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怀抱的天空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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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钟,他才离开招待所,在水泥路转角处两盏路灯都照不到的最黑暗处静静站了一会儿,摸出烟来想抽,手怎么也打不着打火机。他无力地把烟从嘴上摘下来,在手指间碾成碎末,和打火机一起用力扔进郁郁葱葱的树丛里。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刚买的手机,里面只输了很少几个号码,铃声也很陌生,张海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出来,是有人在打电话找他。拿出手机,显示屏上是个陌生的号码,他舔舔干涩的嘴唇,长吁口气,让自己镇定地接听。
“你好,哪位?”
手机在岳玥汗湿的手心里攥着,部队大院站岗的卫兵在保持军姿的同时,忍不住偷眼瞄这个半夜三更从外地赶来的年轻女人,不知道是来找哪个走运的家伙。
岳玥的嘴唇也有点干,她尽量温和地笑着,柔声说道:“是我,岳玥,我在张家口,你们部队的大门口,这里的解放军叔叔不让我进,你能出来接我一下吗?”
张海洋终于接到岳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张家口市驻军单位颇多,能被称为部队大院的地方不下十几处,分布在城市和市郊。张海洋在大门口没见到岳玥,立刻明白她是弄错了地方,于是再打电话联络,问清楚地点,半夜三更地打车过去,一走进传达室的门,就看见岳玥坐在墙角的长条木椅子上打瞌睡。
本来就爱打扮的岳玥,这两年越发时尚漂亮,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就算是打瞌睡的时候也很是赏心悦目,张海洋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走过去碰了碰岳玥的肩膀,小声地唤了她两声:“岳玥,岳玥!”
岳玥睁开眼睛,迷迷登登抬头看过去,传达室日光灯白色的光线下,身穿军装头戴军帽的张海洋正对着她微笑。满身疲累和等待的焦急不安一下子从身体里消失,她蹦起来,欢乐地也朝他微笑:“我第一次看你戴这个帽子唉,真好看。”
传达室值勤的小兵在一边捂着嘴乐,张海洋有点无奈地用手扶扶帽沿,干脆把军帽摘下来拿在手里:“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来演出?”
“不不,没有演出,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张海洋没有再多问,他拎起放在岳玥脚边的行李箱,和传达室的小兵打过招呼以后,带着她坐上外头等待的出租车,径直开到张家口市中心,开进一间宾馆的大门。
岳玥却拍拍前排司机的椅背:“我不住这儿,绕一圈出去吧。”
“我联系好了,订过房间了。”张海洋侧头看她,“这是这儿最好的宾馆。”
岳玥笑:“我不是嫌这里差,都说了是来找你的,有没有离你近一点的住处?你们那里不是有什么招待馆的?我住那里不就行了。”
张海洋顿一顿:“招待所的条件比这里差多了。”
“哦对,招待所。没事啊,差不差的无所谓,能洗澡能睡觉就行了啊。”
张海洋有点迟疑地点点头:“那好吧。”
他说着向司机报个地址,二十分钟以后车停在他住的大院门口。部队大院面积大,出租车司机不肯往里头跑,嘴上说不认识路,其实是怕来回空驶。张海洋还想坚持,岳玥无所谓地打开车门跳下去,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张海洋没办法,只好付钱,和她并肩走进大门,走在了午夜三点多钟空无一人的道路上。
行李箱的滑轮拖在水泥路上,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晚上听起来相当惊人,岳玥走着走着,突然哈哈一乐,用胳臂肘轻轻碰了张海洋一下:“我都听殷爱说了,我特地过来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你。哈哈哈,看不出你也是这么行动派的人,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回宁城去呢。”
张海洋笑:“为什么会这么以为?我之前也没有说过一定要回宁城的话吧。”
岳玥耸耸肩:“象你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你会回宁城去,然后想办法把殷爱从孙克手里抢过来。”
张海洋愣愣地站定:“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岳玥也站定,就着路灯神采飞扬地看他:“可是你没有回宁城,知道吗张海洋,我心里非常高兴,这就是说你不打算跟孙克抢了,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也许就有机会了。”
“岳玥,我……”张海洋咬咬牙,太阳穴上跳动一下,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别说什么你不明白,张海洋,我不是知难而退的人,你也不是孙克那种大老粗,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岳玥!”张海洋从上小学起就被身边的女孩子们暗恋,不过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直接地当面表白,表白的人又是殷爱最好的朋友。这让他很是尴尬,手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拖杆,不知道该在这种时候说些什么才好。岳玥大方地朝他眨眨眼睛:“喂,张海洋,我突然才发现原来我们俩很象唉,我是瞒着我爸去参加歌唱比赛,你呢是瞒着家里人跑到这个地方来,我们都不是乖孩子,哈哈哈!”
张海洋失笑:“好了,不开玩笑了,招待所还挺远的,赶紧走吧。”
岳玥歪着脑袋用一种很可爱的神情盯住张海洋看了好一会儿,爽快地点头:“我会让你知道我这不是开玩笑的,以后会有大把时间,我不着急。”
把岳玥在招待所里安顿好又用了点时间,张海洋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很累,但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就用凉水冲了把澡,然后坐在书桌边抽了两根烟,把乱糟糟的心绪/炫/书/网/整理一下。
来了一个爸爸和孙叔叔就已经够让他无法应付的了,这个岳玥也跑过来凑热闹。张海洋按按跳疼的太阳穴,心里想的更多的是远在宁城的妈妈,相较于爸爸的怒火,他更担心妈妈的身体。在做出决定和同学调换分配指标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才发现,痛苦的程度比想象中强烈很多。也许这就是要实现梦想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七点钟离开宿舍去招待所给两位老爷子打点早饭,敲门之前张海洋同学做了两个深呼吸,他的筋骨结实是没错,可老爷子一直也没有放松锻炼,打一下就算一下,疼得结结实实。
敲敲门,再敲敲门,张海洋皱着眉等了一小会儿,一点动静也没听见,难不成爸爸气得要给他来个闭门不见?楼道里路过的小服务员看看张海洋,笑着说道:“你找住这屋的客人吧,他们一大早就退房走了。”
“走了?走哪儿了?”
“就走了啊,不住了。”
张海洋有点急:“几点退的房?”
“我接班的时候,五点半刚过一小会儿就退了。”
张海洋转过身就往楼下狂奔,可跑出去四下里张望,哪还能看得见爸爸和孙叔叔离开的身影。
宁城的七点多钟,殷爱站在医院病房床边,看着床上安睡着的张海洋妈妈,心里很不是滋味。孙克走到她身后,两只手体贴地握住她肩膀。殷爱歪歪脑袋用脸颊在孙克的手背上蹭蹭,握住他的手指。
有护士照顾,孙克妈妈也坐在病床边,她无声地摆摆手,示意两个孩子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走到病房外,就坐在走廊的长条椅上,殷爱往孙克的肩上一枕,疲累地闭起眼睛:“真的不告诉海洋哥哥吗?他要是知道了会怪我们的。”
孙克伸胳臂搂住她,让她靠得'炫'舒'书'服'网'点:“现在告诉他有什么用?刚到新单位报到,怎么能请假?反正回不来,何必让他也跟着操心。再说了,我爸和张叔叔都已经往回赶了,俩个老爷子都不让告诉他,正气头上呢,我可不敢去跟他们对着干。要不你给海洋打个电话,到时候别把我抖出来就行了,我爸他们最多也就是训你两句完事。”
殷爱叹口气:“算了,那我也还是不打了吧。现在偏偏又出了这种事,张叔叔他肯定要更生气了,海洋哥哥……唉,怎么办哪!”
孙克拍拍她:“放心吧,海洋是谁啊,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见他输过怕过?不用你替他瞎操心,海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会处理好一切的。”殷爱轻叹一声,往孙克怀里窝一窝,没再说话。
张海洋妈妈的心脏病是老毛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殷爱在妈妈去深圳以后的这些年里,绝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孙克家。张海洋妈妈一直都吃药控制,好些年都没有犯过病,大家的心里渐渐也就没把这当成一回事,这次突然被张海洋气病了,弄得所有人都有点措手不及。张国勇师长急匆匆从石家庄赶回宁城,坐车直接从机场去了医院,站在病床边看着明显憔悴的妻子,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
孙克爸爸把一直守在医院的孙克和殷爱拦在病房门外,同情地看了一眼老战友的背影,帮他们夫妻俩把门关好。对于四五十岁的男人来说,向妻子表达出内心的柔情,这是件很困难的事。雷厉风行的张国勇师长愣怔地站了半天,只是伸出手去,帮着妻子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掖掖紧,再毫无意义地把被子上的几道褶痕抹抹平。
张海洋妈妈眼窝一热,声音也有些颤抖:“老张……见着海洋了?”
张国勇点点头,掩饰地在病房里东张西望一下,再坐进就放在病床边的椅子里:“见着了。”
“他,怎么样了……”
“你管他怎么样!”张国勇皱紧眉头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自己态度太差,重重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算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他既然在做决定之前就决定瞒着我们,我们又何必替他多操这份心。”
“老张……”
张国勇有些情动地握住妻子的手,在她留着针眼的手背上轻拍:“别的都是假的,我们老俩口安安生生在一起过日子才是真的。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身体,听见没有?”张海洋妈妈含着眼泪点点头,张国勇无声地叹息着,用指尖把妻子的眼泪轻轻抹去。
殷爱既要记挂着阿姨的病,还要担心突然从北京跑到张家口去的岳玥。她很了解岳玥的性格,虽然对这种勇于追求爱情的举动十分钦佩,但是因为对方是张海洋,这多少又让殷爱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会不会让张海洋心里更别扭更难受。
好在两天以后,戚丽颖从深圳打了个电话过来,告诉殷爱一个盼了好几年的好消息,她终于答应了岳玥爸爸的求婚,两个人把婚期定在了八月,岳爸爸美人到手喜不自胜,准备带着两个女儿和未来夫人一起到欧洲去玩一趟,预支蜜月兼选购婚纱。
听到这个好消息,殷爱眉宇间积郁了好几天的愁云一扫而空,她乐呵呵地拉着孙克在屋里又蹦又跳,终于可以到欧洲去了,终于可以也去威尼斯,也看看那座她和孙克憧憬了很久很久的日落桥。
“什么时候能跟你一起去就好了,”乐呵够了,她窝在孙克怀里美滋滋地畅想未来,“我们俩坐在冈朵拉上,我们也象他们那样……好不好?”
孙克眉梢微扬:“他们,哪样?”
殷爱抬起眼睛,眼波柔软:“你说呢……”
笑容由浅至深地在孙克嘴角绽放开来,他低下头去,细密啜吻怀里女孩的嘴唇:“是不是……这样……”
“答对了,”殷爱仰起头,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让两个人的嘴唇更亲昵地贴在一起,“想要什么奖励?”
孙克咧开嘴,双手握住殷爱的腰,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就奖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哥哥今天一定奋不顾身竭尽全力,好不好……”
第八章 言语是流年菲薄的情绪
第八章
六年后。
过了很久。
久到殷爱每次想起的时候都会先愣怔住,在心里盘算小会儿,原来已经过去了快六年,原来象这样没有孙克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天,原来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走了这么多路,已经走到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
久到时间真的已经开始让伤口愈合。
久到她发现自己有很久没有哭过了。
久到那些仿佛永无止尽的悲伤里终于生出了一点微末的光芒,让她可以捧在手上,照着将来要走的路。
过了这么久。
可殷爱一直都能很清楚地记得属于她和孙克的那最后一个夜晚。还是那间狭窄的宿舍里,那些亲吻抚摸爱怜亲昵是怎样发生怎样结束的,那天晚上孙克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吻过她的每一个地方,他情动时狰狞用力的表情,熟睡时安静英俊的侧脸。呼吸,心跳,皮肤,味道。他睡觉的姿势,他粗重的鼻息,他低唤她的名字,说在国外别光顾着玩,别忘了想我,一天三遍就着饭点,狠狠地想。是啊,狠狠地想。要用一种对自己残忍的力度,才能算是狠吧,不允许自己稍有或忘,不允许他留下的痕迹被挘芬凰恳缓粒辉市硭惶娲�
还有机场的道别,熙来攘往人群里,他看着她的视线。如果说她还没有在悲伤里跌落得粉身碎骨,大概就是因为有那样一条灼烈的视线始终牢牢拴在她身上的缘故吧。孙克,孙克……
殷爱垂着头,安静地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如果知道那次分手就是永别,她一定不会跟妈妈和岳叔叔跑去欧洲,更不会在玩回来以后直接就回去深圳帮妈妈筹办婚礼,她一定要留在宁城,留在孙克身边,不让他这么突然匆促地就从她的生命里跑出去。他身高腿长,跑的是那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怎么追也再追不上,连个背影也没有给她留下。
是不是越深的爱情就越是残忍?因为对彼此的牵恋已经根植在心底,一旦连根拔起,势必血肉模糊。
殷爱站在宁城的大院里,六年来这儿的变化不大,只是她和妈妈以前住过的那幢宿舍楼里已经搬得空无一人。再过两天这里相邻的几幢旧楼就要拆除了,在原址上建造新的高层楼房。
她和孙克在窗口看过夕阳的宿舍,以后再也不会有别的人也站在那里欣赏落日的美景。殷爱看着红砖墙上用白油漆写出的大大‘拆’字,在心里鼓了半天的勇气,还是没能迈步走进楼里,回到最熟悉最想念的地方再看一眼。
偏偏她是在今天这个日子里知道宿舍要拆的消息,这算是什么?是要让她从现在起就和过去彻底了断么?殷爱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过身。隔着一条不宽的水泥路,对面一排笔直的水杉树下站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身姿挺拔高大,肩膀上扛着一毛三,帽沿低低压着,正默默地对着她微笑。
殷爱张大眼睛,欣喜地朝他小跑过去:“海洋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打个电话跟我说一下!”
张海洋温柔地看着殷爱,经年之后,俊朗的脸庞上又增添了几分成熟气质:“刚到家,我妈说你在院子里散步,我就出来找你,顺便也转转,四处看一看。”
“能在家呆多久?别又象以前那样急着离开,这次多住几天行不行!”
张海洋宠爱地笑着:“住到你烦为止,这次要培训半年时间。”
“是吗!太好了!”殷爱乐呵呵地欢呼,“你不在的时候我都闷死了,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呵呵呵,怎么会闷死,当老板的上班应该很忙吧,你哪来的时间闷?”
“忙归忙,那我总还有工作之外的时间吧,又没什么事可干,整天呆在家里吃睡,再说我哪是什么老板,都是给人打工的,你看我现在胖成什么样了!”
张海洋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站在面前的殷爱。她穿衣服的风格还是和以前一样,到了夏天就是浅色的裙子和披肩长发,夏日炽烈的阳光底下,他也没能从她脸上看到什么岁月留下的痕迹。六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好象也不太长,象睡了一觉做了场梦似的,突然间就过去了,可是梦醒了,他还是站在她身后默默地凝视,而她也还是站在离他数步之遥的地方,看着他陌生的方向。
张海洋按捺下心里复杂的思绪,调皮地笑道:“好象是胖了一点,小爱,你现在要加强锻炼了,女人的身材很容易走样,一旦胖出去再想减回来就难了。”
殷爱大笑着上去挽住张海洋的胳臂:“讨厌!”
一股她身上独有的清香瞬间笼罩在张海洋的四周,他不露声色地眨了眨眼睛,牵住殷爱的手,和她并肩往回走。
张海洋的父亲张国勇已经从师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现在就等着到六十岁办退休手续,妈妈也已经退休,老俩口在部队里买了一套集资房,不过还是住在大院里,小二楼住久了,不愿意搬到离地面太高的高层里去。
自从六年前张海洋妈妈犯过一次心脏病,家里就雇了个小保姆,打扫卫生洗衣烧饭,老俩口的日子过得更安逸,张海洋和殷爱回到家里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餐,一瓶红酒也打开了瓶塞,和一瓶白酒一起放在四只高脚玻璃杯旁边。
殷爱咂着嘴凑到餐桌边拈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小张卤的牛肉真好吃,比卤菜店卖的还好吃。”
张海洋妈妈笑着推她去洗手:“赶紧的赶紧的,这回卤的多,满满一大锅,已经给你切了满满一饭盒,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太好了太好了!”殷爱亲热地搂住阿姨亲一口,嘻嘻哈哈地去洗手。
儿子回来了,殷爱也回来了,这让老俩口心里都非常高兴,就连很久不碰酒的张海洋妈妈也破例陪殷爱咪了小半杯红酒。父子俩照旧是白酒上阵,大口大口喝得豪气十足,殷爱在一边看张海洋和老爸为了谁多喝一口谁少喝一口不依不饶地打官司,笑得一直合不拢嘴。
在野战部队里磨练了六年,现在的张海洋身上更多的是一种豪迈气质,这个样子的他,和以前的孙克越来越象……
殷爱垂下眼帘,嘴里起劲地嚼着,用忙碌的大吃来掩饰心头突然袭来的失落和悲哀。一顿饭吃了两个多钟头,张海洋成功地把老爸灌倒,在妈妈的埋怨声里把老头扛回屋,放在床上。
殷爱在楼下帮着收拾残局,又切了一盘水果端出来,对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张海洋说道:“叔叔怎么样了?喝的没事吧?”
张海洋抓抓头:“我爸今天没喝多少啊,怎么醉得这么快!”
“你以为他和你一样年轻啊,叔叔马上就六十了,而且这几年他酒喝的也少多了,哪架得住这样猛喝。”
张海洋坐进沙发里长吁一口气,笑道:“我妈把我好一通数落。”
“是该好好数落数落你!”殷爱递过水果盘去,一巴掌拍在张海洋伸过来的手上,“用牙签!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