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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武林客栈-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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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敖道:“为什么这次青叶出手了,但吴越王却没死呢?”

柏雍摇头道:“可能是他武功太高了,摘叶飞花无法杀死他,也可能是当时太乱,影响了凶手,可能……我也不知道!”

他反复查看着树叶,突地喜道:“背后果然有字!”郭敖一喜,柏雍仔细辨认,道:“是‘画扇峰’,这次是地名,看来下一个案件,将发生在画扇峰上!”

郭敖振眉道:“画扇峰就在荆州城边,我们这就赶去!”

两人身旁的树丛却是一阵碎响,柏雍吓了一大跳,道:“沈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悒果然从树丛中蹦了出来,她满面碎叶,脸上都是惊惶之色,还不住抚着自己胸前,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被他发现。”

柏雍第一次见她如此狼狈,不由奇道:“谁?”

沈清悒狠狠看了他一眼,瞥嘴道:“不要你多管。”回头对郭敖道:“这是你的剑,我偷偷地拿回来了。”

舞阳剑,它本被郭敖丢弃在点将台,如今却被沈清悒抱在怀中。

郭敖淡淡道:“这不是我的剑,你要是喜欢,拿去好了!”

沈清悒显然不明白枷锁的道理,微讶道:“前些日子你还藏得跟宝似的,连看都不让别人看,怎么现在就弃之如敝履了?难道这是把赝品?”

郭敖摇头道:“剑还是那把剑,只是人不是那个人了!”

画扇峰并不远,点将台在城西北,而画扇峰在城西南,恰好穿城而过。对于武林人士而言,荆州城并不大。沈清悒吵着一定要跟着,两人谁也没办法说服她不要去,只好要她跟着。不多时,就来到了画扇峰的脚下。

画扇峰不高,山路也并不崎岖,都铺了方条的青石。拾级而上,不多会子,就走了一半。遥遥望见山顶绿树掩映中,有一座小亭子。沈清悒道:“你们找来找去,找到什么没有?不如到那亭子上歇一会子吧。”

郭敖与柏雍的目光几乎将整个画扇峰覆盖住,果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当下只好依了沈清悒的提议,前往山顶小亭。远远就见一人盘坐在厅中,鹤发童颜,身上一袭长袍又脏又破,邋邋遢遢地披在身上,就跟乞丐一般。但他座姿渊停岳峙,隐然大有高手之风范,柏雍咦了一声,道:“亭中好像是武当清虚道长,他怎么来了?”

郭敖笑道:“想必武当山上已修整得差不多,他下山寻访武林同道中人,共抗魔教。”柏雍点了点头,道:“说得有理。我们不妨去问问他,也许能够知道些摘叶飞花的端倪。”远远地扬声喊道:“清虚道长!你老人家可好?”

清虚道长端坐不动,脸容微笑,看着三人奔上。柏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他的目光落在清虚道长的身上,终于发现了答案。

清虚道长在微笑,但他的微笑却仿佛刻在脸庞上的,飞扬但毫无生机。他的身形端坐,但再也不能动弹分毫。他竟已在这长亭之中,溘然长辞了!

摘叶飞花 第五章 画屏峻峰显锋芒

郭敖惊呼道:“清虚道长?”一阵山风吹来,清虚的身子犹如败叶一般,摇摇欲坠。郭敖抢上一步,想要扶住他。柏雍的手伸过来,将他止住。柏雍的神色极为慎重,似乎亭中并不是清虚的尸体,而是恶魔化身后的一具蜕壳。柏雍一向吊儿郎当的,这种紧张的神情,倒是第一次出现在脸上。

郭敖微微一怔,当下止住了动作。柏雍一言不发,沈清悒却冷笑道:“两个自命豪杰的大英雄,却怕了一具尸体。”

柏雍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松风瑟瑟,画扇峰的石径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踏得地面噗噗直响,每一次落脚,都是微微一滞,然后才再抬起。

画扇峰地形幽僻,山林清净,只有遥远处樵夫的歌声隐约传来,却与这缓缓脚步声相应,在林中悠悠震响着,悠远中又带着一丝阴森的寒意。阳光穿透浓密的树叶照下,碧森森的,这碧色犹如实质,沉沉地压在三人心头。

脚步声越走越近,渐渐转过山径,却是两个三十多岁的道士,背上各斜背了柄宝剑,剑锷上镶了个小小的八卦图,正是武当派的标志。两道低着头,只自顾自走着,一直走到三人身边,也不抬头,向亭中行去。沈清悒素闻少林武当中人狂妄自大,今日见了,当真更比传闻厉害。不由重重哼了一声。

那两道径直走到清虚身边,盘腿坐了下去。这一坐下,两人的脸庞顿时变得苍白,再无一丝血色,他们的生命,仿如在一瞬间被林中隐藏的秘魔之力吸走,突然便变成了两具僵硬的死尸!

沈清悒虽没有柏雍跟郭敖的修为,但也已看出了不对。她的眼睛渐渐睁大,目中充满了不信之色。山风萧萧索索,将清虚连同两道人的衣服吹动,三人虽都是垂首而坐,但仿佛冥冥中有双阴毒的眼睛,躲在暗中冷冷注视着郭敖三人。沈清悒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却就在这时,山下又传来了一阵噗噗的脚步声。须臾之间,又是两位道人行了上来,也是一言不发,分坐在先前两道的旁边,一坐下就死去。郭敖的双手禁不住握起,他实在没想到凶手竟如此残忍,几乎有种杀尽天下人的感觉!

一对一对的道士走上来,亭中越坐越多,到后来挤得满满的了。山中沉寂了片刻。幽湿的翠微浮在几人眼前,仿佛幽冥的碧色鬼火,在数具尸体上欢跃不停。

突然,山下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郭敖双眉倒立,似乎忍不住要出手。然而,这次上来的,却不是道士——是一个灰衣人,跟一个白衣人。灰衣人脸上淡淡的,白衣人却桀骜飞扬,眉角上翘,带着种不可一世的样子。郭敖的目光骤然收缩,盯在白衣人身上。

白衣人对郭敖的目光视而不见,微微冷笑,跟在灰衣人的身后,越过郭敖三人,也坐在了亭中。只是他们的脸没有变苍白,头也没有低下。不但没低下,还目光灼灼,打量着郭敖三人——正是崇轩跟凌抱鹤。

郭敖怒道:“杀害这么多人的,当真是你们天罗教!武当派已遭大难,难道你们真要赶尽杀绝?”

凌抱鹤冷笑道:“武当派召集江湖正道,开什么武林大会,难道会安了好心?还不是要对付我们?单凭这一点,就该死!”

说着,一挥手,一张纸向郭敖飞去。郭敖没有接,在那纸片飞过之时,他已经看清楚上面写着很简单的几句话:“九月十六,洞庭湖中。武林大会,天下争雄。共参国事,歃血为盟。戮力天罗,纠曲为正。”——正是与吴越王那张一摸一样的拜帖。

郭敖道:“天罗灭少林,破武当,存心峨嵋、崆峒,觊觎华山、普陀,武林正道联合起来,对付你们,实属替天行道!”他的目光抬起:“江湖中弱肉强食,向来不讲什么道理。今日既然被我遇到了,那也就不必多说,拔你的剑吧。”

凌抱鹤爆发出一阵狂笑,道:“好,刚才一战,并未尽兴!而今我的剑在此!”他身形不动,并不坐起,手一翻,清鹤剑已然亮出!

剑锋沉静,犹如一泓秋水,才一出手,就似乎将山林中的翠色全都吸纳在一处,碧森森地化作剑锋散发出的剑气,直逼郭敖的眉睫。凌抱鹤傲然道:“拔你的舞阳剑!”

郭敖笑了,像是浑然不觉凌抱鹤聚合了山林之气的压力一般。奇异的是,当他真的放开了,不觉得了的时候,这压力也就仿佛不存在了,再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并不是放开了,而是他已经超脱了出来。郭敖伸手,折下一枚树枝:“这就是我的剑。”

他手执那枚树枝,随便地指向凌抱鹤。万千碧气化作流萤,随着这一指冲开。郭敖手中虽然没有舞阳剑,但此时剑意展开,却仿佛一尊炽烈的太阳,什么山林之气都消散于无形。他整个人也放射出灿烂的光辉,带着自信与霸气,傲然挺立在画扇峰上。

他的人已与这山峰融为一体,凌抱鹤的剑意若是岚,他就是山;凌抱鹤若是云,他就是大地。云翻岚卷,大地青山却绝不动摇。

凌抱鹤一动不动地看着郭敖,他的瞳孔渐渐收缩,浓重的紫芒在眼睛中闪烁聚结,深沉地犹如地狱的颜色。剑气流转溢动,在他身周越结越浓,清鹤剑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啸音,犹如龙吟般远远传了出去。

郭敖脸上的微笑丝毫不变,他手中枝条轻轻颤动,郭敖用三根手指捏着,似乎只是吟鞭横指,并没有半分杀戮之气。

凌抱鹤眼中紫雾更浓,清鹤剑的震音愈响,偶尔夹杂着几声吡啵的震响,隐隐颤动。沈清悒脸上的青气渐渐升起,双手紧紧抱住了舞阳剑。

突地空中展开一丝细微的颤响,犹如秋蝉哀鸣,一闪就灭了。郭敖手中的树枝纹丝不动,却突然飘下一片叶子来。郭敖身形如山,端凝不动,脸上神色丝毫不变,但那树枝却探出了一尺。跟着又是一片树叶落下。不消多时,落叶纷纷,树枝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但却已攻到了凌抱鹤胸前五尺处。

凌抱鹤目光冷冷地盯着树枝的最前端,清鹤剑的啸声峻极,干云之上,几乎将人的耳鼓震裂。郭敖手中树枝也颤动得厉害了起来,空中仿佛有无形的魔鬼,在觊觎着,只等他两人有一丝倏忽,就猛扑过来,将其攫到地狱的最深处。

五尺……四尺……三尺……树枝离凌抱鹤越来越近,郭敖踩下去的脚印也越来越清晰。清鹤剑的啸音越来越高昂,树枝的颤动也越来越明显!只要再多一寸,仿佛整个天幕就会垮下来,砸在两人的头上。

突地山下传来一声长啸。那啸声好猛,宛如青天打了个霹雳,轰隆隆在头顶上炸开。凌抱鹤跟郭敖都是一震,郭敖手中的树枝“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讶,这人的功力竟然有种浩淼无涯的感觉,而且深沉雄厚之处,似乎较吴越王犹有过之。吴越王的功力强极绝伦,单以内力而论,郭敖跟凌抱鹤都自问不是敌手,此人功力更盛,岂非已强到了可怕的境地?

两人正自惊异不定,山下那声长啸猛然变成一声怒喝,轰然在山中炸开。立时万木轰鸣,仿佛卷起了一阵狂风。林中栖鸟被震喝惊醒,扑棱棱全都飞起!登时漫山都是翔动的鸟之身影,以及它们恐慌的鸣叫声。万点飞影中,遥遥就见山下一个细小的黑点跃起,笔直向山上冲了过来。

来人身法极为迅捷,一跃之势,足有三丈余高,在空中直踏数步,群鸟惊飞躲避,那人身子灵动,在一只飞鸟的羽翼上一点,飞鸟如断箭一般,从云中急坠而下,他却借势飞起。跟着又是一脚点出,竟然凌空度虚,踏着万千飞鸟的脊骨,迅捷无伦地奔至山顶!

画扇峰虽不甚高,但山势陡峭,上爬绝非容易,但此人竟凭借着这种匪夷所思的身法,眨眼之间,已经冲到了峰顶。他赤足踏在一只羽鹤的背上,凌空飘落,当真如云中雷震,天外飞仙,还未出手,先声已夺人。

郭敖跟凌抱鹤的瞳孔同时收缩!

这人郭敖认识,赫然正是吴越王金帐中的红发番僧,遮罗耶那!

他一落地,看了郭敖凌抱鹤一眼,顿时满面笑容,一揖向郭敖拜了下去:“小僧遮罗耶那,来自西域天竺,得见中土大德,实为幸事。”郭敖抱拳道:“大师客气了。”

遮罗耶那转过身来,对着凌抱鹤也是一揖:“小僧遮罗耶那,来自西域天竺,得见中土大德,实为幸事。”说的竟是一模一样。凌抱鹤剑气正与郭敖相斗,被他长啸打断,心下不快,仰头看天,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幸从何来?”

遮罗耶那微微一笑,道:“小僧此来中土,是为了拜会武功高强之士,可惜机缘不巧,刚才好不容易遇到的几位出世高手,却只是匆匆一面,就已仙踪难觅。好在小僧接到王爷吩咐,说几位高手会在此拼斗,小僧不揣冒昧,便赶来见识一下。”

沈清悒撇了撇嘴,道:“和尚,你只拜见他们两个,怎么不来拜见姑娘我?”

遮罗耶那向她看了一眼,道:“姑娘修为不够,小僧便不想拜见。”

遮罗耶那此话出口,沈清悒一张俏脸沉了下来,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武功不好了?”

遮罗耶那点了点头,道:“姑娘若是不信,可以砍我一剑试试。只要姑娘能砍中我,我不但要拜见,而且诚心请姑娘赐教。只是我看姑娘没有这个本领。”

沈清悒登时大怒,狠狠道:“我有没有这个本领,试了就知道!”“呛”然声响中,拔出了舞阳剑!

沈清悒剑诀一引,斜晖闪动,向遮罗耶那的右胸刺了出去。她见那番僧托大,情知其必有几分能耐,也不敢尽了全力,这一剑七分攻,三分守,料想天竺化外之境,遮罗耶那的武功就算高妙,能高到哪里去?

只听他咕噜噜也不知念了什么东西,左手探出,五根手指叉开,向舞阳剑上拂了过去。沈清悒差点笑了起来,这样的打法,当真野蛮之极,剑术变化,岂是手掌能够格架的。当下她连留存的三分力也一起运出,剑光霍霍中,一招“风生云起”,卷起七团碗大的剑花,向遮罗耶那手指上削了过去。

只听“铮”的一声轻响,沈清悒只觉虎口一痛,舞阳剑不知怎的被遮罗耶那一指弹中,倏地飞了出去!面前人影闪动,郭敖大鹰般窜了起来,手展出,已将舞阳剑抓在手中,再一展,剑光雪华般洒下,将遮罗耶那的身形裹住。

遮罗耶那两只手一齐挥出。他的武功甚为奇特,手指支支分开,就如破碎到只剩下扇骨的蒲扇一般,极为随意地挥舞着。招式手法怪异之极,全然不似中原功夫。但他真气雄厚,招式变幻,另有一套奇诡的心法,两只手就如两只极大的网兜,满空兜捞,郭敖的剑光竟被他当空打散!

郭敖突然收剑,寒光一闪,将舞阳剑递到了沈清悒面前,道:“这次拿好了,不要再随便跟别人打架。”

沈清悒鼻子都青了:“你侮辱我?”

郭敖淡淡道:“我只是不想见你拼命。”

沈清悒突然将舞阳剑摔在地上,恨恨道:“要你来教训我!”

郭敖不再理她。遮罗耶那稽首道:“这位施主好厉害的功夫,小僧再来领教几招。”他的汉话虽然语调怪异生硬了些,词句倒是文雅流畅,看来东渡之前,就曾在汉文上下了多年的功夫。

郭敖摇头道:“我不跟你打。”

遮罗耶那呆了呆,道:“为什么?你们中原人不都喜欢拼个你死我活么?来来来,使劲打,就算打死了我,也不怪你。小僧为武学而生,愿为武学而死。”

郭敖道:“我为什么跟你打?”

遮罗耶那道:“实不相瞒,我们天竺最强的武学秘典,传说由梵天大神一手创造的《梵天宝卷》,三百年前流落到东土来,小僧发大宏愿,要以一己之力找回秘典,重振我教。那秘典极为厉害,东土得到之人,必定是天下武功第一高手。因此小僧东渡十年,从扶桑而至中原,就是要找到东土武林高手一个一个地比试,只要找出武功最强的人,秘典就一定在他身上。所以你们也要跟我比试。”

郭敖皱起眉头,觉得他这逻辑颇有问题。但见遮罗耶那目光炯炯,显然不是话语所能说动的,当下只是淡淡道:“我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你不用跟我打。”

遮罗耶那摇头道:“不打了怎么知道?来来来,你尽管来砍小僧,砍死了不用赔的。”郭敖冷哼一声,不去理他。遮罗耶那见他不允,便苦苦哀求。沈清悒本来板着脸,也被他胡搅蛮缠逗笑了。

柏雍忽然凑过来笑道:“我有个办法,你想不想听?”

遮罗耶那大喜,道:“什么办法?”

柏雍道:“你不是想打架么?看到对面那两个人没有?他们最喜欢打架了,你去跟他们打,保证一定能打个够!运气好点的话,还不定就能打出个天下第一高手来!”

遮罗耶那大喜,冲到崇轩、凌抱鹤面前,叫道:“真的么?真的么?”脸上尽是一片热切。

凌抱鹤冷笑道:“真的!”一剑斩下!

崇轩的手抬了抬,将凌抱鹤的剑架住,微笑道:“假的。”

他的头抬起,看着柏雍,道:“我并不喜欢打架,天罗教也并不喜欢。”

柏雍不插言,等着他说下去。崇轩道:“打架只是手段而已。”

沈清悒冷笑道:“手段?好个手段,这十几个武当弟子就被你们堂而皇之地杀死了!”

崇轩没有看她,淡淡道:“他们没有死,他们只是中了本教秘毒‘平步青云’,大脑正被慢慢破坏,却留有最后一点知觉,因此便下意识地往高处走,藉以缓解脑中的压力。但清虚道长却已经死了,因为他中了秘魔之影。”随着他这句话,清虚道长突然张开眼睛。他的眼珠已经变成血红一片,冷森森的,仿佛恶魔之眼,带着空洞的残忍直盯着众人。

沈清悒怒道:“这不比杀了他们更坏?”

崇轩不再理她,对柏雍道:“当日在武当山上,若我全力出手,未必不能让武当全军覆灭。”

柏雍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崇轩道:“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有个人对我说,我的克星出现了。我不能拿着天罗教的教众做孤注一掷。”

柏雍又点了点头,叹道:“有的时候手中拥有权力,也同时就背负了义务。我理解你。”

崇轩道:“所以我要将这个人找出来。他不但是我的障碍,也是天罗教的障碍。我本来也没有怀疑你们,毕竟让我退走的最大的力量是吴越王的十万大军。但现在……我越来越不能肯定了。因为吴越王只是‘果’,谁才是‘因’呢?”他的目光缓缓凝聚,盯住柏雍,似乎要将这个人看透、看穿。

柏雍笑了:“所以你将我们引到这里来,还安排了秘魔之影,就是要击杀我们两个的?”

崇轩点头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一句话说完,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宛如两股闪电交击,天空却黑暗起来。因为闪电实在太亮,太急,太浩大!

每个人,宿命中会存在着跟他完美契合的另一半,同时也会存在着一个永远不能化解的仇人。这两人,仿佛就是这样的仇人,也仿佛是宇宙的两极,生来就是要对抗、仇恨的,他们永远没有交会的点。

柏雍的笑容仍然是那么散淡:“我们有两个人,或者我还能说服这位遮罗耶那大师,那便是三个人,无论什么人,都不能小觑我们联手一击,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们?”

崇轩的笑容却仿佛一颗钉子,坚硬、尖锐、充满杀机:“你试试?”

无论他的目光,还是笑容,还是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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