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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太平裂碑记-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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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喝道:「站住!这是不是你布下的?你一路跟踪我们,有何目的?」

迦逻怒道:「谁跟踪你们?别乱说!」

汉子道:「跟踪我们的,不是他们。」

青年道:「可是……」

迦逻道:「说了不是就不是,你听不懂吗?陆大哥,我们走,别管闲事了。」

汉子道:「这位壮士姓陆?此地的居民见了魏兵,都是动手袭击的吗?」

陆寄风听出他十分困惑,有意问自己的意见,便道:「我不是本地人,但平民百姓应该不至于敢冒犯官兵吧……?」

突然间咻咻几声,冷箭射进店内,腿上中了一斧的老者忙道:「小心!」

青年立刻挡在汉子面前,为了保护那汉子,竟一点也不怕箭会射到自己身上。接着千万只火箭,像是雨一般密集地由四面八方射了过来,一瞬间就让客店陷入火海,陆寄风一手抱起迦逻,一个箭步要上前拉那汉子一同离去。

那青年见陆寄风动手抓人,下意识就拔剑刺向陆寄风,喝道:「放手!」陆寄风身子一闪,道:「快走!」

汉子点了点头,转头道:「长孙抗,你快起来,我扶你!」

被叫做长孙抗的白须老者一愣,有些感动,道:「不,您快出去,属下不要紧,您先出去!」

汉子依然上前,将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轻易扶起了他,转头对青年道:「能救几个是几个!」

青年一一拍或点昏迷在地的众军,浓烟熏呛,加上他的点穴刺激,倒地的官兵很快就有几人醒了,拼命地呛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大叫道:「快走!」

众人见失了火,虽然头昏脑胀,也都奋力挣扎着爬了出去,青年在后挥赶,自己最后一个才出来。

汉子扶持着长孙抗,守在门边,等那青年奔上前,两人才一同偕长孙抗奔出。陆寄风见了,更是佩服他们的勇气及对同伴的道义。

不过,这种围攻之法,倒是让陆寄风脑中马上反射似地想起「百寨联」三个字。

众人一奔出酒店,便纷纷发出「哇!」「啊!」叫声,接着一阵哗啦之声,陆寄风和那两名青年奔出一看,赫然发现店外早就被挖出了大坑,之前以草木盖着,一两个人走上去还不要紧,一群人狂奔而出,马上跌落陷阱之中。

陆寄风、那两名青年因为殿后,反而没跌入洞内,抬头一看,店外早已埋伏了大批的人手,都持着弓箭,包围住起火的酒店,连陆寄风的马车也被包围在中央。

「这……」青年大惊,汉子却十分冷静地环顾了一眼周围,没作什么声。

在车上顾着病人的云拭松亲眼见到众人奔出店后摔入陷阱,又看见火箭四射,早已目瞪口呆,众人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阵中气十足的洪亮笑声,自埋伏的人群中响起:

「哈哈哈……姓拓跋的,你们插翅也难飞了。」

那人朗声长笑,身子轻盈地飘然而落,立在人群之前。

他身形略矮,穿着光亮的锦缎衣裳,肥短的十指上套了五六只宝石戒指,金光灿烂,笑起来时倒像个油光满面的商人。

那名姓拓跋的汉子负着手,道:「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朕?」

朕?

云拭松差点没从车上跌下来,没听错吧?

眼前这名魏兵打扮的汉子,居然是当今魏国的国主,太武帝拓跋焘!

第五章 君命安可违

拓跋焘镇定地看着群敌,果然有不可一世的霸气,陆寄风也觉得讶异,他知道这名汉子出身不凡,却没想到他会是皇帝,更没想到皇帝会打扮成军人,微服行动。

这正是拓跋焘的作风,他十六岁就即位,生性极为勇敢,只要是战争,他一定亲自到前线,不只督战,甚至是亲自在第一线上作战,完全无视至尊之身。他曾经在前线激战之时,跌落马背,夏兵一拥而上,差点将他生擒,是族弟拓跋齐以身护驾,杀退众人,才救拓跋焘脱出重围。拓跋焘立刻翻身上马,杀了出去,一槊刺死夏国尚书斛黎文,并斩杀十余人,冲出险关,最后奔回营地时,他身上已中了一箭,差点送命。

没想到他伤势一好,战事未歇,他又与拓跋齐两人扮成夏国小兵,混入统万城中,探查虚实!夏国守将发现魏帝居然只身潜入,立刻下令关闭统万的所有城门,全城擒拿他与其弟拓跋齐。

当时,拓跋焘与拓跋齐被追杀至无路可逃,竟胆大包天地逃入夏国的宫殿藏身。他们兄弟俩夺到一条妇人长裙,撕了作为绳索,以铁槊系之,才得以攀出城墙,全身而退。

身为皇帝而总是蹈敌之先,还只身深入敌营,可以说是千古未有,匪夷所思,但这些事实史书俱载,足见拓跋焘的大胆好战,超乎常人想象。

而那名一直与他并肩作战的青年,自然就是他的族弟拓跋齐了。

迦逻不知道皇帝有多么了不起,因此却不怎么吃惊。

那肥胖的华服男子笑道:「是谁要行刺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要没命了。放箭!」

顿时点燃了火的万箭齐发,射向拓跋焘等人!陆寄风身子一晃挡在他们之前,双手一推,雄浑的真气推出,箭上轰的一声,火光大盛!

众人只觉热气扑面,火势反烧,箭势也被热气一阻,有的落了下来,射向陆寄风等人的剑,在几声锵铛相格之声后,也纷纷被剑给挥格落地。

那胖子脸色大变,大叫道:「放毒烟!萧寨主,快放毒烟!」

东南边传出一声叹气,道:「不听吾之妙计,遂有功败之时,哼,朱寨主,您此时后悔,又有何益?」

那果然是萧冰的声音,萧冰的两手骨轮都被陆寄风捏碎了,还敢出来吗?陆寄风凝神以待,若是这次他还敢现身,非杀了他不可。

红鸽寨的寨主朱迅说道:「快放毒啊,萧寨主!」

萧冰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若听我之言,让他们服下蠕蠕散,现在早就是待宰的鱼肉了!是你误事,萧某爱莫能助!」

「你……你……」朱迅气得说不出话来,道:「不要废话,叫你放毒,不是叫你放屁!」

萧冰传音似乎更远了,说道:「呵!朱寨主,萧某不必听你的,你等着去领罪吧!」

朱迅狼狈地叫道:「别……别走哇,萧寨主!朱某失言啦,我向您赔不是,您快回来啊!」

萧冰的声音好像近了一点:「哼!你为何不给他们服蠕蠕散,换成了蒙汗药?」

陆寄风暗想: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在酒店中的酒里下了蠕蠕散,照萧冰的说法,一刻钟就能让人全身瘫痪,终身没救,那么现在这些人确实只能等着被杀而已了。

朱迅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是想……蠕蠕散珍贵难得,反正下了蒙汗药再放火,意思也是一样,就不用浪费蠕蠕散……谁知道烧不死他们……」

这么容易就烧得死,拓跋焘早就不知死多少遍了!

萧冰得意地说道:「朱寨主,萧某早就跟你说过,当寨主和当老板是两回事,汝营小利而忘大局,手下滥竽充数,号称第一大寨,全是些老弱妇孺,下至三岁,上至八十九岁的都有,当然不堪一击,唉,真是蝼蚁之见,可叹,可叹啊!」

萧冰把朱迅数落了一通,陆寄风一直要等萧冰现身,萧冰却始终以内力传音,不敢出面,果然十分乖觉。

朱迅怒道:「你懂什么?本寨有本寨的经营方向和理想,与你并不相关!」

萧冰道:「萧某只知道成功为第一方向,倒没听过以收容老弱妇孺为理想的。」

陆寄风大奇,难道百寨这些土匪里头,竟然有人抱持着「老有所终,幼有所长」的理想在经营?那真是太奇迹了。

朱迅道:「本寨主的理想,你是绝对不会懂的。」

萧冰道:「你说,也许我懂。」

朱迅道:「你给我听好!本寨主的理想,就是将寨众人数,集破万人!」

众人都是一愣,萧冰道:「万人大寨,嗯,听起来不错啊,然后呢?」

朱迅道:「然后就是第一大寨了!我现在只差一百六十七人,就可以有一万寨众,刚刚折损了二十五人,而且都是精锐,这全是你害的!」

就连萧冰都傻了一会儿,才以真气传出响亮的笑声,道:「哈哈哈……竟有这样微小的理想?大伙儿不觉得太好笑了吗?请跟我一起笑!哈、哈,哈……」

他一声令下,远处的山林里果然响起一致的笑声:「哈哈哈……」

那当然就是包围在周围更外一圈,准备要放毒烟的黑鹰寨众。

朱迅怒道:「萧寨主,你不要得意忘形,原本约定四天前就要在虎牢城外杀了魏主,是你迟迟不来,没来得及把蠕蠕散给我,计划才仓促生变!上头追究下来,你也有事!」

萧冰哼了一声,道:「本寨主又不是故意迟到的。」

事实上,萧冰真的不是故意的。

以往他总是迟迟才与手下会合,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个严重路痴,凡是出门必定迷路,就算身边带了大批正常的手下,走超过十里以上,他还是会变成了自己一个人,连他都不知道怎么搞的。然后他和手下们得花很多天的时间互找对方,会合之后重新再往正确的方向走。

所以,听见圣女护法传命要杀白衣少年,也是他落单时听见的,找了半天才找到人,幸好在与陆寄风战时,手下找到了他,否则他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这次他受命交蠕蠕散给红鸽寨寨主朱迅,就硬是迷路了四天,浪费在和手下们互找对方的时间上,才见到朱迅。好在朱迅人多好办事,一下子就布置妥了这个小酒店,等着拓跋焘落网。

有没有让萧冰不迷路的法子?正确的答案是绝对没有。或许哪一天黑鹰寨会在雪山或是江南出现,都是有可能的。

就像现在,萧冰一面与朱迅说话,一面忽远忽近的,又在濒临迷路的边缘,埋伏在暗处等着要放毒烟的黑鹰寨手下们,个个都知道放完烟之后,马上要四处找寨主,否则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月何年。

他们的命运,就像是飞翔的黑鹰一般,永远的漂泊在无尽的天空……

言归正传,朱迅大声道:「不管怎样,反正您快放烟啦!」

萧冰道:「是你要我放蠕蠕散的吗?」

「对,你快放烟!」

「好,朱寨主,果然爽快,果然视死如归!你要我放烟,我就放烟,不过我已经没有解药了,解药被两个其笨如猪的手下都交给了敌人,你怨不得我!来人啊,放烟!」

朱迅脸色大变,叫道:「慢……慢着,萧寨主……你给我住手!」

来不及了,浓滚的绿烟已自四面八方涌了上来,一下子就包围得四周一片黑暗,陆寄风忙叫道:「屏住呼吸!」

腥臭的气味弥漫周遭,朱迅身后的人大叫了一声,全部弃了弓箭,往四面八方狂奔逃走,朱迅也拔脚就跑。陆寄风迅速奔入车厢取了一大片幛布,覆盖在那陷阱上,免得陷阱内的众人中毒。

除了陆寄风之外,拓跋焘等人一开始还闭着气,但是人不呼吸能撑得了多久?没过一会儿,众人都已经软倒在地,全身无力,更不要说还能憋住呼吸了。

不知过了多久,绿烟才渐渐散去,放眼望去,所有的人都是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陆寄风以那小瓶内的药粉让众人嗅过,轻易解除了毒性,然后拓跋齐和云拭松两人合力将陷阱中的众人一一拉了上来,总算都平安脱困。

拓跋焘道:「你怎会有解药?」

陆寄风道:「就是这药的主人其笨如猪的手下把解药都给了我们。」

拓跋焘转头对其他卫士道:「把他带过来。」

他所指的是跑出几步就倒在地上的朱迅,众卫士拖来朱迅肥胖的身子,拓跋焘对陆寄风道:「陆壮士,劳你救醒他。」

陆寄风知他是想问出主谋,便将解药瓶往朱迅鼻间一抹,朱迅连打了两个喷嚏,又能动弹了。此刻势单力孤,也只能乖乖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那名容貌艳丽的少年也攸然醒转,和众人一样立在两旁,惊魂未定地回头看见身后的屋舍掀起熊熊烈火,又见到遍处死人,早就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拓跋焘翻身上马,道:「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吧。」

众人都一一骑上了马,拓跋焘问道:「不知壮士大名?」

陆寄风道:「我叫陆寄风,吴郡人。」

拓跋焘微微一笑道:「吴郡人,嗯,是个大姓,汉人是有些意思。请随朕来!」

虽然拓跋焘说话都是命令的语气,但是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服从,陆寄风上了车,云拭松道:「陆兄,咱们是汉人,不必听这胡人的!」

陆寄风道:「我自有主张。」

云拭松怒道:「我以为你不慕权势,怎么这胡酋的手一招,你就巴去!」

陆寄风也不辩解,道:「云兄,你身分多有不便,不如带千绿姑娘一同回去,不必与我们同行了。」

车中的千绿道:「少爷,奴婢愿追随陆公子,请您不必被婢子拖累,自己回家吧。」

「你……你……」云拭松气恼万分,只好跃入车中,道:「哼,我堂堂的卫尉禁军,还怕深入虏廷?」

拓跋焘不以为忤,笑了一笑,率先鞭马而行,众人跟在身后,秩序井然地列队行进。

驾着车的陆寄风,会同意与拓跋焘同行,当然不是惧于他的权势,而是另有打算。

舞玄姬身为魏朝的仙后,太宗拓跋嗣对她的尊敬,是陆寄风亲眼见过的。而舞玄姬所组的邪教末端组织百寨联,竟会合作围捕魏主,实在是太奇怪了。由朱迅和萧冰的对话听来,这是预谋,而且他们绝对知道被围杀的人是什么身分。

舞玄姬的手下为何要追杀魏主,这其中的玄机,陆寄风非一探究竟不可。再说,与拓跋焘同行,也正好可以轻易找到寇谦之,以明白弱水道长临死前要交代的,是什么秘密。

这番用心,云拭松当然想不到,而陆寄风也不便说出口,只能见机行事。

众人往西而行,进入金墉城内,金墉位于洛阳东北角,自古名都,东汉大史学家班固有「东都赋」以咏其地,其中「僻介西戎,险阻四塞;修其防御,孰与处乎土中?平夷通达,万方辐辏,秦岭九嵕,泾渭之川;曷若四渎五岳,带河泝洛」说明了此地位居要津,是防守北方南侵的关口。如今在魏宋对峙不下,弃守的城已不只一座,满街也都是胡汉错杂了。

行入东门一二十里,已入了城内,一行人直接步上平坦的大石路,这条道路都由白石铺成,笔直到底,看不见尽头,极为壮观。两边军队仪容肃穆,气氛也庄严了起来。一小队禁军驰来,见到前头的拓跋焘,便一同跃下马,跪伏在地。

拓跋焘手一扬,道:「不必了。」

众人这才起身,几人行了个礼,重又跃上马匹,当先开路,铁蹄声整齐地向大道前方奔去。其他的人牵马伴行,一会儿就由原来的十余骑,变作数不清的大批随从。

陆寄风见这阵仗,心想:「难道要进宫里了?」

魏国皇廷远在平城,但是这样肃穆的列队,又似乎是深宫大内之礼。

终于见到大石路的尽头,矗立着无数的黄瓦宫殿,在夕阳照耀下,光辉粲然,气势宏峻,然而却还带着一种雅韵。

马队停在一座大牌坊前,陆寄风仰头一看,牌坊上的四个大字「建文章武」,笔意浓厚沉稳,令人心折。陆寄风想道:「原来这是建章宫!」

步过牌坊之后,一行人又转过了许多大道通路,才来到大府之前,门口站满了禁军,许多身穿朱紫官袍的内侍臣早已列队相待,全跪在路边,齐声恭迎圣驾。

拓跋焘下了马,手中还握着马鞭,率先便跨入府内。

几名内侍上前,接过陆寄风手中的马缰,道:「请各位大人这里来。」

拓跋齐对陆寄风微微一笑,示意他照做就是,陆寄风便既来之则安之,由得那些内侍牵引着马,将他们带往另一个方向。

内侍们牵着马车,以小跑步的速度带着陆寄风等人往西走,来到另一处较小的厅堂,然后有的请众人入内,有的细心地搬下车中的封秋华、千绿,动作都非常细心迅速。

屋内当然又全是人,取了衣冠来让陆寄风等人换上,期间伺候茶水,无不周到。迦逻见捧茶水之人恭恭敬敬地举盘过顶,感到有趣,道:「你这样手不酸吗?」

那人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听见迦逻说话。云拭松时常伴驾,对这样的阵仗十分熟悉,倒是不感到怎样。

不久,众人梳洗停当,一名身穿红衣的内侍步入,众人便都站了起来,非常恭敬。

那名红衣的内侍声音沙哑,音色听起来怪怪的,说道:「皇上有旨,着陆寄风进见!」

陆寄风起身随那名红衣内侍走出去,迦逻也紧跟着,内侍道:「皇上未宣召见你,闲杂人等退下。」

迦逻冷然道:「他不见我关我什么事?我也不是去见他!」

那内侍怔了怔,道:「你是何人,敢口出狂言?」

陆寄风道:「不要紧,皇上不会怪他。」

内侍怪异地看了陆寄风一眼,才道:「若是冒犯了圣上,我可保不了你们!」

皇上拓跋焘的个性奇怪,会带来几个没有官位的百姓,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这群人之中居然会有一个宋廷的卫尉军官,就真的有些诡异,只不过他们已见多了拓跋焘突如其来的决定,所以尽可能见怪不怪,就这样让陆寄风带着迦逻一同上殿。

在内侍的领路之下,迦逻只觉得走过了不知多少走道、穿过了不知多少厅堂,一路所见不是立正的卫兵,就是跪在地上矮了半截的宫女太监,竟不闻半点人声,和他所住的独孤冢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气氛。

终于来到一间厅堂外,那内侍报道:「陆寄风及其家人,朝见皇上。」

家人并非特别指亲人之意,在魏晋时,可以泛指同一个地方的人。

陆寄风和迦逻脱了履,进入殿中。

拓跋焘坐在上首,厅内四壁挂着字和河图,众人都侍立在一旁,拓跋焘身后,立着那名清丽的少年,他已换上紫色官服,原来是个十来岁的太监,难怪看起来有种邪媚的妖气。

此处并不是殿堂,只是御书房,因此规矩倒不是那么讲究,拓跋焘手一抬,不要陆寄风向自己跪拜,微笑道:

「陆寄风,你救了朕,立了大功,朕封你做中领军,你以后便跟着朕。」

其实他与陆寄风同年,但口气老成,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

他一开口就给了陆寄风三品的官位,接着一般人该谢主隆恩,但是陆寄风却不动,面露为难之色。

拓跋焘身后的那名内侍以为陆寄风呆站着,是不懂礼节,便高声宣道:「陆寄风谢主隆眷,跪拜叩恩哪!」

拓跋焘等着陆寄风叩头谢恩,众人也都悄然无声,迦逻清脆的声音却宏亮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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