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造化-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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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却是自信摇头道:“师父,你也不知我的本事。我这双眼,白日里常看一千里路的吉凶。象那千里之内,蜻蜓儿展翅,我也看见,何期那匹大马,我就不见!”
三藏一听顿时哀叹起来道:“既是他吃了,我如何前进!可怜啊!这万水千山,怎生走得!”
说着话。唐僧不觉便泪如雨落。
孙悟空见他哭将起来,他心里烦闷,哪里还忍得住暴燥。发声喊道:“师父莫要这等脓包形么!你坐着,坐着!等老孙去寻着那厮,教他还我马匹便了。”
三藏却忙伸手扯住他道:“徒弟啊,你哪里去寻他?只怕他暗地里撺将出来,却不又连我都害了?那时节人马两亡,怎生是好!”
孙悟空闻得这话,越加嗔怒。就叫喊如雷道:“你忒不济,不济!又要马骑,又不放我去。似这般看着行李,坐到老罢!”
哏哏的吆喝,孙悟空正难息怒,只听得空中有人言语。叫道:“孙大圣莫恼。唐御弟休哭。我等是观音菩萨差来的一路神祗,特来暗中保取经者。”
那唐僧闻言,又惊又喜的慌忙起身礼拜。
孙悟空却是不客气的喝道:“你等是哪几个?可报名来,我好点卯。”
众神相视答道:“大圣,我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各各轮流值日听候。”
孙悟空点头指着他们喝道:“今日先从谁起?”
众揭谛道:“丁甲、功曹、伽蓝轮次。我五方揭谛,惟金头揭谛昼夜不离左右。”
孙悟空道:“既如此,不当值者且退。留下六丁神将与日值功曹和众揭谛保守着我师父。等老孙寻那涧中的孽龙,教他还我马来。”
众神恭敬遵令。三藏才放下心。坐在石崖之上,吩咐孙悟空仔细小心些。
孙悟空却是不耐摆手道:“师父,莫要啰嗦,只管宽心便是。”
好猴王,束一束绵布直裰,撩起虎皮裙子,揝着金箍铁棒,抖擞精神,径临涧壑,半云半雾的,在那水面上,高叫道:“泼泥鳅,还我马来,还我马来!”
却说那小白龙吃了三藏的白马,正伏在那涧底中间,潜灵养性。只听得有人叫骂索马,他按不住心中火发,急纵身跃浪翻波,跳将上来道:“你是哪里猴头?敢在这里夸此海口?”
孙悟空见了他,又听他的喝叫,顿时怒喝道!“休走!还我马来!”
说着,孙悟空便是轮起棍,劈头就打。那小白龙也是怒吼一声张牙舞爪来抓。他两个在涧边前这一场赌斗,果是骁雄。但见那:
龙舒利爪,猴举金箍。那个须垂白玉线,这个眼幌赤金灯。那个须下明珠喷彩雾,这个手中铁棒舞狂风。那个是迷爷娘的业子,这个是欺天将的妖精。他两个都因有难遭磨折,今要成功各显能。
来来往往,战罢多时,盘旋良久,那小白龙力软筋麻,不能抵敌,打一个转身,又撺于水内,深潜涧底,再不出头,被猴王骂詈不绝,他也只当耳聋听不到。
孙悟空水下本领不行,没奈何,只得回见三藏道:“师父,这条孽龙被老孙骂将出来,他与我赌斗多时,怯战而走,只躲在水中间,再不出来了。”
三藏忙问道:“你可问了,可是他吃了我的马?”
孙悟空一听顿时没好气道:“你看你说的话!不是他吃了,他还肯出来招声,与老孙犯对?”
三藏听他说得不客气,也是心中微微火气的道:“你前日打虎时,曾说有降龙伏虎的手段,今日如何便不能降他?”
却不知原来那猴子吃不得人急他,见三藏抢白了他这一句,他就瞪眼咬牙道:“不要说,不要说!等我与他再见个上下!”
这猴子拽开步,跳到涧边,使出那翻江搅海的神通,把一条鹰愁陡涧彻底澄清的水,搅得似那九曲黄河泛涨的波涛。
那小白龙躲在在深涧中,坐卧不宁,心中思想道:“这才是福无双降,祸不单行。我才脱了天条死难,来此不多时,便被那女娃搅扰得难以安宁,如今又撞着这般个泼魔,他来害我!”
你看他越思越恼,受不得屈气,咬着牙,跳将出去,骂道:“你是那里来的泼魔,这等欺我!”
孙悟空则喝道:“你莫管我那里不那里,你只还了马,我就饶你性命!”
小白龙气急道:“你的马是我吞下肚去,如何吐得出来!不还你,便待怎的!”
孙悟空不由冷喝道“不还马时看棍!只打杀你,偿了我马的性命便罢!”
他两个又在那山崖下苦斗。斗不数合,小龙委实难搪,只得按下心中火气咬牙将身一幌,变作一条水蛇儿,钻入草科中去了。
孙悟空拿着棍,赶上前来,拨草寻蛇,哪里还能看得到踪迹?急得他三尸神跳,七窍烟生,手中金箍棒向着地面一顿,即唤出当坊土地、本处山神,一齐来跪下行礼道:“山神土地来见。”
孙悟空当即喝道:“伸过孤拐来,各打五棍见面,与老孙散散心!”
二神一听顿时叩头哀告道:“望大圣方便,容小神诉告。”
孙悟空咬牙喝道:“你两个还要说什么?”
二神道:“大圣一向久困,小神不知几时出来,所以不曾接得,万望恕罪。”
见他们这般姿态,孙悟空也不好火发,只得道:“既如此,我且不打你。我问你:鹰愁涧里,是哪方来的怪龙?他怎么抢了我师父的白马吃了?”
二神道:“大圣自来不曾有师父,原来是个不伏天不伏地混元上真,如何得有什么师父的马来?”
孙悟空郁闷不耐的甩手道:“你等是也不知。我只为那诳上的勾当,整受了这五百年的苦难。今蒙观音菩萨劝善,着唐朝驾下真僧救出我来,教我跟他做徒弟,往西天去拜佛求经。因路过此处,失了我师父的白马。”
第六百零四章玉龙化马,菩萨赐鞍
二神听着孙悟空语气之中的不耐烦,不禁相视一眼忙道:“原来是如此。这涧中自来无邪,只是深陡宽阔,水光彻底澄清,鸦鹊不敢飞过,因水清照见自己的形影,便认做同群之鸟,往往身掷于水内,故名鹰愁陡涧。只是年前,观音菩萨因为寻访取经人去,救了一条玉龙,送他在此,教他等候那取经人,不许为非作歹。他只是饥了时,上岸来扑些鸟鹊吃,或是捉些獐鹿食用。不知他怎么无知,今日冲撞了大圣。”
孙悟空神色一动,旋即便是无奈道:“先一次,他还与老孙侮手,盘旋了几合。后一次,是老孙叫骂,他再不出,因此使了一个翻江搅海的法儿,搅混了他涧水,他就撺将上来,还要争持。不知老孙的棍重,他遮架不住,就变做一条水蛇,钻在草里。我赶来寻他,却无踪迹。”
土地忙道:“大圣不知,这条涧千万个孔窍相通,故此这波澜深远。想是此间也有一孔,他钻将下去。也不须大圣发怒,在此找寻,要擒此龙,只消请将观世音来,自然伏了。”
孙悟空见说,略微一想,便是唤山神土地同来见了三藏,具言前事。
三藏忍不住道:“若要去请菩萨,几时才得回来?让贫僧饥寒怎忍!”
话音未落,只听得暗空中有金头揭谛叫道:“大圣,不需劳您动身,小神走一趟,去请菩萨来也。”
暗骂唐僧只知道吃的孙悟空。闻言不由大喜,忙道:“有累!速去速去!”
那揭谛急纵云头,径直赶去南海。
孙悟空吩咐山神、土地守护师父。日值功曹去寻斋供,他又心有不甘的赶去涧边巡绕不题。
却说金头揭谛一驾云,早到了南海,按下祥光,直至落伽山紫竹林中,托那金甲诸天与惠岸使者转达,得见菩萨。
菩萨淡然道:“汝来何干?”
揭谛忙恭敬道:“启禀菩萨。唐僧在蛇盘山鹰愁陡涧失了马,急得孙大圣进退两难。及问本处土神,说是菩萨送在那里的孽龙吞了。那大圣着小神来告请菩萨降这孽龙,还他马匹。”
菩萨闻言点头道:“这厮本是西海敖钦之子。他为纵火烧了殿上明珠,他父告他忤逆,天庭上犯了死罪。是我亲见玉帝。讨他下来,教他与唐僧做个脚力。他怎么反吃了唐僧的马?这等说,等我去来。”
那菩萨降莲台,径离仙洞,与揭谛驾着祥光,过了南海而来。有诗为证,诗曰:
佛说蜜多三藏经,菩萨扬善满长城。摩诃妙语通天地。般若真言救鬼灵。
致使金蝉重脱壳,故令玄奘再修行。只因路阻鹰愁涧。龙子归真化马形。
那菩萨与揭谛,不多时到了蛇盘山。却在那半空里留住祥云,低头观看。只见孙悟空正在涧边叫骂。菩萨莞尔一笑,当即着揭谛唤他来。那揭谛按落云头,不经由三藏,直至涧边,对孙悟空道:“大圣!菩萨来也!”
孙悟空闻得,急纵云跳到空中,对观音菩萨怒声大叫道:“你这个七佛之师,慈悲的教主!你怎么生方法儿害我!”
菩萨喝道:“我把你这个大胆的马流,村愚的赤尻!我倒再三尽意,度得个取经人来,叮咛教他救你性命。你怎么不来谢我活命之恩,反来与我嚷闹?”
孙悟空不由哼了声道:“你弄得我好哩!你既放我出来,让我逍遥自在耍子便了,你前日在海上迎着我,伤了我几句,教我来尽心竭力,服侍唐僧便罢了。你怎么送他一顶花帽,哄我戴在头上受苦?把这个箍子长在老孙头上,又教他念一卷什么紧箍儿咒,着那老和尚念了又念,教我这头上疼了又疼,这不是你害我也?”
菩萨笑道:“你这猴子!你不遵教令,不受正果,若不如此拘系你,你又诳上欺天,知甚好歹!再似从前撞出祸来,有谁收管?须是得这个魔头,你才肯入我瑜伽之门路哩!”
孙悟空闷声道:“这桩事,作做是我的魔头罢,你怎么又把那有罪的孽龙,送在此处成精,教他吃了我师父的马匹?此又是纵放歹人为恶,太不善也!”
菩萨道:“那条龙,是我亲奏玉帝,讨他在此,专为求经人做个脚力。你想那东土来的凡马,怎历得这万水千山?怎到得那灵山佛地?须是得这个龙马,方才去得。”
孙悟空无奈嚷道:“象他这般惧怕老孙,潜躲不出,如之奈何?”
菩萨叫揭谛道:“你去涧边叫一声‘敖钦龙王玉龙三太子,你出来,有南海菩萨在此。’他就出来了。”
那揭谛领了命,忙去涧边叫了两遍。
那小龙翻波跳浪,跳出水来,变作一个人象,踏了云头,到空中对菩萨礼拜道:“向蒙菩萨解脱活命之恩,在此久等,更不闻取经人的音信。”
菩萨指着孙悟空道:“这不是取经人的大徒弟?”
小龙见了不禁道:“菩萨,这是我的对头。我昨日腹中饥馁,吃了他的马匹。他倚着有些力量,将我斗得力怯而回,又骂得我闭门不敢出来,他更不曾提着一个取经的字样。”
孙悟空郁闷道:“你又不曾问我姓甚名谁,我怎么就说?”
小龙道:“我不曾问你是那里来的泼魔?你嚷道:‘管什么那里不那里,只还我马来!’何曾说出半个唐字!”
菩萨点头道:“那猴头,专倚自强,那肯称赞别人?今番前去,还有归顺的哩,若问时,先提起取经的字来,却也不用劳心,自然拱伏。”
孙悟空听得心中不爽,只是闷闷应了。
菩萨上前。把那小龙的项下明珠摘了,将杨柳枝蘸出甘露,往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仙气,喝声叫:“变!”
那龙即变做他原来的马匹毛片,又将言语吩咐道:“你须用心了还业障,功成后,超越凡龙,还你个金身正果。”
那小龙口衔着横骨不能言语,微微点头。心心领诺。
菩萨叫悟空领他去见三藏,随即道:“我回海上去也。”
孙悟空上前拦住菩萨不放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西方路这等崎岖。保这个凡僧,几时得到?似这等多磨多折,老孙的性命也难全,如何成得什么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菩萨道:“你当年未成人道。且肯尽心修悟;你今日脱了天灾,怎么倒生懒惰?我门中以寂灭成真,须是要信心正果。假若到了那伤身苦磨之处,我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十分再到那难脱之际,我也亲来救你。你过来,我再赠你一般本事。”
菩萨将杨柳叶儿摘下三个,放在行者的脑后。喝声:“变!”
那三个柳叶当即变做三根救命的毫毛,菩萨吩咐他:“若到那无济无主的时节。可以随机应变,救得你急苦之灾。”
孙悟空闻了这许多好言,这才勉强服软,应声谢了菩萨。
那菩萨香风绕绕,彩雾飘飘,径转普陀而去。
孙悟空这才按落云头,揪着那龙马的顶鬃,来见三藏道:“师父,马有了!”
三藏一见顿时大喜道:“徒弟,这马怎么比前反肥盛了些?在何处寻着的?”
孙悟空见唐僧那高兴的样子暗暗撇嘴道:“师父,你还在做梦哩!却才是金头揭谛请了菩萨来,把那涧里龙化作我们的白马。其毛片相同,只是少了鞍辔,着老孙揪将来也。”
三藏大惊忙问道:“菩萨何在?待我去拜谢她。”
孙悟空不由道:“菩萨此时已到南海,不耐烦矣。”
三藏就撮土焚香,望南礼拜,拜罢,起身即与孙悟空收拾前进。
孙悟空喝退了山神土地,吩咐了揭谛功曹,却请师父上马。三藏忙道:“那无鞍辔的马,怎生骑得?且待寻船渡过涧去,再作区处。”
孙悟空心中暗暗郁闷道:“这个师父好不知时务!这个旷野山中,船从何来?这匹马,他在此久住,必知水势,就骑着他做个船儿过去罢。”
三藏无奈,只得依言,跨了刬马。孙悟空挑着行囊,相陪一起到了涧边。
只见那上流头,有一个渔翁,撑着一个枯木的筏子,顺流而下。孙悟空见了一愣,转而便是忙用手招呼道:“那老渔,你来,你来。我是东土取经去的,我师父到此难过,你来渡他一渡。”
渔翁闻言,即忙撑拢。孙悟空请师父下了马,扶持左右。三藏上了筏子,揪上马匹,安了行李。那老渔撑开筏子,如风似箭,不觉的过了鹰愁陡涧,上了西岸。
三藏教孙悟空解开包袱,取出大唐的几文钱钞,送与老渔。老渔把筏子一篙撑开道:“不要钱,不要钱。”
话音落下,那筏子便已经向中流渺渺茫茫而去。
三藏甚不过意,只管合掌称谢。
孙悟空见状不禁道:“师父休致意了。你不认得他?他是此涧里的水神。不曾来接得我老孙,老孙还要打他哩。只如今免打就彀了他的,怎敢要钱!”
那唐僧闻言也似信不信,只得又跨着刬马,随着孙悟空,径投大路,奔西而去。这正是:广大真如登彼岸,诚心了性上灵山。
待得他们走后鹰愁涧旁山崖之上的虚空微微扭曲,两道身影便是显现而出,正是杨蛟和女娃二人。
“哼!那条臭龙,跟着我难道比不上跟着一个凡僧做脚力强?真是活该!”女娃有些愤愤的道。
杨蛟则是摇头一笑道:“他此番的磨砺,却也是会有不小收获的。”
“当个脚力能有什么大收获?”女娃有些不信。
杨蛟则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再说唐僧师徒一路前进,不觉的红日沉西,天光渐晚,但见:
淡云撩乱。山月昏蒙。满天霜色生寒,四面风声透体。孤鸟去时苍渚阔,落霞明处远山低。疏林千树吼。空岭独猿啼。长途不见行人迹,万里归舟入夜时。
三藏在马上遥观,忽见路旁一座庄院。三藏不禁道:“悟空,前面有人家,可以借宿,明早再行。”
孙悟空抬头看见便道:“师父,不是人家庄院。”
三藏皱眉疑惑道:“如何不是?”
孙悟空忙道:“人家庄院。却没飞鱼稳兽之脊,这断是个庙宇庵院。”
师徒说着话,早已到了门首。三藏下了马。只见那门上有三个大字,乃“里社祠”,好奇看了看便点头入门里。那里边有一个老者,顶挂着数珠儿。合掌来迎。叫声:“长老请坐。”
三藏慌忙答礼,上殿去参拜了圣象,那老者即呼童子献茶。茶罢,三藏问老者道:“此庙何为‘里社’?”
老者含笑解释道:“长老不知,敝处乃西番哈飞国界。这庙后有一庄人家,共发虔心,立此庙宇。里者,乃一乡里地;社者。乃一社土神。每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各办三牲花果。来此祭社,以保四时清吉、五谷丰登、六畜茂盛故也。”
三藏闻言,不禁含笑点头夸赞:“正是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我那里人家,更无此善。”
老者却好奇问道:“长老仙乡是何处?”
三藏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国奉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的。路过宝坊,天色将晚,特投圣祠,告宿一宵,天光即行。”
那老者闻言十分欢喜,道了几声失迎,又叫童子办饭。三藏吃毕谢了。孙悟空的眼尖,见他房檐下,有一条搭衣的绳子,走将去,一把扯断,将马脚系住。那老者见状不由笑道:“这马是哪里偷来的?”
孙悟空闻言顿时怒道:“你那老头子,说话不知高低!我们是拜佛的圣僧,又怎会偷马?”
老儿笑道:“不是偷的,如何没有鞍辔缰绳,却来扯断我晒衣的索子?”
三藏陪礼道:“这个顽皮,只是性燥。你要拴马,好生问老人家讨条绳子,如何就扯断他的衣索?老先生休怪,休怪。我这马,实不瞒你说,不是偷的。昨日东来,至鹰愁陡涧,原有骑的一匹白马,鞍辔俱全。不期那涧里有条孽龙,在彼成精,他把我的马连鞍辔一口吞之。幸亏我徒弟有些本事,又感得观音菩萨来涧边擒住那龙,教他就变做我原骑的白马,毛片俱同,驮我上西天拜佛。今此过涧,未经一日,却到了老先的圣祠,还不曾置得鞍辔哩。”
那老者恍然一笑道:“长老休怪,我老汉作笑耍子,谁知你高徒认真。我小时也有几个村钱,也好骑匹骏马,只因累岁屯屮,遭丧失火,到此没了下梢,故充为庙祝,侍奉香火。幸亏这后庄施主家募化度日。我那里倒还有一副鞍辔,是我平日心爱之物,就是这等贫穷,也不曾舍得卖了。才听老师父之言,菩萨尚且救护,神龙教他化马驮你,我老汉却不能少有周济,明日将那鞍辔取来,愿送老师父,扣背前去,乞为笑纳。”
三藏闻言,称谢不尽。早又见童子拿出晚斋。斋罢,掌上灯,安了铺,各各寝歇。
至次早,孙悟空起来便道:“师父,那庙祝老儿,昨晚许我们鞍辔,问他要,不要饶他。”
“你这猴头,这般计较!我们出家之人,岂可如此贪心!”唐僧忍不住道。
说未了,只见那老儿,果擎着一副鞍辔、衬屉缰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