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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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来人根本不改来势,左手依旧直指罗真人的咽喉要害,无丝毫回避之意。
“这人莫非疯了不成?”罗真人又惊又怒,此时若发飞剑,当可先一步破了对手咽喉,但己身也不免重伤。这人是根本看不出他眼中剑意,还是一心就想寻死?罗真人望向对手,可自死人的眼睛中,又能看出什么?
仙剑仍在来人背后飞旋斩动,虽然分毫奈何不得那根铁棍,但来人也不是金刚之躯,剑气仍可伤到肌肤。望着来人背后碎雨血珠飞溅如雨,却不能滞其来势分毫。罗真人心中一阵阵发紧,寒意爬上脊背。
罗真人猛一咬牙,此时己容不得他再有分毫犹豫,铮的一声轻响,飞剑剑尖己刺破道袍,跃跃将出!
就在此时,他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细碎的噼啪声,只觉肌肤上如有千万枝极细的针轻刺,视野中的一切陡然亮了三分。
直觉告诉他莫大危 3ǔωω。cōm险 3ǔωω。cōm来自………………身后。罗真人心意指处飞剑破衣而出,奔袭来人,他再顾不得眼前的结果,骇然回头,满目强光,一时间除了无边无际的白,什么都无法看到。幸好罗真人真元浑厚,变生肘掖间仍不忘运功清目,动念间眼前幻象尽去,现出真实世界。
然这真实并不比幻象平静。
罗真人一双瞳孔瞬间收缩,又急速放大。他充满了惊骇的眼中,映出百余颗汹涌而来的蓝白色雷球!
雷球汹涌如潮,刹那间己漫过罗真人头顶,周身,将他紧紧包裹起来。
透过滔滔雷光,罗真人隐约看到了一个女子踏雷而来。
她青丝披垂如水,在雷潮中轻轻拂动,遮挡住了面容,只能辨别出一个秀丽柔美的轮廓。她并未如何举手投足作势,仅一双纤手捧于胸前,十指舒张如兰,双手食中无名指指尖上各伸出一道暗黑丝线,丝线延展向外,渐渐加粗,及至一丈开外,己化做根根鸡蛋粗细的长鞭!
长鞭如有生命般蜿蜒舞动,向四面八方狂野舒张,远远看去,直如六头张牙舞爪的暗黑雷龙,而一颗颗雷球源源不绝自雷龙鳞片下浮现,奔腾呼啸而来,一起汇入雷光大潮。
那女子抬眼,远远向罗真人看来,双手一拢,缓缓在胸前合什,说不出的端庄威严。顿时,无数雷球争先恐后地合于一处,向罗真人直击而去。
罗真人立时肌肤如灸,双眼若被针刺,眼前一片模糊,视野里除了无法抗拒的强烈雷光再也看不到其他。而那如水般的女子业已完全隐于雷光之后,她的一切细节都己模糊,然而不知为何,那双眼仍清清楚楚地映在罗真人神识之中。
两泓清潭之下,涌动的是无以名状的哀婉,汇成无数道暗流,奔向最深处的黑暗,永不回头。
“你与天为敌,终将万劫不复!”罗真人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狂叫着,也不知是否在这世间留下声音。
纪若尘的手与寻常修道之士有些不同。这只手五指纤长有力,骨肉均匀,肌肤如玉,远远望去肤下如有宝光流转,满是煌煌仙意,实是挑不出一点瑕疵来,纵是仙人之手,想也不外如是。
在凡夫俗子眼中,当然如此。但在有道之士看来,他这只手笼在一片灰光之下。这灰光非同寻常,内中绝无半分生机,似是与一切天道相背。无论是谁,下意识中都不愿意被这只手触到,虽然尚不清楚接触的后果将是什么。
这只手毫发无伤地穿过滔滔雷光,在罗真人喉上轻轻一点,就收了回去。在此之前,罗真人肤色己变成黑灰色,被这么轻轻一触,立时化成一蓬飞灰,随着山风消散得无影无踪。
纪若尘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晶莹如初,一点灰烬都未留下。当的一声,他背后飞旋的无主仙剑顿失灵性,掉落在地,随后啪的碎成了数十片。
“青衣?”纪若尘叫得有些犹豫。
空中六根飞舞的雷鞭正迅速回缩,化成根根青丝,重回那女孩秀发之中,一切归于平静。
唯一留下痕迹的是夜空中尚有十余颗雷珠浮游不定,但也早没了刚才吞没天地的气势,倒象是放大了百千倍的萤火虫,蓝白光芒忽闪了数下,逐一破灭,难以想象刚才真武观罗真人就是被它们炼化成灰,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纪若尘早己认出那些雷鞭就是青衣用过的混沌鞭。只是混沌鞭怎会有六根之多,且鞭上威力较初见时也要大过了数倍。而能够驾驭得了六根混沌鞭,顷刻间把一个有道真人化做灰烬,青衣此刻道行又怎是高深浑厚之类的词句可以形容?
六鞭齐至,就连罗真人也惟有束手待毙之局,纪若尘又焉能例外?
这还是当日那身中一箭,晕倒在他面前的小妖青衣吗?
收了混沌鞭的青衣看上去与昔日无异,她似乎并不知道纪若尘心中的疑虑,款款行来,携起他的手,道:“入坛吧,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凶险呢。”
望着这如水般的女孩,纪若尘心底暗叹,悄悄将一切疑惧放在了一旁,一如初见的那日。
“轰”的一声巨响,两人旁边一座木楼忽然倾塌,着火的断粱带着烈焰如火龙般向二人扑来。这种没有附加任何特殊效果的火焰当然对他们全无威胁。纪若尘本能地一侧身己挡在青衣身前,也不见他作势,火焰冲到面前一尺时就直直落地,悉数自行熄灭。纪若尘忽然想起,此时的青衣哪还需要他保护,不由苦笑一下。
忽然一个极高大的身影挟风带火冲出,右臂下挟着一根巨大钢管,左手提一名不知生死的真武观道士,腰间还挂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再配上足以惊龙恐象的面容,可谓杀气腾腾,凶焰四溢。他腋下挟着的钢管长一丈,径一尺,厚寸半,管口中闪耀着艳艳红光,一望可知必是件不简单的凶器。
龙象天君一自火中钻出,来不及看清眼前情景,即张口咆哮道:“是哪个龟儿子杂毛如此卑鄙无耻,胆敢暗中飞剑扎你家爷爷的屁股?!快给俺站出来,让你家祖爷爷一炮轰成两截儿!”
看着龙象天君腋下钢管,腰间人头,手中道士,纪若尘不禁有些愕然。以他的眼力,也看不出这根钢管能够有多大的威力。但这晚出乎意料的事实在太多了,龙象手中的钢管有些看不出来的奥妙也很正常,若没有奥妙才不正常。
看着龙象天君气急败坏的样子,青衣不禁扑嗤一笑。这声轻笑听在龙象天君耳中,可比什么九天霹雳要厉害得太多。他哇哇一声大叫,后跃数丈,这才张大双眼向前望去。看清面前站的真是青衣,当即换上笑脸,必恭必敬叫了声:“小姐。”
挟着巨大钢管的右臂还于百忙中掸了下沾灰的前襟。
他再向旁边一望,此时才看到了纪若尘。旋即,青衣与纪若尘携在一起的手落入眼帘,龙象天君登时目光如被火灼了般闪向一旁,扔下句“俺再去抓些杂毛来”,就落荒而逃。
纪若尘又是有气,又是好笑,更多的是无可奈何。青衣倒是泰然处之,携着纪若尘向己被烈焰包围的玄坛走去。
一入玄坛,立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布幔之外火焰熊熊,甚至波及布幔本身。布幔内却彷佛不受丝毫干扰,火舌仅在布幔表面吞吐,杏黄的幔面上满是一滩滩布料炭化的黑色,却诡异地没有任何焦卷,自然也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破损。
幔内则是一片阴森森的惨碧,不知碧光是从何而来,四处充斥着诡异的厉气。看坛内灵旖宝盖,黄布重坛,覆地的黄琉璃,围栏的白缦石,以及坛周色灯,坛心长明本命灯,都说明这是一处道家法坛,且法度森严,布置周谨,显然出自高人之手。远观这座山谷,也是充斥钟灵之气,何以此刻坛内却是如此异象?
重坛上传来沙沙声音,听上去如同春蚕食叶,坛中又多了三分凄厉。
章十一 做快乐事 上
纪若尘略一凝神四顾,重坛天圆地方,坛道做南斗六星分布,阵内生命气息跃动,浓郁得几欲凝固。南斗主生,阴极生阳,此阵又建于灵源之上,难怪这无尽生气被滋润得分外蓬勃。可惜物极必反,生气太过浓烈却无引导宣泄之途,近乎满溢,又被法阵拘在这小小空间中,已有变异之兆。
以纪若尘的术法造诣,即使这重坛上下十门做了些符箓、法印、令牌、招魂铃的布置,又如何放在眼中。他举步向坛上行去,所经之处,法器纷纷从中裂开、落地、碎成粉末,悄无一点声息。这看似煌煌大道的阵势护法怎会如此不济?
纪若尘心念方动,目光已把坛顶情形尽收眼底,不由道心微震,脚步一滞。身后的青衣则已是惊呼出声。
在那盏高高竖起的长明本命灯下设着五色香案,此刻五个香案上罩的案布皆是深紫色,早已无法辨识原本的颜色。本该高奉案几的香烛、法碟、供品翻落四处。一地狼藉。案几上代替供奉之物的是五名道士,或仰或俯,姿势各不相同。
五团通体墨绿的活物不断蠕动扭曲着,各自伏在一个道士身上,或捧头,或抱脚,或埋首胸俯之间,沙沙沙沙地啃食正欢!
那些香案上的布幔,正是被这些道士的血染成了紫色!
饶是青衣出自天刑山,见多了不亚于森罗地狱的诡异之相,此刻却也是小脸发白。不由自主贴紧纪若尘,手指紧紧摆住他的衣袖,小脸几欲全部埋入他的肩头,不敢直视眼前这片血腥。
二人一自坛顶现身,五团碧色活物同时停止了啃食,动作划一,齐刷刷抬头,望向二人。
活物的面目清晰地显露出来,竟是五个婴儿,如果忽略那诡异的肤色,眉目竟是十分清爽灵秀。此时的它们通体透明,透过墨绿色肌肤,可以看到体内全是不断翻腾涌动的浓浓的绿色体汁。汁液当中,一块块暗红色的肉块血团时隐时现,显然就是它们刚刚吞下去的东西。
这些婴孩分明口中无牙,然而那些道士几乎都有不同部位被啃了个干净,也不知它们是怎样将坚硬的骨头啃食吞咽下去的。正前方香案上的道士除了连着几缕筋丝的脑袋,连肋骨都没留下,背上片片肌肉摊在香案上,下面铺垫着可依稀看出原本盛装的衣袍块片。
它们身上惟一不同的色彩,就是那双呈琥珀色的眼睛。
五名婴孩与纪若尘对视片刻,眼中凶光渐炽,忽然间,他们同时抛开身下被啃去小半的道士,伊伊啊啊叫嚷着向二人扑来!它们身躯不大,又啃食了过多的血肉,嘴一张,就有一股股杂带着血块碎肉的墨绿体汁喷出!这些婴孩动作敏捷如豹,四肢着地,几下就窜到纪若尘身前,纷纷跃起扑上!
青衣虽道法一日千里,心性上仍多少与那个清澈如水的小妖无异,此时被眼前这番情景吓得缩在纪若尘身后,一动不敢动,压根忘记自己道行的高深,混沌鞭的霸道。
纪若尘素来百无禁忌,当下右手挥出,啪啪啪啪数声响过,己在五名婴孩的脑门上各拍一记。他动作如电,举手投足暗合天道玄妙,众婴孩全凭本能行事,根本无从闪避,有如一颗颗肉球,被打得撞向地面,又高高弹起,摔向了玄坛的另一端。
纪若尘向木楼行去,一边道:“这些药婴己与此坛系在一处,断不会出了法坛范围。走吧,去看看他们还能躲到哪去!”
这时的木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炽热如炉,举目望去皆是暗红火光,恍若末日来临。
正中香坛上供三清像,然而遥遥望去,摇弋的火光中三清像彷佛在诡异地笑着,齐齐望向香案之前。五名药婴纷纷扑向三清像,但每及半空,总是被一道无形屏障给挡了下来。它们不肯就此罢休,此起彼落,碰到屏障时纷纷喷出绿汁。绿汁一沾上屏障,立时冒出大团绿烟,貌似杳无一物的空中会有层晶莹的屏障现出隐约形状,如惊鸿一瞥。
药婴拼死攻击之下,护着三清神像屏障终于轰然碎裂。药婴精神大振,尖叫唳哮着扑上三清像,手脚并用,片刻间就将三清神像的袍服撕得粉碎。
三清像笑得更加诡异了,随着嘎嘎吱吱的关节活动声,纷纷低下头,望向下方的药婴。
袍服下面并非泥胎木身,而是血肉之躯!肉躯腹部高高隆起,肚皮近乎透明,可以清楚看到内中各有一个婴孩!
与药婴不同,这些婴孩双目暗红,肌肤则是惨淡的灰蓝色。
药婴们纷纷撕咬起三清神像的肉身,但三清肉身显然极为坚固,只在表面现出一道道白色的抓痕,毫无碎裂的迹象。眼看药婴们一时间也奈何不得三清神像,变故突起,三清腹中的婴孩忽然纷纷咧嘴,显出诡笑模样。它们蜷缩的四肢向外一张,立时撑破了肉身肚皮,伴随着大量血水,一一从三清肚腹中掉了出来。
五名药婴尖叫着纷纷扑上,八个婴孩登时撕咬成一团。
战局很快就分出胜负。
药婴虽然多了两个,却不是三清腹中破出的婴孩对手,转眼间就有三个药婴被咬住顶心,痛得吱吱乱叫。而另外两个药婴尽管各抓了一个敌手拼命撕咬,可是三清腹中出来的婴孩身躯坚固更是超乎想象,它们除了留下几片牙印爪痕外,再也没什么战果了。
战局如星火闪烁,快得不可思议。
等纪若尘与青衣走进木楼时,看到的是一片凌乱的香坛、东倒西歪的三清像,以及一个香坛上盘踞着的一只怪物。这只怪物长着一个硕大的头颅,上面居然挤着八张面孔!正中及左右三张面孔占据了头颅绝大部分地方,其余五张面孔都被挤到了角落里,表情痛苦不堪。
怪物身躯细长,分作了八节,看上去如同一只蜈蚣。它上半身密密麻麻地生着十六只手臂,下半身则长着八对小腿,共同撑起了身体。
看到纪若尘与青衣,怪物三张小嘴一齐张开,尖细的咆哮顿时充斥着整个空间,令人直欲掩耳。
怪物一发力,整个身体一跃数丈,凌空向纪若尘扑来。尚在半空中,居中的那张面孔就喷出一团红雾,当头向纪若尘罩下!
纪若尘不闪不避,伸左手迎向怪物。他掌心中旋即浮起一层层淡红色的符文,每当一层符文升起,怪物身上就会进出一团火光,被炸得上飞数尺。转眼间,已有十余团火光先后炸开,那怪物在空中翻翻滚滚,终于支撑不住,一声哀嚎,扑通一声栽倒在青衣旁边。
以掌代符乃是道德宗太微真人的绝技,所出道法威力较真正的符咒稍逊,能够以此法驭使的符咒也很有限,然而符咒施术速度快的优势仍存,又可不用依赖咒符。在两个道行相若的修道士斗法中,会用此法之士当然会占尽先机。因而此法才成为太微真人的独门秘术,至少需上清修为才能施展。
纪若尘玲珑心己现雏形,可越级运使许多道术,方能在此紧要关头用出此诀。
章十一 做快乐事 中
怪物身躯坚如金石,不畏打击,可是也如那些墨绿肌肤的药婴一般通体透明,可见它体内全是惨蓝药汁,连中十余记真火符后体内汁液如沸,显然也并非全不畏道法符咒。但它生性凶厉,一个翻滚就自地上跳起,三张婴孩面容扭曲,极是狰狞可怖。它一声长啸,又如闪电般向纪若尘扑来!
说来也怪,青衣就立在旁边,它却如视而不见,只向纪若尘狠扑。
纪若尘身形如魅,往往简简单单的一个跨步就可让过它的扑击,然后就是不计其数的冰箭、罡风、真火、殛雷在它身上爆开,炸得它东倒西歪。此怪初生未久,又并非天生善斗的怪物,除了口中会喷些毒雾外别无其它特殊异能,因此并不难对付,只是它躯体坚固,恢复力极为惊人,纪若尘又不想伤它性命,因此收拾起来也要一番麻烦。不过现在纪若尘有的是耐心,不急不忙地耗着它的力气。
它几番被打落在青衣身旁,但都对她视如不见,每次爬起来都直接冲向纪若尘。甚至有一次它摔在房间的另一端,青衣正正好好地挡在它扑向纪若尘的必经之路上,结果它长躯一扭绕过了青衣,又一次直奔纪若尘,就如和他有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一般。
纪若尘又气又好笑,无奈向青衣笑道:“这畜生怎么只向我来,难道知道我不会杀它不成?”
青衣耸了耸肩,示意不知。
就在此时,纪若尘忽然听到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响起:“这只畜生还有点灵性,当然知道谁是真正不能去惹的。”
纪若尘大吃一惊,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他慌忙定神守心,放出神识,整座木楼范围亦无所得,细索其源,难不成这声音出自眼前的怪物?可是话中内容又不象如此。
而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敢情那怪物是不敢动青衣,才尽往自己头上招呼的?
“难道我就那么好欺负?”纪若尘心中忿忿不平起来。
他原本就心志淡泊,视浮名如浮云,此时更如一潭止水,不生微澜。当日他宁可挨一记耳光也不与姬冰仙邀斗,谁知此刻却莫名其妙被这索不到来源的一句话轻易勾动心思。纪若尘当然知道青衣此刻真元道行远胜于己,但偏不愿在青衣面前示弱。
缠斗这么久,纪若尘己对这头怪物了解得七七八八,早想好了破敌之策。现在既然要找回面子,当然不会再对它客气,至于那躲在暗中发话的神秘人物,不妨等收拾了它之后再说。
当怪物再度扑来时,纪若尘胸中杀意升腾,双目刹那间化为青色。那怪物乍然正对上纪若尘的目光,惊得一声尖啸,竟直直自半空中摔落!
此时从阵外看过来,木楼在烈焰中岿然不动。而身处阵中之人,则是感到脚下地动山摇,天地几欲翻转。
种种变化,其实不过一弹指间。
“你来看,这三清像摆放的位置十分特别,并不依卦象方位,只是占据了地底灵气上冲之所。可见真武观建此玄坛的目的在于收集灵气、炼胎入药。三清腹中的婴孩才是主药,外面那五个药胎都不过是些药引罢了。”
纪若尘领着青衣,一边在木楼中漫步,一边指点评论着真武观此坛布设的优劣得失,神态轻松得如同非是身处战火纷飞的玄坛阵中,而是携着如水的她在江南春岸赏碧柳烟波一般悠闲,尽扫刚刚被怪物鄙视的窘迫。
青衣温婉如故,听着纪若尘滔滔不绝,偶尔插一两句话,总是恰到好处。
角落里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吱吱呀呀声,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生生破坏了这一刻的氛围。纪若尘转头一望,朗笑道:“你给我老实呆着吧,想脱身?那可是痴心妄想!若不是要拿你回山,早就用真火炼化了你!”
角落处,八个药婴合体而成的怪物蜷缩成一团伏在地上,小手小腿不住地抓刨着楼面,三张小脸涨成青紫色,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