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孤星-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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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梦真忙也抽出子母双剑,但她才向前奔出几步,忽然住足沉吟一下,又默默遇到韦松身边,仗剑而立。
韦松问道:“马姑娘,你怎的无意出手?”
马梦真笑了笑,道:“有他们三位出手,已经足够了,我还是陪着你好些!”
韦松不觉黯然垂下头去,因为他知道,马梦真不敢离开他,正是怕他在功力失去之后,被乱贼所伤。
他,堂堂七尺之躯的男子汉,此时竟依赖一个女孩子的保护,这一份羞惭和难堪,直使他心如刀刺.热血沸腾。
然而,马梦真一番好意,他又怎能拒绝呢?自从真力破去,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居弱而悲哀。
百练羽士和神手头陀也站在他身边,尤其神手头陀,与他并肩而立,伸过手来,轻轻拍着他的肩头,感伤而又凄凉的笑着道;“松儿,如今咱们是同病相怜了!”
韦松听那‘同病相怜’四个字,心里不期然一阵酸楚,泪水险些夺眶而出,但他又怕因而引起神手头陀的感慨,连忙扭过头去,假作垂目低视,将泪水滴落在泥地上。
其实,他这番举止,全部落在百练羽士眼中,老道士在心里长吁一声,黯然忖道;如此佳徒,要是任他就此废武忧郁度过漫长岁月,休说我愧为人师,老天也不会容我,但是,龙涎石乳,又到那儿去寻?那儿去找呢?
正在遐思,猛听人丛中暴起一声厉喝。
四人一齐纵目望去,只见东方小虎等,业已杀出重围,但冲到庵门外时,却被飞龙禅师拦住,而东方莺儿重伤初愈,遽见胞弟,悲喜交集,偶然大意,竟被铁拐婆婆大喝声中,扫中一拐,踉跄直退人庵里。
铁拐婆婆运拐如风,趁机已经闯进了千佛庵庵门,后面万毒教众呐喊一声,分而复合,纷纷抢进庵内,徐文兰孤掌难鸣,正当危急。
百练羽士修眉微皱,低声吩咐马梦真道;“姑娘留此守护,贫道须得助她们一臂之力。”
说罢,大袖一拂,身形已冉冉腾升而起。
神手头陀目不转睛注视着,见百练羽士洒然凌空上拔,其势徐而不急,宛如御风而行,举步之间,即有一丈六七,施展的竟是武林至高“履空蹈虚”身法,当时吃了一惊,脱口道:“好呀!牛鼻子,敢情这些年你竟藏了私?”
百练羽士无暇回答他的话,身形虚空一顿,双袖交挥,一个身子,却因飘然掠过人丛,飞落在千佛庵门内。
脚一落地,老道士身形电转,右手大袖反身逆拂,一股罡风起处,“轰”然一身,竟将已冲进庵门的十余名万毒教徒震得倒滚了出去。
百练羽士左脚一探,恰巧拦住双眼未然直视的铁拐婆婆,含笑道;“慕容施主,别来无恙?”
铁拐婆婆神情一震,直觉那一声轻呼,径透心弦,脑中刹时闪现一线灵光,脚下顿止。
但,只可惜那一线灵光,也只是刹那之间,随又被昏沉沉的一片空白思想掩去,目注百练羽土道怒喝道;“你是谁?”
百练羽士稽首道:“施主怎如此健忘,难道连衡山棋友都记不起来了,贫道百练,施主请再仔细想一想!”
铁拐婆婆晃了晃头,道:“什么百练?什么衡山?老身不懂。”
这时,徐文兰正掩护东方莺儿退到侧廊下,听说来的竟是南岳一奇百练羽土,又惊又喜,慌忙接口叫道:“老前辈不必多问她.她已经被万毒教迷魂毒水迷失了本性,从前的事,全记不起来了。”
百练羽士含笑点点头,道:“贫道知道,姑娘只管安心护住伤者,御敌之事,交给贫道就是。”
铁拐婆婆叱道:“老身奉命擒这几个丫头,杂毛既敢出头,你就行吃老身一拐!”
话声甫落,铁拐夹着劲风,搂头直劈而下。
百练羽士喟叹一声,道:“无量寿佛,为了施主早复灵光,贫道只好放肆了。”
身形一侧,闪过拐头,两只大袖一卷,左掌竖切拐身,右掌‘横担千斤’,立时还了一招。
铁拐婆婆大吼一声,双手一抖,那铁拐呼地弹起三尺,就势一振,一条重达七八十斤的生铁拐杖,竟被她抖得宛如一根竹藤,“嗡”地一声,反圈疾吐,飞点百练羽士正面十三处大穴。
百练羽士见她毫无醒悟之意,居然全力死拼,暗地兴起无限感叹,只里又低暄一声“无量寿佛”两臂一抖,左右指骄指遥遥点出。
指尖扬处,十余缕内家真气,嘶嘶破空飞射,每一指,都恰好点在铁拐拐头上。
空际一阵“铮铮”连响,铁拐婆婆虎口微麻,招式滞阻,全被锐利指风将铁拐荡了开去。
百练羽士毫不迟疑,十指交弹,趁机施展挪移身法,人影疾闪,穿进拐风之中,左腕一圈,已牢牢扣住了拐头。
铁拐婆婆大喝一声;“撒手!”运足内力,奋起向怀中一带。
好个百练羽土,就在这一瞬之间,旋身疾转,右掌飞快地一按拐身,左手趁机弃拐,整个身子,恍如陀螺般向侧一转,跟铁拐婆婆错肩而过,隔空扬指,猛然拂中她左后肩“曲垣”、“秉风”二穴
‘当啷啷!一声响,铁拐堕地,终南掌门慕容卿,身子一软,扑地跌倒。
百练羽士回头向徐文兰招招手,道;“姑娘先将她抬到房中,好好安顿,不可伤她!贫道还须再留住峨嵋飞龙禅师。”
徐文兰连忙答应,和东方莺儿合力抬着铁拐婆婆,进人禅房。
百练羽士举步迎出庵门,扫目一瞥,庵门外却不见了飞龙禅师和万毒教众的人影,东方小虎坐在地上,肩头鲜血泉涌,苗真和鲁克昌正在替他裹伤。
苗真惶恐地站起身来,垂手道:“晚辈等无能,竟被教匪们打伤东方兄弟逃走了。”
百练羽上诧问道:“那飞龙样师神志昏迷,怎知趋恶避凶,见机退走?”
苗真答道:“万毒教匪在利用各大派门掌门人应敌的时候,都派有得力爪牙,混在人群中指挥,方才老前辈施展神功人庵,已被教匪认出,是以匆匆遁去。”
百练羽士怅然叹道:“一因一缘,莫非前定,想是峨嵋派灾日未满.致有此失,天幸贫道未曾犹豫,总算留下了铁拐婆婆。”遂即吩咐马梦真看护东方小虎,苗真和鲁克昌清理教匪遗尸,自己亲扶神手头陀,带领韦松,回进千怫尼庵。
庵内佛堂崩塌,只剩下东西两处厢房,徐文兰和东方莺儿等都在东厢,韦松一脚踏进房门,只见迎面一张木榻,上面仰卧着铁拐婆婆,徐文兰和东方莺儿,四只泪水盈盈的眸子,怔怔地注视墙角,原来墙角一张木椅,坐着一个双目直视的少女,竟是慧心。
韦松一人房门,便感气氛有点不对——徐文兰和东方莺儿仿佛没有看见有人进来,房中又不见百忍师太的遗体,而且,那慧心呆呆地独坐墙角,脸上却挂着奇特的的痴笑。
韦松紧行一步,低声叫道:“东方姑娘,兰表妹—一”
徐文兰和东方莺儿缓缓转过头来,凝视韦松一阵,忽然都扑簌簌流下泪来,徐文兰黯然向百练羽士和神手头陀敛衽为礼,终于呜咽失声,拉住韦松哭道:“韦表哥,你—一你来得大晚了—一”
韦松扶住她的香肩,颤声道:“一切经过,我已经知道,若不是为了艾老前辈,延误行程,也不致使你们遭此惨变,唉!我真该死!”
顿了一顿,含泪又问:“姑姑的遗体呢?”
徐文兰堕泪道:“昨夜我们脱险逃回岳阳,姑姑遗体已开始腐烂,我害怕城中营葬不易,稍一不慎,必会被万毒教查出行踪,所以连夜来这儿踩探,这儿是姑姑莅止岳阳时下榻的地方,因为佛堂无故倒塌,原有的几个女尼都逃了,地点比较清静偏僻,今天一早,才将她老人家遗体运到这方来,现在存藏在庵后骨灰塔里。”
韦松一面听,一面点头,热泪顺腮而下,早已满面泪痕。
徐文兰又把洞庭血战经过,简略述了一遍,当她述说到檐迦耶弥深夜访谏,百忍师太带伤只身赶约,洞庭君山追逐脱险,连神手头陀也听得一会儿惊诧,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颔首赞赏不已。
韦松抱拳向东方莺儿致谢道:“若非姑娘巧计退敌,姑姑遗体实难运回岳阳,护灵大恩,在下终生铭感。”
东方莺儿羞怯地低垂粉颈,轻声道:“我和兰姊姊赶到洞庭,她老人家已经中毒濒危,援救无方,追恨无及,还谈什么恩不恩,谢不谢呢!”
说着,眼圈一阵红,向墙角努努嘴,道:“公子该看看她,她才是天下最可怜的人。”
韦松慌忙转到屋角,看看慧心,慧心也看看他,眼神散乱无光,竟如白痴一般。
韦松心惊不已,拱手轻叫道:“师妹——”
慧心也忙拱手,竟然笑道:“师妹——”
韦松见此情况,骇然大惊,回头望望徐文兰和东方莺儿,却见她们都掩面而泣,扭开头去。
他只觉鼻酸难禁,泪水滚滚而落,又歉又悔,道;“师妹,是我害着你了!”
慧心并不难过,反而嘻嘻笑道“师妹,是我害苦了你了!嘻!有趣,有趣!天下的人,都被我害苦了哈!有趣!有趣—一”
她越笑声音越大,陡地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捧着韦松的面庞,笑着端详许久,问道:“你是谁?我好像在哪儿看见过你啊!”
韦松泪水滂泊,却不得不强颜露出一丝苦笑,答道:“师妹,你连我也记不得了?我是韦松!”
慧心笑音突敛,仰面呢喃道:“韦松!韦松!韦什么松?啊!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韦松急道:“你记起来了什么?”
慧心忽然一松手,抚掌纵声狂笑,道:“我记起来啦!你姓马,名叫马韦松,人称铁剑书生,可是,你的铁剑呢?你连铁剑都没有,还叫什么铁剑书生?”
韦松听了她这些语无伦次的疯话,心中直如刀割,回头问徐文兰道:“她来时好端端一个人,怎会落得这般惨状?”
徐文兰尚未回答,慧心突又接口道:“是啊!他好好一个人,怎会落得这般惨况?你们没有看见么?他左臂被砍断了,汩汩流着鲜血,还在浴血奋战,他为的什么?你们说!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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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三岛赎宝
慧心所说的,乃是铁剑书生马森培临死时的惨状,是以居然又被往事触及内心深处创痕,笑声顿止,突又大哭起来。
韦松惊慌失措,急急摇动她的手臂叫道:“师妹!师妹!师妹!”
慧心蓦地疾退两步,怒目指着韦松叱道:“欧阳珉,你这老贼!”
韦松摇手道:“师妹,你认错了,我是韦松,不是欧阳珉——”
谁知慧心不待他说完,沉声暴喝道:“老匹夫,你还想抵赖,我跟你拼了!”说着呼地一掌,竟对韦松当胸劈来。
徐文兰瞥见韦松仍然屹立如故,不知闪避,骇然大惊,飞身抢了上去,叫道:“师妹!
快住手。”
呼叫声中,一条人影闪电般越过徐文兰,左手一拨韦松,右手斜划,‘蓬’然一声,卸去她的掌力,紧跟着发指连杨,分点慧心‘气门’、‘玄机”、‘华盖’三处穴道——原来是百练羽士。
慧心掌势受滞,更加勃然大怒,娇躯急拧,原地疾转两匝,竟将百练羽士的三缕指风闪开,娇叱一声,抡掌又扑了上来。
百练羽土似乎被她的深湛武技吃了一惊,大袖飞卷,左拂右格,虽然将她一轮狂攻挡住,脚下却倒退了一步。
神手头陀大叫道:“牛鼻子当心,这女娃儿手法,只怕是徐家一脉!”
百练羽士何尝看不出来,但他遽睹这种手法,心里却泛升起无数疑问,诸如:她怎会徐家手法?百忍师大是谁?少华山茹恨庵跟剑圣徐昌有何关系?
自从岳阳城中见到韦松,虽听他说过少华山百忍师太,但百练羽士和神手头陀却万不料百忍师太,就是当年的徐雪珠。
疑云丛生,于是只守不攻,慧心如疯似狂,双掌翻飞,抢扑不休,百练羽土从她的招式掌法之中,越加证实果与自己的猜疑相等。
他双掌一收,左脚斜踏半步,一式“霸王卸甲”,使慧心掌力落空,身法一变,突然易守为攻,大袖虎虎风生,一连十招,也是施展的徐家“连云掌”,毕竟慧心年轻,偶一失措,左手臂弯‘曲地’穴,已被扣住。
百练羽土迅即拍闭她的气门,韦松迎上前来,双手扶住,将她安放在木榻上,老道士长吁一声,举手抹抹额汗,叹道:“这孩子年纪轻轻,却身负如此精湛的绝世武学,他日成就,未可限量,可惜竟因连遭巨变,心志已迷,岂非上天好妒,何致如此!”
回头向徐文兰道:“姑娘请领路,贫道欲往骨灰塔一观究竟。”
神手头陀拍拍百练羽士肩头,道:“牛鼻子,既皈依三清,何必回绕往事情孽?你去吧!我和尚是走不动了。”
百练羽士也不回答,独自随着徐文兰,匆匆直奔后庵骨塔,徐文兰虽不知神手头陀话中含意,却直觉百练羽土的神色有些不对。
两人绕过崩塌的佛堂,一座小小石塔已呈现眼前,徐文兰刚要举手推门,百练羽士却拦住她道:“姑娘请回厢房,贫道自会进去。”
徐文兰躬身道;“姑姑曾中剧毒,遗体已难辨认,老前辈如须燃灯,火种油灯就在门后木几上。”
百练羽土点点头.眼中充满了莹莹泪光。
等到徐文兰去后,他才深深叹了一口气,举起颤抖的双手,“依呀”一声,推开塔下陈旧木门。
门开处,一股腐潮之气冲鼻而人。
塔中井无窗孔,黑沉沉有如一间地穴,百练羽士迈步而人,双腿已不禁颤抖。
他运集目力,怔立片刻,塔中情景,已清析可辨,只见那空荡荡的石室中,四周尽见封尘瓦罐,罐上各有纸笔,注明年月姓氏,靠内壁铺着一张床褥,想必是徐文兰新移进去的,褥上仰卧着一具女尼的尸体。
那尸体身形高矮,正是他多年前最熟悉的影子,可惜手面和五官,已经开始溃烂,阵阵腥气,散溢全室。
百练羽士静修多年,平时心静如水,七情六欲,已摒诸思维之外,但此时一眼触及那尸体的面部轮廓,心头却深深一震,两行热泪,滚滚直落。
他缓缓移动脚步,走到墙角下,好一会,才从喉中挤出一缕颤动的声音:“雪珠,雪珠!二十年来,你恨的是什么?爱的又是什么?”
百忍师太静静仰卧在黑暗中,自是永远也不会回答他的话了,腐肌毒水,却依然掩不住她那倔强而任性的神态。
百练羽士突然掩面吞声,屈腿跪在地上,喃喃又道:“雪珠,你争强一生,也未曾料到今天会这样孤独地躺在此地?你说‘永不再见’,这句话竟果成签语,可是,你又怎能尽怨世事跟蹉跎了你的雄心,你虽然寻获了失宝,练就了举世难敌的武功,但又挣得了什么?难道你要的,就是少华山二十年凄苦岁月?或是洞庭湖一战殒灭?我何忍在此时此地再责怪你,可是,一别竟成永诀,再逢已人神殊途,这情景,如果你换成了我,你又能不悲伤肠断么?雪珠!雪珠!你也未免太倔强了,二十年竟不使我再见你最后一面—一”
呢喃如蚊,泪落如雨.轻轻的低诉,已不能尽情吐露他心底的悲哀,只有点点泪珠,滴落襟前,仿佛将他深沉的追恨,冲洗去一丝丝,一点点!
“师父!”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呼,百练羽士蓦地一惊,霍然回顾,却见韦松站在塔门外,满脸泪痕,痴痴望着他。
百练现士好生诧讶,他自忖修为已臻上乘,百丈内落叶飞花,都难逃过自己耳目,不想韦松只是个失去武功的平凡人,竟已走到近处,尚未被自己查觉,唉!如非感伤太甚,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他惊然收敛起破碎的心神,借着起身之际,迅速地拭去了泪痕,漫声道:“你不在厢房中看顾伤者,又到这儿来则甚?”
韦松堕泪道:“松儿—一特来看看姑姑—一”
百练羽士幽幽一叹,道:“唉!她已经去了极乐世界,自在逍遥,强似你我,还在红尘中受苦受罪—一”
口里虽如此说,语声却哽咽凄楚,闻之令人鼻酸。
韦松亦是性情中人,回想起在云崖之上,若非自己,百忍师太怎会仗义离山?若非自己,百忍师太更不会惨死在洞庭湖中,一切恶果,皆因自己而起,一念及此,更是悲从中来。
他缓缓移步走进了骨塔,朦胧泪眼中,几乎不能分辨任何东西,只觉那阴森森的石室中,到处都是百忍师太太的影子,才进塔门,便身不由己跪了下去,失声哭道:“姑姑!姑姑!是松儿害死了你老人家—一”
师徒两人在塔内黯然唏嘘,一个哭得凄惨欲绝,一个垂首饮泣,泪尽血随,一时间,几乎浑忘了前庵还有许多等候着的人。
过了许久,百练羽士才轻抚着爱徒肩头,凄声道;“孩子,别太难受了,死者已矣,你内功遽失,不宜哀伤过度。”
韦松拭泪起身,泣道“师父,咱们不能让她老人家长久露骨在这儿,松儿想快些盛殓,奉灵回到少华山,使她老人家重返居住了二十年的故居。”
百练羽上沉吟了一下,道:“她素性洒脱,并不拘于俗礼,依师父看,倒不如暂居此地,咱们需做的事正多,且待万毒教灭后,再为她奉灵返回少华,比较妥当!”
韦松道:‘松儿武功已失,师恩父仇,今生已无法报偿,如果师父见允,松儿想陪伴慧心师妹,奉灵前往少华山,从此,就在她老人家墓前尽孝守制—一”
百练羽士脸色一沉,道:“方今武林乱源已着,正该奋力图强才对,你怎说出这种丧气话来?”
韦松垂首道:“但是,松儿一身真气,已经—一”
百练羽士毅然道:“年轻人,些许挫折,焉能颓废,为师本有意携你揣返南岳,闭山静修.以度残年,但现在,连师父都改变了主意,人生百年,不过一死,孩子,要珍惜这短短岁月,能为武林尽一分力,就尽一分力量,你真气虽破,尚有双手双足,难道就甘心以残废自居了不成!”
韦松听了这番话,凛然出了一身冷汗,默默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百练羽士带着他仍返前庵,其时,马梦真已替东方小虎包妥伤口,苗真和鲁克昌也掩妥残尸,大家都聚在东厢房中,正劝解抱头痛哭的东方莺儿姊弟。
韦松取出“返魂丹”。,喂了一粒给终南掌门铁拐婆婆,眷她解开穴道,百练现士便招集众人商议行止.依一班年轻人的意见,自是恨不得立即前往万毒教总坛,替死者复仇雪恨,但百练羽土独排众议,慨然说道;“万毒教恶迹昭彰,人神共愤,但他们能在短短时间中,一举制服六大门派,声势震撼中原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