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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残剑孤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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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置身之处,并不是飞瀑下的水潭.却是另一个比水窖更小的岩洞,顶高约数丈,形式竟和水窖十分相似。

这岩洞大约有两丈方圆,也是上窄下宽,形如瓦罐,顶上洞口嵌着一块极厚的水晶砖,藉以透进微弱光线。

慧心愤然道:“华山派不知怎会找到这鬼地方,一个洞接着一个洞,好像老鼠窝似的。”

韦松道:“水底既有暗流,必然有进水的地方,咱们再沿着石壁找找看!或许能够找到。”

慧心道:“要是能再找到一个死岩洞,那就叫人泄气了。”

韦松道;“如果能这样一步步接近外面水潭,我们就有出困的机会了。”

慧心无奈,道:“好吧,咱们歇一会再找吧!我有些累了。”

两人倚着石壁,身子浸在水里,才休息了一会,忽然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叫道.:“韦松!韦松!”

韦松吃了一惊,问道:“师妹,是你在叫我?”

意心道:“没有啊!我什么时候叫了你?”

韦松立时毛发怵然,道:“我分明听见有人在轻轻唤我的名字,难道一—?”

话声未落,对面壁角阴影中,又传来一阵激动的呼唤:“韦松,真的是你么?啊!老天——。”

那声音低沉而嘶哑,乍听之下,令人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韦松骇然游目四顾,全身毛发都好像竖立了起来。

慧心身上仅有一层薄薄的贴身内衣,连忙抱胸躲到韦松身后,急叫道:“韦师兄,把你的外衣脱给我,快些!”

韦松不知她何以在此时需要外衣,但毫未迟疑,匆匆解了下来递给他。

慧心一面穿衣,一面催促道。“你过去看看,是谁在那儿说话?”

韦松点点头,循声凝目望去,却见对面石壁上,钉着两条粗大铁链,链身交叉直人水中,石壁和水面之间,赫然浮着一颗乱发蓬松的头颅。

皆因壁角光线阴暗,那人又只有一颗头浮在水面上,他们未曾注意,自是不易看得出来韦松紧张的定了神,沉声问道:“你是谁?被人用铁链锁在壁上的吗?”

那乱发蓬松的头颅动了一下,急促的道:“是的!孩子!你快过来,快过来—一。”

韦松向前游近一些,又问:“你—一你是谁—一”

那人忽然将头浸在水里,使满头乱发浸湿之后,猛可一仰头,“唰”地一声,湿发全甩向脑后,登时露出整个面坑

韦松一见,失声惊叫道;“是你?东方老前辈—一!”

原来那人眉髯俱白,形容枯槁,两只眼睛全瞎,只剩下红红两个肉眶,虽然已经不成人形,但韦松仍能一眼认出,竟是那隐居洞庭湖滨,曾经救过他一命,后来被万毒教毁家杀伤坠湖,至今生死不明的东方异。

他万想不到竟会在这间隐蔽的水窖中见到东方异,更想不到东方异会变成两眼俱瞎,被禁锢在华山总坛,落得这般惨状。

由东方异,使他想到现在隔壁水窖中的东方莺儿,以及对他怀恨不谅的东方小虎和慨然舍已成全的北天山神手头陀。

这些人,关系他的一生实在太深了,因此使他遽然之下,竟不知是悲是愁?是惊是怕是梦是真?

他用发抖的双手,紧紧捧着东方异残废的脸庞,内心激动,简直无法形容,很久很久,热泪才奔眶涌出,用力摇撼着东方异的身于,凄声叫道:“老前辈,你—一你老人家怎会落到这般情形—一?”

东方异目不能视,两只翻转的肉眶却频频挤动,一滴滴晶莹水珠从眼眶中滚落,但他却挣扎着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喃喃道:“好孩子,你总算还认得出我,可见我并未改变多少,是吗?”

韦松痛苦的摇摇头,道:“老前辈,告诉我,是谁害了你老人家?是谁把你锁在这儿—

一?”

东方异惨笑道:“还有谁呢,除了万毒教,还有谁会干出这种毒辣的事——。”

忽而话题一转,问道:“孩子,你也告诉我,和尚是怎样治好你的毒伤的?”

韦松含泪将桐柏求医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神手头陀牺牲一甲子功力,舍己成全为他驱毒,东方异既惊又喜,频频

额道:“难得,难得.和尚竟有这种胸襟,的确令人感佩。”

韦松本想说出东方莺儿现正在隔壁水窖,但见他神情已很激动,只得暂时忍了回去,便问道:“据闻老前辈负伤坠湖,怎又失陷在这儿呢?”

东方异长叹一声,幽幽道;“这是劫数,我重伤坠湖本来未死,匿身治好伤势,原拟前往桐柏山一行,不想途中竟和欧阳琰那老贼不期而遇,所以—一唉!这件事不提也罢,孩子,你倒是说说,怎会也陷身水窖之中,那一位同伴又是什么人?”

韦松道:“那是晚辈的师妹,咱们先后赶来水窖营救……营救表妹徐文兰,不料软梯被人砍断,正在寻找出路!”

东方异微诧道:“师妹?她也是衡山弟子?”

韦松腼腆道:“慧心肺妹并非晚辈南岳同门,而是少华山茹恨庵徐姑娘门下,乃是佛门中人。”

东方异更讶道:“原来她不是道姑?这个尼姑?你徐姑姑又是谁呢?”

正自沉吟,慧心却远远叫道:“韦师兄,你过来一下。”

韦松招招手道:“师妹,快来见见东方老前辈—一。”

慧心扭一扭身子,不悦的道:“人家叫你过来一下嘛,有话跟你说。”

韦松只得向东方异告罪,泅水游回这一边。

慧心拉着他,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喂,你也轻轻回答我,那老头子是谁?”

韦松低声道;“他就是东方姑娘的父亲,你理当过去见礼。”

慧心一道:“哼!我才不呢,他说话好讨厌,什么尼姑道姑的,要他多管什么闲事—

一。”

韦松忙正色道:“师妹千万不可这样说,东方前辈待我恩同再造,咱们决不能说这种无礼的话。”

慧心出着嘴唇道:“要不是因为他救过你的性命,我真想过去臭骂他一顿——!”

韦松大惊,连忙沉声喝道:“快不许胡说——。”

意心又道:“你准备将他怎么样?”

韦松毫不思索,毅然道;“自然要设法救他老人家出险!”

慧心道:“咱们自己能不能脱身已经很困难,又要救徐姑娘,又要救他女儿,如今又得救他,怎能数得了这许多?”

韦松轻嘘道;“小声一些,他还不知道东方姑娘在隔壁水窖中,你这些话要是被他老人家听到,岂不叫我变成忘恩负义的小人了,无论怎样困难,除非我也困死此地,但能脱险,舍命也要救他一起出去。”

慧心听了,默然不语。

他们这些话,虽然语声极低,东方异两眼全底,耳朵却分外灵敏,听到这里,又惊又惧,脸色已变得一片苍白。

但他极力的控住内心那不可名状的情绪,却没有开口询问。

慧心拗不过韦松,终于十分不情愿的泅行过去,勉强向东方异见了礼,她本是胸无城府之人,哪想得到方才一时气愤的几句话,竟使东方异暗暗下了一个可怕的决心。

韦松摸索着铁链,潜运真力,硬生生扯开铁环,从东方异背后“琵琶骨”上.解去链锁,东方异衰弱无力,铁链一松,险些沉人水中。

韦松忙又扶他依靠在石壁上,忽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盒“返魂丹”,匆匆喂他眼下一粒,撕下衣角,用布带将他身子暂时系在壁间铁链上,便开始替他援经推宫活血。

东方异无力的摇摇头道;“我一身功力全被欧阳琰破去,双目俱瞎,又遭铁链穿锁,纵得活命,也成了残废人,你们不必再枉费力气照顾我了。”

韦松柔声劝慰道:“老前辈放心,软梯虽然断了,我们一定能设法找到水源人口,营救你老人家出险。”

东方异凄然道:“你们若找到水源人口.也无法脱身出困,那水源乃是经地底阴河浸入洞里,纵然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穿越阴河逃走,否则,欧阳琰岂能想不到这个漏洞。”

说到这里,语声略顿,又道:“老朽被囚了许久,眼虽不能看见,但却想到一条唯一脱险途径,不知是否能成功?你们倒可以试试。”

他举起颤抖的手,向上指了指,问道:“叫上面是不是有一处水晶砖掩盖的洞口?”

韦松忙道:“是的,但洞口距离水面足有三丈以外,四壁凹陷,无处着力,只怕难以攀登。”

东方异道:“假如只有一个人,自然无法攀登洞顶,但你们现有两人,武功又未失去,却可以试试,一人踏水维持浮在水面,另一人先爬上他的肩头,只须借力一纵,三丈高何难一跃而上?”

慧心一听这方法,立时刻叫道:“是啊!咱们没有想起叠罗汉的法子呢,韦师兄,你在下面作桩,让我试一试。”

韦松仰头望了一会,摇头道:“你先不要太高兴,这方法或许有效,但洞口已经被人用极厚的水晶砖封死,即使能跃达洞口,也无法破砖而出?”

东方异微笑道;“这个更容易解决,我默察很久,他们平时为我送饭,便是由洞顶用长绳垂下来的,可见那水晶砖是活动可移的东西。”

韦松又道:“洞顶四壁平滑.无处插手,只怕不容易移开那么厚的水晶砖——。”

慧心迫不及待的道:“不管行不行,咱们先试试看再说。”

于是.韦松踏水虚浮,慧心攀着他肩头,缓缓爬到肩上,初时二人配合不好,不是慧心爬了一半又跌下来,便是韦松无法踏水使身躯定桩不动,好几次均未成功。

慧心嫌身上外衣沾满水之后,既碍手脚,份量又重,见东方异两眼都瞎了,便索性脱去外衣,振臂而行。

她心中对韦松已无避讳,也不顾内衣贴着胴体,玲珑浮突毕现,就如没有衣服一般,韦松只瞥了一眼,心里登时狂跳不止,连忙闭上了眼睛。

慧心丝毫未觉,全神贯注爬上韦松肩头,慢慢站立身子,叫道:“韦师兄注意了,我要用力啦!”

韦松不敢睁眼上望,漫声应道:“好,你开始吧——。”

话才出口,慧心双足一点,身形嗖地破空而起,三丈高距离,果然轻轻易易一跃而达。

当她探手一推那块水晶砖时,却发觉它纹风不动,忙要再寻插手定身的地方,一时竟无从找到,身子失却凭籍,惊呼一声,重又坠落下来。

韦松踏水虚浮,被她足下一点,无处着力,猛然垂入水中,刚挣扎着冒出水面,听得慧心惊呼之声,不觉仰头上望

这一望,骇然失措,原来慧心那若隐若现的晶莹胴体,正向他头顶滚落,他再也顾不得避讳,慌忙张臂一把接住,“扑通”一声,两人一齐都沉落在水中。

慧心张口喊叫,喝了两口水,推开韦松,埋怨道:“都是你没有浮稳,害我力量不够,推那水晶砖不开,我不来啦,你自去试试。”

韦松道;“我想必是那水晶砖份量甚重,或者嵌得太牢,空中无处着力,所以推它不开。”

慧心道:“那怎么办呢?眼睁睁不能上去,多气人。”

韦松目光一瞬,道:“别急,我有个主意了。”

他泅到墅角,力贯指尖,将石壁上铁链一环一环扭开,取下约五六节链环,掂了掂,每一节份量均很重,含笑道:“师妹请让开,咱们先设法弄碎了水晶砖再说。”

慧心依言退到石壁边,韦松先拈起一节链环,扣在掌心,觑得真切,突然抖手一扬,那链环夹着劲风,激射而上。

“砰”!一声脆响,链环击在水晶砖上,火花四射,立时又弹落下来。

韦松探手接住,仰头里去,那水晶砖上现出一丝极轻微的白线。

但是,这一丝白线,正说明水晶砖已被铁环震裂,无异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和希望。

韦松力贯腕臂,倏忽间双掌连挥,一节又一节,连珠般射出链环。

洞顶“呼呼”连声不绝,片刻之后,水晶砖上已满布裂纹,碎屑纷落,宛如冬日飞舞的银色雪花。

慧心瞧见大喜,叫道:“韦师兄,给我!给我!让我也玩玩。”

她从韦松手中接过链环,也施展连珠手法,遥击洞顶水晶砖盖,右手射、左手接,娇躯在水中扭摆移动,玩得十分开心。

韦松怔怔注视着她桥憨天真之态,内心暗叹不已,忖道:似她这般年纪、原该生活在天真烂漫的天地中,如果长伴着灯古怫,熬渡漫长寂寞,真是天下最最残忍的事了。

遐思中,忽听东方异低低呻吟了一声。

韦松一惊,慌忙扶住他问:“老前辈,怎么样了?”

东方异苦笑道:“没有什么,我体力虚弱得很,请你替我解下颈项上那条系着小牌的银链来,好么?”

韦松探手到他颈上,果然摸到一条细链.链端系着一块椭圆形的小银牌,一边替他解摘,一边安慰他道:“老前辈,你可以放心了,咱们就快弄碎那块水晶砖盖,忍耐片刻,就可以救你老人家脱险了。”

东方异无力地举起手来,从韦松手中接过银链和小牌,巍巍颤颤,反系在韦松颈上,双手抖得很厉害,但他终于将链扣接妥。

韦松讶问道:“老前辈,你老人家这是一一。”

东方异喘息一阵,精神略振。含笑道:“这是我们东方一家传家之物,价值虽不很重,平时却珍贵异常。”

韦松道:“那—一你老人家为什么给我呢?”

东方异紧紧握着他的手,道:“因为此时此地,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虽然—一虽然—

一。”

韦松知道他此举必有深意,忙为他推拿活血,柔声道;“咱们就快出险了,有什么话,你老人家何不等出险之后慢慢说呢?”

东方异激动地道:“不!现在不说,今生只怕再没有吐露的时候了。”

韦松道:“不会的,你老人家千万别往坏处想——。”

东方异拉住他手,眼中热泪进流,咻咻说道:“孩子,听我说下去—一我一生淡泊,与世无争,年过半百,死了也算不得短寿,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小虎子和莺儿姐弟。”

韦松忙道:“他们都很好,小虎兄弟和鲁家堡主在一起,莺儿姑娘她——”

东方异接口道:“我知道,她也失陷在华山总坛,而且就在隔壁另一个水窖中。”

“啊!你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但是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能救她出险的。”

东方异点点头.道:“可惜我明知她在咫尺之处,此时却无法见到她,这条银链,是我们传家信物,孩子,我把它交给了你,也就如同将莺儿姐弟一齐托付了你,你会承担这份责任么?”

韦松惶恐地道:“老前辈,你——?”

东方异奋然一振.手上之力速增,脸上满是企待之色,间道:“韦松,直截了当的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韦松含泪点点头,道:“晚辈身受大恩,未得图报,老前辈便是晚辈父母尊长,莺儿姑娘和小虎兄弟,就如晚辈弟妹一般,再重的担子,韦松也要承担。”

东方异长嘘一声,双手齐松,满足地喃喃低语道:“好!好孩子,这样我就放心去了—

—。”

韦松惊叫道:“老前辈,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一?”

但他叫声才出,东方异突然浑身一震,嘴角经经流出两行鲜血,面含微笑,垂下头去,口中似乎仍在含混不清低唤道:“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一。”

韦松骇然扶起他的头来,捏开牙关,一小截东西‘咚’地落在水中,捞起一看,竟是半截咬断的舌头。

韦松失声叫道:“师妹快来,东方老前辈嚼舌自尽了慧心正全神遥射洞顶水晶砖盖,听得喊叫,也吃了一惊,急忙奔泅过来,诧道:“怎么会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韦松痛哭道:“他老人家忽然将传家银牌交给我,瞩我着顾莺儿姑娘姐弟,我只说他老人家武功被废,背伤沉重,害怕不能脱险,却不料他竟会突然自尽,这是我反害了他老人家。”

慧心叹道:“眼看就能出险了,偏他却等不及,唉!死得多冤啊!”

忽然转头间道:“他老人家给你一块什么银牌?”

韦松举起项间小牌,慧心端详半晌,哺哺道:“这样看,倒是咱们不该寻到这里来了—

一。”

口 口 口

日出日没,一天又尽。

少华山中,云崖之上,茹恨庵前那片竹林侧面,新隆起一堆土填。

夕阳懒洋洋洒落在林间,山风过处,吹得竹林沙沙低响,就像是许多吊祭的人,在坟前呜咽悲泣。

韦松低头在坟前徘徊,手中不住把玩那条银链和小牌,偶而停下脚步,愧疚的张望坟头,唉声叹息,热泪簌簌而落。

他亲手掘墓,又亲手堆土,一捧捧泥土堆积成了高坟,那重量却像压在他自己肩头上,使他悲拗之中,又有无限惶恐。

徘徊复徘徊,遣不去的哀思,卸下掉的担子,今后应当如何?能否不负所托?他不禁感到迷惘而恐慌。

东方异给他那面小银牌上,镶着“见牌如令,生死随行”八个小宇,背面则刻着三条盘舞的飞龙,鳞须细腻,栩栩如生。

他不时细看这面小小银牌总觉那牌上八个字有些奇怪,不像是“传家信物”的样子,但苦苦思索,又解不透其中隐藏着什么奥秘,因而更觉迷惑。

竹林中忽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韦松连忙拭干泪水,却见慧心珊珊穿林而至。

她看见韦松已经发现自己,远远就停了步,垂着漫声道:“韦师兄,师父在经堂等你,请你立刻去一趟。”说完,便想转身。

韦松急将她唤住,道:“师妹,请等一下,我们一同走吧!”

慧心淡淡道:“我还有事呢!师父只叫你去,又没有叫我—一。”口虽如此,却没有移步。

韦松紧行几步,跟她并肩而行,低声问道:“徐姑娘和东方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吗?”

慧心冷冷摇头道:“我不太清楚,你去见了师父,自然就知道了。”

韦松停步诧道:“师妹,自从西岳脱险回来,你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见了我总是冷冷淡淡的,难道师妹还在为水窖那件事生气—一?”

慧心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最好不耍把那件事挂在嘴上,当心被师父听去,咱们谁也别想再活了。”

韦松道:“那么,你怎的总不肯理睬我呢?”

慧心脸上一红,垂头道:“谁说的,那是你自已在多心罢了。”

穿过竹林,将到茅屋前,慧心忽然停步,怯生生道:“韦师兄,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一?”

韦松茫然道:“什么事,师妹请说!”

慧心未语先转过身子,背向着他,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我想蓄发,你看好不好?”

韦松微感一惊,道:“为什么?师妹你想还俗?”

慧心扭着纤腰,喃喃说道:“我本来算不得出家,只不过一时高兴,求师父替我落了发,难道就不可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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