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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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柱下,吊着三名村民,号叫之声震耳。
八大汉将青山带到,踏入了广场。
上首的鹰目中年人取过一张契单,冷森森地叫:“带下一名。”
尖嘴凸腮的中年村夫向人丛中招手叫:“二房四婶,出来。”
两名大汉从人丛中拖拖拉拉,拖出一个大叫大闹的老村妇,向桌前一推。
鹰目中年人桀桀而笑,拈着一锭碎银晃了晃,说:“四婶,你有六顷二分地,价银是六十二两银子,你如果自愿捺上手模,喏!这锭银子有十两,是赏给你的,要不要?”
“你们这些天杀的,砍头的,没良心的盗贼,杀了我我也不卖我的田地。”四婶哭泣着大声咒骂。
“你不自愿卖,这十两银子就不给你了。”
“没有人要你的臭银子,你这雷打火烧的……”
“拉下去,吊起来。”鹰目中年人怒叫。
两名大汉冲上,抓小鸡似的将老太婆拖至廊柱下上绑,哭声震耳。
鹰目中年人倏然站起,向战抖着的一群村民厉声叫:“我再说一声,谁自愿在卖契上捺手印的,有重赏。你们如果再顽强,太爷哪怕将你们的手砍下来捺也在所不惜。下一个不捺的人,砍手!”
说完,不耐地取过另份契单。
“三房二哥,上来。”中年村夫亮声叫。
村民中大踏步走出一个年约花甲的人,向上叫:“鲁大为,你这畜生不如的王八蛋!”
中年村夫桀桀笑,怪腔怪调地说:“我说二哥,骂人对你没好处的,你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捺了也罢。”
老村夫伸出手,厉叫道:“要手,砍去也罢。一定要我捺手印,可不行。”
“拉下去,砍了。”鹰目中年人大怒地拍案叫。
两名大汉刚抢出,带着青山到阶下的大汉抱拳向上叫:“在下已将那小子带来了,请师爷发落。”
鹰目中年人点点头,喝道:“带上来,准备绳索,听吩咐把他倒吊起来抽三百皮鞭。”
“是,遵命。”
一名大汉将青山向前一推,另一名大汉夺去了剑和包裹。
“快跪下拜见敝长上杨师爷。”大汉叱喝。
青山不下拜,向四周扫了一眼,堆下笑向上道:“在下姓柏,名青山,杨师爷不知有何见教?”
杨师爷冷哼一声,喝道:“先割下他的耳朵再说。”
青山赶忙摇手,叫道:“且慢且慢!这里既不是法堂,也不是刑场,在下也未犯法,何以要受割耳之刑?杨师爷,你是什么师爷?你知道在下是什么人?”
“反了!”杨师爷拍案怒吼,站起厉声道:“本师爷是府城沈府的师爷,这里就是刑堂。小畜生,你又是什么人?好大的狗胆。”
青山的俊脸上,笑容突然消失了,虎目生光,不怒而威,沉声道:“你这无法无天的狗腿子,太爷是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
话未完,杨师爷连拍桌子,发出一连串暴怒的吼叫:“拿下他,割他的舌头,剜他的眼睛,剖他的心,五马分他的尸……”
人影疾闪,“砰”一声大震,案桌崩裂,狂叫震天。
杨师爷跪倒在地,双耳已掉在地上,发结被青山揪住,右手被扭转向上提,双膝弯被踏住,杀猪般狂叫,双手急乱地猛搿青山抓住发结往上拉的手。
众人大骇,全被这神奇的变化吓傻了。
金刚郝武吃了一惊,昨天被打昏了的小子,怎么变得如此骁勇可怕的?一声怒吼,踢掉长凳怒冲冲地冲来伸手便抓。
青山一脚将杨师爷踢得滚落阶下,一手拨开金刚伸来的手,快,快逾电光石火,拳影急速闪动,“砰啪砰啪”一连串暴响,金刚连挨八记重拳,最后飞跌阶下,完全没有封架的任何机会。
青山纵下阶,一把劈胸抓起半昏迷的金刚郝武,扬拳笑道:“你还欠我十二拳,别装死。”
“嘭”一声闷响,铁拳捣在金刚的小腹上。
“嗯!”金刚含糊地叫,飞跌丈外,“嘭”一声仰面便倒,手脚一伸,略一抽动便人事不省了。
金刚的大哥,也就是那位满脸病容的干瘦三角脸骑士,一声怒啸,拔剑飞扑而上,剑出“笑指天南”,身剑合一凶狠地刺到,居然火候精纯,充分发挥了快、狠、准三字要诀,而且剑上隐发龙吟,可知内力御剑的功力相当深厚了。
青山身形一晃,闪电似的斜飘两丈。再一晃便到了提着他的包裹,骇然发呆的大汉身侧,一把夺回辟邪剑,重新掠回阶下,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只看到人影奇快绝伦地闪来闪去而已。
三角脸骑士一招落空,刚看清去向追出,青山已回到阶下,追了个空。
人群大乱,村民们纷纷走避,一哄而散。
三十余名大汉火速聚集,惊讶地注视着场中的变化。
青山拔剑出鞘,将剑鞘插在腰带上,扬剑叫:“老兄,这边来。”
三角脸骑士疯狂地冲到,大喝一声,展开了猛烈的冲刺,连攻十二剑之多。
“铮铮铮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剑气迸发风雷隐隐。
青山屹立原地,信手挥剑化招,辟邪剑上下翻飞,剑虹吞吐挥舞,轻灵迅捷地瓦解了十二剑狂攻,双脚未离原地分毫,最后一剑势尽,“唰”一声响,人影疾分,有人被迫后退。
三角脸骑士胸衣斜裂了一条五寸长的裂缝,没有血沁出,只裂衣而未伤肌肤,脸色更为青灰可怖,双目涌现恐惧的光芒,飞退丈余,呼吸一阵紧。
青山屹立如岳峙渊亭,若无其事地轻拂着辟邪剑,微笑道:“阁下贵姓?你并未在剑上下过苦功。玩命的人不下苦功,而将精力用在欺压良善与酒色财气上,太危险了,阁下。”
“你是哪条线上的?”三角脸骑士色厉内荏地问。
“天上来的,地下长的。”
“你知道在下的来历么?”
“请教。”
“在下济南郭智,绰号病豹。济南神力天王李文耀,是在下的知交好友。朋友,识相些,咱们攀份交情,好朋友彼此照顾,光棍不挡财路,怎样?”
“呵呵!在下并无意见……”
“老弟,一句话……”
“但昨天在下被打昏的事……”
“小过节,小意思,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过两天兄弟摆五十桌酒席,当天下英雄之面,向你公开陪礼。”
“呵呵!条件倒是够优厚的。”
“敝友神力天王李兄名震天下,老弟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包在兄弟身上。”
“好是好,可是,有同伴不答应,奈何?”
“老弟还有朋友一同前来?谁不肯?”
青山扬扬辟邪剑,笑道:“我这位同伴名叫辟邪,见不得凶残恶毒的邪魔外道,他不肯。”
病豹三角眼一翻,怒声道:“朋友,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你看清了双方的实力么?”
青山用剑点划,说:“一、二、三、四……共是三十三个人,实力悬殊。俗语说:人多人强,蚁多咬死象。又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
“你知道就好,在下相信你是个明白人。”病豹如释重负地说。
“在下也有一个条件,阁下如果不答应,那就……”
“在下必定答应,朋友的条件是……”
“你砍下自己的右臂,其他的人割右耳。这条件也极为优厚,希望你阁下也是个明白人。”
白说了一大堆废话,病豹怎能答应?举剑大吼道:“哥儿们上,分了他的尸。”
三十余名大汉呐喊一声,四面合围。
病豹不敢抢先,夹在人丛中向前推进。
这些大汉只是些乌合之众,不曾受过列阵围攻的训练,只知逞强上前拼命;有些却又是出手在后,逃走在前的聪明人,不可能同时攻招,必定有快有慢,彼此之间艺业又相差太远,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无法施展。
青山一眼便看出这些人不足虑,一声长笑,先进,后退,突又侧飘大挪移,最后从右后方突围。
笑声震耳,剑鸣随扬,辟邪剑所经处,波开浪裂。但见虹影疾射,从人丛中锲入,只一冲错间,人已脱围,重新从侧方攻入,快逾闪电火。
“哎呀呀……”号叫声震耳,鲜血四溅。
人影倏止,青山站在西南角外围,徐徐向左移,轻拂手中剑,冷冷地说:“我给你们一次机会。除了病豹、杨师爷、鲁大为叔侄之外,不想送命的可以丢掉兵刃,在祠堂门跪下向内磕四个头,便可以走了。在下从一数至十,还没走的人,就得留下一条膀子。”
他一面说,一面向人丛中移动。
地下,有四条右臂,四把刀,和一堆堆一点点血迹。四位丢掉右臂的人,握住创口踉跄向外逃。
青山所经处,人群纷纷走避,恐怖万状地向外散。
“一!”他亮声叫。
病豹大吼一声,挺剑疾冲而上,拼命了,招出“飞星逐月”。
“铮”一声响,剑已被震偏,“唰”一声剑啸,剑芒一闪。
一只右耳飞出丈外,病豹侧冲八尺,“哎”一声惊叫。
“二!”青山亮声叫。
两名大汉撒腿便跑,像是漏网之鱼。
人影急射而至,在三丈外追上了。两大汉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右臂已经分家,再逃出丈外,方发觉痛楚,狂叫一声,惊倒在地。
“三!病豹,你不能走。”是青山的叫声。
病豹刚想逃命,转过身,立觉身侧微风凛然,剑已出现在眼前,是辟邪剑。
“四!”
明知被留下也是凶多吉少,病豹只好拼命,一剑猛挥,要架开伸来的辟邪剑。
“铮!”架住了剑,但辟邪剑像是生了根,架不出偏门,“嘎”一声错剑的刺耳声传出,不太锐利的辟邪剑尖,已毫无阻碍地刺入病豹的右肩井,喝声震耳:“五!”
首先是四名大汉丢下剑,抢至祠堂门口,急急跪下,急急叩了四个头,急急溜之大吉,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六!”
“哎唷……”病豹丢剑狂叫,挫倒在地,右肩井血如泉涌,穴道已毁,想逃走已没有力道了。
“七!”
祠堂门口可热闹了,大汉们一窝蜂抢到叩头如捣蒜。
第八声尚未落,大汉们都走光了。
鲁大为叔侄已被村民们抓住,正在拳打脚踢。
有些村民狂喜地解下被吊的人,叫骂声震耳。
四面八方全是人,男女老少都出来了。
金刚郝武仍然昏迷不醒,躺在那儿像条死猪。
青山收剑上前,拉住金刚的双手轻轻一抖,有骨折声传出。
身旁有人送上他的包裹,扭头一看,是兆祥。
他淡淡一笑,说:“今天我可没杀人。大哥,你如果不阻止那群暴民,要出人命了,鲁大为叔侄与那位师爷,恐怕连骨头都碎啦!”
兆祥将包裹挂上肩头,挽了他便走,兴高采烈地说:“青山弟,回家。那几位本族败类,反正是活不成了,别管他们。”
全村都在乱,忙着到鲁大为家中抓余党。两人在村民们欢呼下,排开人丛回家。
青山一面走,一面说:“还有两件事善后,这件事方能完全解决。”
“还有事?不管了,回家拾掇行装,你要送我们到登州,还得要你找船送我们到小蓬莱。”
“走不得,救人须救彻底。”
“怎么……”
“第一件事是要在路上等候济南来的神力天王,不能让他出其不意杀入村中。第二件事是要到府城走走,把那位沈大人的两支耳朵带回来。”
“哦!青山弟,应该,但……”
“但什么?”
“会不会便宜那狗东西了,主谋罪加一等哩!”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件两全其美的妙计。”
“说来听听好不好?”
“天机不可泄漏,保证妙不可言,那位神力天王我认识,他那几手鬼画符我了如指掌,他的报复手段也够狠够毒,我要让他们同归于尽。”
“我明白了,你是说借刀杀人?”
“对,大哥,不能再问了,再问都被你猜破天机啦!”
大门口,鲁神医一家子,站在门外喜气扬扬地欢迎他俩归来。
母女俩捧凤凰似的将青山接入,鲁神医父子走在后面,相对凄然一笑,注视着青山的背影摇头,深深叹息。
青山请鲁神医劝走川流不息前来道谢的村民,并转告村民不可声张,必须冷静下来,封锁消息,由族中的九长老出面,严禁谈论祠堂前所发生的任何事,不然将有滔天大祸。不但要严防恶贼们前来报复,更须防备官府前来勘查。不管有任何人的听这件事,上至九老下至小娃娃,必须守口如瓶一问三不知。
重要的歹徒中,逃走了鲁大为的女婿,沈大人的内侄梁一海。
这恶贼并未参与祠堂迫害村民的大会,躲在一旁看风色,一看风声不对,偷偷溜走,弄了一匹坐骑匆匆向府城溜之大吉。
望鲁店东至济南是两日程,西至东昌府城是一日程。这是说,逃掉的人至两地通风报信,前来报复东来的人最少要三天,西来的也需时两日。
鲁神医父子在外应付村民,鲁伯母在厨下忙碌。青山在书房歇息,进来了黛眉深锁的若华小姑娘。她手捧朱漆茶盘,送来了一杯药味甚浓的药茶,娴静地将茶盘放在几上,纤纤素手拈起了茶杯,盈盈走近青山身侧。她是那么轻盈,那么文静,已像是一位温柔娴静的少女了。
“青山哥,请用茶。”她轻柔地说。
青山靠坐在大环椅内,闭目养神正陷入冥想之中,想着昨晚这座书房中所发生的事。要说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是欺人之谈。但一个勇者,便受得了命运所加的打击,敢于接受命运的挑战。他虽然心中甚乱,但已无畏地接受下命运所给予他的安排,他要好好利用这短暂的余生,作一番他希望要做的事。
冥想中,鼻中嗅到一丝淡淡的,发自少女身上的特有幽香,轻柔的呼唤声入耳。他一惊而起,神智一清,离座接过茶杯,笑道:“谢谢你,若华妹,什么时候了?”
“辰牌末了,青山哥,何思之深耶。”
“没什么,养养神而已。唔!这是什么茶?药味好浓。”
“是爹交下来的药茶,说是提神养气的药物,要你早晚喝一杯,对身子有好处的。”
“哦!伯父真是有心人,若华妹,伯父还说了些什么?”
“爹没说什么嘛,只说你正在成长,需要进补些提神养气的药物。”姑娘毫无机心地答。
“呵呵!年老人才需要进补,伯父是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娘一直就反对爹给你吃药。”
他一口喝干药茶,笑道:“小兄不善医道,伯父既然如此,不必反对。若华妹,你是不是心中有事?”
“我……”
他笑笑,问:“伯父是不是给你一些难题?”
她摇摇头说:“不是的,青山哥。”
“是替我担心?”他问。
“是的,我怕,那些恶人……”
他握住她的纤手,笑道:“小妹,放心,我应付得了。至于你们的安全,我已有了妥善的安排。”
她大感意外,本能地想收回手,男女授受不亲,她没有青山大方。可是,却感到一阵奇异的电流迅速地通过全身,完全失去了收回手的力量,秀颊涌起朝霞,芳心一阵急跳,转过螓首无限娇羞地轻唤:“青山哥。”
他心中一震,赫然感到失礼,赶忙放手,不由俊面通红。他有一姐一妹两位小弟,练武人对世俗礼教看得比较平淡,姐妹弟兄平时一同练功过招,脱略惯了浑然忘却这些莫名其妙的礼俗。
今天,他对这位小姑娘毫无他念,他完全把姑娘看成自己的小妹妹,一时大意,无意中挽手劝慰。
“对不起。”他脸红耳赤地说。
“青山哥……”她若言又止。
“小妹,你坐下。”他转变话题。
姑娘在他身后俏立,低声道:“青山哥,你要说些什么?我……我只想,你不要与人………”
“小妹,那是不得已。老实说,我并不希望伤人,练武人的修养是只许被人打,不能打人。练武的人手重脚重,挨打禁受得起,打了人人家可吃不消,一不小心便会出人命。但世间有些事,天理国法人情皆失去效用……”
“青山哥,我的意思是……”
“呵呵,是回家,对不?小妹,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你们在这两天以内,收拾细软准备动身,尽量少带行李,家父会替你们安排。不管是在登州设药局,或者至小蓬莱居住,任何应用之物皆无虞缺乏,要什么家父都可以张罗。不过,我希望你们到小蓬莱去居住。”
“为什么?”姑娘用细如蚊蚋轻响的声音问,显然她会错了意。
青山看不到她的脸上神情,她站在后面回避青山的目光。
“小蓬莱在沙门岛东北,往来登州十分方便,八十里海程,快舟一个半时辰可到。沿途有不少风景优美的小岛,自然小蓬莱是其中最美的一座岛。家父准备造大船,寻找传说中的蓬莱瀛洲、方丈三神山。小蓬莱附近有大竹、小竹、牵衣等小岛,也都是美丽如画的地方。那是真正的世外桃源,真正的人间乐土。”
他如醉如痴地说,语气中有说不出的依恋,最后,他加上一句:“你会爱上那地方的。”
他内心中,也感到十分奇怪,在那儿生活了三年,但似乎直至今天,他才真正地向往与喜爱那些地方。也许是知道了自己在世时日无多,所以对那些地方感到特别的亲切与依恋吧,因为那儿是他的家,那儿有他的亲人。
姑娘似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用梦一般的声音说:“青山哥,你说得好美,我想我会爱上那地方的。”
他挺身而起,柔声道:“小妹,随我来,我有些东西送给你。”
他出书房往厢房走,姑娘像头温柔的小猫般紧跟在他身后。
厢房很雅致,外面是栽了不少花卉的小天井,宽敞洁净的回廊是木板铺设的,髹以褐色漆,光亮不染纤尘。
姑娘是不宜进入厢房的,他请姑娘在廊下稍候,喜孜孜从房中取出一只径尺的雕花木匣,放在光洁的地板上,微笑道:“小妹,闭上眼睛。”
姑娘微笑着顺从地闭上清澈的明眸,片刻,他轻唤:“小妹,看看这是什么?”
若华睁开凤目,发出一声喜悦的叹息,轻拽裙角斜娇躯跪坐在旁,惊喜地叫:“天!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褐包的地板上,摆了不少五光十色光华耀目的各种小珊瑚,各种奇形怪状的小贝壳,五彩斑斓的奇形小石。她伸手想抓,却又迟疑地收回,大眼中泛现异彩。她还是个孩子,见了这些五光十色的小巧玩物,怎能不喜欢?
“这是我在岛上拾取的东西,喜欢么?”他也斜坐在一旁问。
“啊!多美,多逗人喜爱的小东西,但……我不认识这些东西。”
“有很多我也不认识,这并不减少我喜爱的兴趣。”
“是的,哦!多迷人哪!”
“这是你的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