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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龙女札记-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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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你打算手下留情一样,”沉新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双手负在背后,对着谭蓁笑道,“谭姑娘,不牢你费心,我的人自然由我来护着,用不着你卖我一个人情。我实话告诉你吧,当你司幽在决定开启无地之阵以破天路时,就该做好遭到天谴的准备,没有我也会有别的人来替天行道,我好歹还算是心存善念,留了你司幽一丝血脉,换了旁人,”他不屑地轻笑一声,“可就是斩草除根了。”
  “替天行道?”谭蓁喃喃念了一句,神色一怔,似有些不敢相信,“斩草除根?”
  沉新施施然道:“你司幽妄图破开天路,难道不该斩草除根吗?天道抑魔,魔违天道反三清,天道要除魔,你们却想着解开魔族天路的封印,违犯天规,那我自然就是替天行道了。”
  “替天行道?”谭蓁又反问了一句,她喃喃念着,面上现出一丝奇异的微笑来,“是……我早就跟姥姥说过,此法不通,不能这样做,可是姥姥不听我的,不听啊……只有阿离支持我,可他也死了……也死了……”
  她喃喃念着,神情似喜似悲,正当我以为她精神恍惚、准备趁机相劝时,她却忽地暴怒起来,厉声道:“好啊,好一句替天行道!是,是长老他们违背天规在先,可也轮不到你来替天行道!姥姥他们该死,允儿他们就该死了吗?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从未知晓过这些事,可你不也将他们赶尽杀绝了吗!好,既如此,我今天就替那些我无辜死去的族人报仇,也来一次替天行道!”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动,那血链就挟着汹涌翻滚的戾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们甩了过来。铁链哗啦作响,在眨眼之间就到了我们跟前,沉新身形不动,眼看着那血链就要甩到他身上,他抬手一抬,稳稳当当地一把握住了链身。
  我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崇拜他一下,就听谭蓁一声冷笑,那血链在沉新的手中就身形一扭,化作了一条血蛇,大张着蛇口露出獠牙,狠狠咬了沉新一口!
  “沉新!”
  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我心一颤,刚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就感到一股力道推着我后退了几步,不由得踉跄着往后跌去,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耳边一片呼啸风声,一道银光闪过,那死咬着沉新手掌不放的血蛇就被沉新整个切断,蛇头落地,化作了一团蜷缩着的断链。
  沉新一脚踩在那断链上,挑衅地看向谭蓁:“司幽圣女就这点本事?这么看来,你想要为你族人报仇有点悬啊。”
  谭蓁自然勃然大怒,她缠绕着血链的手腕微微一动,那被砍了头的血蛇就又化回了血链,飞快地绕着沉新旋转起来,戾气翻涌着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住,黑雾中泛着点点血红的霉块,看得我胆战心惊。
  “沉新!”
  周围的气旋开始绕着血链凝结聚集,法力如同碎叶一般片片附于血链之上,逐渐形成一股一正一反的力道开始拉扯。
  谭蓁面沉如水,她抿紧了唇牙关紧咬,想来跟沉新对峙耗力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面现难色,我也是心中着急,若是搁在沉新还没受伤的时候,我是半点心也不会担的,可现下他伤势未愈,又这么耗费法力跟她拉扯,内损自然更甚,就算他赢了这一场拉锯战,他也是伤上加伤了!
  想到此处,我不顾那股一直在推拒着我的力道,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一根被二人法力缠绕的血链!
  我现在是魂魄之身,虽然虚弱,但乃是至纯之体,法力也比往日要更上了一个层次,虽然我的法力都被苏晋封住了,但还是小部分没被他封住,这一部分虽然少,却也足够打破这勉强维持的平衡了!
  那根血链一被我抓住就开始剧烈颤动起来,谭蓁原本就是在勉励维持,我一加入,她颓势立显,随着血链越来越剧烈的抖动,一声响亮的爆裂声响起,戾气猛地向四处弹开。
  我立刻放开了握紧血链的手,可还是有数道戾气擦过我的脸颊,竟如利刃划过肌肤一般,登时,我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割了无数道细小的口子一样,虽然没有痛到无法忍受,却也是令我难受地咬紧了牙关。
  谭蓁比我要好不了多少,戾气四处飞散弹开,冲向我的都是些细小的戾气,虽如刀刃,却也是伤不了我几分,可冲向她的戾气却比我这边要厉害多了,她是这些戾气的主人,还是仍旧被它们冲击得后退了两步,甚至喷了一口血出来。
  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响起,沉新牢牢抓着血链,红得刺目的鲜血流自他手背上蜿蜒而下,一滴滴地落到地上。
  他周身清气大盛,那些原本包裹住他的深沉戾气一丝也不见,血链也仿佛失了光泽一样,无力地垂落在地。
  我后退几步,全身的法力在一瞬间被抽空让我浑身无力,身体也有些发冷。
  “听碧!”许是见我面色发白,沉新立刻扔下了手中的血链,几步上前扶住了我,让我不至于在这么个剑拔弩张的时刻丢脸地跌坐在地。“你还好吗?”他紧张地问我。
  “我还好。”我冲他笑了笑,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就被谭蓁几声压抑的咳声打断了。
  谭蓁捂着嘴咳了几声,白皙的指缝间渗出了几缕血丝,她怨恨地看向沉新,怨怼的神情中又带着一丝绝望:“好霸道的清气!当年,你也是这样将阿离的魂魄逼散的吗?”
  “谭姑娘,”沉新转头看向她,缓缓开口道,“念在你曾经为那些稚子求过情、也看在岚少侠的份上,我今天可以放你一马,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没空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不配提他!”谭蓁扶着门框直起身,伸手抹去唇边血丝,狠狠地呸了一声,“看在阿离的份上?你若当真当他是你的知己好友,就不该害死他!今天,我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谭姑娘!”沉新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他绷紧了下颔,紧盯着谭蓁道,“虽然你从未亲手害过一条性命,可你却对你族人活祭稚童的行为视而不见,知情不报也是违犯天规!你虽然不必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剥仙藉去神骨却是该当的,你可知我为何要放你一马?”
  放她一马?
  我心中一动。
  沉新他放过了谭蓁一次?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我却忽然不想再劝说谭蓁了。
  ……反正她都被沉新放过一马了还不反省,我说再多也没用。
  “这种神骨仙藉我不要也罢!”
  沉新皱眉,面上明显露出对谭蓁的不耐之色,他看上去很有些恼怒,可当我以为他会对谭蓁出手时,他却忽然道:“岚少在侠临死前曾对我说过几句话,谭姑娘,你可想知道?”
  谭蓁一愣。
  沉新就笑道:“我与岚少侠乃是难得的知己至交,岚少侠虽内敛少言,却并非沉默寡言,只是多年来无人可诉罢了。他视我为知己,自然会告诉我一些平日里不会轻易告诉旁人的话,谭姑娘可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谭蓁的神情明显动摇起来,但不过片刻,她就又恶狠狠地道:“他能跟你说什么?阿离身世清白,也无任何园冤屈,更没有什么遗憾之事,他能跟你说什么?你不要以此来拖延时间!”
  “我的时间比你还要浪费不起,你也不值得我拖延时间。”沉新轻蔑道,“若非岚少侠的遗愿,就凭你刚才对听碧出手一事,你就早就跟这链子一样了。”
  他举起手,我顺着看过去,只见那血链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手中,没有任何动作与声响,那链子就自他手中边缘处断开,萎靡地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落地声。
  他张开手,齑粉从他手中徐徐落下。

☆、第143章 临言

  随着齑粉从沉新手中簌簌落下,室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谭蓁神情漠然地看着他手中落下的齑粉,沉默着不置一词。
  粉末落干净后,沉新拍拍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他们二人就这么在静夜里对峙着,有阴云飘过,盖过了那一轮弦月,也遮住了那一片清冷的月芒。
  我站在沉新身边,也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了,只默默地盯着他手背上的伤口看。血是已经止住了,但血腥味还弥漫在我的鼻尖,挥之不去。
  很好,看来他是嫌神女哨造成的一身内伤还不够看,想来个内外兼修。
  真是……说担心又不甘心,想嘲讽他又真的心疼,我都快被自己纠结死了!
  说来也怪,沉新跟我在一起先是对付蚀龙,而后对付洛玄,对上苏晋的神女哨还不够,现在又对付了一个谭蓁,是一个接一个,就没有停歇的时候,简直像是中了诅咒一样。
  想起娘亲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唔……莫非在我出生时娘亲曾给我算过命,算出了我和沉新八字不合,一旦遇上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和无妄之灾,所以才会在听闻我跟沉新接触后动那么大怒?
  嗯,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啊。
  我在一边胡思乱想,思绪早飘到了不知哪里去,不过目光盯着沉新的伤口没有移开,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沉新目光闪了闪,交叉起双臂,将有伤口的右手手背用胳膊遮住了。
  哼,欲盖弥彰。
  也是在此时,沉默了半晌的谭蓁终于有了动静,她抬眸冷冷扫了沉新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抿唇道:“阿离他……在离开前说了什么?”
  “岚少侠临死前曾对我说,”谭蓁有意要避开死之一字,沉新却偏偏将临死前这三字咬得分外清晰,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在那一年阻止了你哥哥带你离开莽荒。”
  谭蓁一愣,“你说什么?”她轻声问道,我注意到她扶着门框的手猛地抠紧了,五指几乎陷进了木板中。
  “他说了什么?”她又问了一遍,指节发白,眼中盛满仓惶之色。
  “他说,”沉新抱着手臂侧过身,漠然道,“若他当时让你哥哥带你离开了莽荒,你就不会为了谭老夫人而违背本心,在一边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无辜之人因你司幽的私心而亡,自然也就不会亲眼看着你族人自取灭亡了。他还说,你本性善良,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在不得已之下才做了帮凶,他求我……看在他以魂飞魄散助我破开神泉阵、你又没有亲手害过人的份上,”他顿了顿,缓缓道,“放你一马。”
  谭蓁大震。
  不过片刻,她眼中就聚起了七分泪光,面色更是惨白如纸,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
  “你说真的?”她靠在门框上,手紧紧地抓着门板,强撑着问向沉新,“他……他当真这么说?他让我离开莽荒?”
  沉新缓缓闭了一下眼,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
  谭蓁面上恸色更甚,她哀求道:“求神君……告知于我,这些话对我,真的很重要……”
  “既然重要,当日怎么就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开了呢?”沉新冷笑一声,“留他一个人在阵中魂魄消散?”
  谭蓁的神情就像是有谁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我以为,”她紧紧抠着门板,过了许久才哑声道,“他不想见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他眼前添堵,让他到死都……心里不舒坦……”
  沉新轻哼一声,没说话。
  谭蓁就抿紧了唇,垂着头靠着门框,不言不语。
  她这副心碎神伤的模样实在是惹人发怜,我也是看得心有不忍,虽然是她出手在先,但她……唉,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沉新,”这么想着,我就上前一步,有些不赞同地道,“人家对你说的都是临终时的肺腑之言,分量有多重你肯定也知道,你何必藏着掖着不说?这样不但让她难过,逝者也难以安息啊。”
  “魂魄都散得干净了,还哪里来的安息。”沉新低声念了一句,颇有些耿耿于怀。
  “沉新!”
  “好吧,”他轻哼一声,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岚少侠在临死前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至于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理解吧。”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向谭蓁,但话中所指不言自明,谭蓁听了,就似喜似悲地笑了起来,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像是失了力一般靠着门框滑跪在地,腰间的铃铛穗子发出一声破碎的铃响。
  “当日哥哥就说,他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可是已经太迟了……姥姥铸下大错,我身为司幽圣女,又自小被姥姥抚养长大,于公,于私,都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管……是我,苦劝姥姥无果后,就做了那帮凶,这才害了他们,是我、是我害了所有人,酿成了这一切……”
  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她跪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地喃喃念着,缓缓伸手捂住了脸庞。
  夜色阑珊,阴云瞧瞧溜走,月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洒了下来。
  凄风不问。
  沉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开始低头处理起手上的伤口来。
  我看着他那手背上鲜血淋漓的,还怎么自己处理,想也不想地就上前一步拉过他的手,准备帮他处理伤口。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我近距离看到他手背上那几道狰狞的血口时,还是僵了一下,对谭蓁好不容易升起的几分不忍立刻没了。
  我咬紧了唇,一股怒气在我心中翻涌,要不是顾忌着沉新,此刻我恐怕早已将他的手腕捏得发白了。
  许是见我迟迟不动,沉新就试着抽了抽他的手:“还是我自己来吧,反正也只是一点小伤,碍不到什么的。”
  我握紧了他的手腕,不让他收回手。
  “不要,”我抿着嘴,“我来。”
  他无奈地看向我:“我也不是不让你来弄,只是你来……就是这么让我继续滴血的?”
  “自然不是!”我低声反驳他,眉头蹙得越发紧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伤口这么深,她也……真是下得了手。”
  “我和她隔着血海深仇呢,下不了手就怪了。”他笑道,“这伤口看着深,其实只是破了点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他还嘴硬,我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抬头瞪了他一眼,怒极反笑道:“是啊,只是破了点皮而已。既然只是破了点皮,那这伤口怎么还在?神君神威无比,这点小伤应该早就好了才对啊,怎么还血流如注呢?药粉。”
  “我不过就两句话,你用得着这么挤兑我吗?”他失笑,“你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这伤口里的戾气都被我逼出来了,用不着敷药。”
  “吃亏?我能吃什么亏?”我是魂魄之身,身上的罗裙只是幻象,无法撕下,因此我就从沉新的衣袍下摆撕了一圈布条下来,按了一头在他的手腕上,一边给他包裹伤口,一边恨声道,“反正跟她打起来的是你,受伤的是你,我吃什么亏?”
  “怎么就没吃亏了?”他笑着看我给他一圈一圈地包扎伤口,“我受伤,你就不心疼?”
  我动作一顿。
  “嗯?”
  “是啊,”我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我是很心疼,”还剩最后一圈时,我手下用力,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个结,“简直是心疼得不得了啊。”
  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皱着眉睁圆了眼瞪我:“你怎么突然下手这么重?!”
  “我心疼你啊,”我笑眯眯道,“所以为了防止你以后再这么冲动跟人打架,然后再受了伤来让我心疼,我就好好地让你感受了一下我的心疼咯。你伤口的痛怎么着也比不上我的心痛吧,就这么一点你就受不了了?”
  让你挤兑我、让你耍帅跟人打架、让你受了伤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居然还替你心疼了片刻,简直是瞎了眼!
  “你真是——”沉新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吐了出来,扶额拍了拍,“我该怎么说你好?”
  “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哼!
  “哟,生气了?”他笑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看来你的确很是心疼啊,都疼得比我的伤口还要痛了?”
  这家伙!
  我被他气到,紧绷着脸正想避开他的手时,谭蓁那边就传来了一些动静。
  我和沉新皆动作一顿,对视一眼,同时朝她那边看过去。
  谭蓁扶着门框缓缓站起,她面色憔悴,和刚才眼中充满恨意的时候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见我和沉新看向她,她勉强笑了笑:“神君,多谢你将阿离的……临终之言告诉我,方才……是我太意气用事了。”她闭了闭眼,“早在姥姥吸干了那童女的血时,我就该料到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我不愿去想,不愿承认,更不想阿离离开,所以我才把一腔怒火与绝望都倾注到了神君身上,是我错了……还望神君不要因为我今日的冲动而误会郡主他们,他们与我不同,与我姥姥不同,与十四长老不同,都是心性纯良之辈——”
  “行了,别说了。”沉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看着像是那种迁怒他人的人吗?我要是迁怒,当年我的剑刺穿的就不是你姥姥而是你了。”
  谭蓁被他打断,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神思恍惚,整个人看上去轻飘飘的,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这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看得我又把刚才扔掉的几分不忍给勾了回来,又开始抱怨起沉新的不近人情来,暗地里戳了他一下,让他收敛一下他的脾气。
  被我手指一戳,沉新就单手捂着腰回头瞪了我一眼,我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他抬手作势要打我,抬到一半却不动了,他看着我给他包扎得惨不忍睹的右手,摇了摇头,垂下了手。
  这家伙居然还敢嫌弃我包扎得难看?我本来就没多少包扎伤口的经验,跟他在一起把我一辈子的霉运都用上了,他居然还敢嫌弃我包扎得难看?!
  我怒不可遏,谭蓁则是神情恍惚地靠在门上出神想了片刻,才继续看向沉新,只是这一回,她眼中的冰冷又回来了几分:“神君,虽然我知道姥姥和阿离的事不能怪你,但是到底是你亲手将他们送上绝路的,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但是我……无法原谅。”
  沉新无所谓地嗤了一声:“随便,反正我也不需要你的谅解。”
  “我知道。”谭蓁苦笑,自从沉新把那什么岚少侠还是阿离的遗言告诉了她之后,她就一直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那人对她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看来……还真是她放在心上之人,也怪不得,她会为了她遍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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