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红袍传-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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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心里清楚,彭秀婕甩手拋出的定是她的独门法宝。一边小心应战,一边留意四周的响动。果然,拆了不到三招,听到脑后风响,心知有物来袭。不敢大意,闪身向一旁平移了半尺。一道金光挟着淡淡的腥臊气息,从身旁飞速掠过,在彭秀婕身旁停下,竟是一头通体生满金色长毛、外形酷似猿猴的怪兽。
小云眉头一皱,已知此兽来历。它名叫“猱”,是上古著名的魔兽之一。力大无穷,行动如风,生性极为凶残。日常以虎豹等猛兽的脑髓为食,号称山林霸主。它和猿猴的不同之处有二,一是,它没有尾巴;二是,它双爪的中指长达半尺,比其余四指长出数倍。看上去虽有一点诡异,但两根长长的中指,却是它用以掏取猛兽脑髓的利器,也是它用以攻敌的犀利武器。
金毛猱一经现身,彭秀婕精神大振,撮口发出尖啸,抖手一甩,双臂抡圆,“阴阳两仪棍”再次暴长到八尺多长,直奔小云腰肋。听到指令,金毛猱飞身跃起,金光一闪,已飞临小云上空,伸出尖利的中指,戳向小云右眼。速度之快,不亚于电闪雷轰。
小云手腕一拧,“裁云帚”运转如风,纵横开合,和一人一兽展开混战。三五招之后,已是颇感吃力。彭秀婕的“阴阳两仪棍”,尽管招沉力猛,但变化不是太多,稍加留意,就可应对裕如。但金毛猱大大不同,身体异常灵活,就似一只跳蚤,在他身体四周跳来蹦去,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小云只要微露破绽,它就会寻隙出击。一击不中,倚仗身法迅捷,不等小云反击,它早已失去了踪影。
小云大感头痛,应付金毛猱骚扰性的攻击,颇感束手无策。右肩一晃,祭起“元始浑天轮”。银光大盛,方圆几百丈之内,亮如白昼。山川草木,边角旮旯,皆是纤毫毕现,一览无余。彭秀婕大吃一惊,立刻撤回“阴阳两仪棍”,在身前舞得犹如车轮一般,此时已是不求攻敌,先求自保。“元始浑天轮”作为五方之神用以降妖除魔的神器,本身秉承天地间的磅礴正气,对各路妖魔鬼怪有极强的威慑之力。金毛猱年久通灵,感官远比人类敏锐,察觉威压之力,绵绵无尽,无所不在,不由得大感惶恐。尖叫一声,伸出前爪遮住双眼,踉踉跄跄躲到了一株大树后。
小云微微一笑,催动戊、癸化合生成的真火真气。“砰”的一声巨响,真气弥漫,竟将衣襟震裂,露出雪白的肌肤。体表散射出淡淡的红光,整个人就似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元始浑天轮”发出的银光,也转成了红色。光芒强盛,热力四射,温度骤然升高了许多。倚在石上观战的阿蕾,功力原本就低,加之重伤在身,在强烈炎风的烘烤下,感到胸口烦恶,呼吸不畅。双目一翻,再次昏厥过去。
小云叱咤一声,火神“祝融”的“勾陈玄武剑”飞速下击,直奔彭秀婕面门。霹雳声大作,剧烈燃烧的火焰,映红了漆黑的夜空,炙热的高温,似乎已经可以镕金化铁。一剑之威使彭秀婕心胆俱裂,怎敢硬接?跃开数尺,抡起“阴阳两仪棍”从一旁全力击出,想将飞剑击落。“铛”的一声脆响,剑棍相撞,她“蹬、蹬、蹬”连退数十步,方才稳住身形。双臂酸麻,虎口震裂,殷红的鲜血沿“阴阳两仪棍”泊泊下流。发梢鬓角全部焦枯,浓重的焦糊味随风飘散,她面色惨白,心里涌起一个念头“此番我命休矣!”
同一时间,小云飞身跃到树后,右臂一振,“裁云帚”击向金毛猱。在“元始浑天轮”的强光笼罩下,金毛猱的身法已远不如先前灵活。待拂尘临近,它尖叫一声,伸出毛茸茸的长臂,一把抓住了尘尾。小云微微一笑,心想“小畜牲,你上当了!”抡起左臂,一拳擂在了金毛猱的头骨中央。以他的修为,尽管只使用了三成功力,但力量之强,就算是一头大象,也是禁受不起。
金毛猱不愧是上古魔兽,铜头铁骨,挨了如此沉重的一击,居然未死!但剧烈的疼痛,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承受。它惨叫一声,抛开“裁云帚”,两爪抱头,在原处接连跳了十几下。转身晃晃悠悠,向彭秀婕走去。脚步蹒跚,十分滑稽可笑,看上去又有点可怜,就像一个受人欺侮后,正要回家找寻自己妈妈的儿童。小云心里一软,已不想取它性命。屈指弹出一缕“庚金少阳真气”,击中它后脑。金毛猱再也抵受不住,翻身跌倒,昏死过去。
小云转身,摧动“勾陈玄武剑”发起攻击。彭秀婕亡魂皆冒,此时她的双臂仍是酸麻不止,如何再有余力接此一击?她为人倔强,值此生死关头,明知不敌,也要誓死一拼。银牙一咬,奋起余力,双手一挺“阴阳两仪棍”,硬接了“勾陈玄武剑”一击。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彭秀婕飞出一百多丈,方才跌落在一丛枯草中。手中的“阴阳两仪棍”早已不知了去向,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离位。她喷出数口鲜血,感到内息散乱,四肢酸软,自知受伤极重,已无力再战。
一招克敌,出手力量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小云对自己的表现颇感满意。收起“元始浑天轮”,走到彭秀婕身前。见她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两条雪白的长腿裸露在外。和先前的趾高气扬相比,此时却是颇显狼狈。小云道:“彭姑娘,我有一事不明,希望你能为我解答!”见她不理,继续道:“你所说的‘我们’,究竟是一个门派,还是一个组织,又或者是一个家族?”彭秀婕面色惨白,冷冷的道:“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杀了我吧!”
小云微微苦笑,道:“你不愿回答,也就算了!修道之人岂能随便杀人?”一顿,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彭姑娘能否答应?”彭秀婕颇感惊异,心想“此人功力极高,估计义父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大获全胜,但仍是言语有礼,并不盛气凌人。更没有胜利者惯有的颐指气使,性情之怪,当真罕见!”转念又想“他方才宁可放弃先机,也不愿伤害于我,非礼不为,温文儒雅,实为罕有的真君子!”想罢,语气有所缓和,道:“这要看是什么事!可以答应的,我一定答应。不能答应的,你就是杀了我,也是无济于事!”
小云缓缓点头,道:“彭姑娘,我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以后体谅好生之德,尽量不要再随意杀人!”手指叶不落的尸体,道:“就像此人!你杀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毫不费力!但你是否想过,此人死后,他的父母、妻儿因无人奉养,又将如何生存?此人就算是罪大恶极,他的父母妻儿又有何罪?所以我希望彭姑娘以后做事,最好能三思后行,以免使无辜者受累!”
彭秀婕颇感好笑,眼前之人就像一个吃斋念佛的老太婆,仁慈是仁慈,就是有点迂腐。江湖岁月,刀头舔血,杀戮可谓无处不在。就算你不去杀人,人家也会来杀你,难道只有任人宰割才算是好?转念一想,此人所提的请求,并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以后可能会死在自己手里的可怜人求情,彭秀婕心里又有几分感动,道:“好吧!我答应你,以后我不再乱杀无辜!但我身在江湖,有时候难免身不由己,希望你有所体谅!”
小云大喜过望,道:“彭姑娘答应不再乱杀无辜,云某感激不尽!只要不是存心屠戮,我岂敢对你横加指责?”言中之意,是说他能够体谅彭秀婕的难处,不会再作过多要求。彭秀婕双颊微微一红,心想“此人是迂腐了一点,但感情细腻,言语体贴,举止温柔,是我见过的所有男子都无法与之相比的!”
小云道:“彭姑娘,夜色已深,如果功力已经恢复,你可以走了!”彭秀婕十分诧异,道:“你真要放我走?”小云更感奇怪,道:“这还能有假?不放你走,难道能把你永远留在身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如果我把你留在身边,和你一起招摇过市,见如此美丽的一位姑娘,竟和一个一穷二白的出家人,走在一起,世人会怎么想?单身男子免不了大喝干醋!如果有人非要和我拚个你死我活,岂不大大的不妙?”再次哈哈一笑,道:“我自然是要放姑娘离去,绝无他意!”
彭秀婕道:“你说我漂亮,究竟是真话假话?”声如蚊蚋,几不可闻。小云不知她为什么单单在此问题上较上了真,想了一下,道:“姑娘的形貌,或许和一般人所谓的漂亮,相去甚远!但你却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独特风韵,绝非庸脂俗粉所能比拟!”
听罢此言,彭秀婕自现身之后,脸上首次露出女儿家应有的娇羞神态,低声道:“我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说我长得漂亮!不论你此话是真是假,我都十分感激!”她双目半启,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在清冷月光下,高挺的鼻梁泛起金属一般的光泽。神情无限娇羞,自有一番说不出的奇异韵味。
小云大感尴尬,想不到自己极平常的一句话,竟能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早知就不应说出口!摇了摇头,女儿家真是令人难以理解!转念想起,彭秀婕穿戴的不男不女,以及她迥异于寻常女子的容貌和言谈举止,不禁心里一动,缓缓的道:“牡丹海棠,固然有国色天香之容,临风婆娑之姿;但寒梅秀竹,自也有迎霜斗雪之傲,峥嵘挺拔之态。此二者,难分轩轾,可见美丑原无一定之规。世人多以繁华昌盛,雍容华贵为美,以凋零枯寂,残缺困苦为丑,实不知后者其实也是一种人生难以企及的至善至美之境!常人因道心蒙昧,往往无法体会其中的奥妙!”看了彭秀婕一眼,又道:“姑娘大可不必为自己的形貌异于常人,因世人常常有所非议,便生出自惭、自卑之心。须知,每一个人都是天地精华的承载者,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我们保持自己独有的个性,并勇于将之展现在世人眼前,那么媸者自妍,美者愈美。反之,如果为人沉溺物欲,行事不择手段,那么就算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也会令人望之生厌!”说完,想起芸芸众生,沉迷欲海不能自拔,以致痛苦异常,他投向彭秀婕的目光中,不觉带有了几分怜悯之色!
彭秀婕因形貌异于常人,常常成为一众同门的取笑对象。她的嘴较大,有人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大嘴婆”。更有甚者,因为她太瘦,又加上她在兄弟姐妹中排行五十七,处在“六十元辰”的“庚申”位上,所以又有人称她“皮猴”或是“瘦猴”。(注:“申”者,猴也,排在十二地支第九位。“六十元辰”就是六十花甲。“庚申”为金猴,排在六十花甲的第五十七位。二十世纪,只有1920和1980年是庚申年。)
如果是一个心胸豁达的人遇到此类事情,估计最多也就一笑了之。但彭秀婕生性刚傲,自尊心极强,身为一个女子被人如此呼来喊去,她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先后和众同门吵了不下十几次,依然无法改变此等状况。她倍感挫折,心里自伤自怜,如果不是她的义父一向疼爱她,以她的性情不知已自杀了几回。从少女时期开始,她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练功。心无旁骛,功力突飞猛进。待年龄渐长,她一反常态,时常以男子的面目出现在世人眼前。性情变得桀骜不逊,行事勇猛激烈,手段更是凶狠毒辣,令众同门大起(炫)畏(书)惧(网)之心,已无人再敢胡乱称呼她了。
彭秀婕自认为形貌不如他人,她的种种反常举动,皆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强烈自卑无从渲泄,时间一久,反以一种极端自傲的方式暴发了出来。此时,小云一语道破了隐藏在她心里已经很久的秘密,让她怎能不感震惊?闻言之后,心里百感交集,犹如打碎了五味瓶,暗暗寻思“此人目光犀利,心思敏锐,竟有明察秋毫之能!言辞优美,直抵人心,说理更是丝丝入扣,难道他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拯救我的人吗?”
她举头望去,见小云虽是一身青袍布衣,但神情间自有一种只有舍去物欲后,才能彰显出来的淡定与从容。就像一个从亘古以来,就已游行在人间传道布教、拔除人心苦难的圣者,伟大而慈悲。不知不觉间,彭秀婕的目光中渐渐流露出崇敬之色,心想“二十多年来,我遭受世人的嘲讽和耻笑,已是难以计数。此人虽是敌人,反能欣赏、激励于我。茫茫人海,知音难寻,如能嫁给此人为妻,也算不虚此生了!”一时大感羞涩,双颊泛起一层红晕。心里柔情似水,红晕慢慢荡漾开来,最后连修长的脖颈,也被染成了一片嫣红!
休息片刻,彭秀婕缓缓站起,不等开口说话,感到双膝酸软。“哎哟”一声,向后倒去。“元始浑天轮”的攻击力极为刚猛,一击过后,仍有一小部分力量留在她体内。坐着不动,自然无事。一经站起,因牵动内息,余力瞬间反扑,形成了眼前的局面。小云反应极快,不等她倒下,轻舒猿臂,揽住了她的腰肢。感觉入手只有盈盈一握,大有“楚腰纤细掌中轻”的韵味,不觉心里一荡。扶她站稳后,连忙撒手后撤一步。
彭秀婕一直以男子自居,行礼也和男子相同,行的是拱手之礼。此时,她却一反常态,敛衿施了个万福,道:“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阁下一语之赞,令秀婕大慰平生!以后自当谨记阁下今日之言,不会再令你失望。今日别过,他日山水相逢,再报阁下大恩!”
小云回礼,道:“不必客气!夜色已深,姑娘自去吧!”彭秀婕转身收起金毛猱,前行数百丈,方才找到了已经严重变形的“阴阳两仪棍”。转头注视小云良久,柔声道:“江湖风波险恶,愿君善自珍重!”提起昏迷不醒的阿蕾,展开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她来的时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豪客,经过小云的一番劝解,离去的时候,竟已回归温婉的女儿本色。变化之巨,连彭秀婕本人也是始料未及。
小云仰观星位,估计此时已是丑时前后。展开御风身法,沿来路返回。片刻抵达“行义堂”,再次翻入院墙,见先前亮如白昼、人头攒动正在举行宴饮的大厅,此时已是一片死寂,灯火全无。厅内一片狼藉,桌椅全部掀翻,摔碎的杯碗随处可见,另有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小云凝目细看,见死去的人都是身穿青衣的“行义堂”弟子,没有发现一具当地土绅和江湖豪客的尸体,估计在凶杀发生前,他们已离开了大厅。几十具尸体不是头颅碎裂,就是开膛破肚,所有的人都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致死。“行义堂”堂主陈不染的尸体也赫然在内,他后脑洞开,脑髓外溢。在头骨碎裂处,可以看到明显的齿痕,死状极惨,颇为恐怖。
小云惊疑不定,有能力咬碎人的头骨,定是猛兽无疑,并且体形不会太小。陈不染功力不是太高,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正常情况下,山林中的野兽,既不会无缘无故潜入市镇伤人,也不具备咬死他的能力。可见,制造此次惨案的定是一头像金毛猱一般的魔兽!而役使此兽行凶的人,自然就是彭秀婕口中所说的“三哥”了!
小云心里一凛,彭秀婕等人不知是何来历,为了获取“行义堂”的巨额财富,暗中支持叶不落反叛。所谋不成,立即杀人灭口,行事果决,手段凶残,当真令人生畏。这伙人如此邪恶,自己放走了彭秀婕,究竟是对是错?他微微感到几分惶恐,额头上竟渗出了一层冷汗。默立片刻,转身出了“行义堂”,来到大街上,心里一时没了注意。如果陈孤鸿仍在“白沙镇”,此时八成是在客栈安歇了。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找设施简陋的小客栈投宿。
小云飞身上了一所民房的屋顶,游目四顾。见东南角有一座三层的建筑,估计不是酒楼就是客栈。于是展开身形,一路飞奔,待到近前,见门楣匾额上写有“白沙客栈”,心知自己所料不错。见四下无人,飞身上了二楼,沿木质回廊,逐个房间搜寻起来。此时大多数房间中的客人都已经安寝,只有三楼临街的一间房内透出朦胧的灯光。
小云潜到窗下,侧耳倾听,屋内传出一男一女的嬉戏声。他用中指沾一下口水,轻轻捅破窗纸,侧目向内望去。房间内红烛高烧,灯火通明。中央摆有一桌酒席,杯盘狼藉,宴饮已接近尾声。桌旁坐着一男一女,女的云鬓高挽,娇顔如花;男的锦袍玉带,面目清秀,正是陈孤鸿和文罄竹二人。小云心里纳闷,文罄竹臭名昭著,陈孤鸿不会不知,但仍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就不怕辱及自己的名声?摇了摇头,继续向室内看去。
文罄竹似乎已经不胜酒力,双颊潮红,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情欲。放下酒杯,伸手抚摸陈孤鸿的臀部,道:“好妹子,你不要再吊我胃口了!春宵苦短,咱们还是早点上床歇息吧!”陈孤鸿秀眉微皱,白了他一眼,脸上略有怒色,用力将他的手推开,道:“文大哥,你再这样,小妺可要生气了!”语音娇媚,颇有摄魂荡魄之力。
文罄竹心庠难搔,却不敢用强,把手收回,心里颇感失望,道:“妺子,你把邀我来,总不会是在耍我吧?”陈孤鸿怕他生气,回嗔作喜,神情娇羞,低头捻着衣角,小声道:“小妺哪儿敢呢?我只是不想这么早休息!”双颊涌起红晕,轻轻一推文罄竹左臂,柔声道:“文大哥,你不要生气!再陪我饮几杯,小妹一定让你得偿所愿!”说完,似是不胜羞涩,俯身趴在了桌上。小云见她轻嗔薄怒,柔媚入骨,将文罄竹撩拔的神魂颠倒,可算是百媚千娇,自有万种风情。想起她最后一句话中所含的淫邪意味,不禁双颊发烫,心口“怦怦”作响。
文罄竹欲火难抑,伸手揽住陈孤鸿的腰肢,小声道:“好妺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陈孤鸿不再拒绝,依偎在他胸前,柔声道:“文大哥,咱们再饮几杯!”二人对饮了几杯,又扯了一会儿闲话,陈孤鸿道:“文大哥,小妺听人说尊师传你的‘睚眦之印’厉害无比,不知是真是假?”
听她提起此事,文罄竹稍感惊疑,但见陈孤鸿神色一片纯真,随即放宽了心,笑道:“此话半点不假!我的‘睚眦之印’上打诸天神佛,下打幽冥诸鬼,肉体凡胎中者必死,决无幸免的可能!我师父曾经说过,世上除了已知的几件上古神器,便属此印的威力最大!”陈孤鸿眼中迸射出一丝狂热,担心被人察觉,随即垂下眼帘。再次睁开双眼,脸上已浮起甜甜的笑容,挽起文罄竹臂膀,用一种撒娇的语气央求道:“文大哥,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