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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殊途志-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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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那黑白色的镇魔殿突然发了疯一般拼命向上……向上……直到白寂偊站立的黑白玉石殿前广场也开始摇摇晃晃!可以想见,这宫殿冲破了禁制的禁锢,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感受过的自由滋味触手可及,它又怎么不急切不激动不疯狂?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三十二章 囚徒

第三十二章  囚徒

宫殿里,似乎有人在高声狂笑。又放声痛哭

白寂偊无法站稳,玉石地砖晃动得厉害,她一次又一次跌倒,再一次又一次站起,她害怕自己被震出玉石地面——它已经随着宫殿一起脱离湖底了,在水中拖曳出无数牵扯不断的水藻泥石!

原来,为宫殿筑基的这些玉石是如此的方正庞大,每一块的形状大小都一模一样,它们垒起了坚固不可损毁的地基,托起了黑白色的镇魔殿。

因为包裹小蛮的光茧丝毫也不受剧烈震动影响,生了根一般,牢牢粘在了玉石地砖上,所以白寂偊也不能滚到水中去。

她的手指深深扣在了玉石中,血花刚冒出来便被无时不在的震动甩到了流水中,指尖钻心般疼。她用尽全力紧紧贴在了地面,但仍然被莫大的力量不时抛起又狠狠摔下……不是一般得让人痛苦——这种无力的感觉。

宫殿上升的速度又加快了,它越来越迫不及待,它渴望阳光照耀的温暖,盼望清风拂体时的舒爽,期望细雨淅沥时的浪漫多情。很多很多,它心中的希望在这一瞬间全部暴发出来。催促它不断地向上、向上、再向上!

带着玉石地基向着湖面以上自由世界进发的宫殿,看上去像个小岛,等它终于彻底地暴露在空气中之后,更像了。

飘浮在水面上,它神奇地飘浮在号称连最轻盈的羽毛也同样沉入湖底的弱水天湖上!这种不可理喻、无法解释的现象让白寂偊愕然,更令她惊奇的是,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从宫殿里居然飘出一团色彩斑驳的影子,有些像人。

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甚至这些根本就不能叫做人,因为他们没有实体,像团雾霭更胜过像人,似乎一阵轻风便能把他们刮到天边去不再回来。

这团人影猛然发出了如厉枭般的鬼叫,在溶溶月色里,斑驳人影忽长忽短,忽圆忽扁,若隐若现,格**森可怖。白寂偊往小蛮那边靠了靠,她感觉到了无比阴郁的气息,在琼华月髓的身边,她觉得很安全。

斑驳人影号叫了半响,戛然而止。白寂偊强装镇定,远远地看着他们,蓦然额上滴下汗来,那些人影……似乎盯住了她,像盯住了猎物,扑天盖地的凶厉阴森让她心头一窒。几乎再不能站稳身体。

他们的目光中饱含着不知积压了多少年的怨憎仇恨,此时不用加以酝酿,便能暴发出足以惊天动地的狂暴威能!

白寂偊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团极其阴冷寒凉的气息袭过,便已经在空中欣赏天湖风光了……假如她还能在就要夺命的伤势中保持头脑清醒。内脏大出血了吧……她冷静地判断。

八道元力光球早已闪现,若非有它们的庇佑,白寂偊早在斑驳人影的毒手中香消玉殒,饶是如此,她受的伤仍是极重。八道元力光球因为抵挡了大部分伤害,回到了她体内,她能感觉得到,它们和自己一样虚弱。

从高天摔到一棵参天大树上,在枝枝蔓蔓的抽打中直坠落地,白寂偊仿佛又一次跳下万寿山云顶,这让她神智迷糊。旧伤未全愈,又添新的重伤,她的身体再强悍,也受不了这般凶虐的折腾,差点罢工散架,已经有多处骨折了。

白寂偊以为自己昏迷了几千年,其实不过数十息。她脑中响着警钟。不断提醒自己绝不能在分不清情势之时昏迷过去。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召唤出银月梅花扣,用那尖锐无边的扣沿扎在了一处穴道上。

锐痛过后,果然清醒。白寂偊无暇去细思,这种重伤疼痛之时能令自己清醒的刺穴之法为何福至心灵地现于脑海?

她强撑着,大口大口呼吸,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疼得冷汗乱流。好在,第二波袭击并未到来。那些斑驳人影为何要攻击自己?

难道……小蛮!白寂偊大急,眼睛涨痛,似乎就要流下泪来。他们的目标定是小蛮……他们怎么知道小蛮是曾经看守过他们的蹈火金阳猊的后代?

白寂偊不顾一切地在森林里狂奔,过重的伤势让她的木行感知能力大大下降,她不时陷入没膝的积叶里,或者被绊倒在地。

等她从树林中出来,身上又多了许多外伤,鲜血渐渐濡湿了迷彩服。她已经连续四次使用刺穴手法才能继续保持稍微清楚的神智了。

她扑到湖边,绝望地发现离宫殿小岛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小蛮……她厉声嘶喊,小蛮的不安与惊恐化作一声又一声暴怒的咆哮响在她心头。那团斑驳人影像凶厉的旋风,正围绕着银蓝色的光茧飞快的盘旋!

怎么办?小蛮……看似态度强硬的小蛮,其实小心灵里正在不停地呻吟,它在喊疼!白寂偊急得团团乱转,脑子一阵糊涂一阵清楚。她没有发现,她飞快地跑到湖畔时,脚下踩着的那些软软的奇怪物事是什么。

地上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白寂偊的脚踝,一个微弱、几不可闻的声音重复了好几次,才唤回了她的心神。白寂偊失魂落魄地低头一看,大惊:“藻兼!”

正是可怜的十星灵兽王。藻兼看上去比白寂偊好不了多少,亦是狼狈万分,但白寂偊知道。他的情况一定要好过自己。她这时才环顾四周,看见了躺了一地的人们,以及那些被人们禁锢的灵兽,也不知是死是活。

藻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却又被激切紧张的白寂偊一把抓住,差点又摔倒。

“带我过去,快点,小蛮有危 3ǔωω。cōm险啊!”白寂偊拖着藻兼往湖里走,力气大得让十星灵兽王也呲牙咧嘴。

藻兼没有多话,看了看距离,揽住白寂偊的腰,纵然隔着衣服还能感觉温腻软滑。丑丑的灵兽王脸上立时飞过几朵红云,还来不及掩饰羞涩,他心中一惊,侧头瞟了眼手指粘着的黏湿液体。藻兼大骇,他已经看出白寂偊受了不轻的伤,但只怕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心蓦然疼痛起来。

白寂偊见藻兼突然怔住,跳脚发急大吼:“快点,你快点啊,小蛮……”她的泪终于忍不住唰唰流了下来,小蛮已经只知道呜呜哭泣了,它是骄傲的蹈火金阳猊呀。是怎样的伤痛才能让它变得如此软弱?!

藻兼垂首,正好看见白寂偊不住颤抖的睫毛下那滚滚而落的两行泪水,看见她惨白的脸庞上却有极不正常的两抹酡红,也看见她因为焦急而咬出齿痕的嘴唇。

他似乎没有听见白寂偊的怒吼,像做梦一般,居然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娇靥,指尖似乎激发出了电光火花,让他整个人都酥了。

急怒攻心的白寂偊不曾注意他的异样,猛然一把拍掉他的手,用力过猛,居然“咔嚓”一声脆响。生生拍断他一根手指。

藻兼“啊”一声清醒,却反而放开了她,深深望了她一眼,轻声道:“我去!”

不待白寂偊出声反对,他身形闪动,晃了两晃,已经到了宫殿小岛上。然而,他虽比白寂偊强得多,但在那团斑驳人影形成的凶恶狂风面前,却仍然像手无寸铁的孩童与全副武装的成人。

白寂偊瞪大眼,看见藻兼一次又一次被那团斑驳人影击飞,却无比顽强地怒吼着冲过去,一次比一次摔得远。好在,斑驳人影虽然重伤了他,却并不想要他的命,可被藻兼这番骚扰,斑驳人影已经很不耐烦了。或许在下一次,就会取他的小命。

果然是镇魔殿呢!白寂偊失神地看着,她已经没有力气为藻兼大声地鼓劲加油,以及不住安慰几近奄奄一息的小蛮。好吧,如果要死,就死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一起死好了!

从她瘦削身体里流下的鲜血将她身旁的湖石全都染红,流淌积聚在一个小坑里,鲜红夺目得恍如无暇红宝石。在又一次感觉要昏迷前,她又使用刺穴方法……无用功,她的意识渐渐在天湖湖面飘摇,似乎能看见小蛮凄迷的眼神和听到藻兼惊惶地吼叫。

我要先走了,不好意思,呃……我也不想的。活着多好呢,我知道的!可是我伤得太重了,我的血好像都要流光啦,感觉好冷哦!

藻兼……你救不了小蛮,快逃吧。有我陪着小蛮,它不孤单,我也不孤单。咦……我看见的这些是什么?好……熟悉呢!嗯……这好像……是一场大地震呀?!唉……这个人看上去眼熟极了。她是谁……她脖子上挂的这个……让我想想……可惜,我没时间了,我来不及去想了……月徊……月徊……永别了白寂偊昏死过去,垂在湖水中的手脚渐渐冰凉。

虚空,似乎有谁轻轻地叹息一声,怜悯中或许还带着那么一星半点的奇异感喟,这悠悠的声音远在天边,却又无比清晰地响在了白寂偊耳旁。

不久之后,遥遥的天际,在明亮的银月旁边,忽然出现了一颗无比璀璨的紫色大星,它闪烁着夺目的光华,无比迅疾地急坠向湖面。

这颗紫色大星越来越靠近天湖了,蓦然暴发出强光,便是银月也要为之侧目。宫殿小岛上又一次拖着伤残身躯准备再一次无力进攻的藻兼,以及正疯狂攻击光茧的那团斑驳人影,在这有如小太阳般炽亮的深紫光华面前,所有动作都戛然而止。

斑驳人影暴叫出声,突地散成四道光线——金、灰、褐、五彩,向各处急急飞散。然而,在这颗明亮至极的紫星照耀下,{炫}根本无所遁形。{书}更可悲的是,{网}他们似乎不能脱离这宫殿小岛的范围,无法逃上岸去。

于是,他们只能被紫星射出的、如剑芒一般的亮光无情地追逐着、斩劈着,惶惶有如丧家之犬,发出一声又一声绝望、怨憎、不甘的尖厉惨嚎!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三十三章 紫筠天君

第三十三章   紫筠天君

呜……头好痛……被驴踢了吧……呸!

嗯……眼睛睁不开……糨糊糊住了哦……嗐!

呃……谁在吹笛子。这样好听……他是谁?

白寂偊揉着脑袋坐起身,扭了扭脖子,一睁眼便看见了远处盘膝侧坐于一处残壁旁正敛眉横笛的陌生男子。僧侣?她死命盯了几眼,确认自己没有花眼,一皱眉,这人哪来的?

僧人微垂的光头在月光下泛着如玉般温润的色泽,白寂偊承认,这是她见过的颜色最美丽的光头。他穿着一袭顺贴无比的月白僧衣,僧袍在小风吹拂中轻轻飘摆,以某人毒辣的眼光,这人身材着实不错……可惜了,为嘛要出家?眼光一转,她瞥见僧袍的左下方,绣有几枝紫光盈盈的竹节,心里不由一动。

咦……怎么……怎么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了?!白寂偊这时才察觉异样,不由惊诧。不要说受伤,此时的她好得不能再好,可谓是“上山能打虎、下海可屠蛟” !

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其实只是自己在做梦?!白寂偊糊涂了,拼命回忆。没错啊,就是这里,天湖和湖上宫殿小岛。呃……自己跑到岛上来了。

只是。这些伤痛的记忆虽然的确发生在不久之前,可到现在怎么像是已经过了一千年。到底咋回事?会不会和那不速之客有关系?

白寂偊使劲摇脑袋,不知怎么了,她总觉得脑子涨涨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破茧……小蛮呢?藻兼……呀,在那儿!白寂偊一骨碌爬起身,奔向仍然闪烁着银蓝光泽的大茧,以及茧旁盘膝而坐、五心向天的藻兼。

金阳火莲图腾告诉白寂偊,小蛮虽然受了惊吓,但是此时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继续吸收琼华月髓的精华。藻兼看上去似乎也很好,正在沾着小蛮的光。

那么……白寂偊望向那僧人,犹豫片刻走了过去,在他不远处站定。她并未立时开口说话,一面静静聆听这清脆悦耳的天籁,一面望着变成破烂的残破宫殿发呆。镇魔殿……塌了啊。

不知道湖对岸那些人和灵兽怎么样了?可惜她虽黑夜能视物,但视力还没好到看得清如此之远的地步。

幽湖,银月,残殿,吹笛的僧人,怔忡的少女。

天湖幽静无波,湖中一弯弦月淡雅清漠,全不管黑白色的倾颓宫殿垂死喘息,幸有僧侣这一首葬魂曲,明明是笛,却吹出了萧的悲意。引得聆听之人蓦然凄凄。

曲调由悲怆渐渐转变为空灵,白寂偊忧郁的心情渐渐安宁下来。至此,这僧人的笛音超凡出尘,竟不带丝毫烟火气,极为悦耳动人,可是她却不知为何,宁愿再听一首那悲怆之乐。

一曲甫落,僧人转过脸来,抬头相望。月光洒在他眉间那颗殷红血痣上,这张平淡清净的面孔居然生出了无尽的妖娆之意,而他的双目分明一片灰白空洞!

神情平和宁悦,可为何,他清逸飞扬的长眉却如饱饮了鲜血的长刀一般散发着戾杀之气?白寂偊的心“呯呯”直跳,寒意侵袭过来,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面前这僧人,让她很不安。

并且,这僧人的长相她隐约是熟悉的,可她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僧人望向白寂偊的方向,他明明眼已瞎,却好像能清楚地看见她的神色变幻不定。蓦然。他展颜一笑。

奇异的,仿佛一双温柔无比的手缓缓抚过杀器,似有一股柔和清平之意由他心内而发,瞬间将那凶戾驱除得一干二净。他眉目之间哪里还找得到半分杀气?

僧人站起身来,那支笛已不知去向。他走向白寂偊,丝毫不错地站在她面前,并且低下头来,看似在打量她,说道:“不用怕,不是针对你。”

他嘴角含笑,殷红的眉间痣妖娆明艳,月白僧衣上那几枝紫竹端丽雍华,就连灰败的盲眼中也因浸入了银色月光而显得鲜活若生。白寂偊真想大声赞叹,好一个清逸出尘的……“唐僧”!

“是你救了我们?”白寂偊心下惋惜,眼中便带了三分柔意。

僧人不答反问:“殊缡,身体可无碍?”

“呃……就是头还有点疼,其他的伤都好了。”白寂偊对他语气中莫名的熟稔很好奇,更好奇的是,他实在不像个出家人,不是应称呼自己“施主、檀越”之类的么?

“吾放心矣。”僧人没有杀气的时候,显然脾气很好,极其温和。白寂偊甚至能感觉得到,他若能视物,此时他的眼神都应该是柔软的,被他这样专注的“凝视”着,让她觉得,他眼里只看着一个人……唔,这种感觉是不错啦,可是。我们很熟吗?

“嗯……请问……你怎么称呼?”白寂偊抓破头皮也想不通这种种诡异之处,干脆发问。

僧人淡淡一笑道:“吾乃是紫筠天君,然,汝可唤吾紫筠。”

天……君?这难道是什么很尊贵的称号?为什么我可以直呼他名?我们好像还是刚刚见面的陌生人吧?等等,这僧人说话的调调很……很月徊呀!白寂偊开始上上下下打量紫筠天君。

她的心越跳越快,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欣喜若狂的情绪。她就着月光猛瞧,这才发现,他的月白僧衣上其实绣满了大片大片的云纹暗花,而这几乎看不真切的银灰云纹的勾勒图案……她见过!

月徊!月徊!这位自号紫筠天君的古怪僧人一定和月徊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说话的腔调和衣裳的绣纹都相类似!白寂偊的脸涨得通红,满怀希望问道:“紫筠天君,请问……你认识月徊吗?!”

紫筠天君沉默片刻后道:“殊缡,那幅黑白界在吾处,一会便交还于汝。”

什么意思嘛?白寂偊着急起来,情不自禁地往前踏步,眼睛眨也不眨瞪着紫筠天君:“你一定认识他,对不对?!他在哪?他在哪儿?!”

白寂偊额头青筋暴起,那样子,若紫筠天君开口说不、或者摇摇头,她很有可能会咬他一口以泄愤。

紫筠天君却仿佛没听见她的问题,自顾自说道:“汝之元力尚不足以控制黑白界,方于认主之时让那些囚犯逃逸。然则无妨,吾已再一次擒住并禁制于内,汝……汝可是有伤还未痊愈?”他惊异道。

白寂偊呆若木鸡。半响方摇摇头,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头深深埋在两膝之间。不多久,肩膀便轻轻的颤抖起来,却没有听见她的哭声。

紫筠天君身体僵硬地怔怔站立,不知为何,他神色间分明满溢怜惜,却没有只言片语出声安慰。

“你把她怎么了?!”一声暴呼,藻兼身形闪动,已经横亘在紫筠天君和白寂偊之间,小绿豆眼睛闪烁着凶狠光芒。死死盯着紫筠天君。

紫筠天君后退几步,云淡风轻般甩甩大袖,道:“尔一直都在听吾与殊缡对话。”他这话明明有些讥讽,却令人无法生气,因他态度自然之极,只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藻兼丑脸微红,似乎对自己偷听两人谈话也感觉有些尴尬,但其实他们俩也没说什么要紧事呀?不过……月徊是谁?藻兼瞟了眼仍在哭泣的白寂偊,她好像很在乎这个名字呢!

藻兼心里蓦然涌起一股莫大怒气,牙齿酸得要命,面前这僧人明明瞎了,可藻兼偏偏觉得他一直在用一种晦暗不明的复杂眼神望着白寂偊,这种无端的猜疑让第一王心里更加不爽至极。

“殊缡,且莫伤心。有一事,还需告知汝听。”紫筠天君沉默片刻,终是开口说道。

白寂偊闷声道:“请讲。”她仍蹲在地上,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努力平抑失望的心情。

“先前,那四名逃犯被吾禁制之前,竟将汝那位小友灵魂之一魄使用邪法抽离本体……一同带入黑白界中去矣。”紫筠天君伸手,微光一闪,黑白界便出现在他掌中,递到白寂偊面前。

“什么?”白寂偊和藻兼不约而同惊呼,白寂偊也顾不得自己脸上还未抹完的泪花,猛地站起身来,夺过黑白界,手忙脚乱地展开卷轴左瞧右看。可惜,这黑白界仍是一幅金碧山水画,就愣没看出有什么别的异常。

灵魂之术,对于白寂偊来说,不是一般的熟悉,虽然白泽家的秘术她居然很没有天赋的还未学会,但光脑滚滚中所记载的只会更多更详细。

小蛮失了这一魄,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 3ǔωω。cōm险,甚至凭其灵兽的强悍灵魂与肉身,或许根本不会危及生命。但是,小蛮若是想如它母亲一般修成十星大圆满境界。蜕去兽体,化为人身,此种灵魂境况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更有可能永远也没有那么一天!

假如小蛮这次遇险对它的未来当真产生这般巨大的后遗症,而白寂偊袖手旁观,她会后悔一辈子。她根本没想过不去施救,纵然明知希望不大,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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