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刀-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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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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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和血
正月十五,风雪满长安。
灞桥边的枯柳已蒙上了晶莹的白雪。
肖无濑抱着剑,端坐在桥头,宛如一尊肃穆的石像。
狂风如刀,似要割裂他的脸。白雪如沙,似要将他湮没。
肖无濑没有动,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四个时辰了。
他已几乎变成了一个雪人,连眉毛上都已结起了冰花,可他没有感到冷。
他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那是复仇之火。
桥边有一家酒店,门前拴着一匹黑色的骏马。
掌柜的殷勤地为惟—一个客人端上酒,很想和他攀谈几句,可看那人一脸阴沉,只好讪讪地退到一边去打瞌睡。
这个惟一的客人身材高大魁梧,衣饰极其华美,看样子是个很有身份的人,他点的菜、要的酒也都很名贵。
掌柜的虽然闭着眼睛养神,心里却在暗暗地琢磨这个客人。掌柜的一生中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怪人,却也不得不认为,这个客人是最古怪的怪人。
他的岁数应该已经不小了,可居然连一点胡须都没有。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含混,似乎有意掩饰着他原来的嗓音。
他的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皮肤雪白泛青。他看人的时候,目光像刀一般锋利,像冰一般寒冷。
他的腰带上悬着的那柄刀,却又极其寒酸。刀鞘好像是铜制的,绿锈斑斑,看起来很不起眼。
他居然在这风雪天只穿着单薄的绸袍,而且也没有一点怕冷的意思。更令掌柜的奇怪的是,他穿的居然是件绿袍。
掌柜的觉得身上冷嗖嗖的,这个客人从头到脚都透出一股森然鬼气,令人生惧。
掌柜的睁开眼,偷偷看了看绿袍客人,却发现绿袍客人根本没在饮酒,而是看着窗外。
“难怪这么冷,原来他把窗户推开了。”掌柜的暗暗嘟囔着,却不敢说什么。
绿袍人突然转头,掌柜的吓得打了个寒噤,想笑一下,可又笑不出来。
绿袍人冷冷道:“那个人坐在桥头干什么?”
掌柜的颤声道:“不……不知道,他已经在桥头坐了整整……整整四个时辰了。”
绿袍人微微一点头。
掌柜的看看他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小老儿看他冻得很厉害,中午时曾端了碗酒给他,可他……”
绿袍人又点了点头。
掌柜的胆子大了些,开始微笑了:“依小老儿看,这人八成是个寻仇的江湖人。”
绿袍人目光一凝,掌柜的脖子一下又缩了回去。
铁骑在狂奔,搅动了满天飞雪。
七匹骏马,七名道装汉子,飞一般卷向灞桥。
肖无濑的瞳孔在急剧地收缩。
他抱着剑,缓缓站了起来,一袭粗布白袍在寒风中猎猎而抖。
他等的人来了。
绿袍人的目光中现出了惊讶。
“嵩阳七子?”
掌柜的听见他低声念出了这四个字,不由哆嗦了一下。
掌柜的虽不是武林中人,却从酒客的闲谈中知道不少武林掌故。他知道这“嵩阳七子”是高手中的高手,是嵩阳派的精英,是天下著名的剑客,同时也是人人称赞的“侠义英雄”。
那么,那个白袍的年轻人,竟会向嵩阳七子寻仇?
向“侠义英雄”们寻仇的人,是不是恶魔?是不是坏蛋?
掌柜的心里叹气,他知道武林中的善和恶,本来就很难说。
但他不希望那个年轻人死,虽然年轻人拒绝了他好心端去的酒,他还是隐隐有些喜欢那个年轻人。
他瞟瞟绿袍人,却发现绿袍人已在饮酒,神情也很冷漠,好像对桥头即将发生的凶杀一点也不感兴趣。
掌柜的并未怪他,掌柜的很清楚江湖人的心态,与己无关的事,江湖人一般都懒于理会,怕引火烧身。
这个绿袍人带着把破旧的锈刀,显然也是个江湖人。
掌柜的退到墙角,在火炉边坐下了,心里还是在叹息。
今天是正月十五,本是个团圆喜庆的日子,他不愿意看见有人流血。
铁骑猛然停住,停在了肖无濑面前,卷起的雪花打在了肖无濑的脸上、身上。
肖无濑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盯着为首的中年道土——
“嵩阳七子”中的老大,道号“玉阳子”的李天宝。
李天宝皱着眉头,冷叱道:“让开!”
肖无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后退了三步,慢慢拔出了剑。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而且带着轻微的颤抖:
“七位师兄,请下马拔剑。”
李天宝一怔,怒喝道:“你是谁?”
肖无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肖、无、濑!”
嵩阳七子的脸色全都变了,七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这个冻得脸色乌青的年轻人。
李天宝眼中的愤怒和震惊渐渐变成了狠毒,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另外六人也都大笑。
肖无濑深深吸了一口气,叱道:“拔剑!”
李天宝止住笑,鄙夷地道:“小师弟,你居然没有死,真是奇迹。”
肖无濑冷冷地道:“李天宝,别赖在马上,滚下来领死!”
李天宝微笑道:“就凭你?小师弟,你那两手剑法,也想复仇?算了吧!”
他飘然下马,傲然兀立在肖无濑面前。“你现在跪下求饶,或许我们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会留你一个全尸。”
另外六人也都下马拔剑,团团围住了肖无濑,七嘴八舌地道:
“肖无濑,你姐姐真够味儿!”
“十年了,那滋味我还忘不了,啧啧!”
……
听他们这些污言秽语,哪里像什么有道之人?
肖无濑惊天动地一声悲嘶,闪电般拔剑冲出。
雪飞,血溅。
嵩阳七子中的老七一声没吭,便已身首离异,鲜红的血喷溅在了白雪上,触目惊心。
李天宝惊得退了好几步,嗓音都变了:“六合阵!困住他。”
老七若未死,嵩阳七子就会以“七星剑阵”对付强敌。现在七子剩其六,自然只能变阵,好在他们平日训练有素,只微微一乱,便已站稳脚根。
六合阵一发动,肖无濑便已失去了攻击的机会。
他悲嘶着,疯狂地在阵中左冲右突。
漫天剑气,漫天风雪。
肖无濑的吼声撕裂人心。
掌柜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看着绿袍人,目光中竟已有了些许责难之色。
绿袍人仍在垂目饮酒,好像他是个聋子,听不见肖无濑的悲吼。
掌柜的走到窗边,却见六个道士正围攻那个年轻人,年轻人的白袍上已沾满了鲜血。
一声惨呼,一个道土倒飞丈外,倒在了雪地里,不动了。
“好!”掌柜的忍不住低声欢呼:“杀得好!”
但很快,那年轻人连着中了三剑,摇摇欲坠,掌柜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
灞桥上的剧斗仍未停息,掌柜的却已看不太清了。但他知道,那年轻人还没有倒下,还在拼命。
他突然转头,冲绿袍人大喝道:“你有刀,你为什么不去帮他?”
绿袍人冷冷盯着他,慢吞吞地道:“他还能支持片刻。”
掌柜的也不知从哪里生出巨大的勇气来,吼道:“你就看着他被人杀死?”
绿袍人瞪着他,半晌才悄然一叹,低声道:“他需要彻底地发泄一下……这样对他有好处。”
掌柜的刚想说话,眼前绿影一闪,已不见了绿袍人。
他扑到窗前,恰好看见了一道冷艳的寒光,耀眼惊心。
那是绿袍人的那柄“破刀”闪出的光华么?
第二章 柳如烟
虎山下,柳如烟。
淡淡的柳烟,掩映着青瓦白墙,小桥流水,柳林中芳草菲菲。一丛一丛不知名的深红浅红的野花悄悄地开着,无数山鸟正试着它们那闲置了一冬的歌喉。
春天结束了冬天的冷酷,春天象征着万物的复苏,春天欣欣向荣。
蛰伏的毒蛇,也已在花丛中蜿蜒游动。
如果能偷偷地欣赏一个独自呆着的女孩子,那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如果那个女孩子正处在花妍柳媚、峰浪蝶狂的环境中,就更有意思了。
独自呆着的女孩子没有羞涩、没有娇色、没有傲慢,没有故作正经。
虎山下,有一汪深潭,潭边有一形如玄龟的巨石,故名龟潭。
龟潭嵌在柳烟中,如美人明媚的眼。
柳林中有一条不成其为路的小径,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正蹦蹦跳跳地走着。
她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纤腰柔柔的。乌发流云般地纷披在她浑圆的肩上,落在她花骨朵般的胸脯上。
她的脸儿圆圆的,额上覆着刘海,眉心还有一点鲜红的吉祥痣,她的小嘴微微翘着,似在吻着这美妙怡人的春色。
是啊,这样的春日,这样的春色,她怎么能不爽心呢?
她的红绣鞋儿半没在柔软的芳草里,几只幼笋不时轻触着她美丽的足踝。
她无忧无虑,就像这三月的风,柔柔的,媚媚的,娇娇的,谁都喜欢。她若去拂一下柳丝,柳丝会漾起一串轻笑,她若去抚一下乳燕,乳燕会送她一串脆语,若是她对.一个老人微笑一下,只怕那老人马上就扔掉拐杖,年轻了四十岁。
女孩子的春天啊!
肖无濑隐在一丛高高的水竹后面,似乎已被眼前的春色迷住了,怔怔地盯着那个穿淡红衫儿的女孩子,一动不动。
平生第一次,他才发现,春天竟是如此美好。
平生第一次,他才知道,女孩子竟会如此动人。
过去的十年,他生活在仇恨中,生活在练功的激奋和痛苦中,生活在兄弟们的友爱中。他早已忘了世上还有女人,也忘了春天对一个人的意义。
他一直生活在冬天里,即使他爱笑爱闹爱胡说八道,那也只不过是在冬天里发生的事。
肖无濑的心中,有一种朦胧但又强烈的东西在疯狂地生长,他还没有意识到那种东西是什么,但他已被这个女孩子迷住了,不可抑止地着了魔。
他想转头看看绿袍人是否也被这个女孩子吸引住,却又一下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瞪着女孩子身后。
绿袍人什么时候绕到那里去了?
肖无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女孩子飞快地一转身,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绿袍佩刀大汉,正向自己走来。
女孩子的脸色变了,她感到一种森森的冷气,从绿袍人身上向自己迫来。
绿饱人神情漠然,似乎并没有看见她,他的目光也并不犀利,可女孩子就是觉得自己冷得厉害。
他的脸雪白泛青,透着一股诡异之气,加之他一身绿袍,更让女孩子想起了一种她极其厌恶的东西——竹叶青。
“竹叶青”是一种蛇,全身碧油油的,常蜿蜒于苍翠的竹林中,令人无法分辨,可一旦你被咬了一口,你就会知道它的厉害了。
这个女孩子并不怕“竹叶青”,她在七岁时就已开始杀蛇玩了。但她厌恶竹叶青,因为竹叶青的颜色看了让人心里发凉。
这个女孩子看见这个绿袍人,就像看见了一条竹叶青,她感到厌恶,心里发凉,但她并不怕他。
从她刚会走路,就有武林高手充任教习。她七岁开始习武,十一岁开始练剑,她是名震江南的虎山派掌门、号称”天南第一刀”的宋朝元的掌上明珠,她被南武林的人尊称为“玉观音”、“宋大小姐”。
她芳名宋沁,是“江南第一女侠”称号的当然拥有者。她手中的剑,曾会过不少武林名人、江湖豪客。她的武功颇得宋朝元真传,没有理由怕这个绿袍人。
宋沁戒备地盯着绿袍人,满面不屑地迎了上去。几丝垂下的柳枝儿拂过她的香肩,惬意地空中晃悠着。
她当然已注意到了绿袍人的佩刀。她的父亲和几个师见都是刀中高手,她自然也是评刀的大行家。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一把真正的宝刀,也许不比宋朝元的刀差。
他身上的那股诡异之气,是不是从这把刀中散发出来呢?
宋沁的手已渗出了冷汗。
绿袍人越走越近,宋沁的厌恶感也越来越强烈。她的右手已虚按在剑柄上,一有异常,这柄漂亮的短剑就会出手,刺向绿袍人。
可是绿袍人看来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只是路过这里吗?宋沁不知道。
相距还有一丈,宋沁站住了,紧盯着绿袍人的右肩。
“人要动,肩先动”,这个道理宋沁很小就明白了。
绿袍人仿佛这时候才看见她,脚下也微微一滞。
宋沁虽没有正视他的眼睛,却也已感觉到他异常寒冷的目光。
比冰还冷!
绿袍人转开了眼睛,慢慢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宋沁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他不是人,而真的是一条竹叶青。
宋沁并没有马上回身,也没有放松戒备,当她确认他已走远时,才悄悄嘘了口气,缓缓转身。只见芳草妻妻,柳烟迷离,早已不见了绿袍人的身影。
这个人是谁?
武林中有这一号人物吗?
他怎么出现在虎山脚下呢?
他与虎山派是友是敌?
……
这些问题,她本该拦住问个明白的,毕竟这里是虎山派的地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乱闯的。
可她只顾防备他,只顾压抑心中厌恶,居然连这些该问的东西都忘了。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他的武功最哪一派的?
他为什么有一柄稀世宝刀?
……
这些问题,我们的宋大小姐一个也回答不了。
但宋沁并不太沮丧,因为她知道,她父亲,南武林第一人宋朝元肯定能回答。
不一会儿,宋沁就忘了那个绿袍人。
在这么美妙的春日里,还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忘不了呢?
那边柳烟中,一角白袍闪了一下,倏地不见了。
宋沁的脸马上板了起来。
可细心的人只要稍一注意,就能发现她眼中的羞喜和嘴角的那一丝浅笑。
宋沁骂道:“小山子,你这不老实的坏小子,偷偷摸摸地看什么?还不快给我乖乖地滚过来!”
没有人应声。
宋沁真的生气了,好看的弯眉毛都竖了起来:“小山子,你要作死?你过不过来?再不过来,瞧我不老大耳刮子打你!”
柳烟寂然。
宋沁气冲冲地跑到刚才白影闪动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由更怒,一个旋身飘上了柳梢,四下一望,【{。。}提供umd;txt小说下载】仍是未见白袍人的影子。
宋沁怔住。
要知道白饱在碧柳间是极抢眼的,只要这附近几十丈内确有穿白袍的人,宋沁是一定会发现的。
她对自己的眼力有绝对的自信。
如果那白袍人真的是“小山子”,他只怕早就“乖乖”
地过来给宋大小姐赔小心,逗她脸红了。
那么,这个并非“小山子”的白袍人是谁?虎山上下,除了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小山子”,可没有人穿白袍啊?
这个白袍人能在转眼间从宋大小姐眼皮底下脱逃,他的轻功、机智岂非不可思议?
“小山子”或许有这份机智,但绝对没有这份轻功。
宋沁马上想起了方才遇到的那个诡异如蛇的绿袍人。
宋沁的心一下抽紧了。
再过三天,就是宋朝元的六十大寿,是不是会有人来找麻烦呢?
宋沁提气叫道:“穿白袍的朋友,请现身相见——”
远山隐隐传来了回声。
宋沁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火了:“躲躲闪闪的,算什么英雄好汉?阁下若还要脸走江湖,何不挺身一战?”
“那人”似乎就是要气气宋大小姐,居然一声没吭。
“莫非是我看错了,真的没人?”
宋沁在树梢上愣了一会儿,飘然下地。她想马上回山,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刚一转,宋大小姐就尖叫一声,活像见了鬼。
一个身穿粗布白袍的年轻人就站在她面前,微笑着打量着她。
他的嘴角翘翘的,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但他的脸却很有点红,眼神也很有点不自然,就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虽然被大人抓住了,却仍在故作镇静。
这个年轻人,当然就是肖无濒。
宋沁连着退了十几步才顿住,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你是什么人?”
她的脸色仍然很白,声音也有点颤抖。
肖无濑紧盯着她丰满的柔唇,微笑道:“我就是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然后他的脸就红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堵得厉害,说话很困难,声音自然也是怪怪的。
但他没有移开目光。
宋沁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肖无濑那神情,跟一只饿极了的狗看见一块肥肉时没什么两样,大露骨、太大胆、太放肆,太没有礼貌了。
宋沁已经十七岁了,她已是个妩媚动人,而且深知自己魅力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当然喜欢被男人看,而且绝对喜欢男人的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东西。
可要命的是,宋沁从未被人如此无礼地看过。
更何况这臭小子的态度很不好、口气很狂呢。
宋沁气得要命。
但她偏偏笑了,笑得又妩媚,又开心,笑得肖无濑心神俱醉。
她咬着嘴唇,俏皮地瞟了瞟他,甜甜地道:“你还没说出来,怎么能肯定我不知道呢?……好吧,我是主人,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宋,我叫宋沁。”
肖无濑的脸一下白了。他吃惊地瞪着宋沁,好像她不是那个迷死人的女孩子,而是个夜叉鬼。
他的声音已变得很冷很冷了:“原来是宋大侠的女公子,江南第一女侠,幸会,幸会!”
宋沁笑得更甜了:“什么‘江南第一’,不敢当的很!
那么,阁下是不是也该表明身份呢?”
肖无濑懒洋洋地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该表明自己的身份?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吧?”
宋沁格格娇笑道:“怎么没有这个必要呢?这里是虎山派的地盘,阁下难道不知吗?”
肖无濑讽刺地笑了笑,抬头看看虎山,道:“哦,这就是虎山?嗯,这个名字取得好。这座山看起来,倒是真像一只贪睡的大虫!”
“大虫”的意思也是虎,但经他这么一说,总让人觉得有点不是味儿,虎山派的人听了,肯定个个气个半死。
宋沁也实在笑不出来了。虽然她知道微笑比愤怒更能杀人,但已被肖无濑的狂妄气糊涂了。
女人善变,女人更善于做表面文章。可宋沁毕竟只有十七岁,她还很纯真,还没到总能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
宋沁的脸又沉了下来,冷笑道:“阁下竟敢对虎山派如此横加污辱,胆气不可谓不足。从阁下适才施展的轻功看,亦足可称雄武林。难道阁下竟不敢说出名字吗?想来阁下不会是鼠头蛇尾之辈吧?”
肖无濑正色道:“鼠头蛇尾之辈,并非武功一定不如人,就算在下是这种人如何?再说了,这里又不是皇家禁苑,怎么在下就不能逛一逛呢?若是在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