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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九转萧-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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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师傅眼中神光一闪,问道:“她要找谁?”

老道人一手摸着那支竹萧,徐徐说道:“那姑娘据说已经找了几天,偌大一座洛阳城,就是找不到一个吹萧的人,找到老道,她是大喜过望,一口咬定就是老道,天下奇事真多……哈哈,这也是缘法了,无缘对面不相逢,她找到老道,就证明她和三清有缘,才能找来……”

他真是专吹法螺的人,一下又说到缘字上去了!

尤师傅急急问道:“这位姑娘,找的到底是谁?”

老道人“哦”了两声道:“老道听她说,好像是姓什么商,说也真巧,老道有一个师侄孙,就是姓商……”

“桑……”

尤师傅神情微微一震,但瞬即平静,问道:“那姑娘怎会一口咬定就是道长呢?”

老道人搔搔头皮,笑道:“说来你老管家也许会不相信,她一口咬定老道,就是固为她要找的人,没有一定面貌,今天变这个,明天变那个。天底下的人,那有这样神通?哈哈,只有三清门下的二朗神杨戳,才会七十三变……”

尤师傅身躯微震,问道:“后来如何呢?”

老道人道:“后来老道缠不过她,只好指点了一条迷津,她送了老道五十两金子,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尤师傅奇道:“道长能把那位姑娘,哄得欢天喜地而去,想来自然不能没有根据?”

老道人说:“自然有根据,老道告诉她要找的人,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尤师傅身子陡震。

老道人续道:“不过老道告诉她,眼前找不到的,还是到天边去等的好。”

尤师傅心头又是一凛,笑道:“这话她如何会信?”

老道人耸耸肩道:“老道附着她耳朵,只说了一句话,她就走了,走了,自然是信了。”

尤师傅道:“不知道长说的是一句什么话,能令她深信不疑?”

老道人神秘的笑了笑,正容道:“天机不可泄漏,老道难为她一片孝心,才泄漏了一句,多说有干天谴。”

这真是满口胡说八道,胡弄玄虚。

尤师傅见多识广,这回也居然渐渐入彀,听的将信将疑,问道:“那姑娘有多大了!”

老道人朝薛少华一指,笑道:“和这位公子年纪差不多。”

薛少华忍不住道:“师傅,那姑娘找的,只怕是桑老……”

尤师傅干咳了一声,薛少华立时住口不言。

那老道士忽然目光一转,瞧到薛少华腰间悬着一支黝黑铁萧,用手一指,说道:“公子原来也雅好此道?”

薛少华点点头。

老道人又道:“据老道看来,公子这支萧,对主人不吉,不宜经常携带,哈哈,这也算是有缘人的缘法……”

又是缘法!

老道人把他那支紫红竹萧,递到薛少华面前,郑重的道:“老道此萧,跟随老道已有八十多年,公子出门,把它佩在身上,保管你趋吉化凶,遇难呈祥,公子想不想和老道对换一支吗?”

此人骗术果然高明,骗了银子,现在又鼓动他如簧之舌,想骗萧了!

尤师傅冷嘿一声道:“道长可知此萧来历么?”

老道人朝薛少华身上望了一眼,笑着说道:“从前,老道一个师侄孙,好像也有这么一支!”

薛少华淡淡的道:“此萧是在下一位父执留下来的,在下不敢轻易相换。”

老道人点点头:“可惜,可惜,既然公子不肯换,那就算了,老道要走了!”

说到这里,缓缓站起身来,朝薛少华两人拱拱手,又打量了薛少华腰间一眼,才缓缓往庙外走去。

尤师傅目中渐渐射出神光,望着老道身形,只是一声不作。

薛少华突然想起昨晚听到那声轻哼,不觉问道:“师傅,这老道会不会是武林中人?”

尤师傅脸色微见凝重,摇摇头道:“很难说,他说话故弄玄虚,至少也是个老跑江湖的人!”

薛少华抬目道:“师傅,昨晚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好像有人低哼了一声,不知你老人家有没有听到?”

“有人低哼?”

尤师傅似感意外的道:“你昨晚怎么不说?”

薛少华道:“弟子因师傅好像没有听到,只当自己听错了,但如今想来,那低哼的声音,弟子明明听的十分清晰,不会有错。”

尤师傅沉吟道:“你听到了,师傅不可能听不到?唉,咱们别尽说没紧要的话了,快坐下来,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一弯腰在拜台上坐了下来,一面拍拍身边的空位。

薛少华想起父亲遭贼人劫持,心头一急,依言坐下,问道:“师傅,我父亲……”

尤师傅笑道:“孩子,别急,你父亲自有你师傅负责,保证不会有什么差错、你到长沙白箬铺去一趟……”

薛少华没待师傅说完,急着问道:“弟子到长沙去干什么?”

尤师傅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密封的信柬和一张路程单,递到薛少华手里,脸色庄重,徐徐说道:“如果昨晚没发生你父亲被劫之事,师傅原想带你一起去的,但目前既然发生事故,师傅就不能去了。”

说到这里,干咳了一声,又道:“你今年十八岁了,年纪也已不小,如论武功,只要不遇上一等一的高手,可说已少有对手,用不着师傅耽心。至于要你到白箬铺去干什么,我在这封密柬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不过,你必须到了白箬铺,才能开拆。”

薛少华迟疑的道:“师傅,这事很重要么?”

尤师傅道:“当然很重要,师傅已经写在密柬上面,你赶到地头,看完了自会明白。”

薛少华道:“那为什么一定要到白箬铺才能开拆呢?”

尤师傅脸色微沉道:“此行关系重大,你只要照着师傅说的去做就行,不许多问。”

薛少华张张口,还想再问,但看了师傅一眼,只好忍了下去。

尤师傅蔼然笑道:“孩子,不必多想,师傅要你去,自然早有安排,至于你父亲,有师傅在,你只管放心。”

薛少华看看密封的信束,点头道:“弟子遵命。”

尤师傅又道:“对了,还有了件事,你必须记住,就是从现在起,你不能再用少华这个名字。”

薛少华惊奇的望着师傅,忍不住问道:“师傅,弟子不叫少华,那叫什么呢?”

尤师傅微微一笑道:”师傅已经给你取了一个名字,少陵,你以后就叫薛少陵好了。”

薛少华想了一下,双目亮光一闪,忽然抬头道:“师傅,我想……”

尤师傅蔼然道:“这名字不好?”

薛少华油钠的道:“很好,弟子是说,你老人家忽然要我改名字,其中一定另有缘故?”

尤师傅仰脸看天,神色微黯,点点头,道:“你爹叫道陵,你叫少陵,不是很好么?”

薛少华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为什么师傅突然要弟子改名?是不是和这次父亲被贼人劫持有关?”

尤师傅伸手在薛少华肩上,轻轻拍着,蔼然笑道:“孩子,快别胡思乱想,师傅要你改名,没有什么大的原因,只是让人一听就知道你是薛神医的儿子,当然,日后你仍要恢复原来的名字,少陵,不过是暂时改的。这一点,你日后自会明白,好了,孩子,相信师傅,你只管安心上路吧,师傅还有事,也要走了,但愿你一路顺利……”

薛少华听到师傅催他上路,不觉依依的道:“师傅,我……能知道你的名讳么?”

尤师傅笑道:“傻孩子,这句话,你不知问过多少次了,师傅不是不肯说,实在我已有多年不用名字,但愿你此去,找到要找的人,到时候,你不问,师傅也会告诉你的,好了,你可以去了。”

薛少华站起身来。

尤师傅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哦”道:“孩子,慢点……”薛少华道:“师傅还有什么吩咐?”

尤师傅道:“我差点忘了,你这次出门,路程不算太远,但也不能说近,在你来说,这是第一次出门,最好不要以真面目示人。”

薛少华脸上微露诧异,问道:“师傅是要我易了容再走?”

尤师傅笑着点点头道:“不错,你这副样子,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初次出门的雏儿……师傅的意思,你可在脸上加抹些紫色,就可以显得老练得多。”

薛少华心中虽觉师傅这话,理由似乎并不充足,但口中却应了声“是”,重又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双小小锦盒,取了一颗紫色药丸,轻轻涂到掌心,然后抹到脸上。

尤师傅又仔细的用指头替他勾勒了一番,于是薛少华本来一张冠玉似的脸上,顷刻之间,就变成一个紫膛脸的青年。

尤师傅微微一笑,站起身道:“可以了,孩子,现在可以走了,师傅也该走了。”

薛少华收起锦盒,跟着师傅,走出土地庙,两人各自牵过马匹,翻身上马。

尤师傅叮嘱道:“孩子,师傅要和你分手了了记住,从现在起,你该叫薛少陵了……”

话声一落,挥了挥手,纵马如飞而去。

薛少陵望着师傅后影绝尘驰去,只觉心头涌起一连串的疑问,从昨晚目击龙门五怪被几个皂衣差役拿去,以至父亲的同样遭人劫持,师傅瞒骗母亲,带着自己出来,忽然又要自己远去长沙,而且还要改名易容……莫非师傅已知劫持父亲的贼党是谁,只因对方十分厉害,师傅一个人对付不了,才要自己赶去长沙白箬铺邀人助拳?他自幼听师傅说过许多江湖上的故事,越想越觉自己猜得不错。

试想凭龙门五怪的武功,何等厉害,但遇上那几名差役,竟然会毫无抗拒之力,只此一点,贼党武功之高,就可想见!

想到这里,那还停留,立即一收缰绳,带转马头,急急朝南驰去。

傍晚时分,赶到汝州,这里正当南北交通要道,此刻太阳已将落山,不少商贾行旅,赶着进城,车马络绎不绝。

薛少陵策马徐行,进得城来,正想我家客栈落脚,瞥见大街边上正有一个白发挽髻,身穿破烂道袍的老道人,在前面缓步徐行!

薛少陵目光何等敏锐,一眼就认出他正是早晨在左家坡土地庙遇上的化缘老道人,心中不觉一怔,暗想:“从洛阳到这里,少说也有两百来里,自己心中有事,一路纵马急驰,这时候也刚刚赶到,这老道人怎么会也到了汝州?”

心念方动,只见那老道人一边走路,一边大声说道:“茅山老道,云游天下,有缘千里来,无缘不想逢,莽莽红尘,看谁是有缘之人,和老道结个善缘……”

敢情他真是跑江湖的游方道士,又在沿街募化了!

薛少陵原先对他还感到惊诧,但听他这一说,分明只是个骗钱的人,也就策马行去,不屑一顾。到了一家客店门前,早有店伙迎上来替他拢住马头。

薛少陵翻身下马,吩咐替马匹好好上料,就由店伙领到上房。盥洗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昏黑,店伙掌上灯来,一面含笑问道:“公子爷是在小店用餐,还是上街去吃?”

薛少陵赶了一天路,不想出去,这就说道:“你叫厨下替我送来就是。”

店伙答应一声,退了出去,一会工夫,就送上饭菜。

薛少陵吃过晚餐,拴好房门,在床上做了一会工夫,也就熄灯就寝。

第二天早晨,薛少陵一觉醒转,披衣下床,瞥见和包裹一起放在床前的一支铁萧。业已不见!不,包裹边上,另外还有一支,那是被人换了一支竹萧!

这支竹萧,长有三尺,颜色红中透紫,萧身上还缚着一很又黑又脏的布条,一望而知是那老道人的东西!

这老道简直可恶已极,居然人不知鬼不党的偷进房来,把自己的铁萧换走了!

薛少陵只觉一阵忿怒,涌上心头,一个箭步,跨到床侧,正待伸手取起。

只见竹萧底下,还留着一张白纸,歪歪倒倒的写满了字迹,低头一看,只觉上面写着:“年轻人,你真和老道有缘,又会在汝州碰上,老道这支萧,好处甚多,一时也说不完,总而言之,比你这管烂铁萧要多值几文,老道本来还舍不得和你换,但你和老道总算有缘,换就换吧!老道这支萧用了八十年,刀剑不伤,水火不侵,吹起来更好,不信你就试试,萧上还刻有一首曲子,那是老道化了八十年工夫,才谱成的,你不妨耐着性子,练习练习,保管你受用无穷。”

薛少陵真的又好气,又好笑,这老道偷偷的把自己铁萧掉换了去,居然还信口开河吹了一大套,谁希罕你一支竹萧,忽然他心中一动,暗想:“自己一身武功,不但已得父亲倾囊传授,而且也已尽得师傅真传,师傅时常说,凭自己所学,江湖上已少有对手。”

别说有人偷进房中,就是掩近窗口,也决难瞒得过自己,这老道……不觉抬目望去,这一瞧,不禁把薛少陵瞧的心头大奇!

原来,房门拴得好好的,没动!两扇窗户,也同样拴得好好的,丝毫没动!这都是昨晚自己亲手闩上的,拴在里面,根本就没人进来过,是人,就没法进来!那么这老道是如何进来的呢?”

薛少陵仔细检查了一遍,实在想不透老道人是如何进来的;但他明明进来了,还换去了自己铁萧。他一想到铁萧,登时心头惶急,那是父亲的恩人桑老前辈的东西,父亲把它看得十分贵重,但自己出门第一天就把它丢了,将来如何向父亲说呢?随手取起竹萧,但觉入手甚轻,仔细一瞧。萧身反面,果然刻着一首曲谱,字迹细小,笔划细如发丝,写的都是些“四”、“上”、“尺”、“工”、“六”等字样(乐曲符号工尺谱)曲长九折,每折九句。

薛少陵也无暇多看,再一检查包裹中的银两,却是分文不少,敢情他目的只是换萧来的,此刻就是要追,也已无从追起,心头虽觉恼怒,却也无可如何?想到师傅要自己改名易容,赶去长沙,定然十分重要,没多时间耽搁,只好带着这支竹萧上路。

第 三 章 身世成谜

由豫入楚,由楚入湘,一路上尤师傅都已给他安排好何处打尖,何处投宿,薛少陵只是照路程单行止。这天下午,赶到长沙府,这是湘南省治所在,扼水陆交通要道,城内市肆极盛。

薛少陵按照师傅路程单的指示,要先在城中找一家客店落脚,才能拆视密柬,依柬行事。当下就在大街上一家叫做湘江老店的客栈门前落马,要了一间清净上房。晚餐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掩上房门,剔亮油灯,从包裹中取出师傅密封的信柬,很快撕开封口,抽出一叠信笺。

只见上面写着师傅一手了草的字迹:“少华:师傅先间你,是不是已经按照路程单所开的行程,到了长沙了?本来师傅应该陪你来的,但结果却让你一个没出过门的孩子,跋涉千里,真是难为了你。现在好了,你既已到了长沙,师父也总算放心了。在你父亲被贼党掳去的时候,师傅却要你一个人赶到长沙来,这似乎有悖人情。这一点师傅可以告诉你,凭你师傅的武功,足可把你父亲从贼党手中救出来,也许你看这封信的时候,你父亲已经脱险归来了。孩子,相信师父,只管放心……”

薛少陵看到这里,心头不禁一怔,暗想:“原来师傅要自己赶来长沙,并不是找人助拳!”急忙往下看去:“你总还记得师傅曾和你说过,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远来长沙,当时师傅不肯告诉你的原因,是怕你打破砂罐问到底。固为说实在的,师傅知道的也并不多,你要缠着问个不休,岂不把师傅给难住了……”

薛少陵看的笑了,师傅就是这个脾气,这又是什么事呢?”“现在,师傅终于非告诉你不可了,所谓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你身上,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

“不共戴天的血仇”,这几个字映入薛少陵眼帘,几乎惊的直跳起来!

“不共戴天”是父母之仇,难道……他急急朝下看去:“孩子,沉住气,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自己必须坚持下来,才能澈雪血仇……”

薛少陵拿着信笺的双手,一阵颤抖,头上轰的一声,如中木杵,喃喃道:“难道父亲、母亲全遭了毒手……”

眼中一阵模糊,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不对!师傅这封信,该是离家前夕匆匆写的,那时父亲被贼党掳去,但母亲还好好的在家里,怎会……他揉揉眼睛,继续往下看去:“孩子,且别难过,听师傅说下去,你并不是薛神医的儿子……”

薛少陵又是一怔!

“你是黑煞游龙桑大侠的故人之子,十二年前,你父母死于仇家之手,那时你还只有五岁,身负重伤,已是奄奄一息。桑大侠抱着你千里求医,幸蒙薛神医替你悉心医治,才获重生。师傅知道的只有这一点,详细情形。师傅就说不出来,日后,只有找到桑大侠,才能详细告诉你。”

薛少陵看到这里,忍不住热泪又沿腮而下。原来薛神医夫妇,只是扶养自己的义父母,那么自己的生身父母又是谁呢。他竭力思索,但小时的印象,太模糊了,一点也记不起来,只有一点,自己总觉得小时候好像住在山上,但并不是灵岩山,自己也问过母亲,她只是含糊其词,避不作答。

接着看下去:“少华,这倒是你原来的名字,所以师傅要你改名改容,为什么,在你的武功还不足以手刃亲仇之前,你必须仍以薛神医的儿子行走江湖,才能不致引起仇家注意,因为你的仇家太厉害了。照说,薛神医精通各家武学,悉心传给了你,师傅,十年来,也已把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假如换了一个人,凭你所学,已足可做视江湖,罕有对手。但在你来说,还是差得远,不但不足以报雪亲仇,就是连自保都还不够,这就是师傅要你远来长沙的原因。明天,你可到白箬铺去,找一个叫张果老的人,据师傅所知,他和桑大侠交谊极深,只是生性冷僻,千万不可得罪了他。

好在你有桑大侠的铁萧为证,只要说是奉桑大侠之命去的,要他替你引介到一位异人门下,想来不致有什么困难,如蒙这位异人收录,报仇始能有望。孩子,记着,今后你必须刻苦自励,好好用功,师傅会来看你的,好了,现在都说清楚了,希望好自为之。”

薛少陵一口气看完信笺,不觉呆了!

师傅要自己以桑老前辈的铁萧为证,去找张果老,求他引介到一位异人门下;但铁萧已被该死的老道换走了,自己明天如何去找张果老呢?他脑海中一片紊乱。

父母之仇,身世之谜,尤其师傅信中的异人,不知又是什么人?没有桑老前辈的铁萧,张果老肯不肯相信,替自己引介?就是学了武功,找不到桑老前辈,自己依然连仇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他拭干眼泪,把师傅这封长达千言的信笺,一字一句,仔细重读了一遍,才将信柬收好。心中开始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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