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孤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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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子忙道:“好!我背,我背!只求你别在爹面前说我坏话叫我挨骂就得了,我已经不小了,老害人家挨骂,你心里也过不去吧?’翠衣少女“卟嗤’笑道;“怕挨骂就乖乖背起来,时间不早,救人就很快些。”
那小虎子好生不情愿,愁眉苦脸将韦松背了起来,那翠衣少女在前领路,穿林越沼,不多久,奔到一排茅屋外。
翠衣少女举手示意,道:“你且在屋外等一等,让我先去看着和尚伯伯走了没有?”
小虎子道:“对,有客人在家,弄个死人回去,只怕翠衣少女道;“其实,和尚伯伯是爹的好朋友,他也算不得什么客人—一’不料语声来毕,茅屋中忽然扬起一阵震耳大笑,一个粗浑的声音接口道:“好呀,鸯儿丫头,你在背地里说伯伯什么坏活?伯伯不算客人,谁还能算是客人?’紧跟着,另一个苍劲的嗓音也笑道:莺儿,有什么话进屋里来讲,伯伯不是外人,不必避讳。”
翠衣少女应了一声,向小虎子伸伸舌头.扮个鬼脸,然后闪动娇躯,奔进茅屋。厅上一张方桌边,相对坐着一僧一俗两个老人,那俗装的一个,眉鬓俱白,穿一袭粗布对襟短祆,足登芒鞋,一派普通渔民打扮。
坐在他对面的僧人,却是个长发披肩的头陀,矮胖身材,百衲僧衣,笑呵呵直如一尊弥勒佛。
这两人正在对弈,桌上放着棋盘,零零乱乱散布一些棋子,那头陀面前,另有一大壶美酒。
翠衣少女奔进茅屋,桌上两位老人连头也没抬,自顾思忖着棋势,那头陀面含笑容,不时举壶,壶口对着嘴巴,咕噜噜大口喝着酒,状态悠然。
俗装老人“啪”地落下颗黑子,目光仍注视棋盘上,口里却慢声问:“莺儿钓到几尾鱼?你弟弟呢?
翠衣少女道:“鱼虽然钓了不少,途中船翻了,全给跑了。”
头陀一探手,‘’啪”他也打出~颗白子,扬眉道:“啊?伯伯还等你们的鱼下酒,这下不是吹了吗?”
翠衣少女笑道:“鱼没钓到,咱们却救回来一个人。’那俗装老人霍地扭回头来,微讶道;“一个人?什么样的人?”
‘是个中毒的少年,’小虎子正背着他在屋外呢!”
俗装老人霜眉一皱,推弈而起,道:“快叫他送来。’小虎子应声进屋,那俗装老人一见韦松面如赤火,仅存弱息,神色不觉一变,顺手取了一张躺椅,将韦松平放在椅上,搭了搭脉门,霜眉皱得更紧,直在摇头。
头陀仰面又喝了一大口酒,笑问道:“怎么样?死的?还是活的?”
俗装老人面色凝重,摇头道:“这孩子身中奇毒,本来已该断气了,但却余脉犹存,尚未毕命,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翠衣少女接口道;“咱们经过君山,忽然见他从君山绝顶上直跌下湖,救起来的时候,正值毒性将发,所以—一所以___,,
俗装老人讶问道:“所以怎样?’
翠衣少女腼腆地一笑,垂首道:“是我赔了他一粒‘九阳神丹’。’俗装老人恍然道:“这就难怪了,但他身内之毒,乃是万年地心火毒,你虽然槽蹋了爹爹一粒‘丸阳神丹’,也难挽回他一条性命。”
那头陀忽然做声笑道:“是吗?我就不信,凭你‘洞庭渔隐’东方异,居然还有解不了的毒?”
俗装老人正色说道:‘你哪里知道,若是平常毒药,我东方异自信还不致丢丑,假如他吞下的地心火毒只是少许,凭我那‘九阳神丹’,也还有拯救他的希望,可惜这孩子所服火毒,少说也有两杯茶之多,别说东方异,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得他的性命了。”
头陀听了这话,也是一惊,忙道:“什么地心火毒,竟有这么厉害!’东方异道:“这地心火毒乃是南洋外海传来的东西,常年蕴藏万尺以下地层之中,翻腾汹涌,却因地层所制,毒性不会泄溢出来,是以不为人知,纵或有时攻穿地层,喷洒地面,也能见风凝固,为害不大,但若没法钻探万年地穴,取出这种火毒,再以一百零八种毒草配合煨炼,便能长年不凝不固,其毒最剧,这孩子吞服的毒液,如果化在洞庭湖湖中,人畜食后,三日内火毒攻心,必定全身糜烂而死,唉!不知这孩子从什么地方,竟吃下了这么多的地心大毒—一。”
翠衣少女、小虎子和头陀三人,听得默默无语,尤其是那翠衣少女,更暗暗显得焦急异常,不住低头揉弄着衣角,好几次欲言又止,似有什么话要说,又不便开口。
头陀冷眼瞥见,微笑着道:“据你这么说,这小子能一口气喝了这么多地心火毒,倒是福缘不薄,如此珍贵的东西,咱们想喝还寻不到呢——。”
翠衣少女忍不住,顿着蛮靴,道:“和尚伯伯坏死啦,人都快死了,还在穷开心,你们念佛是怎么念的?——”
东方异沉声道;“莺儿,不许对长辈如此放肆无礼!”
头陀不但不怒,反哈哈关道:“好丫头,骂得好,冲着你这一顿骂,和尚伯伯就结他这个善缘吧!”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粒腊封药丸。
东方异一见那药丸形状,掠过:‘这是艾长青独门珍品‘寒冰丸’,艾老儿人称‘袖手鬼医’,从不肯施舍药物,你从哪里弄到这一粒圣药?”
头陀笑道:“你先别问我东西从哪里得来,你只说说,这玩意儿能救得了他的命吗?”
东方异道:“凭你这位北天山神手头陀,歧黄之术,绝不在我东方异之下,能否救得,你岂有不知道的?”
神手头陀摇手笑道:“你别跟和尚打哈哈,我这神手,不是你那神手,咱们彼此被此,你倒是说正经的,这东西管用不管用?”
东方异皱眉沉吟,好半晌,才道;“论理说,寒冰正可克制火毒,应该是能够奏技才对,但据我看来,地心火毒远非寻常阳亢火毒可比,你这粒药丸,至多能使他暂时清醒过来,少则五日,多则十日,其毒必然再发,那时依然无法救他性命。”
莺儿闻言,脱口道:“能救醒他,就先救救他吧,十天之内,可以再想办法,好伯伯,你就舍了这粒‘寒冰丸’好吗?”
神手头陀哈哈笑道:“看在你这丫头份上,伯伯就舍了这粒丸药也罢,救得他固好,数不了,也算和尚柏伯为你尽了一番心意——。”
莺儿粉脸绯红,啐道:“又不是我要死,尽个鬼心意!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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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九死一生
神手头陀大笑着捏碎药丸上蜡皮,顿时一股清香,散溢全室。
东方异脱口赞道:“艾老儿不愧鬼医之名,这东西如此珍贵,真难为你是怎么向他要来的”
神手头陀一面将‘寒冰丸”喂入韦松口中,一面笑道:“这段秘密,我不说,你们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他咽了一口唾沫,故意中途顿上,神秘地不再说下去。
东方莺儿性急,忙道:“什么秘密,伯伯快说呀!”
神手头陀摇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还是不说的好!
莺儿嘟着小嘴,跺脚道:“不说就算了,谁希罕听!
东方异笑道:“你这和尚也是,身为长辈,不知自重,明知她性子急,却偏要逗她骂你。”
神手头陀微笑一阵,这才正容说道:‘艾老儿名叫‘袖手鬼医’。医道虽高,却生平不爱为人治病,你道他的东西那么容易得来?这件事,大约也有二十年了,艾老儿有一次外出采药,为了一株灵草,在祁连山下,跟‘玉门三凶’-言不合动起手来,艾老地医道虽好,武功却蹩脚得很,以一敌三,险险没有被三凶抽筋剥皮,恰好我和尚路过,替他打发了三凶,因此攀上交情,那老儿性情虽古怪,倒甚念旧,常邀约我去桐柏山玩玩,我也去过几次,总是大鱼大肉、美酒佳酿招待,但我胃口跟他谈不拢,后来才渐渐不去走动了,艾老儿临别之时,苦想了足有一个时辰,才决定送了我一粒‘寒冰九’,井且答应一件事—一。”
才说到这里,椅上韦松忽然轻轻“嗯”了一声。
东方异连忙回头审视,见他脸上虽仍赤红如故,身子却在缓缓蠕动,显见药力业已行开,是否能够清醒,就在这片刻之间了。
他示意莺儿将韦松扶起来坐在椅上,微一把脉息,便一语不发,以左掌搭按在韦松背心“命门穴”上,闭目运功,催气直透他内腑。
头陀向莺儿咧嘴一笑,道:“丫头,这可不能怪伯伯不往下说了,谁叫你爹也看中这个女婿,抢着替他—一。’
东方莺儿粉脸通红,黛眉一扬,娇羞、薄怒,一齐显现在面颊上,要不是她此时双手扶住韦松抽不开身,真恨不得。。。。。。
神手头陀哈哈笑着,自去桌上取过酒壶,咕噜喝了两大口,抹抹嘴唇又道:“要是人救不活,一番苦心,付诸流水,唉!叫我和尚见了,也代为难过—一。’一句话未完,莺儿忽然一声轻呼:“谢谢天,他醒过来了。”
韦松果然已经悠悠醒转,但那一双眼神焕散的眸子略才一瞬,很快又闭上了,呼吸渐渐有了一点声息,显然,那粒‘寒冰丸’,对他已发生了作用。
东方异困倦地收回手掌,闭目调息,一时没有开口,莺儿却忍不住轻声问道:“喂!你觉得好过些了吗?”
韦松第二次睁开失神的双眼,缓缓向茅屋中打量一遍,嘴唇牵动,用一种低微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这—一这是—一哪儿?’
莺儿见他已能开口说话,欣喜地道:“这儿是咱们家里,喂,我问你,好好地为什么会吞下地心火毒?又怎么会从君山顶上跌进湖里呢——?”
她像是有满肚子疑问,恨不得一下子都问个明白,但说到这里,自己也没太过急躁,忙又一笑,道;“啊!我问得太多了,假如你很疲倦,等一会再告诉咱们吧!”
韦松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他心里已渐渐有些明白,必是自己喝下“地心火毒”,陷入昏迷,跌进湖水中以后,被这家人家救了起来。
可是,他此时胸腹中仍然有股火热的热团,凝而未散,浑身乏力,眼度重如千斤,于是,只好重又闭上眼睛,却喘息着进出一句话:“多谢—一姑娘—一’莺儿羞涩地笑道:“你别只谢我,虽然是我和小虎子把你从湖里救起来,若非和尚伯伯和我爹有灵丹喂你,替你助力行功,发散药力,恐怕你还不能—一。’神手头陀岔口笑道:“好啦,人家精力未复,你别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有什么话,等一等再问还来得及的。”
莺儿嘟起小嘴道:“我知道,谁要你来多嘴!”但她终于又耐不住,转头问:“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韦松无力张目,闭着眼睛答道:“在下姓韦,叫韦松。”
莺儿笑道:“啊!韦公子,你怎么会吃下地心火毒呢?
韦松长叹一声,道:‘唉,这事一言难尽—一。”接着,把万毒教主柬邀武林七大门派聚会君山,以“地心火毒’迫使各派就范,自己抢救不及,吞下火毒这些经过,大略说了一遍。说完这些话,已累得连连喘息不已。
莺儿姐弟和神手头陀听了,全都惊讶不止,自忖就在洞庭湖滨,竟未听说武林中发生了如此大事?
东方异此时也调息完毕,接口道:“难得你年纪轻轻,有此肝胆机智,造福湖滨数百万生灵,这桩公德,委实不浅,洞庭湖外通大海,若任那地心火毒倾入湖中,受害的决然不止沿湖居民而已。’
莺儿又问:“你既能参与君山之会,一定出身武林名门大派,你的师父是谁呢?’韦松重又睁开眼睛,幽幽道;‘家师倒不是七大门派中人,他老人家一向隐居南岳衡山,上百下练—一’
“什么?”神手头陀神情一震,闪身上前,一把握着韦松肩臂,问:‘你是南岳百练老杂毛的徒弟?’
韦松被他这出人意表的动作,惊得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莺儿却皱皱秀眉,沉声道:“伯伯,你怎么啦?人家刚刚醒过来,精力未复,怎么可以这样大呼大喊地向人家话?’
神手头陀哑然松手,笑道:“对!对!是我不好,那老杂毛竟然三年未见,心里怪想念他,见了他的徒弟,就忍耐不住了。”
韦松惊魂甫定,恭敬地道:“老前辈尊讳如何称呼?恕晚辈未识金面——。”
神手头陀哈哈笑道:“小伙子,别跟和尚来这一套文绉绉的玩意儿,咱们跟你那牛鼻子师父相识数十年,并称南北双奇,论武功本领,和尚都不惧地,唯独这文绉绉的玩意,和尚自认不如,你任什么都好跟你师父学,只有这一套,千万学不得。’韦松问道:“这么说,老前辈敢情是北天山神手大师?”
头陀笑道:“什么大师小师,你索性也叫我和尚伯伯吧!”
韦松便想起身拜见,却被头陀一把按住,转面对东方异笑道:“这娃儿既是百练杂毛的徒儿,我和尚救定他一命了,要些什么药物方能奏效?你快说吧!”
东方异听了,顿时霜眉紧锁,摇摇头道:“我劝你千万不要冲动,这孩子所中剧毒,天下无药可解。”
头陀一惊,道:“笑话,哪有天下无药可解毒物,你别拿话吓唬我和尚。”
东方异正色道:“这是什么事,岂能信口胡诌?地心火毒一滴足可毙人上万,何况他一口气喝下两杯之多!”
头陀方始有些相信,诧道:“难道万毒教也没有解药”
东方异摇头道:“据我看,他们但知下毒,未必能解得地心火毒。”
头陀沉吟一会,突然击掌道:“有了,我立刻带他上桐柏山,寻艾老儿设法—一O”
东方异道:“艾长青虽是医道高强,也难说一定便能治得好这种奇毒,再说,他此时仗着寒冰丸护住内腑,看起来暂时清醒,不出四天,毒性必将再发。”
神手头陀毅然道:‘凭和尚脚程,全力赶路,四天已经足够赶到桐柏山了。’东方异又道:“就算你能在四天内赶到,艾长青素称袖手鬼医’,他会愿意替你效力吗?’
头陀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当年艾老鬼和我分手的时候,曾经答允我一件事,今生今世,愿意破例为我治一次大病,我和尚千里赶去求他,由不得他不愿。”一面说着,一面抓起酒壶,仰头喝干了壶中剩酒,横袖一抹嘴唇,道:“说走就走,和尚现在就告辞,有什么绳儿带儿,借一条用用,背了他好赶路。”
东方异长叹一声,道:“这孩子一片义心,我也不忍见他毒发惨死,莺儿,你把那革囊拿出来。”
东方莺儿应声入房,取来一副特制革囊,那革囊形如“背兜”,附有皮带,本是商贩外出负货的工具,用来背负病人,倒也十分恰当。
神手头陀来扎妥当,将韦松抱进革囊里,牢牢用皮带捆在自己背上,大袖一拱,转身欲行。
东方异父女三人,亲送到茅屋,莺儿低声道:“伯伯,路上别赶得太急,他重伤未愈,不能颠簸—一。’
头陀笑道:‘做心吧!包准苦不了他就是O”
东方异探头一望,见韦松已在革囊中沉睡去,长叹一声,神情凝重地道:“兄弟不愿打破你一片热心,但此子生命只在顷刻,死马且当活马医,能治好固然可喜,万一不能-----
神手头陀敞声笑道:“别说丧气话,我和尚行事,数十年来,还不知‘不能’两个字怎么写法。’
东方异颔首道:“但愿如此就好了,可是,有一件事,兄弟却有些不解。”
头陀笑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东方异正色道:“当莺儿初时将此子救回茅屋的时候,你并无十分关切的模样,为什么一听他是南岳一奇百练羽士的传人,你便一力承担救援重责?难道说,你心里又记起了二十年前那桩恨事?”
伸手头陀一听这话,脸上笑容顿敛,嘻笑之态,刹时消失得干干净净,胖胖的圆脸上,忽然布满了深沉如海的神情。
好半晌,才苦笑一声,道:“那孽障早已被我逐出门墙,人人得而诛之,牛鼻子已算得手下留情,你以为我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东方异拱手道:“兄弟岂敢如此设想。”
头陀晒然道:“那就好了,两件事风马牛不相关,你别想得太多。”说着,迈开大步,如飞而去。
莺儿见他去势如电,眨眼已到十丈以外,忙大声叫道:
‘伯伯,你——你什么时候再来——?”
神手头陀闻言略顿,脚下不停,扬手道:“治不好他的重伤,伯伯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东方异父女听他竟说出这种不吉之言,不期然都是一怔,再想开口,神手头陀已去得只剩了一点暗影。
暮色四合,洞庭湖上,冉冉泛起一层浓雾,神手头陀疾如星丸,在浓界迷蒙中,渐去渐远。
东方异落寞地叹了一口气,扶着莺儿肩头喃喃道:“你和尚伯伯好强一生,这一次,只怕碰上一件棘手的事了
莺儿仰起粉脸问道;“为什么?爹!”
东方异感叹道:”那孩子一线生机,何等渺茫,但愿上天会保佑他——。”
隆冬的脚步,虽然已经缓缓离开了大地,桐柏山上,却仍旧积着厚厚一层雪,空荡的山,冷清清的树,除了一片白银妆琢,虫兽尚蛰伏未苏。
神手头陀一路上全力施展“神行缩地”绝世身法,第四天一早,如期赶到桐柏山麓。
仰望那连绵百里,此起彼落的挺拔山峰,尽在浓云覆盖之下,显得十分恬静。
老和尚长长嘘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活该他命不该绝,艾老儿平时采药吟松,满山乱跑,并不常在家中,如今大雪封山,谅他必不会出去,只是,这老家伙古怪难缠,势非想个妙策,别让地推诿才好。”
忽然又忖道:“这两日只顾赶路,背上革囊中声息全无,不知他伤势怎么样了?”他匆匆将背上革囊解下来,掀开皮盖,探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韦松蜷卧囊申,此时头脸四肢,已呈现一片浮肿,浑身灼红如火,连鼻眼五官,已经难以分辨,乍见之下,直如一个烧得通红的铁丸。
神手头陀心里大大一震,伸手深深他鼻息,竟微弱得宛若游丝。
韦松那样子,直与死人无异,所幸的是尚有最后一口气未断,但生命的火焰,业已黯淡得像一盏油尽的灯,随时随地,都有熄灭可能。
头陀肥胖的圆脸上,汗珠隐隐,一翻腕,掩上皮革囊,重新背负起来,毫不迟疑,飞步登山。
他还是十余年前来过,又值此大雪弥盖之下,路径方向,几乎全不是当年模样,几经细辨,翻越了数座山头,才算找到‘袖手鬼医”艾长青那间隐蔽的草屋。
神手头陀提气腾身,一连十余个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