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志-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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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回头,却见那包教头又握着手腕站了起来,望着许仙,眸中露出刻骨仇恨,他横行乡里多年从未吃过什么大亏,却不想三两句话间就废了一只手。
周围的房门逐个打开,走出一个个面色苍白的老百姓。
包教头咆哮道:“谁敢让他们走了,老子绝不放过他。”那些百姓就像是被驱赶的羊群一般,纷纷上前将许仙三人围了起来,却畏畏缩缩的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包教头道:“把他们押到县衙里去!”
许仙稍稍有些意外:“县衙我正要去呢!”
在众多人的包围下,三人来到县衙门前,越过两座威武的石狮,不用敲鼓,县衙里已被惊觉升其堂来,有人高声喝道:“堂外何人喧哗?”
众百姓畏缩着不敢进去,止于门前,包教头却一下窜出人群,对着堂上之人扑倒在地,泣涕交流的道:“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
堂上之人面目白净,四十有余,留着两道鼠须,大惊道:“包捕头,你这是怎么了?”
包教头哭诉道:“县丞大人,这贼人路过本县,偷窃了我家的东西还不算,还将我打伤致残,请大人明察。”
这时候,许仙也走进堂中,只见衙役手持水火棍立在两边,却没料到那什么包教头竟然是什么捕头,听了他诬陷之言,只是微一冷笑,不置一词,只打量着县衙中的布置,仰头望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县丞正在皱眉的时候,忽见云嫣和白素贞走进来,只觉眼前一亮,满室生辉,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反而露出笑容来:“好,好,本大人一定给你做主!”猛地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见了本官竟敢不跪?”
“你又是何人 ?'…'”许仙抬眼一望,却见原本蹲伏包教头肩头的魔头,已然舍弃了包教头,跳到堂上之人身上,似乎能够感觉到这种威势的转变。唯有堂外那些百姓头顶上的惧魔头,从来不曾改变过。
“我乃本县县丞,大胆刁民,来人啊!给我打断他的狗腿,小心点,莫要伤了那两位美人。”
衙役凶神恶煞的扑上来,许仙一声冷笑,取出印信文书:“我乃本县县令,你这狗官还不快滚下来让座。”
县丞在一县之中的位置仅次于县令,属正八品的官衔,但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虚职,县令多半不需要这个分割自己权利之人,其实权未必及得上主簿功曹。但这安龙县中没有县令,自然就是县丞当家做主。
那几个衙役立刻止住脚步,丢下手中水火棍,跪倒在地,县令掌一县大权,特别是这种偏僻之地,抄家灭门都不在话下,堂外百姓更是纷纷跪倒在地。
县丞按着桌面站起身来,惊道:“你就是许仙?”
许仙道:“你敢直呼本县的名讳?”
出乎许仙的意料,县丞又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押了口茶水道:“许大人,您终于来了,可让下官好等,只是您怎么不早说一声,本官好前去迎接啊!”
许仙冷笑道:“你养的好铺头,他一上街,人人就要走避,竟敢诬陷本官,该当何罪?”
县丞道:“大人,他一个小小的捕头,怎么敢诬陷您呢?您一定是听错了吧!”
许仙怒道:“这么多人亲耳所听,你还要替他抵赖吗?”
“亲耳所听?”县丞问身旁一个捕快道:“你听到了吗?”
衙役答道:“大人,没有!”
县丞又提起一个:“你呢?”
“大人,我也没有!”
“那你们呢?”县丞高声问向门外百姓,却只得一片唯唯诺诺之言。
县丞走下堂来,轻慢的行了一礼:“许大人,他们都没听到,一定是您听错了!”将手一招:“请您上座!”
许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还没有自己肩膀高的县丞昂然与他对视,神情之中全无惧色,他便上堂入座,白素贞和云嫣不愿受众目所视,则折入堂后。
许仙道:“主簿何在?”
县丞依依不舍的望着那消失的倩影,慢悠悠的应道:“下官兼任主簿!”
许仙道:“那功曹何在?”
县丞道:“这下官便不知道了,您一路鞍马劳顿,何不先做休憩,这县衙里已经为您打扫干净了,不过无米无柴,恐怕您得自己想点办法。下官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您且记得,在下姓冯!”
竟不管许仙如何,撇袖而去,目视了那包教头一眼,那包教头连忙跟上,二人未到门前,百姓就做鸟兽散。
许仙让衙役们都退了下去,偌大的县衙里又静了下来唯留下许仙坐在堂上。
云嫣自堂后走出:“夫君,你在想什么呢?”
“我是想,在这地方,身为县令都如此憋闷,更何况寻常百姓呢?”许仙站起身来:“既然担当此任,总要有些作为才是。”
云嫣道:“夫君出手,定然马到成功。”
“祸首易诛,人心难改,此地百姓为心魔外魔所慑,仿佛身在梦魇中一般,此梦不醒,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可不是剑仙侠客,杀几个人了账,而是要行正大光明之道,以正视听。”
……
冯县丞与包教头二人来到城外,包教头怨毒的道:“鸟屎县令一个,竟敢如此猖狂,我非要叫他不得好死,他身边那两个娘们………”还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闭嘴!”
包教头被打的愣住,他身材健硕,又通晓武艺,但此时捂着脸望着矮小单薄的冯县丞,却诺诺不敢言声!
“此事还需大哥来定夺。”
二人来到离县城不远山坡上极显眼的地方,矗立着的一座城楼碉堡般的大宅子前,宅子数丈高的高墙上,有兵丁护卫来回巡逻。
锁链绞动闸门放下,二人越过一重重门户与天井,其中更有许多护卫,见到二人纷纷行礼,只是看着握着手腕的包教头,目光中有些惊奇。
直来到内院,太师椅上一个相貌同冯县丞有几分相似,却显得比冯县丞要儒雅许多,做文士打扮的人高坐在太师椅上。
第372章 夫人
冯县丞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大哥!”绝不比面对许仙时候的倨傲。那只魔头像是立刻有所察觉,就又飞到了他这大哥的头上。
冯县丞的大哥名曰冯之鸿,是真正的进士出身,宦海浮沉二十年将官做到了三品。后来辞官退隐,在这安龙县旁建起了一座大宅,平日里便是见了知府大人也是平起平坐,他这县丞的位置还是多亏了蒙这位的荫,是以不敢不敬。
“哦,他终于来了!”冯之鸿点了点头,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包教头:“你的手怎么了?”
包教头立刻哭天抹泪、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叙说了一遍。
“我是问称的手怎么?”冯之鸿眼睛一眯。
包教头浑身一颤,不敢言语。
“手废了,就不太适合当教头了吧!也不太适合当捕头。”
“大爷,我……我还行!”
“去到账上领二十两银子,找赵大夫医治一下吧!”
“谢谢冯老爷,谢谢冯老爷!”包教头连连叩首。
冯县丞道:“大哥,这许仙不是个善茬,肯定会找我们麻烦,要不要?”他将手做刀,用力一挥。
冯之鸿道:“他盛名在外,背景不浅,可不比那些倒霉的小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如此行事,我们要先礼后兵,以德服人。你发给他一封请柬去,今晚我要请他到府中饮酒赏月。”
“那也好,想必县衙里,还不曾开火呢!只是,大哥,他身旁有两个女子,实在、实在是!”冯县丞搓手谄笑着一脸的淫亵。
“两个女人而已,你没见过女人吗?”
“当然是见过,但却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比那知府夫人如何?”
“还要远胜,其中一个红衣女子艳光四射使人不能直视。而另一个白衣的,我只望了一眼就不敢再望了。”
冯之鸿也有些好奇起来,能让这色胆包天的弟弟说不能直视不敢再看,那还真是闻所未闻:“哦,如此佳人倒是要见一见,不过他在我手下做官以后有的是机会?”
冯县丞一笑,“大哥,那知府夫人怎么样了?大哥可曾上手。”
“还没有。”
“哼,她一个失势的犯官之妻,还当自己还是知府夫人吗?那陈伦惹怒了粱王爷,又不适于潘王爷,此生注定无法翻身了,大哥同她客气什么,直接用强便是。”
冯之鸿微微一笑道:“那是个贞洁烈妇,用强会把她逼死,而且这茶要细细的品才有味道,牛饮只得一时之快,反而失了趣味了。若是连这点趣味都没有,这山中岁月不嫌太过寂寞了吗?我有的是耐心,等着她自荐枕席的那一日。”
冯县丞笑道:“是啊,她两个孩子还在我们手中还怕她不就范吗?”
“你啊,就是太俗,不雅,不雅!书读的还是太少了,此生也就一个县丞而已了。”
冯县丞陪笑应是。
后院一座阁楼之中,桌上摆着山珍美味,旁边一个美貌妇人抱着两个孩子只是默默垂泪。若是许仙在此,定然可以一眼认出,这就是当初苏州知府陈伦的夫人。
一旁丫鬟劝道:“夫人,您吃一些吧,就是为了两个孩子也要活下去啊!”
冯之鸿推门进来:“夫人这是为何啊,难道嫌菜肴不合口味吗?”眼神在陈夫人身上打量了一圈,那绸缎之下的玲珑玉体让他怦然心动,恨不能立刻将之扑在床上,却又按捺心神,要的就是这种“求之不得”的感觉。
丫鬟知趣的退下。
陈夫人怒目而视:“你这恶贼,快快放我出去!”
“夫人何出此言,我是在救你啊!若是在那肮脏的采石场中,且不说损了夫人的花容月貌,两个孩子也难以存活,这连陈兄他也是同意的。”
“你若真的那么好心,为什么不救我家老爷!”
“陈伦他犯了国法,在下也实在是无法包庇啊,不过已经着人给他换了轻省的活儿,我同陈大人他一场相交,难道会害他不成?这不是,他还托我带了一封信给你。”冯之鸿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封。
陈夫人将信将疑的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这不可能!”手中白纸落地,其中写了“休书”二字,信中陈伦只怪自己不听她的劝,没有早早辞官,才落到这步田地拖累了她,只劝她另许良人,勿以他为念。
冯之鸿捡起“休书”一看,显出十分惊讶的神色:“陈兄好糊涂,谁人没有命舛之时,将来未必没有翻身之日,何以出此言论。”一边悄悄打量着陈夫人的反应,只见她面如死灰,怀中幼子也哇哇啼哭起来。
陈夫人连忙去哄,冯之鸿在一旁,百般抚慰,言极谦恭,但却如猫戏鼠,一方相谈之后,心怀大开而去。
来到门外。对丫鬟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丫鬟浑身一颤,想到冯之鸿派她来时候的话:“若是她寻死了,你就给她陪葬!”
……
许仙和云嫣来到县衙之后,却见小花园中,白素贞背着手,仰望湛蓝的天空,修长的脖颈形成一个微妙的弧度,她的身形在斜阳之下,显得极美。
“娘子,你在干什么?”
白素贞偏过头道:“官人,你还记得陈夫人吗?”
许仙不解道:“哪个陈夫人 ?'…'”
“就是在苏州的时候,那个向你问诊的知府夫人!”
“记得,不过听我姐姐说,陈伦好像因犯了什么事,而被流放了,不知她怎么样了?”
白素贞一指南面的山峰:“她现在就是在这里,那冯县丞还有一个哥哥,也不是好人。”
许仙奇道:“就在这里?你怎么知道?”
白素贞道:“我在听啊!现在城中有许多人在议论我们,他们都管冯县丞的哥哥叫做冯剥皮,果然是无恶不作,那位陈夫人就是被这冯剥皮困在宅中。”
许仙也运起天耳通,竖耳倾听,但听力的范围越大,杂音就越多,当他将听力覆及全城时,众多人声交织在一切,就再也听不清楚。
他知自己的天耳通修行还不够,得机会还要好好修炼一下。
不过却没想到,原来陈伦被流放岭南,竟然就在这附近,不过他曾受粱王之命,对自己有加害之心,后来事情不成,粱连身死,想必是受到了粱王迁怒,才有此祸。
许仙对他并无多少同情之心,但这知府夫人却是一片仁心,不能看她身陷狼窝虎穴,便欲动身前往冯府。
云嫣道:“云嫣,你不是要以人间之法来制裁他吗?”
许仙道:“那也不能见死不救。”他是凭着一身通天法力,想要更加游刃有余的来处理这些地方豪强,但也不会为手段方法所困,该用法力的时当然要用。
白素贞道:“官人不用着急,陈夫人目前并未危险,而冯府的请帖已在路上了,到时候再救也不迟。”
许仙道:“那样也好,今夜我便向他要人,若是他不答应,那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在县衙内转了一圈,四下里果然收拾的干净利落,布置的也甚为雅致。但不但没有茶米油盐,连被子也无一条,简直让人没法入住,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想去街上购买也买不到,还真是一个下马威啊,只是区区一个县丞,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云嫣道:“这样刚好,夫君,快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好好布置一下吧!”
许仙便从玉牌中取出许多食物还有生活用具,这还是云嫣怕吃不惯这里的饮食,用不惯这里的器皿,胡乱买了许多东西,全都塞了进去,此时果然用上了。
三人就忙碌起来,将这里布置妥当,云嫣对着装饰一新的房间,舒了一口气:“这也是我们的家了!”
白素贞含笑道:“等到安顿下来,就让青鸾、小青他们都来住,反正在哪修炼也没什么分别,敖璃的水系应该也能延伸到这里。不过,好像有点小了。”
云嫣打趣道:“夫君,我们跟着你,房子越住越小,你说这可怎么办!”天底下能比仇王府更大的宅邸没几座。
许仙道:“好好,不要急,等我修成天仙,开辟一方小世界给你们来住,比皇宫还大十倍!”
白素贞捋着发丝,轻笑道:“还是占了冯府的大宅子实际些!”
许仙道:“不要小瞧你家官人!”
“怎么会,为妻可是全心全意相信着官人的承诺。”白素贞将手按在胸口:“即便是那个我,也是一样。”
让许仙很是快慰,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又恢复了原装,典雅大度,温柔可亲,但隐隐的却又与过去有些不同,明明处在危机中心的她,却显得那么安然,这种安然不是假装出来的,而是从心底透出来,让他能够感觉的到,仿佛真的是在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
天色将晚之时,请柬送到,一顶轿子将许仙抬往冯府,在门前见到了这传说中的冯剥皮,出乎意料的风流儒雅,全不似冯县丞那般猥琐,一见许仙,极为热情的道:“在下冯之鸿,您就是许探花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快来请坐。”
冯之鸿把臂将许仙迎入花厅之内,“我对你可是仰慕已久,您且请看,好一个‘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许仙只见花厅中所悬挂的,都是自己的诗词,眼前之人欢喜崇敬的模样,绝对让人无法产生丝毫的恶感。
第373章 求救
许仙也不大懂打大极,玩什么官场的语言艺术,直言不讳道:“怎么不见令弟,今天可是好一个下马威,还有贵府的教头,亏得我懂点武艺,不然已经横死街头了。”
冯之鸿脸色一滞,没想到许仙如此的不知礼数,但又立刻恢复了笑颜:“劣弟不懂事,冲撞了大官人,我在这里给他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定然不会放在心上,我这有区区薄礼奉上,替他赔罪。”轻轻一击掌,便有下人奉上一只锦盒。
许仙接过锦盒,随手就打开,只见其中一块尺余长的玉如意,莹白剔透非常少见,他看了也不由觉得喜欢,准备拿回去给两位娇妻观赏一下。
让冯之鸿眼角又是一阵抽搐,哪有当面打开礼物的道理,心中嘲弄之余也松了口气,看来着许仙并非是油盐不进之辈,只要有贪心那便好办了,却哪里能够体会到如今许仙的心境。
“这都是小事,那什么包教头,可是亲口诬告本官,今日看在县丞大人的面子上,且放了他回去,但不出了这口恶气,念头实在不通达。”许仙将玉如意掂了掂,倒是了解了冯之鸿的心意,他们两兄弟前倨后恭,是为了让自己明白,在此做官离了他们玩不转,连一个衙役都调遣不动。现在则是给了台阶,拉自己跟他们在一口锅里吃饭。所食着何物,民脂民膏而已,一沾此物,就跟他们成了一丘之貉。
“你说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我这就让他过来领罪。”冯之鸿痛快的传下令去。
令许仙有些意外,他之所以放那包教头回去,一则是当时情势所限,二则是想找个发作的由头。他们若敢包庇,自然就能直接对付他们。反正武力问题,完全不用担心,他单手就能按死他们。如今既然肯将人交给自己,那就发挥古代官僚的权利,将之严刑拷打一番,不信他不说点什么,总能攀到这冯之鸿的身上。
如此以来,就能名正言顺审判他们,若是胡乱行事,县令上面还有知府乃至一众监察御史,与粱王更是结下死仇。轻松倒是轻松了,只是自己这县令怕是当不长,京中的潘玉又要替他烦恼。
冯之鸿将许仙引到高楼之上,此时月洒清辉,自此处能够俯瞰整座县城,自有一种古色古香的精致,只是小城的周围山重水复,与世隔绝,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同山外的世界相通。但山中不时有不知名的野兽嚎叫,山间升起白色的烟瘴,其中不知有多少险恶,怎容得凡人随意穿行呢?
楼台上置一小几,几碟小菜,一壶清酒,举杯对酌若非眼前之人,心思不正,便有一番妙趣。
冯之鸿谈吐清雅,竟是个一流的读书人,取经用典、吟风弄月、寻章摘句如数家珍。许仙若非过目不忘,几乎将典籍读了个遍,恐怕还无法与之对应。
冯之鸿道:“这里还嫌偏僻了,等到安顿下来,我们共赴府城,让年知府做东安排一桌酒席,为老弟你接风洗尘。”
许仙放下酒杯,干笑一下,果然是官官相护。
说话之间,管家上来报道:“老爷包教头服毒自尽了。”他双目低垂,语声平静,仿佛是说一件极寻常的事。
冯之鸿笑道:“算他还有些良知,自知冒犯了圣贤,不敢苟活于人世了,死得好,死得好!”
许仙一惊,没料到他对自己人也如此狠毒,还是说诈死,皱眉道:“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怎能如此轻蔑呢?”
“人命?这般粗鲁不文的草民,难道能与我们这些高雅之士相提并论吗?子曰: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正是此理。”冯之鸿笑着摇头:“许大官人,你可要去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