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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武林客栈-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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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的山风都无法吹散。天罗五老暗暗惊心,眼见那暗器在空中划出十条乌茫茫的弧线,夹杂着嘶空尖啸,向天罗五老直贯下来!天罗五老跟武当五老多年敌对,可从未见他们施展出如此奇特的暗器来。难道这数年雷神洞潜修,竟让他们修成什么绝世的武功么?几十年来双方恶斗不断,天罗五老可从来没多赚什么便宜。当下不敢再分神去去夺那鞠,十只长袖纷飞,向那暗器卷了过去。

入手但觉劲力沉雄,天罗五老功力震动,登时连展几种手法,将那暗器封得死死的。就算这暗器是霹雳堂的雷震子,那也不能伤他们分毫。鼻中嗅到酸涩的臭味更浓,天罗五老暗运大罗真气,将随着气息进入体内的毒气缓缓化开。这大罗真气传说是汉代毛仙人流传下来的,善能祛百病、御百毒,是以天罗五老虽觉那气味古怪,却也不放在心上。就听武当五老哈哈大笑道:“饶你五鬼煞灵警,还不是捧了老子的臭草鞋?”

天罗五老脸上变色,仔细看时,却不正是五双烂草鞋么?天罗五老地位尊崇,向来食必精,器必良,草鞋之物,书上自然读过,人间却未见过;模样约略知道,穿却是大可不必。当此性命相搏之时,又怎会想到武当五老竟会耍这种滑头?登时便上了这等恶当。想到方才传来的恶味便是武当五老的脚臭,天罗五老脸色都是铁青,用力将草鞋摔了出去。一转身,跟武当五老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空气霎时间凝结。

一道冷寒的剑气横空而来,将十人的眉睫照得碧森森的。天罗五老跟武当五老眼神立即错开。郭敖冷冷道:“既然说好了比赛方法,还打来打去的,难道都不敢比赛么?”

天罗五老厉笑道:“谁不敢了?”身子腾空而起,向鞠追去。柏雍正趁着他们争闹,偷偷地将逑逮住了想逃跑,但见天罗五老一齐扑了过来,立即一声怪叫,一矮身,从树底下钻了出去。天罗五老身形翻滚,连接追捉。只是柏雍身法奇特,往往就在一刹那间,避了开去。

武当五老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郭敖一眼,道:“走罢,再不走,鞠就被别人抢走了。”

郭敖盯住五人,道:“你们不逃走?”

天罗五老已追出几十丈,现在实在是逃走的最好时机。武当五老对望一眼,笑道:“我们十人乃是生就的冤家,逃是逃不了的!何况元聪五老,什么时候怕过别人?”说着,展开武当派的梯云纵,拔空追了上去。郭敖摇了摇头,也跟着追出。

十二个人翻翻滚滚,你追我赶,不一会子就奔出近十里远。那树林更密,草丛更乱,十二人抢得更激烈。天罗五老与武当五老都试探出郭敖柏雍两人武功甚高,一面起了爱才之心,一面也起了敌忾之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抢,但好歹要将这鞠抢到手,以证老骥伏枥,不下少年的至理。但郭敖与柏雍又岂是可轻易压服的,天罗五老与武当五老又彼此牵制,因此抢只管抢得越来越激烈,可是谁也没抢到。

乱草错楚,山风烈舞!

天罗五老脚尖在长草的叶尖上点了点,就待向柏雍扑去。柏雍刚做了个鬼脸,吐出舌头道:“不给你。”身子向旁边闪去。武当五老生怕柏雍偷袭,五个矮胖的身子倏然散开,向天罗五老合击过去,而郭敖乘机一脚斜出,要将那鞠据为己有,突然,草丛中兴起了一股极大的杀意。

杀意浩瀚震荡,竟然如渊如海,绵绵如盈百里,将这片草群一齐围裹住!

那杀意实在太大,天罗五老、武当五老、郭敖、柏雍都禁不住身形一窒,只有那鞠不受控制地冲天飞起。

长草深没中突然显出了十二柄钢刀,横削向十二人的脚踝。这一变当真出其不意,钢刀来势辛辣,招数诡异如毒蛇出洞,更是人所难防。

但这十二人修为实在太高,也不见他们有何动作,已然齐齐冲天跃起。那十二柄钢刀却不追击,倏然就收了回去。长草漫漫,重归寂然,也不知下面藏了多少个人,多少柄刀!

郭敖怒啸一声,倏然从半空折身冲下。他的剑气鼓涌,将长草之下照得一片通彻,吐气开声,一掌击出。掌势凌厉,风过草偃,立即显出了下面全身都着了黑衣的人影。郭敖的剑光猛然炸开,那些人影不敢招架,微微晃了一下,突然就不见了。

郭敖一剑击空,脸上微微变色,道:“东瀛忍术?”

谈话之间天罗五老也落在地上,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齐齐出掌,向地面击去。地下响起一声闷哑的嘶吼,一条人影带着泥土冲天而起。才冲到三四尺高时,天罗五老中猛然一只铁爪伸了过来,“呛”的一声响,那人手中的钢刀被震成两截,那铁爪跟着击出,一爪将那人的心脏挖了出来。那人满脸惊恐地望着天罗五老冰冷森然的面容,突地发出一声惊惧之极的号叫,轰然倒地,他的眸子几乎完全瞪裂!

天罗长老将心脏摔在那人的尸体上,掏出一条洁白的丝巾,慢慢擦拭着自己枯枝一般的双手。长草莽莽,不见动静。他知道周围埋伏众人的心已经寒。他杀人无数,手段至为残辣酷毒,便是要敌人心寒,再也不敢与他做对。他很满意这效果。

溅血的心脏在那人身上兀自腾腾搏动,将其中残余的热血一滴滴挤轧出来,落在那人蒙面的黑衣上,再将身上的黑衣染湿。黑红交替,显得极为醒目而丑恶,就如同那人顶上胡乱挽着的发髻,以及那副怪异入骨的五短身材。

武当五老怒道:“你们天罗教当真丧心病狂,为了歼灭武林同道,竟不惜与倭寇合作,引狼入室!”

天罗五老冷冷道:“你要看清楚了,人是我们杀的,可不是你们!”

元聪怔了怔,道:“那海边倭寇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天罗五老冷冰冰地答道:“我们也不知道!”

他们在这里争论,郭敖跟柏雍却依旧追着那鞠向前奔去。尤其是柏雍,大呼小叫的,奔了个兴高采烈。郭敖剑气纵横,追着他不住劈杀,却总是差了一点点,让他逃开了。天罗五老冷笑道:“身处埋伏中,却还如此大意,当真是不知死活!”

话刚说完,五人却惊觉草丛一阵乱晃,仿佛水浪般迅速退了过去。退去的方向,赫然正是郭敖两人前去之处!天罗五老与武当五老都是眉头皱起,喃喃道:“难道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眼见郭敖与柏雍走得越来越远,十人都是身形掠起,追了出去。

转过一个小山坳,只见一棵大树下搭了个小小的帐篷,在这乱山之中显得特别醒目。两人刚刚靠近,立时周围一片呼喝,草丛、树丛之中也不知窜出了多少人,也不搭话,向着郭敖两人杀了过来。那些人的武功都极高,郭敖与柏雍仓促应战,都弄了个手忙脚乱。柏雍大叫道:“乖乖不得了,招架不住了,鞠给你!”说着,一脚将那鞠向郭敖踢了过来,同时身子一阵乱晃,在人群中钻来钻去,顷刻之间闪过了五十七柄剑,三十柄刀,二十五把枪,二十九把流星锤,外加三把子母飞镗和江湖难得一见的孩儿槊。

郭敖舞阳剑在片刻中已经连接一百七十五招,虽然无一招能突破他的剑网,但也绝不轻松,眼见那鞠向自己飞了过来,忍不住大骂道:“方才怎么抢你都不松手,现在却踢给我,当真要害死我的命么!”但他骂虽然骂,却依然长剑裹动,让过来势,将那鞠接在了脚下。就这么顿了一顿,几十柄兵器一起冲了过来。郭敖大喝一声,舞阳剑化作烈阳之华,纷然溅开,将敌人一齐迫退。然而一击之下,郭敖隐隐觉得手腕发麻,敌人却连丝毫喘息之机也不给他,呼哨之中,又是几十柄兵器连环击到。

柏雍却趁着这功夫,钻到了帐篷前面,笑道:“这里好,人少!快,将鞠踢给我!”

郭敖一声大喝,身子盘空而起,剑光化作万千飞星,向众人飞落而下。剑神的全力一击何等凌厉,登时就将那几十柄兵器击退了一步。郭敖就趁着这片刻功夫,飞起一脚,将那鞠向柏雍踢了过去。

柏雍接过鞠,笑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转身从帐篷上掠出去。围击众人都是脸上变色,突然舍了郭敖,一齐向柏雍杀了过来!柏雍大叫道:“乖乖不得了,难道你们也想抢我的鞠?”身子在空中滴溜溜转动,见招躲招。但来人实在太多,突地一柄流星锤横击而来,柏雍叫道:“不要打我的鞠!”但他被几柄青剑缠住了,无法驰救,眼见那鞠球被一锤打破了个洞,向着帐篷飞落而下!

众人都去围攻柏雍,郭敖就觉身上压力一轻,突然弹起,掠过人群,向那鞠射了过去。一近帐篷,登时便是几十人杀了过来。虽离那鞠近在咫尺,却已不能腾手来抓。郭敖此时也掌握了一点抢球的技巧,身子大鹤般凌空飞舞,脚尖用力在球身上点了点,那球笔直向帐篷落了下去,“扑”的一声轻响,已然穿帐而下。郭敖横剑架开身前的兵刃,那球触地弹起,又向他飞射而至!郭敖心中大喜,身子转了转,任由那鞠落在胸前,吸一口真气将它粘住,在空中横走八步,向外落了去。耳听那鞠中蓬蓬做响,似乎刚才一落之时,有什么东西从裂口钻进了里面,然而情势危急,郭敖一时也顾不得理它。

猛然帐篷裂开,一条人影冲天而起,大喝道:“留下此物!”一掌向郭敖击了过来!

那人身上锦袍耀眼,一张国字脸,甚为威猛,但掌力却大到不可思议。郭敖舞阳剑能御千斤之力,却被这一掌打得倒飞而出,身子还没落地,脸上已全是惊容!

飞龙引 第十章

那人冷笑道:“还不跪地送过来,难道要让本王亲自动手?”

郭敖上下看了他几眼,暗暗惊骇,道:“本王?你是什么王?”

那人自悔失口,怒道:“要你多管!快快将那鞠献上来!”

郭敖大笑道:“别说你只是个王,就算当朝天子驾临,想要我这鞠,那也是想都别想!”

那人似未想到郭敖竟然如此直言顶撞,脸上一阵激怒,袍袖挥舞,却突然大笑道:“好男儿!不畏本王威严,敢于直言者,你是第一人!不如你归入本王驾下,荣华富贵,任你挑选!”

郭敖淡淡道:“你有于长空的剑谱么?”

那人怔了怔,道:“没有!”

郭敖笑道:“那我为什么要归顺你?荣华富贵,嘿嘿,难道我会看在眼里么?”

那人点了点头,道:“果然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本王倒错看你了!你去吧。”

郭敖也不同他多讲,转身向外纵去。从那帐篷中跃起一人,满面都是胡须,头上也结了个冲髻,对着那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倭语,那人一呆,大笑道:“本王只顾着爱才,倒忘了那物。你放心,此物对本王也是至关重要,绝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说着,斜斜一掌向郭敖击落。郭敖早有防备,身子宛如大鸟般凌空盘舞,躲了开去。那人自重身份,不愿意施展轻功,挥手道:“追!务须将那鞠夺到手!”那些截杀柏雍跟武当、天罗十老的武士们立时舍了对手,一起潮水般向郭敖涌去。郭敖心知不宜久战,带了鞠飞速像武当山掠去。

那人遥遥看着郭敖向武当山紫霄宫奔行,取出一物,道:“传本王兵符,调十万大军,兵会武当山。”

一人躬身答应了,接过那人手中的兵符,带了几人绝尘而去。旁边有人抬过轿子来,那人跨了进去,随后向武当山追赶。这抬轿之人都是罕见的高手,虽行走山路,但那轿子却是又平又稳,走得极快,远远跟着郭敖等人。

他如此悠闲地御轿行山,大有谢康乐的富贵风雅之气,郭敖柏雍就苦不堪言了。那人手底下的武士极多,怕不有七八百人,得了那人的命令,便是性命不要了也要将鞠抢到手。这些武士的功夫都极高,杀得郭敖喘不过气来。地下、树中不时有倭国忍者窜出,冷不防地便施展偷袭。天罗五老更如影附形,随时都觑了便宜,施展杀手。所幸武当五老见情势危 3ǔωω。cōm险,也跟在他身边,助他御敌。合六大高手之力,也仅能自保而已。

柏雍却极为高兴,在人群中窜来穿去。他的身法极为神奇,那么多刀剑飞舞,他总能在间不容发之时,闪了过去。人越多,他便玩得越是兴高采烈。只是这等拼了性命的蹴鞠比赛,牵连的人越来越多,郭敖欲罢不能,又哪里高兴得起来?

差不多一千多人就这样为了不同的目的翻翻滚滚地抢着那小小的鞠球,渐渐逼近了紫霄宫。

紫霄宫中是一片血海。敌人的血、自己的血散了一地。这已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再也没有丝毫道教清静修为的气象。清虚道长拄着剑,看着身边重重包围的敌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青微铺果然是个陷阱,等自己率领武当精锐杀到之时,却陷入了魔教天龙部笑仙子宁九微布下的万蛇大阵,弟子们被数万毒虫咬噬,顷刻便死伤百人。清江、清湖、清光师弟在混乱中死于一位紫瞳少年的剑下。自己施展武当最高秘法,用清寥剑音震退了群蛇后,却接到武当山上传下的消息,说魔教率领大军攻入了紫霄宫。此乃武当派的根本重地,列位祖师的遗像遗物以及武功典籍都藏于其中,怎可不救?于是又率众匆匆杀了回来。却不料紫霄宫早已失陷,天罗教天枢部在其中布下重重机关,又有天香部的种种秘毒,杀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武当一千多弟子,到现在只剩了两百不到,难道真是天亡武当,要假魔教之手么?

清虚道长仰天无语。他的真气已消耗了大半,再也不能运起飞云一般的剑势,斩敌于丈外了。而敌人却重重包围着他们,几有千人。众寡悬殊,这仗还怎么打?

鬼音娘子抱了一柄镶嵌了骷髅头的箜篌,她的脸庞隐在淡淡的轻纱中,悠悠道:“清虚,你还迟疑什么?难道你还有谈条件的余地么?”

清虚怅然地望着她。他认识她,三十年前,没有人比他更认识她了。他知道她的本名叫云紫烟,是洛中云家的小姐,也是他出家前的妻子。但世情变幻,今日她居然带着魔教的弟子杀入武当山,要他投靠魔教,做天霜部的堂主。天霜就是剑,武当派的剑法,总算还没被人看不起。

总有一天,我要你屈膝跪在我面前,说我错了!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只是现在她还在乎他屈膝不屈膝么?而他真的做错了么?清虚道长极力望过去,想看清楚这雾纱轻笼后的表情。但他什么都看不见。那纱犹如武当山金顶上常年不散的积云一般,将浮世的一切都遮住了,不留下一点印记。

清虚缓缓闭上眼睛,道:“武当乃是正道,不能与魔教同流合污。”

鬼音娘子咯咯笑道:“三十年前,你还不是跟我同流合污,睡在一个被窝里?”这句话甚至比她的夺命魔音还具有杀伤力,武当众徒听了,脸色都是一变。她猛然将脸上的轻纱拉了下来,厉声道:“正道?这就是正道对一介女子所做的事情!”

她的面容一片焦黑,上面根本已看不出五官,只剩下模糊的几个洞口,随着她的厉呼一齐抽动。她的眼睛却显得愈加明亮,仿佛腐烂的死沼中闪出的唯一一点水光。山风吹动,衣袂飘扬,她就如暗夜的修罗,在这武当的绝顶狂舞!

天气渐渐转明,又快天亮了。

清虚冷冷注视着她,长剑斜斜挑起:“我只恨当初一时手软,没将你斩杀!”

鬼音娘子身形霍然顿住,两只眼睛充满怨毒盯住清虚。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她的手猛然在鬼面箜篌上划下,凄声长呼道:“杀!”

天罗教众一齐暴喝,手中长剑举起,向武当众弟子冲了过去。就在这时,山下忽然传来一片轰轰的闹声,倒如山洪突然爆发了一般。鬼音娘子脸上变色,手臂霍然挥出,将天罗教众止住。猛地南侧山墙被一阵大力推倒,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这群人也不顾紫霄宫中有些什么人,大声啸呼着,追着一个小小的藤球发狂一般地大兜圈子。只是这群人的武功实在太高,转瞬之间就将鬼音娘子布下的合围阵势冲散了。尤其让鬼音娘子吃惊的是,这之中竟然有天罗教的五位长老!

遥遥对着紫霄宫的一座小山顶上,丹真纳沐静静地看着崇轩:“你失败了。”

紫霄宫中千余高手突然显身,是敌是友,情势难明。难道是江湖正道得知消息,一齐来救援?

崇轩努力地想看清楚些,但相隔太远,他也只能看到些淡淡的影子。山下突然传来一阵昂然的号角声,层层叠叠的旌旗招摇,蚁群般的兵甲密密麻麻蠕动着,赫然聚向武当山的字霄宫。以崇轩之能,也难以一下子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罗教围剿武当的计划,已不能再进展下去了。这一点,丹真纳沐看出来了,崇轩自然也看出来了。

他的目光悠悠,从白云中远望出去。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我并没有失败,武当派的实力已然大损,并不能再对天罗教造成什么威胁。江湖之中,事实上已没有了武当一派。”

丹真纳沐收回目光,也望向白云深处:“但江湖已惊醒,你下续的计划已完全被打断。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天罗教的实力就算再强,也不能啸风挥雨了。”

她顿了顿,道:“事急则合,武林正道,只怕会迅速组成同盟的。”

崇轩没有回答,初出的朝阳射进他的双生的彩瞳中,仿佛隐藏了两对太阳,在微微旋转着。山顶的云气越来越稀薄,将大地的姿容亮了出来。崇轩脸上显出一丝笑容,道:“没有任何计划是完美的,我也从不奢想就此灭掉整个武林。有个对手,总是好的,不是么?”

丹真纳沐将斗篷拢起,遮住那刺目的阳光,道:“难道一统江湖就那么重要么?你若是肯跟我走,我可以给你展现另一个世界。”

她深深看着崇轩,像是在垂赐,又像是在邀请。崇轩也看着她,他眸子里的重彩已不再旋转,因为他想将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看清楚。丹真纳沐迎着他的目光,一丝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四周云来云去,两人便一直对视着。

良久,崇轩苦笑道:“我是个俗人,尘世中有太多我无法割舍的东西,我不能随你去。”

丹真纳沐轻叹了一声,转身向山下走去。她身上的白衣就如同那山中白云凝结成的怅惘,在山头朵朵盛开,然后随着繁华落尽,越来越淡。崇轩突然道:“我们……我们还能再见么?”

丹真纳沐没有回头,轻声道:“万事随缘,问我,不如问你。”

崇轩久久地注视,直到她影约的身影在山岚越来越淡,再也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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