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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尘缘-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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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风随性地靠坐在飞来石畔,右手伸在胸前,如虚捧一朵莲花。在他掌心上方有一团淡淡云气,云中景物变幻不定,仔细望去,可见沧海桑田、社稷更迭只在于呼息之间是瞬息间事。

吟风未抬眼望一望顾清,只淡然道:“你的氤氲紫气又有进境了,然你道心已乱。”

顾清分毫不肯收敛狂野的氤氲紫气,一字一句地道:“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吟风终抬头望了一望顾清,柔声道:“天书第四卷,斩缘,能断过去未来一切因果。”

氤氲紫气骤然大张,引动方圆数里内暗雷汹涌,然后一丝丝、一缕缕重归顾清身内。

顾清眼中又现万里山川,再不见半丝紫气。她平静得如刚刚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道:“你有七卷天书在胸,已与真仙无异,为何定要与一介凡人为难?你若杀了他也就罢了,又何苦借我之手,一剑斩了他的轮回?若你要追究西玄往事,婚姻之约,那也是我错在先,又与他何干?”

吟风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长身而起,轻叹道:“我既已重悟天书七卷,忆起了前尘往事,怎还会请将这些俗情放在心上?纵然当年是经他之手令我身殁,毁却我为今世渡劫所备的仙体、散去我大半功德,却又有何不可一笑置之?只是这一剑……我非斩不可!”

顾清剑眉一轩,道:“我不明白。”

吟风将右手托着的仙云送到顾清面前,道:“你且看看再说。”

仙云中情景变幻无方,刹那间已是千百个场景过去。有的是莫干峰坠入熊熊焰海,有的却是道德宗诸真人纵横天下,追杀天下群修,有紫微破关而出、一剑尽诛三千来犯之敌,也有吟风携百里天雷、纵横九州。其中另更有不少顾清在西玄山中、莫干峰上的往事。

顾清面上罕见地现出一线凝重来。她随吟风参修大道已有时日,自然认得吟风掌上这团玉胎仙云乃是卜算之道的巅峰,仙云一出,实实在在就是泄露天机了。当然运使仙云的代价自也不轻,仙云每一次变幻,消耗的皆是道行功德,而且若非是吟风,换了其它人来运使玉胎仙云,只怕起手时就引下天劫来了。

顾清天资之佳,实是当世罕见。她一望之下,即知何处不妥:“怎么不见纪若尘?”

这团仙云测算的是她的过去未来,其中既然有诸多西玄往事,却全然不见纪若尘的半丝痕迹,实是诡异。

吟风面落苦笑,道:“我运使玉胎仙云推算你的命机三日,都没有这纪若尘的分毫印记。然则用其它卦术则却可测出他的因果,只是不过每次卦象算出的结局皆有不同而已。清儿,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顾清当然明白。这玉胎仙云乃是通仙之人方能运使的占算卜卦之术,绝非这世间任何其它法门能够相提并论。仙云测不出纪若尘这个人来,其它的卦术又怎么可以?那些关于纪若尘的结果,显然是乱的不是真实。

顾清忽然想起一种可能,只是这答案实在太过意外,就以她的镇定,心下也隐隐有些骇然。

“又或许……”吟风如知道她心中所思般,缓缓地道:“这纪若尘实是一颗隐星?”

隐星?!

虽然心中已隐约预料到这个结果,听到吟风明明白白说出隐星二字,顾清仍是难以置信。天上万千星辰之中,诡秘难测的隐星历来是无解之谜。纵是那些上古星相大家,所遗著述中也是语焉不详。据传这些修为通玄的大家只有在临终弥留之际,灵觉大进之时,才能隐约感应到隐星存在。

以吟风之能,也无法确定纪若尘命格中是否对应着天上哪一颗隐星。

如若纪若尘命格真的上应星宿,且应的还是一颗隐星,那其实在这天地格局中,他实是要比应劫轮回的吟风顾清重要得多的人物存在。

顾清忽然间又想起一事,于是淡然道:“他被你一剑断了轮回,当然在仙云中无所显形了。”

吟风又是苦笑,默然片刻方道:“你既如是想,我自无话可说。焉知是先有蛋,抑或先有鸡呢?”

顾清已恢复宁定,径去飞来石顶冥思。

吟风散去掌心仙云,临渊默立,一双清朗的眼眸中流光溢动,然则心底却是一声叹息,忽然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不胜寒意:“纵是真仙又如何?神通愈大,制限限制愈多,唉!这一剑……这一剑斩的并不是他,斩的实是你的尘缘啊!”

天书第七卷,洞明,讲述的是勘破天机,洞悉过去未来因果轮回。当年吟风也不过略通一二,顾清更不曾领悟到多少。

是以她并不知晓命格中若是多了一颗隐星,其实意味着什么。

东海之滨,幽沼深处,时会传出一阵低沉的龙吟。本该是充满威严的龙吟此刻却是一分不甘、一分委屈和八分(炫)畏(书)惧(网)。

幽沼最深处的一个小岛上,正伏着那头蛮荒凶兽:碧甲冰螭龙。只是此刻这头凶龙被数根玄铁链绕体牢牢缚住,分毫也动弹不得。不过它的头是自由的,龙口也未被封上,在齿缝间分明有寒气在流动,鼻孔中也渗出丝丝寒雾。只是它虽然死盯着面前不过数丈外不住踱步的年轻人,却始终不敢将那名震天下的碧水霜雾喷出去。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你这蠢物,还敢逞凶?!”说话间,一名披狰狞铁甲的洪荒卫大步行来,重重一脚踏在龙头上。火花四溅中,碧甲冰螭龙足可穿金断石的龙角立刻弯了几根,满嘴的霜雾统统被踏回腹中,直胀得它龙睛大张几破框而出,颈上碧鳞片片竖起!

冰螭龙被踏了这一脚,再不敢作出丝毫逞凶相,老老实实伏在了地上。其实它对这洪荒卫的(炫)畏(书)惧(网),远不若面前的那个年轻人。作势咆哮,纯是维护一下自己凶兽的面子而已,就是再多修炼个一千年,它也断不敢向那年轻人喷出一口半丝碧水霜雾。虽然在擒拿它时只是几个洪荒卫出力,那年轻人根本就没动过手。

这年轻人一张脸俊美得有些妖异,不论怎么看,那气度风仪都该是修士中顶尖之选,但就是令人觉得妖。

那本应遍布春阳的脸,刻下却是笼着淡淡阴翳。散布四周的数名洪荒卫均默然不语,数百年来,他们从未看过他神色如此凝重。

他沉默地踱步,前所未有的懊恼悄然蔓延,胸口又积着令人无力的沉重。如今的局面,他实是不知该如何去挽回。七百年来,他何尝这么为难过?但这一次,他确是有些大意了。忽然,他心底又泛上一丝怒意,森然忖道:“或者就杀上青墟,却又如何?且让我来试试你们仙家手段!”

踩着碧甲冰螭龙的洪荒卫见他踱步似永无休止,终于咳嗽一声,道:“一大人,现下该怎么办?”

一猛然停步,沉吟不决,良久方缓缓道:“还是……不要惊扰小姐吧。”这几个字吐得艰涩,字字如有千钧之重。言罢,一袍袖一拂,几步已消失在云深雾浓处。

周围洪荒卫围了上来,向那踏着冰龙头的洪荒卫问道:“四队长,现在怎么办?”

四为难之极,苦思半天,仍不得要领,最终叹道:“这个……我也不知!你们且去歇息,我去探望一下小姐。”

临去之前,四望了一眼碧甲冰螭龙,忽然觉得萧瑟无边,黯然挥一挥手,道:“这头蠢物也算与他有点牵连,放了吧,唉!”

在一座寒气弥漫的地牢中央,正跪坐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她青丝高高挽起,肌肤若玉,精致到了极处的小脸漾着淡淡的光晕。她双手交叉握于胸前,双目垂帘,那如点朱的小嘴微微开闭,在不停地轻声祝祷着什么。

在她头顶上方垂着一条钟乳,慢慢地凝结出颗颗乳白色水珠,每一刻钟滴下一滴,在她面前的地面上绽开,立时化成刺骨寒气四散化开。

这间囚室现下的温度实则早冷过了比滴水成冰尚冷上几分的程度,但四壁上仍是挂满水珠,湿气浓重。只因这四壁上挂的水珠都是只有在北极冥海深处方能寻到的碧澜玄水,既使在万载玄冰上也不会凝结。而从那钟乳上滴下的,则是天下至阴至寒的玉髓真露。这真露既是至为珍稀的灵物,也是无解的剧毒,端看如何运用了。

她膝前摊开一卷竹简,随着祝祷声缓缓自行翻动。每翻开一幅竹简,就会飘起数个或数十个上古大篆,绕着她飞舞不定。而那些将被卷起的竹简上,则不断有文字落归原处。片刻之间,整卷竹简已翻过了一遍,露出卷首两个篆字:《轮回》。

见一卷已翻完,她张开双眼,道:“四队长,你来了。”

牢门外敛去全身气息的四一惊,干笑两声,道:“小姐灵觉果然无双,正是俺老四。”

女孩跪坐不动,身周的寒雾又浓了一些,道:“四队长,你既然有话,那就说了吧。”

四又是一惊,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直急得呼呼喘气,大团白雾自铁甲缝隙中喷出,已有些语无伦次:“这个……嗯,啊……他……”

女孩幽幽一叹,打断了四:“四队长,我……就不去见公子了。”

四愕然,默然,垂头离去。

能于顷刻间冻毙上古凶兽的寒雾已将女孩完全笼住。雾中的她安坐若水,两道晶泪自紧闭的眼角逸出,于腮角鬓边已化作缭绕雾气。

安静之后,是她的轻轻声祝地祷道:“惟愿佑我所我真心喜爱之人,一生喜乐平安。”

一点青莹自樱唇中浮出,飘飘荡荡,穿越了牢壁、寒岩、深海、夜空,消逝在那无尽的星空深处。

一卷《轮回》,于焉重开。

她重新翻开《轮回》,又开始默祷。才翻开几页,

章一 怎无言 上

“你说,这么多青鬼来自………………何方,又为何杀之不尽。”他仰天躺着,向上方的青莹问道。

青莹洒下七点莹辉,修补着他颈下的空洞,对他的问题全无反应。

他早已习惯了自言自语,继续向青莹道:“我总有所觉,若能知晓青鬼从何而来,距离勘破这个世界的秘奥也就不远,那时说不定也能知道你的来处呢。只是寻常青鬼还算易杀,那头青鬼皇怎地如此难以对付?算上这次,我已经被打回来七次了。”

说话之间,青莹已修补完他的身体,安静地浮在空中。

天边忽然青光一闪,又是一点青莹破空而至,遥遥向这方飞来。他站起,望着天外飞来的青莹,若有所思。

两点青莹行将合于一处,恍若互相感应,青芒大盛,映得他面容也是忽明忽暗。刹那间,他的意识好象突然附着于青芒,逆流而上反溯源头,直若青电划空,将茫茫黑暗破开一线,现出另一个世界来。

那里风卷狂沙,扑面袭来,每一颗细小的沙石都循自己独立的轨迹呼啸横飞,直有穿金洞石之力。透过风沙,隐约可见一座碧柱金梁的楼台,上面影影幢幢的坐了些人,正向这边指指点点。

风沙中一个瘦弱少年,正苦苦抵御风沙侵袭,只能勉强站立。恰在此时,对面一柄木剑带着森森青光,若风雷般迎面射来!那少年面露骇然,想要闪避,可木剑来得实在太快,眨眼间已到面前,哪有躲藏余地?看木剑来势,就要透体而过。

少年原本被风沙缠滞的动作突然变得灵动无比,一低头让过了当面木剑,几步闪到对面一个小道士身后,手中木剑轻飘飘敲在小道士后脑上。这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白驹过隙,瞬息间已逆转战局。

小道士软软倒地,青电划开的缝隙也徐徐合拢。

他静立,心内思潮起伏,波涛澎湃,反复回放着那如电光石火的瞬间。

“这就是纪若尘,也就是……我吗?”这个念头不可抑止地自意识最深处泛起。想起少年那有些惶然、有些茫然的面容,他即觉得心如铅坠,有如数十根沉重的锁链重重缠绕披挂,被捆扎得几乎透不气。

困局之下,他忽而怒意勃发,背后两双影翼猛然张开,冰寒气息一收一放之际,困锁住心神的无形枷锁已尽数粉碎!

“嘿!活得如此疲累,这真的曾经是我?”他细细地回味着方才心坠如铅的沉重,那是一种新鲜的感觉,但他并不喜欢。

他猛然长笑数声,仰天喝道:“何须理会从前那许多烂事!现下我想怎样,便是怎样!”他影翼一张,便向苍野深处飞去。

才飞出数里,他忽又折返回来,扬手挥出一团黑雾。黑雾下土石如有了灵性,翻涌而起,顷刻间宽大的坐板、雕花扶手、高高的靠背一一显现,赫然化做一张乌木雕纹八仙椅,椅前三尺,便是纪若尘三个大字。

八仙椅尚未成形,他已飞向苍野深处,话声穿破重重浓雾传来:

“这张椅子不错,我看那些老道们坐得挺稳的。待我先去斩了那碍眼的青鬼皇,再来试试它舒不舒服!”

青莹浮着,听着。

腾腾腾腾!他尽管没有实体,奔腾之际却气势冲宵,每一步踏落都似震得大地也在微微颤抖,背后贲张的影翼则令他速度倍增,在苍野上旁若无人地席卷而过。

似是被他跋扈嚣张的气势激怒,远处骤然响起一声咆哮!他听到咆哮,立即转个方向,片刻间已立在高逾五丈的青鬼皇前。

青鬼皇早被他接二连三的挑战惹得凶性大发,此刻一见他出现,立时伏低身体,蓄势待发,巨大的前爪不住刨着岩石,石屑火星四溅,通体泛起淡淡的黑气。显见下一刻,青鬼皇即会扑来!

面对着曾七次撕裂自己的青鬼皇,此时他随意立着,意态轻松地道:“我刚学会一式新招,正好拿你试试手。”

青鬼皇哪里听得懂他说什么,但已被他激得怒发如狂!狂吼声中,青鬼皇挟带着青色腥风,一跃十丈,当头扑下!

青鬼皇刚一跃起,他也动了!

起步刹那,他的滔天杀气忽然消得干干净净,高抬腿,轻落步,身形若有还无,如一缕轻烟,刹那间与青鬼皇错身而过!

青鬼皇厉吼不绝,庞大的身躯划空而过,随后势若万钧地摔落,在坚硬无比的岩面上犁出一条深沟,实在令人不得不佩服它身躯的坚韧。不过它一扑之后,就此萎顿于地,咆哮变成哀鸣,再也爬不起来。

他傲立苍野之上,望着伏地不起的青鬼皇,那幻化成巨爪的右手上抓着一颗斗大的青黑心脏。那颗心脏拼命搏动着,甚而不住试图跃起,想跳向青鬼皇的方向。但五条湛蓝丝线自他指尖透出,牢牢缚住了这颗活力惊人的心脏。

他行到青鬼皇身前,踢了踢它硕大的头颅,哂道:“看来这招挺好用的。我这人怕麻烦,实在懒得绕到你后面再下手。其实这样也好,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凝望着青鬼皇充满不甘的双眼,微笑,右手忽然握紧!五条湛蓝丝线变得锋利无比,将青鬼皇心脏切成数块。青鬼皇心脏猛然喷出丈许蓝焰,旋即收缩成一点蓝色星火,没入他体内。

他胸口处隐隐透出一点碧蓝,忽明忽暗,闪烁一阵后方才暗下。

他静立一刻,突然仰天长啸,声若龙吟,顷刻间传遍四野!啸声所过之处,万千青鬼均战栗不已,几不能站立。

他收拢影翼,身影闪动间,已回到了出发处,缓缓落座于那张八仙椅上。他换了几个姿势,又拍了拍扶手,方满意道:“这张椅子果然舒服,我喜欢!”

坐得舒服了之后,他缓缓抬手指向苍野深处,道:“你看,向那个方向走上五十里,有个地方挺适合放这张椅子的。我们,搬家。”

青莹静静伫立在他上方,轻辉一灭一明。

天上一日,人间千年。

龙象白虎二天君虽然身陷囹圄,却仍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这倒不是二天君卜算之道登峰造极,细探究竟,无它,嘴甜而已。

最初一日二天君很是领略了一番道德宗的刑名之道,不禁由衷感慨道德宗不愧是天下正宗,就连用刑之道都远超那些凶名远播的邪恶左道。才一柱香的功夫,道行还算深湛的二天君已然屈服,打算将光着屁股时候做的恶事都通通招了,无尽海主人的威权更是早抛之脑后。可那主审的道爷只是发了狠地用刑,却不给半点他们说话招供的机会。

这一日,二天君实实在在的度日如年。一日过去,二天君发觉自己还活着时,均自觉心境毅力道心统统晋了一阶。

因此,第二日,那面皮焦黄的枯瘦道人开始好整以暇地发问时,两天君如蒙大旱逢甘霖,立时和盘托出。哪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二天君猛然发现自已只记得从无尽海来,到道德宗来寻纪若尘,可是因何而来,却是忘了个干干净净。二天君已知那枯瘦道人道号云易,实是道行高深,手段高强的狠辣角色,当下心中惴惴。谁知云易也忽如变了一个人,未再动用苛刑,只是反复盘问,不断验证两人的回答。如是大半日,云易显是确信了二天君并未有意隐瞒,于是连用了十余项二天君根本叫不上名字的道法测试,终断定二天君已于昨日被人用大神通抹去部分记忆。

莫干峰上,道德宫中,除了八位真人,谁有这个本事在云易面前不着痕迹地抹去二天君记忆

有念于此,云易也就不再为难龙象白虎,只言道毁坏山门乃是大过,在得到诸真人明确法谕前,仍须关着他们。

但一日日过去,诸真人法谕却是迟迟不下,这一等可就没了尽头。这几天相处下来,龙象白虎与云易相处甚欢。除却奇形外貌外,二天君识大体,知进退,通明天下大势,又博闻强记,通古晓今,兴趣广泛,实是极佳的谈客。

白虎心计深沉,龙象貌似憨厚,两人相得益彰,又兼通察言观色之道,因此云易与他们越谈越是投机,三日之后,已引为知已。

二天君自云易处得知,近来道德宗处境已有些不妙。群修围攻西玄山,认真说来远不至动摇道德宗的根基。虽然围山的修士有七千余众,而道德宗本山弟子不过六百余人,相差以十倍计。但所谓兵贵精而不贵多,群修虽众,却良莠不齐,上下难以一心,又闲散惯了,远不及道德宗弟子道行精深。道德宗又占了地利之便,休说千年经营之下下莫干峰顶步步玄机,方寸乾坤,单是一个西玄无崖大阵就令群修无解。

道德宗先祖苦研广成子所遗道典,历数代而小有所成,于莫干峰上布下二座小阵,上应太极四象,下合八荒之道,作护观之用。其后辗转数百年,道德宗传承数十代,代代才俊之士穷毕生之力,以求完善这座护观大阵。千年之前,道德宗若虚真人横空出世,以惊世之姿,历五十年而道法大成。于行将飞升之际,若虚真人忽有所悟,于是借月缺之夜布下三件神器,又镇锁数头上古凶妖,借助其力,使护宫阵法与莫干峰融为一体,西玄无崖阵至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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