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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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如何……能够勘破六畜轮回,阴阳之道,五行相生相克之法……万物视若玩偶……天如何……妖何罪……”
“……人畜妖魔,花草禽兽莫不是世间生灵,都是天地阴阳灵气所生,自然都是相同……”
“……人类都是一样的口是心非……妄我以为你个小鬼与众不同……”
“……贯穿阴阳往复的浩瀚宇宙……谁能勘破自身的秘密,开启生命的印记……遨游天地万物之间……化身万亿,转瞬千里……”
“……你不恨姐姐了……”
“……没有姐姐的点化,小弟如今还身处三界之中,机缘天定……”
“……皇天在上,九华山玉女峰下小白蛇对苍天诸佛众仙起誓,从今之后再不枉杀一个生灵,殆有其真,砾硌可观,吾佛慈悲……”
钟道临的脑中,渐渐浮现出当年白蛇背朝东方,肃穆而跪的场景,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起来。
原来自认为明白了,等到真正明白后,才发觉自己与白蛇姐姐同样的可悲。
钟道临哭了,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同类,从来没有这一刻,让他感到作为一个人类的耻辱与伤悲,也从来没有这一刻,让他如此的悔恨,如此的无地自容。
他本以为自己是万物之灵中的一员,超越无数物种的最高智慧所在,而今透过雷鹰的心灵,才真正的明白,自己与自己的同类,有多么的凶残,有多么的恶毒,是多么的可耻、可悲、可恨、可怜……
为了修炼剑法道术,他不止一次的拿飞禽走兽开练,为了获得征服的快感,他的同类们不止一次的围猎,对百兽放箭,他与同类都曾为了口舌之欲,轻易的把从不伤害人类的禽兽捕杀。
禽兽也不会这样做,除了获得生存的必需食物,即使凶猛的狮子,也不会伤害眼前走过的羚羊。禽兽更不会把人的脑袋挂在自己地盘的树上,再把人的皮剥下垫屁股,人类则会,哪怕仅仅是为了点缀生活。
为了降妖除魔、为了给正派助拳、为了九鼎、为了圣器碎片、为了威慑、为了让魔界动乱……他钟道临有过太多的杀戮。
为了天下、为了官位、为了护卫传统、为了宗教、为了名、为了利、为了政见、为了疆域、为了民族、为了资源,为了满足一个又一个贪婪的欲望……他的同类比野兽更加凶残的屠杀同类。
虎毒尚不食子,人类却有太多兄弟、姐妹、母女、父子间自相残杀的故事。
人难道连禽兽都不如?
不,人之所以自诩为万物之灵,都是因为人所拥有的智慧。
无论做出多么残忍、龌龊的事情,人都能找到适合“大义”的理由。
他与同类的理由中,总有那么多的“为了”,总能把沾满鲜血的双手,用一个又一个“为了”的理由,洗刷干净。
如果各式各样的“大义”只是为了掩饰人性中的凶残,如果各式各样的“理由”只是为了满足人类自身,而伤害到大自然除了人类外的所有物种,那么,人心便是扭曲的,就像古莱说的,“当一个人提出了损害他人利益,而自身得利的要求的时候,这个人的品行就一定有问题。”
那么,掩盖这种扭曲心灵的“大义”、“理由”不要也罢。
一坨屎,无论用黄金盒子装,还是用镶嵌宝石的盛器放,无论用梵文、汉字还是欧罗巴的文字去诠释,无论用什么华丽的词藻去赞美,屎仍旧是屎,就像人间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太阳月亮,并不会因人类的称呼不同,而变得不同。
一坨屎,不会因精美的包装而改变本质,扭曲的人性,难道用“大义”、“为了”一包装,本质就已改变?
钟道临的悲哀,不在于人性凶残的表面,他的悲哀,是发觉自己一直所受到的孜孜教诲,都是教他怎样把表面当成本质,怎样把华丽的外包装,当成里面装的那坨屎。
他从小就听说书的讲,金朝、蒙古是敌人,为了民族大义,要杀金人蒙人,并不会因为金朝人、蒙古人同样是人类,而心生慈悲。
他长大后听师父说,妖类与外道都是正派的敌人,并不因为妖类也是生灵,外道也只是宗派理念不同,而心生慈悲。
当他为了寻鼎去到欧罗巴大陆,天主教的门徒,并没有把伊斯兰教徒当作人,穆斯林也同样视天主教门徒为异教徒,对双方来说,彼此的言论教义都是歪理邪说,都是在蛊惑世人,双方互相残杀了千年,而且还会继续的杀下去。
为了捍卫彼此的教义,为了护卫各自宗教的净土,为了一个又一个的“为了”,各自宗教教义中的包容与博爱消失不见,代之的则是赤裸裸的杀戮。
无论怎样包装的一坨屎,当面对利益与威胁时,美好的装饰都会被迅速剥离,只会剩下赤裸裸的那坨屎。
钟道临悲哀就悲哀在,自己一直把大多数人所认同的东西,当做真理,这种所谓的真理从小便被周围人教诲、灌输,自己稍一反抗,便是违背“大义”、“道德”的败类。
这种令他压抑的窒息感,如果不是对比了五雷神鹰的心灵,绝对不会产生,就像是没有走出北疆前的草原骑士,一直穷困,穷便毫无所觉,谈不上忍受与否,毕竟那是一种习惯,世世代代如此,根本没有穷富的概念。
怕的是对比,世间无双叶相同,富与穷,美与丑,高与低,一个层次与另一个境界,只有比过才有相对,而不会有绝对,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更有一山高,只要一比,高下立判。
醉道人曾经对他说过:“人明白了,并不见得比不明白的时候好。”
钟道临如今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所付出的代价,便是明白后会失去的东西。
上苍给了人智慧,就不该再教会人贪婪,人有了欲望,世间便从此多事!
蓦的,一股熟悉的冰冷气息,忽然闯至钟道临的心灵。
钟道临睁开双目,眼前看到的是一群双目红肿、眼眶湿润的八阵军将官。
奇异的是,这些人对钟道临毫无敌意,而且无一例外的没有兵刃。
不知什么时候,钟道临已经站在了地上,身旁静静躺着的,是似乎睡着了的五雷神鹰。
以钟道临为圆心,周围躺翻了一群人,十几头跟五雷神鹰一样,仿佛睡熟了的牦马兽,人与兽无一例外的眼角挂满了泪痕,似乎在梦中而泣。
钟道临剧震,意识到眼前这些人与兽,是被自己无限延伸的心灵触角,从雷鹰心灵中体会而出的自然之心,无意间吸纳了进去,同样经历了方才得到的经验。
钟道临静静的看着扔在地上的刀枪矛戈,冲眼前的魔族将士点了点头,平静道:“走吧,尽快离开这里,找我的人就要来了。”
一众魔族将官闻声一起朝钟道临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从钟道临刚才的经验中,已经清楚地明白眼前之人的来意,那便是在五万北疆骑兵覆灭后,一举将此处的数万八阵军,全部屠杀干净,一个不留。
这些人清楚的明白眼前之人有这个实力,甚至做这件事对此人不过举手之劳。
于是,没有一个人说废话,简单的冲钟道临点了点头,便立即将陷入沉睡的同伴背起,焦急的拍打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牦马兽,想要尽快退走。
钟道临看着眼前这些人呼唤牦马兽的样子,内心涌动着一股暖流,很是欣慰,那是一种对同类般的爱护之情,这对于杀人如麻,刚经历过血腥杀戮的八阵军将官来讲,尤为难得。
钟道临施法唤醒了躺在地上的十几头牦马兽,随之双膝伏地,跪坐在当场,平静地等待着来人。
那股熟悉的冰冷感觉,越发强烈了。
第八章曲终缘散
空气中强烈的血腥气尚未散去,天空便迅速的黑了下来,湿气逐渐加重,不知从何处形成的乌云,似乎被无形的吸扯力拖拽而来,翻滚着快速聚积,越聚越厚。
不多时,遮盖了魔日光辉的云层,传来了牛吼般的隆隆震响,闷雷方起,惊雷暴雨乍至,道道青色闪电“哢嚓嚓”劈往下界,光雨飞溅,闪出一片刺目的强芒。
强芒过后,天空陡然一暗,大地之上忽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一个锦袍男子,黑发舞动,浑身隐隐电芒浮动,迎着漫天大雨,似慢实快,缩地成寸般的向钟道临走来,仿佛从风暴中走出的一尊魔神。
从几里外风暴的中心,到负手站立在钟道临的面前,地域跨动不可谓不大,但钟道临却生出来人一直站在眼前的奇异感觉,仿佛这个浑身散发着邪异气息的男子,自天地初启,亘古以来便从未移动过分毫。
锦袍男子身材俊伟雄壮,黑发披肩,面容古朴,鼻如悬胆,棱角分明的嘴角上,挂着一个妖邪般的浅浅笑容,一双微闭着的斜长凤目,不时迸射出诡异的幽光。
他冷漠且似是无意的瞥了半跪于地的钟道临一眼,便将目光收回,随之负手仰头望天,静静地用目光捕捉乌云散去时的缭绕运动轨迹。
男子一身锦袍油亮如新,褶皱全无,冒着狂风暴雨走来,却一尘不染,滴水不沾,钟道临看了眼男子背负于后的双手,修长十指白如羊脂,隐隐玉光浮动,长长的指甲晶莹剔透,比一双女人的手更加显得细腻柔滑。
这个妖魔般从风暴中走出的男子,由头至尾只是淡淡的看了钟道临一眼,便把目光投于天空中逐渐消散的乌云,仿佛根本不是为他而来。
钟道临同样是前后不发一言,看了看来人,便双目一闭,静静地打坐起来。
随着男子的出现,整个场上众人鸦雀无声,几个八阵军的将领,一等看清来人相貌便脸色巨变,刚要跪下,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想要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骇下赶紧挥臂示意部下离开。
这些将领行礼不果,也不敢再次强行跪拜,只得微微欠身,悻悻告退。
锦袍男子与钟道临,就这么一个负手望天,一个闭目打坐,同样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所觉,就在这相隔不过丈远的地方,默然以对。
乌云渐渐散去,弥漫全场的血腥气,也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空气中的湿气所混合,变成了一股淡淡的酸腐味。
紫日缓缓地落入远方的地平线,魔界最黯淡的第五个灰色太阳,此时才能脱离强烈紫光的影响,清晰的出现在中天。
其实,灰色太阳已经出现了半日,只是紫日光线太强,从下界不容易看到罢了。
等到九颗魔界太阳“红日”爬出地平线,原本血腥的沙场之上,除了钟道临与锦袍男子,便是被八阵军将领特意派兵,用战车运送归拢到远处下风口的一堆堆死尸。
那一个个堆积如山的尸堆,代表着北疆与八阵军两方,曾经活跃在魔界大地上的五六万鲜活面容,如今却没有一个能笑出口的。
所有的八阵军全部撤离一空,连北疆军的俘虏与伤兵,也一起带走,并没有发生常见的战后杀俘景象。
日起日落,天色忽明忽暗,转眼便是三天。
两人在三天内,几乎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有如两尊石塑般一站一坐,默然不动。
“从前有一只野鸡,每日挣扎在生存的边缘,无时无刻不在惊惶逃避着毒蛇猛兽的捕杀!”
三天来一直负手静观云卷云舒的锦袍男子,忽然叹气出声,头也不回道:“一天,野鸡看到了一头停留在树梢,展羽梳翎的凤凰,野鸡羡慕的看着凤凰的神态,于是就问凤凰,自己能否也像它一样不用每天逃避,可以静止不动。
“凤凰低头,看了眼同样全身长满彩羽的野鸡,以为它也是同类,便点了点头。于是野鸡高兴的学着凤凰的样子,不再惊慌的来回跑动,静静地站在树下,轻松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锦袍男子自嘲的一笑,淡淡道:“长着五彩缤纷羽毛的野鸡,一等开始伸展翅膀,便引起了林间一头狐狸的注意,扑上来便把野鸡一口叼住,野鸡挣扎着冲凤凰惊问道:”你不是说我可以像你一样么?‘。
“凤凰摇了摇头,说了句:”我看到了你与我同样美丽的羽毛,却忽略了你没有我站的高。‘之后看也不看被狐狸咬死的野鸡,展翅飞走了。“锦袍男子猛然转过头来,冲钟道临低喝道:“希望你不是那只野鸡,不然,我会很失望。”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钟道临缓缓地睁开双眼,用平静的目光望着锦袍男子,道:“为什么要找上我?”
“大海之上,孤船遇点帆。”
锦袍男子幽幽一叹:“同类太少,也许好奇,或许只是寂寞。”
钟道临闻声眉头一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分身而来?”
“你不也是?”
锦袍男子同样笑了起来,状极欢愉道:“不然也引不起我的兴趣,大家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同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我知道你是谁了。”
钟道临嘴角一掀,笑起来道:“阴陀罗王!”顿了顿,又道:“原本还以为你身在魔殿,正打算过些日子去找你,却没想到你会找来。”
“阴陀罗王么?”
锦袍男子闻声摇了摇头,淡淡道:“以前么?我记不起来了,你呢,又是谁?”
“我也忽然忘了自己是谁。”
钟道临苦恼的摇了摇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在找我,我也一直在等你。”
“所以我来了。”
阴陀罗王也不追问眼前之人的身分,似乎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只是淡然一笑,道:“来看看是否找到了一个同类。”
“同类?”
此时的钟道临心如软絮,心神还停留在与自然一呼一吸间的融融冥合之境,无论听到什么,见到什么也不会惊讶,平静道:“没有狐狸这面镜子,你又如何分辨野鸡与凤凰的不同?更何况是能怎样,不是又如何!”
“火能熔金,水能灭火,草会枯萎,人会死去,天地却永恒不变,又怎会不同?”
阴陀罗王双目之中的妖邪之色,忽然消失不见,眼神转为迷茫,幽幽道:“我从前便是那只野鸡,见到凤凰后才明白了自己终究站得太低,死后历经六道轮回,苦苦挣扎。
“一朝觉醒,回想前世今生诸般阅历,方觉冷汗淋漓,想学着凤凰腾空飞起,却一不小心飞走了灵魂,只留下一具空洞的肉体。现在知道,我为何要来找你了吧?”
阴陀罗王沉声道:“只有同类才能帮助我的元体,与已经达至‘那个地方’的灵魂建立联系。”
钟道临首次动容道:“那是什么地方?”
阴陀罗王摇头道:“如果我是一个盲人,要你给我形容一下红色的模样,你会怎么回答?”
“我明白了!”
钟道临剧震道:“同类与否,要怎样才能分别?”
“你的本尊如今何处?”
阴陀罗王没有回答钟道临的问话,反而双目凝望向天,沉声道:“我方才用心灵的力量,搜遍了整个九重魔界,都没能发现你的本尊存于何处,你是怎么办到的?”
钟道临心神一动,灵觉瞬间与一直隐去的另一股力量,遥遥建立起了无形联系,淡淡道:“现在知道了么?”
阴陀罗王闻声,一股无形的冰冷气息,以他为中心,猛然朝四方席卷而出。
无形的心灵触角,以奔雷怒电的速度,越过平原,穿过林岭,跨过高山,如流淌的水银,无一遗漏的搜寻着整个天地。
蓦的,阴陀罗王双眸暴起一抹精芒,暴喝道:“东北三千里,密林之中,瀑布之下,明明我已探查过。”
“天地之初,阴阳立判,生长灭三力合生万物,皆因形相不同,致生千变万幻,虫禽畜兽,草木果花,土石星辰,不过诸般外相,皆是虚妄,若抱一守元,夺天地造化,则万源归流,天地之间共一气。”
钟道临目光清澈,纯然道:“天地之间,万物生灵共呼此一气,曰自然,在自然面前,野鸡与凤凰何异,草木与我何异,我与天地何异!”
阴陀罗王忽道:“眼中见天,便是气清上流,眼中现地,便是土尘厚积,眼中有云,水气飘聚,眼中有林,万木拔地。诸般色彩,缤纷变幻,万般物种,形态各异,何来一同之说?”
钟道临肃然道:“心中千幻万相,皆因入目而异,无光明双目无以穷天地,无双目则胸中所相,犹如盲人摸象,外相只因内相不同,致生千变万幻。”
“外相本有不同,天地却始终如一,你我并非肉眼凡胎,怎会被盲目中幻相所扰?”
阴陀罗王紧问道:“既然天地不会因人眼不同,本来就存在的千般变化,万种不同,又怎能相同?”
“天地如一不错。”
钟道临淡淡道:“只不过你我眼中的天地,便如井中天地,殊不知井外尚有超越九识感官外的渺渺未知,看到的、听到的只是真实天地中渺小如银河之沙的一点,由此妄言第一识所见的天地,便是真实的整个天地,岂不是本末倒置?”
阴陀罗王眼神一缩,轻喝道:“这么说来,难道你已能同天地合一不成?”
“天地无有穷尽,我又怎敢妄言整个天地。”
钟道临漠然道:“只不过无论自然界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有着与宇宙中神秘一点的联系,就连你我也同是天地间孕育生灵的力量所创造,本身必然包含宇宙中生的原始力量,宇宙包含着你我,你我同样包含着宇宙。
“大海包含着水滴,水滴同样包含着大海,你我既然如此,万物生灵亦然!
“不是你的心灵力量无法探查出我的本相所在,只不过是你把我看作与草木同,忽略过去罢了。”
钟道临淡然一笑,道:“只要找到与草木土石、与自身共有的宇宙中神秘一点,草木土石、大地海洋,又与我何异?你与我又有何异?”
阴陀罗王笑了,是那种身心由内至外的畅然之笑,双目却又再次蒙上了一层冷酷无情的邪异寒芒,幽幽一叹道:“我似乎明白了,又好像更加糊涂了,总之你的本尊怎样瞒过我的心灵探查,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让我失望。”
钟道临听到阴陀罗王学自己说话,哑然失笑道:“莫非认出了我也是你的同类?”
阴陀罗王哈哈一笑,连连摇头道:“你我是否一类人,那还要试过才知道。”
“噢?”
钟道临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淡淡道:“那为何还不动手?”
“动手?你会有双拳打天、腿脚踢山的欲望么?”
阴陀罗王眼中邪芒闪动,冷冷道:“我这三天来一直在寻找出手的机会,却始终无法出手,经你一说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我没有出手,而是在我出手之前,你便已然将所有招数化为无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