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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妖猎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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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道临目送着伏虎和尚慢慢的消失在眼内,笑声慢慢的变成悠悠飘来的轻叹:“若有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为求金、银、琉璃、砗磲、琥珀珍珠等宝,入于大海,假使黑风吹其船舫,漂坠罗刹鬼国,其中若有乃至一人称观世音菩萨名者,是诸人等皆得解脱罗刹之难。以是因缘,离心求玄妙,如月水中捞……”

声音越去越远,直到无声,耳边只剩下淡淡微风轻轻拂过地表的轻啸声,天地之间顿显瑟瑟。

钟道临收拾情怀,呼啸着唤下了低空的雷鹰,让三兽缩小化作普通家畜大小,无限落寞的朝利州城墙边缘踱去,伏虎和尚尘缘的说放下就放下,连随身神兵的失去都了无牵挂,让他突然间悟到了很多。

从第一声啼哭响起,人的一生就像一幅空白画轴一样展开了,有的人将此幅画画满了珍奇异宝,金光璀璨,有的人上画九鼎,祈求问鼎天下,还有人终其一生不明白究竟要画些什么,邯郸学步,别人追求的也就成了他所要画的,于是人生卷轴上充满了朦胧的迷雾,却没有自己的道路。

而他跟伏虎和尚玄机子追求的又是什么呢?也许是平面画轴外的世界,一个立体纵横广阔的天地,一个大道之地,万物之源,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可道又是什么呢?莫非就是帮人生打开这幅画轴的无形之手,那冥冥之中,宇宙万物的起源?

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无一物非神,无一物非元,物既如此,人岂不然,人皆可天,人皆可神,人皆可致命通元,不可彼天此非天,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元此非元。是以善道者,即一物中,知天尽神,致命造元,佛道追求的东西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全凭自身悟性,你说它是实它就是实,说空则空,空中有实,实中有空,空无所空,即使真的达到了“归仙”的无上层次,难道就是修行的终点,还是另一个不可知的起点,到底这条“路”有没有终点?

钟道临迷迷糊糊的抓住了一点什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破“筑基洗髓,干鼎坤炉”的筑基一关后,他一直在朝着“坎离匡廓,六虚祭符”的祭符层次努力,要知道灵符皆是将五行属性其一的灵力凝聚压缩为一点,就好像把三江五湖之水的灵气压缩凝结封印到一滴水的大小,然后再用自身灵力秘咒解开释放出去,其中的过程异常艰难,非大悟性不可为。

时已月上高枝,落山夕阳被如轮皓月更替,阴阳更迭,已薄崎嵫,银光倒映,照得利州城外山石林木全都成了朦胧之色,暮霭苍茫,瞑色欲收,新月掩映乱山丛树之间,空山无人,流水淙淙,到处草莽纵横,冈阜起伏,显得景色分外荒凉,连林草蕴含的木灵之气都随着时辰日月的更迭而偏向了属阳的一面,跟这清寒的月夜隐隐形成了阴阳相交,彼此融合的平衡局面。

蓦的,钟道临浑身剧震,突然把握到了那不可测的一点,双目一闭,上丹田泥丸和黄庭窍一寒一热,升起了两道仿似“五行针”旋转形成的阴阳鱼,牡龠巍巍,木魂居中,遥遥吸引着林木的灵气,感受着蓬勃万木汇集成的生命海洋,那广瀚无边的宇宙印记。

忽然,整个密林内的草木之灵汇集成了一个生命,外围又有不断木灵加入,好像活了起来,彼此的木灵绞缠融合着,有些害羞,还有些胆小的观察着林外之人对它们的心灵测探,钟道临脑中浑浑噩噩,将所有的执着和妄念完全放下,只留下最深处的真实心灵和这些草木做着最高层面的“沟通”,那不是语言,更不是动作,而是把自己的善意和缺点,记忆和隐私,毫无保留的在眨眼功夫传递了出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些万木生灵感受到了钟道临的善意和他开放的心灵,在学习他修行经验的同时,也把自己对沧桑岁月和天地宇宙的感悟毫不保留的展现在钟道临的心灵面前,醉道人说得对,世间万物生灵是没有死亡的,失去的只不过是今生的“记忆”,而存于心灵深处的宇宙印记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在无边的宇宙岁月中,等待另一个重生。

钟道临的思维跟着万木之灵以雷电的速度朝外延伸,越过群山,跨过海洋,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大地,他第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脚下的大地原来是个大球,无数的生灵就在这里繁衍生息,亿万年的传承下去。

钟道临一丝明悟映在心头,四肢颤抖下再也抑制不住眼眶中的酸感,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缓缓得睁开了明亮的双眼,悲叹道:“爰有其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枢诡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乎象,万物有灵,大道无形!”

他如今才懂得,每日走在山林小道脚下所踩的花草植物,原来都是有生命的,虽然对每一个来说是无比微弱的,但万木之灵汇聚交融,就成了一个真真的“人”,甚至是一个更高的生命形态,那是一个没有虚言狡诈,无需语言就能彼此沟通的世界,是人类永远无法懂得的生命形式,一个最真实的心灵世界。

钟道临一霎那间顿悟五行蕴灵所包含的大道之源,缓缓伸出右掌,两根指头朝密林一点,轻喝道:“万木听令,木精乞灵,巽辛列曜,周虚祀符,祭!”

无数木黄色的光点欢跳着从密林中迸出,渐渐汇集成堆化为亮团,飘飘乎乎的朝他飞来。

钟道临轻轻一笑,没想到伏虎和尚无意间的一句话就让他突破了“祭符”的境界,轻轻用手心托起木灵蕴聚的光团,想了想在血池丢失了的“拂风”,甩手将光团化作了一条闪着黄色微光的木棍,伸开右掌轻削淡砍了起来。

婴孩般晶莹玉润的掌锋完全随意挥动,木削纷飞,意到手至,木棍慢慢在手中化作了一把短木剑,虽然是剑,处处却包含了圆的特性,不多一刀,不少一道,充满自然玄理,仿佛这把木剑本身生出来就是如此,毫无斧凿之痕。

钟道临盯着自己手中的作品,双目精光闪闪,说不上喜欢与否,心中一片宁静,淡淡笑了笑,随手收入“乾坤袋”中,领着三兽朝城下走去。

深夜,利州城内。

一杆烧得就剩下了一截的竹竿冒着袅袅青烟,静静的躺在“天仙醉”酒楼的店前土石路上,偶尔清风吹来,竹竿焦黑处还能隐见烟雾,那面迎风招展的酒旗早就成了一堆焦灰,被那阵雨浇的四散漂走,和尘土汇成了一股股朝低洼地流去的小泥溪。

整个“天仙醉”三层全部被烧了个顶朝天,只有一根木柱还苦苦的驮着烧成焦炭的二楼大厅一角,浓烟不住从废墟中升起,显得更加摇摇欲坠,周围的百姓手拎着锅碗瓢勺,都对这突来的大火纷纷猜测,指点着早已不存在的酒楼,围堆儿窃窃私语着,多数人都信心满满的认为是伙房油锅打翻造成了火灾,也有人对这么一座大酒楼就这么的烟消云散了,感到无限惋惜。

刚施完法的玄机子躲在小巷的转角,一双小眼不住在人群中来回扫射,想发现点狐狸精的蛛丝马迹,突然,他感到背后微风一动,骇然扭头望去,就见钟道临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身后,肩上还搭着雷鹰,小黑和小风正在一旁相互打闹着。

玄机子目光透过钟道临扭头朝后望了望,眉头一皱,疑惑道:“大哥呢?”

随后眼光再也没有离开面前的钟道临,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钟道临轻笑着摆摆手,若无其事道:“大哥回‘华严禅宗’复命去了,来不及和你打招呼,让你放心!”

玄机子闻声点点头,似乎也猜到了,只是对钟道临好像突然陌生了起来,一把抓着他破成布条的衣袖,左看右看,突然怪叫道:“临哥,你吃了什么仙丹了,怎么一会儿没见人全变了,咦?”

说着玄机子蠕动鼻头大力嗅了嗅,嘀咕道:“还有股特别的香气,怪了!”


第二卷(坤)第二十三章错逢水鬼,元神出窍



钟道临伸手打掉了玄机子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没好气道:“什么仙丹香气,乱七八糟,赶快找个地方住下才是正事!”

玄机子闻声没有动,只是皱着眉头,低着脑袋沉吟了一会,忽然嚷起来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婴孩出生后刚从先天步入后天产生的味道,天啊,临~临哥,你的眼睛?”

钟道临听到玄机子前半句话就浑身一震,双眸射出一股冷冽的电光,直刺玄机子的心灵深处,隐隐懂得刚才城外树林短暂的停留,已经让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正用心灵去感受万物的内心,才能使他的心灵修养更上一层楼。

钟道临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深邃,对玄机子沉声道:“目视雕琢者明愈伤,耳闻交响者聪愈伤,心思元妙者心愈伤,师傅借乾坤袋点化我的时候,可笑我觉得已经明白了,直到方才我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那是一种平淡中见真性的道心!”

玄机子双目一亮,心里觉得抓住了点什么,可忽然又消失无踪,不由疑惑的望了眼陷入深思的钟道临。

钟道临忽然哑然失笑,放弃了要把自己从木灵那里感悟得来的经验叙述给玄机子的想法,柔声道:“看你的悟性了,就算我说给你听,表面上你一定觉得懂了,其实却更加执着了,反而落于下乘,走吧,赶紧买套衣服穿,满身血污肉块的,当心官府把咱们当贼人给抓了,明日还要赚银子呢!”

说罢,不理会呆站在那里一头雾水的玄机子,大步转过巷子口走上土石大道。

玄机子想了想,还是觉得似懂非懂,似通非通,索性不再苦苦思索,听到钟道临要赚银子的话,却突然来了精神,两眼贼光一闪,嘿嘿笑起,快步朝钟道临消失的方向追去。

天上月影凝空,二人靠着阴暗的墙角疾驰,幸亏那一阵大雨,街上的行人除了聚集在天仙醉外救火的那些,大部分都进入了梦乡,两人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一家规模不大的裁缝店停住。

钟道临看见紧闭的木门中丝毫不见灯光透出,皱了皱眉,暗忖这么夜的天了该不该打扰人家,一旁的玄机子却不耐烦起来,抓起木门上的铜环就“浜浜浜!”的猛敲起来,声音传出去老远,吓了钟道临一跳,可这小子依旧笑嘻嘻的敲门,给了他一个万事无忧的眼神。

摇拽着的昏黄煤油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显然里面的主人被这一通狠狠敲门声给惊醒了,钟道临只听到房内脚步连成一溜小跑的来到门后,“咔嚓”一声去掉插门木挡的响声传来,木门被“吱呀”的拉来,露出来一张睡眼惺忪的老脸。

可能是裁缝店掌柜的一位六旬老者,穿着条白布裤,光着瘦弱的膀子,有些惊慌的凭借着身后的灯光定睛看了看门外的来人,等见是两个全身穿的破破烂烂,还散发出股股恶臭的小道士,老脸一哆嗦,气得就要破口大骂。

“呔!”

玄机子看到老头脸色刚变绿,不等对方说话赶紧就是一嗓子大喝,手提桃木剑朝老者虚空一劈,大吼道:“老人家,快快让开,刚才我师兄二人捉拿那黑云山魍魉阴魂,被那吸血孽障逃入了老人家店铺,快些让开,否则你一家老小必遭那吸血妖的祸害!”

话音未落,老者就把刚要吐出的恶言一股脑的给生生咽了回去,老脸煞白,浑身吓得直哆嗦,大骇道:“道~道长,方~方才道长说老朽家中跑来个什么?”

玄机子两眼一翻白,倒提桃木剑原地蹦蹦跳跳,吐着半截红色头,阴森森吼道:“吸~~血~~老~~妖~~跑~~进~~你~~家~~了!”

这小子故意把声音弄得颤悠悠的,又学着僵尸乱蹦,只把一旁的钟道临气了个半死,还拿他没办法,苦忍着不敢笑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老者听得毛骨悚然,“妈呀!”一声鬼叫,嘴唇发紫,腿肚子直转筋,赶紧从屋内跳了出来,紧紧抓住玄机子的袍袖,偷望了门内两眼,颤声恳求道:“道长,您老人家行行好,老朽一家人等和伙计都住在后进房中,您可千万要把那妖怪给捉走哇!”

玄机子被老者一抓,不再上下乱蹦,大刺刺的暄了个道号:“无量天尊!”手中桃木剑朝屋内一指,严肃道:“老人家放心,捉鬼除妖本是我辈之责,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快快闪开,待贫道捉妖去也!”

他现学现卖,把伏虎和尚那通“点化”他的话用来安慰老头了。

玄机子朝钟道临使了个眼色,贼笑了一下,马上恢复了肃穆的神态,提着桃木剑就直冲人家店铺的库房,带着呼呼的风声,声势惊人。

钟道临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一旁快要瘫痪倒地的老掌柜,跟着玄机子朝内进走去。

钟道临从店铺二门进去是一组庭院,就见到玄机子把桃木剑挥舞成轮,八道金光闪闪的符纸各镇一方,在空中来回旋转,一道绿光惨嚎着在符纸围成的大圆中左冲右撞,爆发出了一道道火光,庭院里种植的花草被狂风连根拔起,四处乱飞。

突然,庭院内响起了阵阵的低吼声,阴风阵阵,寒气袭人,那道绿影看突破不了符纸设定的法力结界,忽然膨胀成一个人形,吐着一条长舌头,张牙舞爪的朝玄机子扑去。

玄机子暴喝一声,手提桃木剑,人剑合一朝绿影鬼刺去,“嘭!”的一声爆响,绿影身前被桃木剑戳出来一个“呲呲”作响的大窟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嘶,玄机子趁机掏出一张黄色符纸猛印到绿影的印堂方位。

“嘭!”的一声闷响,绿影整个被暴成了股股绿烟,慢慢化为无形。

钟道临感觉怀内搀扶着的老者越发抖得厉害,恐怕一松手就会晕过去,暗骂这小子做场戏,让人家不怪自己惊扰之罪也就是了,干嘛搞得场面这么大,鸡飞狗跳的,不由怒瞪了玄机子一眼,却看到玄机子刚把剑符收好,就朝他挤出了一抹苦笑道:“临哥,这是来真的了!”

“什~什么真的?”

老者已经被面前所见到的景象吓糊涂了,哆嗦着道:“真什么,道长,这妖怪除去了没有?老朽可全靠仙长了!”

钟道临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误打正着,真碰上鬼了,赶忙询问究竟怎么回事。

玄机子脸色凝重,伸手一指庭院北处的一口水井道:“小弟刚一进来就发觉这口井隐现黑气,黑色,水色也,正巧遇井聚水,如漆有润泽者,为正为吉,若如烟煤而暗色者,则主灾,此位正处在天魁星正北,篑未甲三阴之地,火镰不济!”

顿了顿,走到井口接着道:“你看,月光正巧能照中这口井内,月宫乃兔魂,和天魁星雌阴化黄包,那水鬼吸取阴气月魂,天长日久脱离鬼道,如果不是咱们兄弟到来,恐怕不出七日,这处人家必要添上一具活死人,水鬼取得一人的七魄后才算大成,进军魔道!”

老者从钟道临怀中挣脱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失声:“道长,您可要救救老朽一家,发发慈悲吧道长,老朽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仙长造一座仙观供奉您老人家,以谢您老的大恩大德!”

说着说着,更是老泪纵横,哭得死去活来,浑身颤抖。

钟道临看玄机子不象是在开玩笑,赶忙拉起老者,安慰道:“老人家,快快起来,那水鬼已经被我兄弟收服,不会有大碍的!”

玄机子望了望颤颤巍巍站起来的老掌柜,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钟道临看他这个样子,轻喝道:“有什么就说,别欲言又止的样子,大不了一起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老人家听钟道临这么一说又差点跪下去,恳求道:“道长有话直说,老朽一把老骨头了,下半身早入土了,只要家人平安,别无他求了!”

玄机子暗叹一声,走过来安抚了一下老掌柜,沉声道:“恕小辈直言,脱谷为糠,其髓斯存,胸腹手足,实接五行,耳目口鼻,全通四气,老人家唇上数茎青入口,河伯催促,准头黄亮,透天庭仓开,火明气发,红而不燥,色润本乃真阳火得火局,可如今被此阴地破了格,恐怕阳寿已尽!”

顿了顿,接着道:“如果贫道没有料错,您家一定有小童自幼染疾,至今不愈,神态终日恍惚无神对么?”

老掌柜含泪点头,颤声道:“那是老朽孙子春儿,看这孩子从小苦命,一生下来就疾病缠身,怕养不活,就给他改名叫遇春了,唉,谁知道一年多来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

老者说到痛处,泣不成声,躬身拜道:“老朽行将就木,死则死矣,两位道长一定要救救孩子啊!”

说罢,就要跪倒在地。

钟道临刚忙扶起老者,扭头问玄机子道:“那孩子能救活么?”

庭院这一阵折腾,把后院的女眷和偏房的伙计都给惊醒了过来,纷纷打着火把提着棍棒跑过来看怎么回事,瞧见自家老爷正给两个小道士下跪,都吓得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位长相忠厚的中年人急匆匆的跑到老掌柜旁边,替钟道临搀扶住老者,关切道:“爹,您老这是咋的啦?”

老掌柜声音呜咽,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番,中年人听得先是皱眉不语,扫向钟道临二人的眼光尽是不信之色,等老人把玄机子说的那番孩子病情讲完,中年人浑身一颤,扭身“扑通”一声朝钟道临二人跪倒,“嘭嘭嘭”磕了三个头,恳求道:“求二位道长施妙手救劣儿一命吧!”

玄机子掐指一算时辰,苦笑着叹道:“先看看再说吧!”

后院右进一所木房内。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焦切的看着床榻上病恹恹的儿子,又不住观察着床边钟道临和玄机子的脸色,当看到二人的脸色不住变阴,忍不住哭了起来,软倒在一旁丈夫的怀中,流泪哭泣不止。

中年人伸手轻拍怀中人,安慰着自己的妻子,眉头皱成了一条线,关切的问钟道临二人道:“道长,春儿他要紧么?”

玄机子正仔细的盯着床上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孩,病恹恹的脸上神情呆滞,双目无神,印堂之上乌紫发黑,颧颐颏口皆青,小腿弹蹬间脸上却毫无表情,纸白的嘴角流着白沫,身旁的丫鬟每隔一会儿就要擦拭一次,才不至于被唾液滴到被褥上,屋内的家人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玄机子听到中年人问话并没有答复,只是给了钟道临一个眼色,后者看到才一岁的小孩居然这个样子,也是心中微痛,伸手用掌心摁住了孩子的前心,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股阴寒的冷流沿经脉眨眼传到了钟道临的手肺阴太经,直往眉心钻来。

钟道临冷哼一声,运功化去了经脉之中的寒气,再观察孩子的脉络,心阳上亢,心跳气急,心肾不齐,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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