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娥眉-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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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派兵去捉就是。”叶十一毫不迟疑,提笔写了一道手令,盖上印章,递给欧阳怜光道:“金吾卫去捉好像是不合适,太清宫守卫也不少……这样,叫宇文翰调兵协助你。”
“是”
“捉到之后,连夜审问,凡有所涉,无论何人,一律捕拿,严加审讯,不必再来请命。务必要追查到底,不使一人落网。”叶十一补充道。
“是。”欧阳怜光口中答应,心中想:既然都说到了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了,那做戏做全套,索性就趁今天把所有的过场走完。于是便道:“那么主上,若审问谋逆属实,将如何定罪为是?”抬眼见叶十一沉吟不语,她便索性自问自答道:“依臣之见,不如……夷三族?”
“三族太少!”叶十一断然打断欧阳怜光的话,命道:“诛九族。”
这几个字说来实在是太血腥了,殿上诸人不由齐齐打了个寒颤。饶是江中流早有谱的,如今扎扎实实听到耳中,心里也是一阵哆嗦。心中只道:幸好这活儿不是叫我老江干哪,不然下半辈子没安稳觉可睡。欧阳,唉,欧阳这女人,说起来也挺不错的……
欧阳怜光也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叶十一,然后才施下礼去,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是,臣下领命,这就去办。”
“哦,还有一件事……”叶十一举手示意江中流。江中流忙把上都缺钱和均输署秘库宝藏失踪的境况简略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欧阳大人,你是最后执掌均输署的人,可知道什么内情么?”
欧阳怜光垂头思索片刻,忽然牙齿轻啮下唇,嘴角逸出一个可疑的笑来。然后她便忽地仰起头,向叶十一道:“臣请主上大索全城,找一个人。只得能得此人,主上必将如虎添翼,更逞论均输秘库钱粮小事。”
“是什么人?”叶十一大感诧异,“还有什么人比你和江中流更擅此道。”
“赵萧,”欧阳怜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两个字,“均输秘库,在他手里。”
叶十一当即便怔住了,好半天才勉强道:“赵萧……他还在长安吗?”
“一定还在!”欧阳怜光轻哼一声道:“他这个人,自负狂悖之极,决不会离开长安!”
“好吧,”叶十一终于下了决心,“你一起去办。”然而几乎立即,他就反悔了。
“算了,鸿胪寺上奏,乌虚使臣近日就到长安。上次和乌虚谈判的就是你,所以这次你有时间还是留着打发乌虚使臣吧……”他说,“至于赵萧……江中流去办好了……”
随着叶十一的手指指过来,江中流目瞪口呆,张大嘴巴——我吗?我不是就哭了一把穷么?天地良心,这种倒霉催的差事为什么能落到我老江头上!
……
当夜,宇文翰就带着军队包围了太清宫。已经出家成为太一真人的仁圣皇太后为了父母亲族的性命,不得不出面阻拦。皇太后命身边的小道童,递过来一封密封了疏笺,说道:“宇文将军将此疏呈给皇后,倘若皇后还要捉拿陈氏,贫道绝不再插手。”
欧阳怜光抢先一把抓住那疏笺,持在手中道:“真人通达明慧,岂不知晋杨后之事?”说罢将疏笺重新换给了那小道童。
皇太后冲着欧阳连光点了点头,道:“你是欧阳怜光?”
欧阳怜光笑着应是。
“此太清宫供奉先帝,先帝后宫尽在此清修,倘使士兵冲撞,该当如何!”
“不会,不会!”欧阳怜光连连摆手,掏出一份名册道:“陈氏阖族名册图影在此,只要都抓到了,我们当然不敢打扰真人为先帝祈福。所以还是请真人劝陈氏主动出来受缚,否则只好搜宫。那时万一有什么冲撞,可就是陈氏之罪了”
“好!”太一真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阳怜光,亲手拿了那疏笺,回转宫室。
“真就这么放了那老家伙?”宇文翰问道。
欧阳怜光瞥了他一眼,轻声道:“知道吗?神仙都是不用吃饭的。”
凤仪元年九月二十六日深夜时分,陈氏阖族老幼共计三千六百七十二人尽数成擒,由此拉开了上都长安血雨腥风的大幕
浴火
大理寺天牢的一众书办酷吏一听说原来是大贪官江中流接下了甄别百官的美差,当即便是一片喧腾。那是载歌载舞,弹冠相庆,纷乱乱卷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这江大人是个什么角儿,可着全上都打听,谁不知道他竹杠专卖,要钱不要脸哪?想当年,他只一介小小均属主薄,芝麻大的官儿,绿豆大的权柄,人家就能有那本事竹杠敲遍上都达官显贵,那下了多少黑手,赚了多少昧心钱哪?而今大权在握,一手掌握了全体官员之生死荣辱,那还能有不可劲整的道理?咱们大伙附江大人之骥尾,不说鸡犬升天吧,就是跟着喝口汤也够发一笔的,哈哈……
然而,这位被寄予了无限厚望的江大人一旦上了任,做着发财梦的诸人便都一概傻了眼。
想那糙人万百千当初的行事手段——一笔勾销,上万人头咔嚓落地。再大手一挥,剩下的官员全体就下了大狱——只能证明了他无知,他没文化,全体人民都鄙视他!可您不一样,您谁啊,您江中流江大人啊!那就是专业的保障!而今您既接了这活儿,自当拿出那水磨功夫来,零敲碎打、敲骨吸髓那才能衬得上您那名声,咋能比万百千干活还麻利呢?
这江中流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半仙嘴脸踏进官署,既不升堂,也不问话,就敷衍了事地翻了一遍名册,半天都没用到,齐活儿了。堪称快刀斩乱麻——快得大伙都想在他身上试试刀。这厮眼珠一转,跟谁也不商量,直接定下章程若干:文武官员五品以下一概既往不咎,全部官复原职,该回哪儿回哪儿,明儿就上班;五品之上,自述其罪,写一份悔过书再搭一份效忠书,只要态度好,也算没事了,官降一级原职留用。而那些最大恶极的、名声极差的、公认的在都城沦陷期助张氏为虐的,严加审讯,然后定罪。至于皇亲贵戚、宗室士族,这老小子竟然一推六二五,说不归自己管。
一听他这几条大原则,大家伙儿眼泪差点都没下来:五品以上,不是皇亲贵戚,宗室士族,还要公然助纣为虐,最大恶极,这样地人家长安城还有么?早跑了吧?就算没跑,收复长安的时候也已经被万百千杀干净了吧?你这么干分明是绝了我们的财路嘛!挡人财路者,其无后乎!
江中流顶着众人怨毒而哀怨的目光浑然而不觉。兀自吹干刚写得的奏疏,掂到手里抬脚就要进宫去禀告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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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一名推官叫住江中流,干笑着道:“如此上奏似乎仓促,不然……咱们大伙儿再一起参详参详?”
江中流在台阶上转过身,那小铲子敲了敲自己的头,先是“哦”地一声,然后满脸堆笑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诸位看我这记性,竟然给搞忘了!那个……出门左拐,欧阳大人那儿,才是诸位的大买卖。大理寺人才多啊!诸位要是现在就赶过去呢,说不定还能赶趟!”说罢便将奏疏往胳肢窝一夹,摇摇摆摆出门上轿,走了。
然后红牌开道,锣鼓喧天,江大人摆出十二分的官威,特意绕远道,一路招摇,前往大明宫复命。见到叶十一,如此这般废话一番,奉上甄别结果。
这结果叶十一并不十分满意,不由皱眉道:“百官的事,我就是为了一劳永逸,所以才不准欧阳怜光插手,特意要你来主持。百官和宗室不同,不可能尽数杀光换完,这我知道,可要照你说的来……李芛在的时候,这些人是大郑的忠臣,张氏占了长安,他们就改投张氏,如今又要效忠于我了——我要这么一帮子墙头草又有什么用?”
江中流微微一笑,摇着扇子道:“主上此言差矣。忠臣良相,股肱心腹,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和驾驭武将不同。方才主上自己也说了,百官与宗室毕竟不同,是不能大开杀戒的。主上您看,大明宫换了这么好几茬地主人,公卿重臣,该跑得也跑得差不多了,该死得也死得差不多了,剩下这些普通官员,说到底不过是办事的人。他们能为张氏所用,自然也就能为主上所用。既然留之可用而弃之徒乱人心,主上又何必再弃。索性全部留用。日后安稳下来在慢慢去芜存菁,善加驾驭,自然百官归心——其实也不过是多开几次科举的事,主上大可不必急于一时。依臣之见,不如先用他们过了眼下这一关……”
说到这里,江中流语气不由一滞。他撇一眼叶十一手边一套书册,是刚才说话时,内侍省进呈的宗室名册。那名录真是厚啊,一层层地摞起来放在托盘上小山似的,然后这种小山似的托盘就一路从殿头排到殿尾。大郑皇室历代与各大士族通婚,四家七氏大士族之间又彼此通婚,不仅宗室关系弄得一团乱麻,也播种下来比虱子还要多的凤女凰孙。想来有资格承继牡丹王朝的女人、或者能生下来具有这种资格女儿的人,名字列出来大约真得能如此壮观吧……
江中流在心中叹了口气,斟酌着语句,慢慢向叶十一道:“主上既然命欧阳大人主持刺客一案,想来以怜光之能,必定硕果累累,不负主上信任。然则宗室既然已经不得不乱,那么百官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乱了啊!”
一语戳破上都的险恶形势,叶十一顿时恍然,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江中流悬着的心立时便落到了肚子里,于是九天仙子落凡尘,仙风道骨半仙状就破了相了。他嬉笑道:“主上很是圣明嘛!”
叶十一看了江中流一眼,语气里不免带出骄纵任性的意思:“还有事儿么?没事你走吧!”
江中流笑得很是高兴,然后突然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于是立即就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大声道:“有事,当然有事,臣还有要事正要向主上禀告!”
“清理朝堂,整理军队,安抚地方什么的没什么,再要紧都不是顶要紧的,当务之急,是咱缺钱!”江中流拿出财政大臣标配的苦瓜脸开始哭穷,眼巴巴看着叶十一的模样很让人怀疑如果叶十一的皮相也是他能做主卖的,他会毫不迟疑地拿去换金子。
“缺钱?”叶十一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与迟钝。
这真不能怪他,他真是没经验。江湖岁月如过眼烟云不必再提,反正啥时候也没听说剑客大侠还缺钱的。从投军时算起,一开始在河西军,那是以当时第一强大门阀张氏为后盾的军队。然后轮到他亲自领兵,作为门阀赵氏继承人的赵瑟顶着偌大的监军官帽亲自给他搞后勤。再到后来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又有欧阳怜光、江中流这一对国手级别的敛财大家为他筹划调度。说起来,撑到现在才碰到几乎所有统帅王者都会遇到的缺钱问题,已经是叶十一的命太好了。
“是的。”江中流一正神色道:“中原连年大战,东都历经战火,库存本来就不足,这一年东征西讨,长安是收复了,可府库的也算是扫干净了。现在咱们是处处缺钱。这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啊主上,就算军队,没了军饷粮食也要哗变,没钱铸造弓弩武器也要打败仗。原本的打算,大明宫有宣华天子的均输署密库,还有宗室士族数代的财富也在长安。只要收复长安,得到这两处宝藏,足够坚持三年五载——实际也无须三年五载,只要待到稳固了长安,安抚了四方,明年各地的赋税渐渐都收上来,一切都不成问题。可是,姑且不说收复长安晚了一步,泰半士家豪门携家产奔逃江南。待进了长安,打开均输署密库,空空如也,宣华天子通过均输署横征暴敛十余年积攒下来无数钱粮武器统统不翼而飞……”
说到此处,内官进殿来禀告说欧阳怜光来了,于是就此打住。叶十一道:“不管怎么说先办这件事,上都有钱的士家,总不能全跑了罢?”于是传唤欧阳怜光觐见。
欧阳怜光眼圈有些发青,一宿没睡的样子,由此可见,罗织罪名大约也是一桩体力活儿啊!但或者是因为罗织成功的的缘故,她的精神很不错,神采奕奕地走到近处。她施礼道:“禀告主上,刺客招供了,他们是徐氏的门客。”
“徐氏?”
“是的,”欧阳怜光答道,“博陵徐氏,先帝皇后的外家。”
叶十一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对于他来说,徐氏或者其他什么家族都无所谓,是与不是也无所谓,所以他没有发表任何感慨,更不会追问缘故,就那么径直问下去道:“主使之人呢,除了徐氏,可还有其他人等参与”
欧阳怜光笑笑道:“这个自然得捕拿徐氏全族,审问之后方能知晓。正要向主上请命,徐氏阖族都躲进了太一真人清修的太清宫,贸然前去捉拿恐怕会打扰真人清修……”
“直接派兵去捉就是。”叶十一毫不迟疑,提笔写了一道手令,盖上印章,递给欧阳怜光道:“金吾卫去捉好像是不合适,太清宫守卫也不少……这样,叫宇文翰调兵协助你。”
“是”
“捉到之后,连夜审问,凡有所涉,无论何人,一律捕拿,严加审讯,不必再来请命。务必要追查到底,不使一人落网。”叶十一补充道。
“是。”欧阳怜光口中答应,心中想:既然都说到了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了,那做戏做全套,索性就趁今天把所有的过场走完。于是便道:“那么主上,若审问谋逆属实,将如何定罪为是?”抬眼见叶十一沉吟不语,她便索性自问自答道:“依臣之见,不如……夷三族?”
“三族太少!”叶十一断然打断欧阳怜光的话,命道:“诛九族。”
这几个字说来实在是太血腥了,殿上诸人不由齐齐打了个寒颤。饶是江中流早有谱的,如今扎扎实实听到耳中,心里也是一阵哆嗦。心中只道:幸好这活儿不是叫我老江干哪,不然下半辈子没安稳觉可睡。欧阳,唉,欧阳这女人,说起来也挺不错的……
欧阳怜光也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叶十一,然后才施下礼去,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是,臣下领命,这就去办。”
“哦,还有一件事……”叶十一举手示意江中流。江中流忙把上都缺钱和均输署秘库宝藏失踪的境况简略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欧阳大人,你是最后执掌均输署的人,可知道什么内情么?”
欧阳怜光垂头思索片刻,忽然牙齿轻啮下唇,嘴角逸出一个可疑的笑来。然后她便忽地仰起头,向叶十一道:“臣请主上大索全城,找一个人。只得能得此人,主上必将如虎添翼,更逞论均输秘库钱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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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萧,”欧阳怜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两个字,“均输秘库,在他手里。”
叶十一当即便怔住了,好半天才勉强道:“赵萧……他还在长安吗?”
“一定还在!”欧阳怜光轻哼一声道:“他这个人,自负狂悖之极,决不会离开长安!”
“好吧,”叶十一终于下了决心,“你一起去办。”然而几乎立即,他就反悔了。
“算了,鸿胪寺上奏,乌虚使臣近日就到长安。上次和乌虚谈判的就是你,所以这次你有时间还是留着打发乌虚使臣吧……”他说,“至于赵萧……江中流去办好了……”
随着叶十一的手指指过来,江中流目瞪口呆,张大嘴巴——我吗?我不是就哭了一把穷么?天地良心,这种倒霉催的差事为什么能落到我老江头上!
……
当夜,宇文翰就带着军队包围了太清宫。已经出家成为太一真人的仁圣皇太后为了父母亲族的性命,不得不出面阻拦。皇太后命身边的小道童,递过来一封密封了疏笺,说道:“宇文将军将此疏呈给皇后,倘若皇后还要捉拿陈氏,贫道绝不再插手。”
欧阳怜光抢先一把抓住那疏笺,持在手中道:“真人通达明慧,岂不知晋杨后之事?”说罢将疏笺重新换给了那小道童。
皇太后冲着欧阳连光点了点头,道:“你是欧阳怜光?”
欧阳怜光笑着应是。
“此太清宫供奉先帝,先帝后宫尽在此清修,倘使士兵冲撞,该当如何!”
“不会,不会!”欧阳怜光连连摆手,掏出一份名册道:“陈氏阖族名册图影在此,只要都抓到了,我们当然不敢打扰真人为先帝祈福。所以还是请真人劝陈氏主动出来受缚,否则只好搜宫。那时万一有什么冲撞,可就是陈氏之罪了”
“好!”太一真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阳怜光,亲手拿了那疏笺,回转宫室。
“真就这么放了那老家伙?”宇文翰问道。
欧阳怜光瞥了他一眼,轻声道:“知道吗?神仙都是不用吃饭的。”
凤仪元年九月二十六日深夜时分,陈氏阖族老幼共计三千六百七十二人尽数成擒,由此拉开了上都长安血雨腥风的大幕
涅槃
转眼间,高贵的人就成了囚徒。然后囚徒被砍掉脑袋,渭河的水就被染红了。
公卿王侯,公主皇孙,无论以前有着什么样的头衔,现在统统都不管用了。一旦被指为刺杀者的同谋,立刻就会有大批的士兵破门而入,抓走他们以及他们的亲属。他们曾经神圣不可侵犯的身体被粗鲁地推搡,揪着头发,残忍地施以棍棒刀斧并套上沉重的镣铐。这些血统高贵的叛逆者被剥去了华服、像狗一样拴上铁链。然后被成千上万地从那些依旧保持了牡丹王朝全胜时期恢弘奢华的宫邸里驱赶出来,押送进大理寺充斥着腐臭和嚎叫声的牢房。最终又成千上万的押往刑场。在他们的头颅还没来得及被砍掉之前,士兵已经从大理寺酷吏的手中接过染血的口供名单,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抓捕……
渭水岸边,伐倒了百年的老树,树干拖走了用来修复长安城的民居,长长的一列树桩就留了下来作为行刑用的断头台。两百名刽子手立在这里,不停地挥刀斩下头颅了。而一旁等待被砍头的队伍仍然看不见尽头。
队伍中一名即将被押上刑桩的宗室郡王抱起她刚会走路的女儿,用扭曲了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好孩子,别怕,这没什么。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也曾这样做过……”他安慰着浑身簌簌发抖的女儿,突然将她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摔到在泥泞的土地。
女孩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死了,父亲呵呵笑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