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娥眉-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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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总算在沸水的提醒下省悟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然而,事已至此,他宁愿将错就错,也不愿更正。他是个坚决而坚定地男人。他恳求似的看着自己的夫人,说道:“求您答应吧,夫人,只是收一个干儿子而已,并不会影响到周家的宗庙,仅此而已。求您答应,为了我……”
可以说,聂云这一番话,从表情道声音都很到位。赵瑟很不厚道地在心里评价:“如果他能屈下一膝,那就完美无缺了。”遗憾的是,这里是赵家,并非周氏的内宅。然而不论如何,连赵瑟也得承认,聂云这家伙太有说服力了。
无疑,周庄没有理由不动摇。她脸上仍是不需加工就可以作为贵族仪态样板而发行的浅浅微笑,眉眼间却满是郑重。她抿了一下嘴,问道:“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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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聂云回答得干脆而坚定。
“那么,就如国公所愿吧。只要您高兴。”周庄又恢复了云淡风清的笑容。她抚着周瑾的头发说:“相信瑾儿也会喜欢自己能有个哥哥……是吧,女儿?”
“哥哥?”周瑾斟酌了一眨眼的功夫,勉强表达了满意:“哥哥也很好啊!”
这样,事情就算是说定了。然而,这里还有一点小小的失误。便是他们在决定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征求当事人,也就是霍西楼本人的意见。这也难怪,缺席审判一向都是权利者们的最爱。所以,他们作决定的时候,习惯于忽略当事人的意见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那么,接下来,赵瑟唤西楼去给聂云和周庄磕头行礼,西楼虽然照做了,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开口叫父亲。
“孩子,别害怕,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啊!”聂云说。他抱住霍西楼,从肩膀外面最宽阔的的位置。
“父亲……”西楼叫出声,声音的内容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我想我们还需要一个更加正式的仪式,稍过几天吧……”周庄对赵瑟说:“看来,我得为此拜见一下苑国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结婚是天下最累的事,馒头今天刚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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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赵瑟如上所述的一番作为果然遭到了陆子周毫不留情地抨击。他颇为担忧地提醒赵瑟道:“除了你看到的好处之外,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隐藏在后面。你这么干的时候就真的没想到吗?”
“现在已经想到了!”
回应这句话的时候,赵瑟早就摆出一副理所当然地、愁眉不展的嘴脸。她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支着自己的下巴,苦着脸发愁道:“我可怎么办呐!到了这个时候,西楼的身世我该怎样说给他听才好?我们这样为了政治上的利益和盟约,为了获得周氏的势力而利用他,西楼他知道了一定很伤心。西楼那样聪明,一定想得到……就算能把他蒙在谷里,可是,就算只是平白多了那样一个龌龊无耻的父亲,他也一定难以接受!”
“我说得并不是这件事!”陆子周看了赵瑟一眼,说道。对他而言,可能早就习惯了赵瑟脑袋里琢磨的事情偏离他所要引起她注意的问题的核心。陆子周说:“相比于西楼和与周氏结盟的事,我宁愿你把你今天这番堪称完美的表现用到将来弥补和傅铁衣的关系上。”
“啊?!”
“因为相同的手段只能用一次。”
话说得有些晦涩,赵瑟只发出一声困惑的声响,之后就是满眼迷茫与不解。陆子周便觉得自己这是不可救药了!不知道是好为人师的心态作祟,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和智慧来教养女孩子其美无比什么的,每当赵瑟摆出这样一副神情,陆子周总能不自觉地耐心起来。
他轻轻按住赵瑟放在几案上的手,随即便为自己这个动作的孩子气暗中摇头。苦笑着想,怎么像是怕她不听话溜掉,特意锁住了一样呢?
事实上,赵瑟的确像是狼爪下的小红帽。
陆子周解释给赵瑟说:“利用西楼身世和周氏结盟的确是很不错的策略和智谋。赵氏获得了新的盟友,聂云或获得了儿子,你获得了合意的新夫,西楼本人也可以得到更合适他的身份,可谓两全其美。可是,你要知道,你原本可以做得更好。你明明可以更耐心一点儿,也完全不必急于揭开西楼的身世,只要等聂云他自己沉不住气就可以的。”
“可是,那样实在是太慢了,子周你不知道,聂云这种人的耐性是多么得好!”
“只有耐心地豹子才能猎食到羚羊。”陆子周叹了口气,使用了一个并不恰当的比方。他说:“瑟儿你有足够的聪明,却还没有足够的耐心。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学会了……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不会以为阿云他不知道详情吧?这将明明白白地给傅铁衣留下一个相当不好的印象——利用血脉相连之情。”
“以聂云对西楼的父子之情为开端,最终可以成立赵家与周家的政治结盟。同样的,以傅铁衣对猗猗的父女之情为纽带,同样可以重建赵氏和河北藩镇的亲密关系。既然早晚都必然要利用猗猗,你至少应该把事情做得漂亮一点儿。是的,利用西楼身世和傅铁衣本身没关系。可是想象一下吧,瑟儿!你这样□裸地利用了西楼,那么,当你把猗猗放到傅铁衣面前时,他也会认定猗猗是你利用他的工具。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赵瑟的心像针刺了一样缩紧。陆子周很少用这样粗粝而无情的言语来刺激并伤害她。赵瑟却没有任何立场来责怪陆子周,因为他说的是事实,甚至比事实尚要多了几分温情脉脉。赵瑟只是奇怪,陆子周怎么会为如此感性的问题操心。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强调所谓的大局为重吗?
于是,赵瑟反驳道:“我本来就是在算计他——就算没有西楼的事,傅铁衣不是也一定会这么想吗?我没奢望过他被骗过去……”
“傻瓜,他会一直说服自己,直到他相信你爱他,那个孩子不是阴谋为止……如果没有多余的证据。”对上赵瑟出神的眼眸,陆子周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多了几丝溺爱与放纵。
“傅铁衣说服他自己我爱他,所以为他生孩子?”回过神来的赵瑟惊异地瞪大眼睛,“他不至于缺心眼到这个地步吧!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喜欢自欺欺人的,不止是女人啊……”陆子周如是答道。
赵瑟耗费了好长之间才勉强消化了这句话。沉默之后,她苦笑着说:“看来我又做了一件蠢事……有办法补救吗,子周?”
赵瑟神采奕奕地期待着,稍后就得了否定的答复。之后,她立即就拿出破罐破摔的精神风貌,顺着陆子周的胳膊攀上他的脖子,懒洋洋地道:“那就不管他了,反正到时候总有办法……真好,每次我搞出的麻烦连子周都要头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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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很有成就感了吗?陆子周觉得赵瑟自我安慰的功力非同凡响。不过,不管怎么说,笑看风云的精神风貌还是值得赞扬的!
遗憾的是,陆子周称赞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那个值得赞扬的女人就又想起了她先前发愁的事儿——“那么子周,怎生告诉西楼才好呢?”
陆子周为之气结,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情哪里还需要你来操心?聂云总会想办法的,你就张开嘴等着接熟透的果子吧!”
“原来如此!子周你真聪明!”赵瑟这才恍然大悟,欢快地在陆子周的眉骨上亲吻。
陆子周和赵瑟的交流形式总是这样。赵瑟总以比陆子周低一个层面的高度思考,并为那些陆子周以为完全不必担心的问题忧愁;而陆子周,他为赵瑟指出的危机也总要落在赵瑟的眼界之外的一尺之遥的距离上。总而言之,就是他们的智慧在两条不同角度的轨道上行进着,数万光年才有一次相交的机会……
关于数万光年的交汇,人们喜欢用一句极美的诗来形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
赵瑟的脸静静地贴在陆子周的脖子上,宛如疲倦的小鹿。她感受到陆子周颈上脉搏的律动,和她自己心跳的节奏一样。她感受到陆子周呼吸的频率,和她自己吐纳的深浅一致。很自然地,她说:“子周,我们该在一起了。就算不是为了生娃娃,我们也该在一起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得,生个娃娃……”
说到后面,赵瑟渐渐地语无论次,呼吸紊乱,面颊也堆起可疑的红晕。同样的,她的声音也如同爬山虎的须抓一般抓挠着陆子周的心脏。轻柔温暖的、甜甜的。
求爱本身远比打着生个孩子之类掩耳盗铃的旗号更能让男人意乱情迷。不论多么理性的男人都是男人,陆子周也不例外。在这个时候,原始的丛林法则决定一切。类似于以前曾经用过的比如“你刚生过孩子,小心身体”之类的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原因都应该践踏于脚下。
总之,这一次,陆子周没有用任何借口拒绝。他从赵瑟的裙子下面掏进去,扯下她的裘裤,并握住她小腿最饱满的地方。与此同时,他将温柔的吻落到赵瑟没有贴在他脖颈的另一半侧脸上。
“我要在地毯上!”赵瑟娇嗔着。
于是他们就滚到了地毯上,通过对拦阻他们去向的几案以及几案上的茶盏瓷器进行毁灭性的物理破坏的形式。
地毯是波斯商人从波斯带来的波斯纹样的波斯毯。花纹有猫咪皮毛一样神秘的气质。赵瑟也就化身为牙尖嘴利的山猫,喵呜一声弓起背,以便可以手脚并用地脱掉陆子周的下裳。
由于山猫忽视并拒绝陆子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合理愿望,脱裤子的伟业进行的并不顺利。这并不奇怪,谁也不能指望一只山猫脱裤子像男人一样利索。这事儿得办得情趣无限。而代价就是陆子周大腿上浮现出几条可疑地、类似猫科动物脚趾甲挠出的浅浅红痕。
陆子周身上的贞锁是简单洗练的样式,锁扣用椽子的方式巧妙地扣住。只要按住前后两个突起就能分开两半儿并从身体上拆下来。
偶尔的时候,陆子周也会尝试贞印之外的装饰。尽管贞锁和贞印一样,实际上很难发挥作用。但由于陆子周近来常常出门,选择贞锁似乎更能令他自己心安。贞印那玩意,简直熨帖得像是不存在一样啊!
“你先干活儿!”赵瑟说。
她蹭着自己的脊背挪成最舒适的姿势,同时以双臂圈上陆子周的脖颈。陆子周跪在地毯上,将赵瑟的腰身卡在他的两膝之间。他的一条腿屈着,另一条则半支着,这是为了避免将所有的分量都压在赵瑟身上。他一直都是这样体贴,不管是采用在上面的姿势,还是采用在下面的姿势。
陆子周一面去解赵瑟胸腹之间的带子,一面寻找着合适的时机将自己的身体嵌入赵瑟的神秘花园。经过一番小小的,兴趣盎然的嬉戏,它正好推开花园的大门。那么,按照一般的惯例,煞风景的事儿合该粉墨登场。
“小姐!二少爷有十万火急之事请公子过去!”
这一声叫唤从门外传来,极为嘹亮,乃是赵箫身畔第一得力之管事老归的声音。可见,实在没有侍奴敢于在这种时候入内替他禀告。陆子周按着地板支起身体。赵瑟却怒极骂道:“什么事!”
磨蹭了片刻,五音捧着一封书笺入内。信封左上角极为显眼的是血红的一个圆形表记。陆子周瞟过一眼,立即便有了起身的意思。赵瑟却用脚勾住他,娇嗔道:“干嘛?!”
陆子周不自主地将视线转向信封上的血红,那标记意味着最紧急程度的麻烦。赵瑟恨恨地撇嘴,抢过信三两下扯成碎片,说道:“这样不就没事了?”
什么叫做掩耳盗铃啊!然而此时此地,似乎不宜和赵瑟讲什么道理。
陆子周一边敛衣,一边说道:“恐怕真是有急事,我先去看看,马上回来……”
赵瑟只是一味地嘟着嘴赖在地上发呆。陆子周只当她是答应了,按了按头,唤人帮自己更衣。赵瑟却在此时猛得蹦起来抱住陆子周。她的双臂圈住陆子周的脖子,双脚卡上陆子周的腰,仿佛长尾的猿猴晃晃悠悠地在树枝上荡秋千。
“不许去!”她说,“今天只许你和我在一起……”
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有一种暧昧的温暖在赵瑟和陆子周的心头流转。陆子周轻轻地亲了赵瑟一下,之后,他们开始欢爱。赵瑟选择的姿势很妙,几乎没有更正的必要。只要陆子周稍稍用力向前送胯,他和她就可以水|乳交融,或者也可以形容为如鱼得水。并且,陆子周可以在抱着赵瑟走动的同时欢爱;而既然赵瑟的双脚已然离开了地面,她也就可以尽可能的在上下起伏的同时寻找全新的刺激……
“像个猴子……”陆子周轻轻地笑着说。这也是他所说的最后一句可以称之为调情的私房话。
人们常说,以不妙开始,以美妙结束。如果事情就这样的话,那么赵瑟的一场风花雪月也能如此总结。当然了,还有然而。然而,因为不妙的开始是以赵箫这位流氓贵族开始的,那么体验过美妙的过程之后,赵瑟也必将迎来不妙的结束。绝大多数人,包括陆子周,不包括赵箫,都不喜欢不妙——美妙——不妙这样的句式。可是,赵箫,赵二公子,那个混账,就在最后的时刻破门而入,无情地掳走了只有腰部以上勉强套着纱衣的陆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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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之所以没有破口大骂,完全是因为咒骂的词汇太多以至压垮了舌头、阻塞了舌头之后的通道。赵瑟长时间地蜷在地毯上,不吝惜以最恶毒的诅咒问候她自己的亲二哥。随后,她又把全部精神投入到谋划怎么报复上面,比如说把带人砸了曼舞清歌堂,重要的是把李六尘揪出来暴揍一顿之类的。
当然了,以上的一切只成形于赵瑟的脑袋里,注定了没有机会付诸实践便会夭折。赵瑟的确实践不了明明白白的暴行。最后,赵瑟的所有报复也就只好全部留到了陆子周回来。她就躺在那儿等着他,等他一回来就扑倒他。
他们欢爱了一整夜,尝试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姿势与角度,以至于连陆子周在天亮之后都要悄悄地脸红。
由于女子在房事上的天然优势,最后累得动不了的人必然是陆子周。这让瑟在今后的好几天心头都荡漾着小小地得意与快乐。
一直歇息到第三天,陆子周才又开始忙碌起来。他频繁地出入于元元的密室,并且,一贯吊儿郎当无赖相的赵箫脸上也整日笼罩着凝重。
这个时候,赵瑟已经知道出了什么样的大事——河西送往上都的战利品中包含着数量巨大的可疑军火。那些制造精良的武器很明显出自大郑官府督造。那么如此大量的军火是怎么流入敌国乌虚之手的呢?皇帝在朝堂上发出令人肝颤的冷笑。接下来,由赵瑟的同年江中流担任主薄并暂时掌管的均属署开始着手整顿盐铁专卖之事,大郑排名第一的军火贩子赵氏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皇帝的心意姑且不论,赵瑟似乎已经看见了欧阳怜光手上不紧不慢敲打着折扇的模样。和元元比起来,欧阳怜光似乎更让赵瑟讨厌。她们就像是天敌一样,毫无理由地保留着对彼此最大可能的敌意和不屑。并且,她们仿佛都体会得到对方的敌意。是以,尽管赵瑟也不高兴陆子周和元元混在一起,也只好让陆子周出门。因为那些愿意在暗中为赵氏出力的权贵都喜欢在清歌曼舞堂——元元的密室——里见面。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元元帮了很大的忙。她有着足够的智慧和天生的说服力,更重要的是,她能以与陆子周几乎一致的步调思考并在关键的时刻默契地配合他。最后,连赵箫那样的败类都难得正经说一次话道——幸好我们有了元元作同伴,不然事情要糟糕十倍。
赵瑟为这句话郁闷不已并和陆子周莫名其妙地吵嘴。尽管她事后很后悔,却也没有办法解释真实的原因并道歉。那么这以后,因为陆子周的原因,偶尔只要赵瑟可以从中书省的琐事和自己永无休止的宴会中脱身,她就坚持陪陆子周一起去元元的密室。虽然是很小气的行为,但赵瑟一贯心胸宽广。她给自己找借口说:“我也到了该关心一下家里大事的时候……”
寸步不离的亲眼监视是不可能的。除了公务,赵瑟还得操心西楼的事。周家的橄榄枝几乎是和军火的危机一起伸到赵家面前的。因此,结盟的事情变得更加重要起来。宋国夫人周庄亲自拜访了苑国夫人之后,一致认为单只有西楼的关系是远远不够且是脆弱的。于是,一夜之间,事情就变成了周家的世女周瑾与芫国夫人最小的儿子赵波之间的天作之合。
这桩婚事,不仅辈分上有着令人摇头叹息的苦笑,年龄上也像是个闹剧。毕竟,赵波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周瑾却要连及笄都得等上个三两年。然而,联姻毕竟是联姻。事情还是谈成了。周赵两家在宣华二十四年的七月末行完盛大的定亲礼,议定于周瑾及笄后的第二个月圆之日成其嘉礼。赵波一开始的确有几分闷闷不乐,但在定亲礼之后与周瑾一起去城外游玩过几次之后似乎也就认命了。
紧接着,八月初八,中秋节前,聂云派了管家来,要接西楼去小住几日。
合寝
宣华二十五年的上半年,是大郑王朝武功煊赫的半年。西北方向上,乌虚骑兵败退草原,边境熄灭了狼烟,重归太平;西南方向上,此起彼伏的土司叛乱在剑南、五岭两节度使疯狂而血腥的镇压之后勉强平息下去。为此,西南苗蛮的人数削减了三分之一,有实力聚众作乱的土司头人也几乎被屠杀殆尽;紧接着,河北方向,在范阳节度使傅铁衣十几万精锐围堵清剿下,为祸数十年的各股流寇终于在宣华二十五年的七、八月间先后逃入齐鲁之地。彼时前有怒涛汹涌的黄河拦路,后有步步紧逼的傅铁衣大军,流寇插翅难非,眼见便要踏上覆灭的道路。
外敌打退了,叛逆镇压了,军阀和士族的私兵却起来了——尽管所有的和平与安定都是假象,然而随着边疆狼烟次第熄灭,风雨飘摇的大郑王朝还是在宣华二十五年的八月间迎来了短暂的和平与昌盛。
适逢“万方财富入长安“的好时节,于是,整个上都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歌舞升平中。那种歌舞升平与繁华富贵带着浓厚的幻灭气质,透着病态的绝美,仿佛知道了这是一个王朝最后的芳华与绽放。露|乳装与乱交开始在上都风靡,林林总总的宴会从月头排到月末,宴会上充斥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