,来参加赛马也不为过之,况且,他已经被玉小姐打够了,秦老兄也就网开一面算了!”
秦雷心中虽然万分不满,只是他知道这位卓小太岁,无论家世,财富,以及他个人本身的武功造诣,都不容轻视,自己实在开罪不起。只是,他却别有为难之处。皱了一下眉,秦雷才又道:“卓少君既然如此关照,在下如果再不遵从,也太矫情。只是,这次马赛的冠军,却不能给他!”
“这个……”卓君明一笑道:“那么秦兄的意思是……”
秦雷道:“按理,当然应该是玉小姐第一名!玉小姐已经蝉联了两届冠军,这一次也不应该例外!”
卓君明转向寇英杰道:“怎么样,你自己倒是也该说句话呀!”
寇英杰长长的叹了一声,只是苦笑的轻轻摇着头,他的手还在流着血。
卓君明皱了一下眉,连忙抓起他的手来,看了一下道:“你受伤了,这是谁下的手?”
“不碍事。”寇英杰把手用力的抽出来。他象是忽然才恢复了理智,当下向着卓君明抱拳苦笑道:“多谢卓兄古道热肠,寇某不智,怨不得旁人,在下眼前还有大事,一待事情办完,当专程造访卓兄,重申谢忱,告辞!”
说完,回身就去拉他的马。
卓君明横身而前道:“寇兄弟你先慢走一步!”
寇英杰站住道:“卓兄有何关照?”
卓君明眸子在他身上一转,道:“你就住在本地么?”
寇英杰点点头,他的表情很沮丧。
“好吧!”卓君明说:“你的鞭伤很重,回去好好歇着吧,一半日内我再去看你。”说罢闪身让开。
寇英杰抱拳环场一礼,带过他的马,由席棚内道拉马自去。
马王爷秦雷追上去道:“喂喂!”
卓小太岁拦住他道:“算了,算了,这个人看来是个老实人,让他去吧!”
秦雷叹了一声,道:“好好的一个盛会,让他搅得乌烟瘴气,这家伙实在可恶。好吧,冲着卓少君,这件事就算完了。只是玉小姐那边……”
卓君明一笑道:“秦兄如果怕玉姑娘生气,何不到她下榻的梅园去赔个小心?只是她是不是会见你可就不一定了!”
秦雷皱着眉道:“也只好这样了!”说罢拱了拱手径自离开。
卓君明随即唤过他随身的小厮,带过他的那匹紫毛青,翻身上马亦自离开。
群众的热情,自然而然的因为几个主要人物的离开而冷却下来,也就纷纷散开自去。
说不出的懊丧、惆怅、心灰意冷,寇英杰返回到了客栈里。
默默的,回到了他自己的房中,在书写着“先师,郭公之灵位”的供桌前。他一声不吭的坐下来只是发着呆。灵前白烛的光蕊不停的摇曳着,照着他茕茕孤单的身子,自己低头看看,由不住兴出了一声叹息。
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几处鞭伤也都肿起来,现出了条条的痕迹,最厉害的是手上的那处刀伤,还在不停的淌着血,血迹把衣服都染红了。寇英杰忍着痛,匆匆把伤处止血,换上了药,包扎了一下,连衣服也都懒得换,就倒在了床上。
“这是何苦?”自己想着也是无聊。脑子里这么想着,可就情不自禁的又浮起了那个玉姑娘的影子。该是千娇百媚的一个俏丽佳人,称得上国色天香的美妙姿容,然而,他却是领教了!
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是这么不讲理的一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一想到她那般凶煞挥鞭的模样,似乎恨不能要用鞭子把自己抽死的样子,寇英杰禁不住由脚心潜生出一股凉气来。
然而,寇英杰思忖着,自己的行为也是太孟浪了些,好好的一个赛马盛会,全因为自己而弄糟了。师父郭白云倒是真没有说错,他这个女儿实在是太任性了,这般蛮横不讲理法儿,日后何以相处?想到这里,又不禁暗恨自己办事莽撞,武功不济,假使有一身好本事,又何致于会吃这个亏?
不要说比起那位玉小姐的武功来差了一大截,试观卓小太岁其人,又何尝不高出了自己许多?这样又使他想到了卓小太岁。这个人不失为一个见义勇为的侠士,今天的事要不是他,自己只怕结局更惨,即使不被那位玉小姐的鞭子当场抽死,也难以逃开那批愤怒的群众之手。
他内心不禁对于卓小太岁这个人油然的生出了敬意,暗里责怪自己真是胡涂,居然不曾问一下对方的名字与住处,就这样胡里胡涂的走了,简直是太也失礼。
心里正自懊丧不已,却听得有人叩门。
“寇先生请开门!”
是店里伙计盖三的声音,门敲得很急促。
寇英杰含糊的应了一声,开开门道:“什么事?”
盖三咧口笑着道:“玉小姐那边,打发人来看你老来了,在前面柜房里,等你老回话呢!”
寇英杰顿时精神一振,道:“玉小姐本人来了没有?”
盖三摇着头道:“没有,是她那个小跟班儿毛七来了。还带来好些东西,说是要面见你老本人!”
寇英杰心里很不是个滋昧,想了一下,遂点点头,匆匆返回换了件外衣,锁上房门,这才同着盖三往前院里走过去。二人进了柜房,就看见刘掌柜的正陪着玉小姐跟前当差的那个毛七在说话。
上午在马场毛七见过他,是以不待招呼就站起来抱了一下拳道:“寇相公么……失敬,失敬!”
刘掌柜象是对毛七很巴结的样子,忙为寇英杰介绍道:“这位是毛管家,玉小姐跟前的红人。”
寇英杰微微点头,坐下来。
毛七一笑道:“早上赛马场的事,我们小姐回去以后觉得很过意不去,特别打发小的来看看相公,另外送点东西,表示点歉意。”说着走到桌前,打开一个包裹,由里面取出一包银子,道:“这里是二百两银子,”嘻嘻一笑他又取过一个小小玉瓶道:“这里面是我家小姐家独门收藏的上好伤药,小姐怕相公鞭伤过重,伤了筋脉,嘱小的关照相公日服三次,一半日就可见效!另外……”毛七笑着又指了另外一个包着漂亮红纸包道:“这是马场秦场主送去的奖金和奖品,我家小姐说真正跑第一的该是寇相公,她不能收,所以一并的叫小的给相公你送过来!”他一口气说了这些,取过纸笔,送到冠英杰面前,哈哈笑道:“东西全都在这里,请赏在下个收条儿,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寇英杰脸涨得通红,过了一会儿,他才摇了一下头道:“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毛七一怔道:“不能收?”
寇英杰冷笑道:“你们小姐真是这么关照你的?”
毛七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她这么关照我的,寇相公,有什么不对?”
寇英杰道:“你们小姐人呢?”
毛七一笑说道:“走了。起程回皋兰去了。”
寇英杰呆了一下,苦笑道:“那么很好,就烦毛管家把这些东西原封奉还,就说在下愧不敢受。”
“这又何必呢?”毛七皱着眉道:“我们小姐是一番好心,因为今天早上……总之,我们小姐心里很过意不去。”
“既是过意不去,就应该她自己来。如果以为送点银子就……”说到这里,寇英杰面色一凝,苦笑着道:“就这样吧,毛管家请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至于这件奖品,我就更不敢收了。要是你们小姐也不肯收,那就退还给秦场主好了。我日内将起程赴皋兰一行,也许还能见得着你家小姐,我有重要的事要她……”他不得不把话声中辍。
毛七与刘掌柜的也都看出来,这位寇先生脸色苍白,气极了的样子,二人不由得相互对看了一眼。
刘掌柜的干咳了一声道:“寇先生,既然玉小姐特别派毛管家来赔了不是,你先生也就算了吧!”
毛七赔笑道:“是呀,我们小姐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相公要是把这些东西给退回去,岂不是扫了她的面子吗?那时候我们小姐再要动了气,可就……”
寇英杰站起来,笑了笑道:“我已经这么决定了,毛管家另外还有话说没有?”
毛七想了想,才结结巴巴的道:“我们小姐的脾气就是这个样,相公没有事最好不要再去皋兰,免得遇见了不太方便!”
寇英杰忍住心里的怒火,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皋兰我是一定要去,你们小姐也是一定要见,见了面她真要怎么样,也只有由着她了!”说罢,拱了拱手,径自转身步出。
毛七看着他的背影,翻着白眼儿。在他眼睛里,这个人可真是个傻瓜,到手的钱他居然推了出去。
寇英杰来回的在房里走了一圈,实在难以抒出紧压在心里的一腔怨气。
“郭彩绫!你也太小看了我寇英杰这个人了,寇某人毕生服膺于忠义二字,岂是贪图财利的无为小人?我千里送丧,送的是你生身之父,你居然把我当成孟浪登徒之流,打伤了人,自己不来,却派个奴才送银子给我……分明是小瞧于我!”
越想越气,忍不住重重的在桌案上擂了一拳,发出了“碰”的一声,白烛一跳,差一点倒下来。他的眼睛可就情不自禁的接触到了那个黑漆的棺材,由不住喟然发出了一声长叹。
“师父……”他心里暗忖着:“你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以爱女终身相托,只怕弟子无能为力,不得不辜负你老生前的一番期盼了!”
刹那间,热泪猝涌,几乎忍禁不住,视觉里的一切俱都变得模糊了,那双白烛的炯炯光蕊,陡然间幻化为栲栳大小的两团金光,就在那两团光影之中,叠印出郭白云生前皤皤白发银髯的一颗人头。
寇英杰唤了一声:“师父!”陡地扑过去,才知是幻影一团。
面对着郭白云的棺木,他不禁兴起了一片伤感。老人的慈晖,恩情,历历过目,使得他感到一种难以排遣,责无旁贷的一种痛苦,一种受知遇而无从答报的痛苦。
眼前的一腔颓唐,万种惆怅,无非皆是由于那个玉观音郭彩绫身上而起。
这一个突然的发现,猝然使得他大吃了一惊。须知“情魔”因“心想”而生,两者互为因果,伤人于无形之间,被害者一入泥淖,即难以自拔脱身。寇英杰眼前正是如此。其实,在他第一次看见玉小姐晶瓶雕像时,是己留下了内在的情因。
这种魔相的滋生,原是极其自然而不着痕迹的,很难被人自省发觉。寇英杰总算是一个智者,在他忽然憧憬出此番感情大变的不同凡响来因时,内心油然的生出了一番警惕。他不禁苦笑了起来。想到恩师郭白云那般奇异武功,具有真知灼见的一个高人,居然也会做出这般的胡涂事情。
他是不该把女儿终身许托与我的!寇英杰心里这么想着,她是天上的一颗星,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寒光;是一道雨后的彩虹,那般的五彩缤纷,绮丽多姿!她该是一只鹤,一只云际翱翔的天鹅!是万人目睹下,永远高高在上,羽衣云裳的九天仙女!
这一切都是虚无飘渺,可望而不可及的,谁要是意图得到她,占有她,该是何等的不自量力,何等的不智与呆痴!
刹那之间,寇英杰把自己看得那般的渺小。郭彩绫愈是高贵出尘,他也就愈加的显得渺小。两者之间的距离,似乎是愈加相差得远了。
终于,他发出了一声喟叹!宛如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他得到了暂时的宁静与苏醒,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吧!”
他对自己说:“把师父灵柩送到安葬以后,我就离开皋兰,远远的离开她。”这么想着,心情似乎开朗多了。
身上的鞭伤痛楚也似乎轻得多了,那先时自认为身受的诸多委屈,也都不再计较,觉得无所谓淡多了。他站起来振作了一下,觉得肚子一阵饥饿,这才想到整个大半天时间,自已还未曾吃过一点东西。
对于自己这种失常情形,寇英杰暗中好笑,想不到平素蛮冲直闯,提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胸襟,一着情愫,竟然如斯。他感惭的摇了一下头,随即把身子整理了一下,头发重新梳过,这才步出房外。
多日以来,他坐锁愁云,从不曾到外面走动,今日此刻,在他身受了如此羞辱折磨之后,反倒豁然开朗了。情思之于人,微妙如此,真乃匪夷所思。
眼前来到了一处岔道路口,只见两街商店栉比鳞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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