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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殊途志-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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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的鹂夫人领着一众家人等在莳园的主楼莳楼之下,她修为颇深,因此很清晰地听见焦明夫人毫不压抑的痛哭,隐隐约约飘来几句小范少君不住口的安慰声音。

小范少君,这位二十二年前联盟最著名的美男子,与他的夫人一样,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过多过重的痕迹,因而时至今日,人们仍以少君呼之。

鹂夫人是焦明夫人少女时代最亲近的女侍,刚才甫见他缓缓走向青园的时候,恍惚中她以为自己看见的仍是当年那个因为自家少媛火辣辣的眼神而窘迫拘谨的青衫少年。

只有容貌如此出色的父母,才能生下鹣鲽少君这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少年郎。究竟少君遇上了什么变故?鹂夫人担忧地望着莳楼,在她的记忆里,少媛除了在父母去世时这般悲伤,就只有第一次向小范少君表白被拒而痛哭一场了。

哼!听说在东南洲出现了一个俊美无比的青年男子,他,还能比得过小范少君比得上鹣鲽少君?下面来报的人居然还吞吞吐吐说鹣鲽少君的模样儿长得与那人相似,却仍比不过那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虽然我家鹣鲽少君像母亲更多一些,可是……可是……谁人敢怀疑家主对小范少君的真心爱意!

鹂夫人越想越愤愤然,决定扣去那报事之人三个月,不。半年的工钱。

比自家少君的容貌还出色……除非他不是人……是神山的神君!突然想起那紫袍人温和慈蔼的眼神,饶是鹂夫人已经不年轻的心也禁不住快快地跳了几跳。

是呀!我们藤家可与神使乃至神君大人都关系扉浅,为什么不能求得他们的相助?鹂夫人思及此,真想立时拔腿上楼,可惜藤家森严的家规却只能让她老老实实的呆着,盼望家主尽快召自己过去。

然而,鹂夫人等来的却是家主让人们散去的命令,她犹豫再三,冒着被责罚的危 3ǔωω。cōm险,请求面见了小范少君。见到他的一刹那,鹂夫人惊愕不己,这短短的时刻,小范少君怎么好像老了十年?不,并非容貌的老去,而是以往总是流溢在他眸中那仍如青年人一般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垂暮老人一般浓烈的忧伤、深重的疲惫憔悴。

“阿鹂,你有什么事?”小范少君的声音有些喑哑,就似乎他也大哭过一般。

但鹂夫人知道,这位看似文弱的少君性情刚强,便是打断他的脊梁骨,他也不会叫喊一声,更别说流泪了。他虽是个秘不成武不就的书生,却比大多数秘术师武技师来得坚忍铮铮。

“小范少君,家主她……”鹂夫人还只开了个头,便被小范少君挥挥手打断,这种行为于待人接物皆谦谨温文、和蔼有礼的他来说,也是异数。

只见小范少君阖上眼,轻声道:“不必多问了。我们自有主张。阿鹂你忙去吧。”

鹂夫人还想说什么,见他这般奇怪的神情却有些开不了口,只好暗叹一声,转身离去,却不料又听得小范少君说道:“等等,阿鹂,请你关注一事。”

鹂夫人站住,等他说话,却足足过了半响,方见他缓缓睁开眼道:“阿鹂,家主与我都清楚,你对比翼儿是真心疼爱,所以,你不必耿耿于怀。”

一句话说得鹂夫人眼泪几乎要流出来。自从鹣鲽少君失踪,她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她最担心的其实并不是家主的责怪,而是少君的安危。眼下听得小范少君这样说,她这些天的担惊受怕真是值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如今我拜托你一事。”

鹂夫人连忙点头:“请少君放心,阿鹂一定不辱使命。”

小范少君感激地笑了笑,笑容里却满含着苦涩:“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在东南洲出现一人,容貌……”

鹂夫人大吃一惊,顾不了上下尊卑急急打断他的话:“少君明鉴,家主爱少君之心天日可表。鹣鲽少君绝对绝对……”下面这话可不好说下去,她急得汗都冒了出来。

小范少君的神色却有些愕然,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说起自己与焦明的感情,但他毕竟是聪明人,转念一想便明了,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忙说道:“阿鹂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请你留意下那人的行踪,并无他意,也绝无他意。”

留意行踪?还没有别的意思?阿鹂不得其解,心中悲愤。想当年,为了与小范少君成亲。焦明少媛差点连家主继承人的位子都交了出去,并且以死相胁,这才感动了老家主,否则只怕如今根本没有鹣鲽少君的出生。小范少君怎么可以怀疑家主呢?!

以鹂夫人当年只不过是女侍的身份,她自然是不知道,当年小范少君与焦明夫人的婚姻,内情可绝不仅仅如此。

看鹂夫人这神态,小范少君知道她是不可能相信自己了,不由烦闷暗生,此时,他真是没有再为自己分辩的余力,只想找着那个男人。

于是,小范少君头一次对鹂夫人摆出半个家主的威势,肃言说道:“阿鹂,你只要找到那个人便罢了,其他事不需多问。另外,此事,在未找到那人之前,你不得禀告家主。”

鹂夫人见他端出架子来,只好强忍着不快,点头应是,却连告退之礼也不施,径自去了。小范少君似乎没有听见她将楼板踩得咚咚作响,他眼神茫然。窗外,莳楼旁的清水湖面,一对鸳鸯正相依相偎。

他心如刀绞,面前浮现爱子调皮活泼的神态。父子二人感情极好,家族中唯一支持藤鹣鲽搞乐器演奏的只有他,藤鹣鲽从小到大的每一次表演,他都会去捧场。这个孩子,他的心紧紧贴着他的。

日渐西坠,小范少君独自默默坐了许久,终于扶着太师椅的扶手站起来,蓦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他几欲跌倒。好在,斜后方伸出一只玉藕也似的手臂撑住了他。他不需要扭脸去看也知道是谁,于是低低叹了口气道:“槿愉,你怎么不多躺一会儿?”

焦明夫人红肿了眼眸,憔悴了倾城国色,她神情凄楚,哑声道:“我怎么睡得着?闲之,我已经没了比翼儿,难不成……你……”她哭出声来,此时的焦明夫人哪里是那个一动颜色便要引得联盟变一变天的女强人,只不过是个伤心欲绝的母亲和忧心忡忡的妻子罢了。

小范少君叹息着,转过身,极轻柔地为爱妻抿了抿鬓旁散乱的发,轻声道:“槿愉,你的夫婿虽然没有照料妻儿周全的本领,然而,身为人之父,心爱的孩子横遭不测,我怎么也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而眼看妻子受人欺凌,无论身为男子还是为人夫,替妻子奋力一搏这点血性我又岂能没有?”

见焦明夫人似要插话,他加快语速道:“先听我说完。你尽管放心,漫说我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便是我秘武双绝,我也不会这般轻率冒然去寻神山的晦气。你的夫婿可不傻。”

焦明夫人含着泪直点头,小范少君爱怜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两人相依偎着坐到一处,寂静的花厅里回荡着小范少君幽幽深沉的声音。

“槿愉,你知道,我母亲是神月皇朝的后裔,虽然只是旁支,总算姓白泽。说起来,那位神使还算是我的长辈,我需得唤她一声表姨呢。神使虽说持有神山令,是为神山中人。但我若所料不错,她对神山之主却是没有什么遵崇之意,反倒……”小范少君沉吟着,“又惧又恨!是的,她对神山之主充满了恐惧,却又无比憎恶。可是,这位神使对紫筠天君却似乎怀有别情,我想,她会帮到我们的……”

焦明夫人听得一呆,她早知自己的夫婿聪颖非常,这些年来,家里以及外人都只道她焦明夫人将偌大个藤家规整地井井有条且蒸蒸日上,谁人又清楚这其中凝聚了小范少君多少心血?当年的小范少君,那过人的才智都被俊美的容貌以及不修秘武的风言所掩盖,只有她才慧眼识君!

并且,夫君他毕竟只见了神使大人和紫筠天君大人一次而已,他的洞察力竟然如此惊人,仅凭一面之缘便看出神使大人对天君大人的绮念。而自己,也是与神使几番交往,综合种种情报方察觉。假如不是比翼儿发生意外,以夫君这能免则免的性情,怕是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

只听小范少君继续道:“槿愉,或许此事你已经知道,事涉神山,你不讲与我听,我明白的。你可知,当年为何神山会传令于你家,让你我成亲?”

蓦然听夫君说起当年往事,焦明夫人又是一怔。那年神山传令,让自己的父母又惊又喜。惊的是神山之说一直存在于家族秘档中,可自从神月皇朝灭亡后便再无音讯,若非在神月覆灭一事上神山扮演了极重要的角色,只怕族人们会将神山当成了真正的传说。喜的却是神山居然就一桩婚姻亲传神山令,可见藤家一直在为神山所关注,祖先们流传的种种终于得到了印证。

焦明夫人也是听母亲悄悄告诉自己其中隐情,且发了重誓绝不入第三人之耳的,此时听夫君突然说起,不由感觉震惊。不过,神山为何传令,原委她实是不知,当下摇了摇头。

小范少君凄然一笑道:“只因紫筠天君那时便为我挚友。不但我们的婚烟是他相助,便是比翼儿,你当以为他真是天生异禀么?比翼儿身上流着我的血,纵然你根骨超绝,他纵是比我强,却是绝对不可能有如此禀赋。是天君仁心慈悲,以神力为比翼儿洗经伐髓生生造就的呀!”

焦明夫人大吃一惊,竟没想到那位温和近人的天君与自家夫君有如此深的交情。而若是这般原因,那便好解释为何如今这位高傲的神使少媛对自己却很是尊敬、甚至胜过万家的异事了。她还以为是天女大人有所交待呢。

小范少君继续说道:“我与天君相交二十多年,虽拢共见了不到十面,但我二人实为莫逆,他的性情爱好我不说了若指掌,亦是相差不离的了。他雅善丹青,画得一手好山水墨画,我书房那幅《寒山冷坞独酌图》便是他的得意之作,”说到这里,他歉疚地看着爱妻,“槿愉,对不住,当年我方是少年时便与天君相识,曾答允了他对谁也不透露与他相交之事。因此,那幅画儿的画者我实是骗了你。”

焦明夫人(炫)恍(书)然(网),轻摇臻首道:“闲之,不用多说,我理会。就是如今,有关神山与藤家我也有许多事不曾告诉你。例如,你身上流着白泽氏的血,你却不知道,我家第七代、第二十代祖先都曾与当年的神月皇朝结为姻亲,只是掩人耳目罢了。白泽氏害怕我藤家与万家势大,严禁尚皇室子女,又怎么禁得了?就说如今的藤家与万家,全联盟都只道我二家水火不容,却又怎么清楚,实则我二家自白泽氏立国起便守望相助至今。明里反目相向,实则安昨日皇室今天联盟之心,若非如此,我两家早就遭忌被害多次了。”

小范少君微点头,继续说道:“那日,我与你一同去见神使,她房中挂有一幅《烟波远山图》,且有多幅草稿遗于四处。而这幅水墨丹青却是天君最最得意且心爱之作,曾将原画拿与我赏鉴,我最是熟悉不过。神使那画中意境、手法处处有模仿天君画作的痕迹。你当知道,姜家的元煜少君对神使一片痴心,他在争夺永安太学天榜首君之位时,便画了这么一幅《烟波远山图》,是为向心上人表露心迹。由此可想,神使苦练丹青不缀,且重点落于这幅《烟波远山图》,对紫筠之心是昭然若揭。你可记得,当时我曾特意恭维她画工甚佳,我留意着她的神态,越发坚定了我的想法。”

焦明夫人回想一番后,不由赞许点头:“怪不得,我说你怎么那样说话,真不似你平日口吻,我还以为神使是你长辈之故。闲之,我也是近来才有所察觉,神使对紫筠天君大人心存爱慕是确定无疑的。咱们的比翼儿……”她又红了眼眶,“我真后悔不该阻他去灵兽森林,他心心念念要陪着那女孩子一起。我听大姐说,他为着求大姐看顾那女孩子,不惜使出百般千般的解数。最终还是偷偷溜去……”

说起爱子,小范少君心如刀割,却还要安慰伤心痛苦的妻子,他柔声道:“槿愉,你要打起精神来。我有紫筠给的信符,我会去问问他,还有没有办法救回咱们的孩子。天女虽告知大姐,比翼儿被神山之主附身,却没断言毫无挽回之策,孩子还是有希望活下来的。”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也不禁嘶哑起来。

“闲之。”焦明夫人倚入夫婿怀中,看起来软弱无比,实际上,一千个小范少君捆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是此时,这个瘦削的肩膀却无比的厚实宽阔,女人……再强悍的女人都渴望一个安全的倚靠。

小范少君缓缓抚着焦明夫人的背脊,眼珠子追随着窗外天空排成人字的候鸟一直一直往南,脑中满是正不知忍受着何等煎熬的爱子。他再有一副铮铮铁骨,也控制不住强烈的悲伤想念,泪水,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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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十六章 幸福在招手

第十六章   幸福在招手

聚宝坊一号里失去爱子的一对父母正想着要如何如何筹划。誓为爱子一血仇恨。而月徊不知,正是因为这对父母的盘算,他被早早地撕去了那层伪装外衣,而白殊缡,她真正的痛苦即将来临。

当然,这一切的发生虽然不远,却也没有迫在眉睫,眼下,还是让我们来关注一番这疯了一般的美人狂潮。

东海省,从大青山脉旁的东川城一直往东南方向,直至省会水晶城。这一路上凡有人烟处都乱了套,只因两个人的出现……确切来说,是一个人。

自从出了大青山,到了人烟处。很好,从第一个看傻了而撞到山岩上的人算起,城市里、荒野外的交通事故徒然增多;花店、点心店、礼品店、代写情书店业务量遽然增大;各种化妆品店、礼服店顾客盈门。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月徊,这位穿着恍若乾元大陆礼服形制银色长袍的绝代妖孽。

乱套了,乱了套!白殊缡闭上眼,很不忍心地看着那男人一头撞上路边房舍的砖墙上。月徊还真是男女老少通吃,就连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毛头小子都能忍住不叛逆,跟在他身后。学他走路时大袖飘飘优雅雍容的姿态。

这人身上仿佛有种奇妙至极的魔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散发着恐怖吸引力。见着人群,他甚为欣喜,丝毫不在意己身的不便。就算被人围着水泄不通,被无数复杂明晦的眼神扫视,他也不曾生气。

这都是关久了的原因,白殊缡如是想。

但是,真真太风骚了!某经常性被挤出人群十万八千里的身手不凡女怨念丛生,恨恨骂人。

好吧,被疯狂涌来看美人的人们忽视也就算了,被那些红着脸的少女扔来花花草草水果点心礼物礼品之类的也可以接受,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来收拾残局,冒着“枪林弹雨”,把他解救出来?!

“因为我是小殊缡的男人呀!”某人笑眯眯道,顺手拈去白殊缡头顶一根草屑。

“那应该你从万军丛中解救我才对吧?!”白殊缡吼,张牙舞爪,“我说让你戴个帽子你又不戴。”神色虽凶恶,但因为月徊自动冠上“小殊缡的男人”这个头衔而来的喜悦却怎么也藏不住。她脸微红,小声咕哝,亲了几次就说是我男人了两个人虽然情投意合,并且许久未见,可竟然不曾有干柴烈火之势,一直恪守礼节——不如说是月徊一直彬彬守礼。最为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亲吻拥抱……发型都不带乱的。

白殊缡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为月徊对自己的尊重感到喜悦,另一方面又有几分怨念。难道自己就一点儿也不可口?可是这种话让人家怎么问得出口?话说。以前的她除了训练任务以外心无旁骛,这次可是初恋,说来说去,她同样懵懂。

而月徊,这个完美的男人如今就要贴上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标签,从梦境到现实,有时候让她总有一种悬浮在半空的不真实感,不禁患得患失,甚至产生了淡淡的压力。

唉……命哟,这就是命。谁让自己爱上的是这样一个妖颜祸水呢?!于是,白殊缡郁闷且快乐着,她总算理解了晨郡主看见范小公爷时的心情。

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过阻止月徊。她很清楚,并且理解,当一个人独自在密闭的空间,呆了不知多少年,他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是无比巨大的。这从月徊不时掠过新奇惊愕神情的眼眸中可以看出。

尽管他曾经陪着镜子那一边的白殊缡穿街过市,但长久的羡慕与期盼积聚在一起,形成的愿力更加强大。

看就看罢,还要摸,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白殊缡火大的死死盯着一群试图揩油的人们。不过。她知道这些人的举动都是徒劳,月徊身上时时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淡淡光芒,除了自己,谁也无法接触得到他的身体。

哼!你们可要小心,要惹得他生气……白殊缡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脑海中浮现出月徊在空之幻境,轻轻一挥手便扫开一大群漫天火石的情形。

他比自己强太多了!

在虚月之境中呆了十几天——白殊缡有计时器,在某一个特定的时辰,她亲眼看见月徊轻描淡写撕开湖面上方的空间,露出那片将自己送来的银色光辉……他说那是空间传送门。

可是她知道,月徊看上去有如喝水吃饭般轻松平常的动作却饱含了令天地生变的莫大威能!

而让自己狼狈不堪的空之幻境,他更是闲庭信步地轻松通过,直接找到那隐藏着的通往时之幻境的空间裂缝。一路上,白殊缡都被月徊保护着,不需要她出一次手,只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随手使出一个个空间秘术……他不是人。

在最令她心悸的时之幻境,月徊居然又施放出了更流于传说中的时间秘术!这意味着,月徊已经有了穿越时空的基础,白殊缡心中大定。

在时之幻境中,时光流逝的速度惊世骇俗,而月徊施展的时光逆流之术却能与之抗衡,彼此抵销莫大威力。白殊缡亲眼看着,时之顺流覆盖的花木刚刚枯萎,在月徊周身环绕的时之逆流秘术光圈经过时,却又立时重现枯萎前的一幕幕,从结果到开花到含苞待放到抽枝发芽。

这情景其实是诡异的,起码白殊缡就看得心底一阵阵恶寒。老天爷,要是谁惹月徊不高兴,一个时光逆流过去。意气风发的成年人一下变成婴儿……会不会变成胚胎以及那啥啥……妈呀,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而据月徊自陈,他还会很多时间秘术……他果然不是人!至于让白殊缡热得冒泡的雷火熔炉对人家来说,只怕小儿科的水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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