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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影残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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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游一向自诩轻功无人能及,这回简直看傻了眼,心中暗道:“这人看去年纪比自己还轻,但这身轻功,已致飞行绝迹之境,天壤间,竟有如此高绝身手的人!”

“从他神色看来,好像也是为杨贤弟来的了,而且还很关心杨贤弟,这是什么人呢?啊!莫非他就是那晚在庙中击落五支梅枝,救了自己一命的人,他会是谁呢?”

那人看到青袍书生会飞,只当遇上了神仙,跪在地上,连连向空磕头。

陆少游看他只是一个山中猎户,说的也不像有假,自然不会难为他,就展开脚程,掉头奔行而去。

杨文华在入山之初,也曾请教过几个山下的居民,(他马匹就寄在山下)问了飞云峰大概的方向。

这天快近中午时光,仰首看到了一座插天高峰,似乎颇似罗山了!

(罗山绝顶就是飞云峰)他并不需要攀登飞云峰,因为罗山脚下有一道石梁,和浮山相接,蓑衣老人就是经常在石梁上坐卧的。

但走在山中,你纵然看到了主峰,相去往往还有数十里路程,不过在杨文华来说,心中已经很高兴,因为自己总算找到了目标了,正待展开脚程,朝那座高山奔去!

忽然,他目光一注之间,发现前面不远的一方巨石上,好像伏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他在山中这两天时间,自然也遇上过不少野兽,发现巨石上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又是怎么必经之路,不觉起了戒心,一手按剑,缓缓绕了过去。

他全神戒备着走路,目光自然会紧紧盯注着石上,距离逐渐接近,等他看清楚了,本来紧张的心情,突然变成了大喜过望!

因为巨石上根本不是野兽,好是一个身穿蓑衣的白发老人,仰天睡在大石上,正在曝日。

棕黄色的蓑衣,远远看来,确然有些像野兽的毛。

这老人不但身穿蓑衣,因为他仰天而卧,清晰的可以看到他脚上穿的是一只缀满了铁钉的钉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老人,不是蓑衣老人,还会是谁?杨文华心头一阵兴奋,当下拍拍身上灰尘,恭恭敬敬走近石前,就双膝一屈,跪了下去,恭声道:“弟子杨文华叩见老前辈。”

蓑衣老人仰卧石上,中午的阳光暖呼呼的,敢情睡得极为舒服,是以没有作声。

杨文华等了半晌,眼看老人没有醒来,就依然恭声道:“弟子杨文华,叩见老前辈。”

“大梦谁先觉?红尘我独醒……”

蓑衣老人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啊了一声,忽在睁目道:“什么人在和老夫说话?”

杨文华跪在地上,应道:“老前辈,弟子杨文华……”

蓑衣老人一骨碌翻身坐起,炯炯双目望了杨文华一眼,没待杨文华说完,连连摇手道:“年轻人,快快起来,老夫山野之人,不是神仙,也不会道术,更从不收徒,你一定是听人胡说八道,人言决不可信,你还是快快回去吧,学道修仙,那是骗人的。”

他大概遇到不少人想学道修仙,慕名而来,所以一见面,就当杨文华跪在地上,是求他拜师学道的,才一口拒绝了。

杨文华道:“弟子不是求老前辈学道修仙来的。”

“起来!起来!”

蓑衣老人目露奇光,望着问道:“那么年轻人,你是做什么来的?”

杨文华依盲站起,恭声道:“弟子杨文华,专程叩谒老前辈,是有一件疑难之事,想求老前辈指点来的。”

“哦!”蓑衣老人目光闪烁,颔首道:“你倒说说看?”

杨文华道:“先父三月前,被人五支花枝,射中前胸而死,这用花枝杀人,短短一年之中,在江湖上已有数十人丧生,黑白两道,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他的来历,晚辈听说老前辈学究天人,对武林各门派手法,了如指掌,还望老前辈成全,指点迷津,俾晚辈能湔雪父仇,晚辈一生感激不尽。”

说完又拜了下去。

“起来,年轻人孝思不匮,志气可嘉!”

蓑衣老人连连点头,一面说道:“你快起来,让老夫想想!”

杨文华又姑了起来,垂手恭立。

蓑衣老人搔搔头皮,忽然摇头道:“老夫年事已高,昔年对武林掌故,倒还有些熟悉,这几十年,差不多全忘光了!”

杨文华听得颇感失望,还没开口。

蓑衣老人朝他咧嘴一笑道:“老夫念在你一片孝心份上,唔,老夫有一本记事册子,可以借你一阅。”

他伸手入怀,掏摸了一阵,果然取出一个小布包,递了过来,含笑道:“这上面有没有花支伤人的手法,老夫已经记不得了,你自己去找吧!”

杨文华神色恭敬,应了声“是”双手接过。

蓑衣老人一指大石,说道:“年轻人,你坐下来,慢慢的看吧!”

杨文华又应了声“是”,依言在石上坐下,然后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一本纸张色发了黄的小册子。

这就缓缓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是一张白纸,一个字也没有,再翻第二页,上面依然是一张白纸,接着再翻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还是没有一个字的白纸!

杨文华耐着心,一直翻了二十几页!

不,他把一本小册子从头翻到尾,还是不见一字。

难道这会是无字天书?杨文华忍不住抬目望望蓑衣老人,说道:“老前辈,这册子上没有字。”

蓑衣老人脸上闪过一丝诡笑,说道:“看书要真心诚意,明心见性,无字自可有字,年轻人,你要慢慢的看,不可急躁。”

杨文华口中应了声“是”,但心中却有些不信,只得耐着性子,再从头慢慢的翻起!

这回只翻了三页,突然感到有些头昏,但觉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坐着的人,上身随即歪倒下去。

“嘿嘿!”

蓑衣老人口中发出一阵得意的阴笑,说道:“你小子倒是硬朗得很,居然翻了这么多页……”

突然,他话声凝结住了!

一脸阴笑,也凝结住了!

那是因为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一头披肩银发,身穿蓑衣,脚踏铁鞋的老人,一双湛湛神光的双目,正在凝视着他!

穿钉鞋的蓑衣老人(他们两人分别,前面一个脚上穿的是钉鞋,后来的一个脚上穿的是铁鞋)心头一窒,突然右手闪电般穿射而出,五指箕张,掌心吐力,砰然一声,不偏不倚,击在穿铁鞋的蓑衣老人胸口之上!

穿铁鞋的蓑衣老人一动没动,任由他手掌重重的印上胸口,一面若无其事的道:“你假冒老夫,在罗浮山中以剧毒害人,还敢对老夫逞凶,真是凶残之徒,依你为人,应予严惩,但老夫已百岁以外的人,不想再出手伤人了,你去吧!”

穿钉鞋的蓑衣老人一记(朱砂掌)仍然伤不了对方,心头不禁大骗,再说杨文华身中奇毒,就是大罗天仙也解救不了啦,自己此行任务已了,他要自己走,真是求之不得的事,这就急匆匆转身往山外而去。

穿铁鞋的蓑衣老人抱起杨文华,转身就走,你别看他脚上穿着一双沉重的铁鞋,居然健步如飞,转眼工夫,就走得无影无踪!

一重重的高山峻岭,在夕阳返照之下,更显得层次分明!

这时从一片浓密的树林间,忽然闪出一个身穿青布衣袍,脸如黄蜡,面目冰森的老者,正待举步朝山下行去!

嘶,一道青影,快得如同闪电一般,划空飞射而来,及时泻落在青袍老者面前,那是一个身穿青绸棉袍,脚登薄底粉靴,书生打扮的美少年。

青袍老者目睹来人,不期脸色微变,右脚往后斜退了一步。

书生打扮的美少年目光一注,冷冷地道:“巧得很,咱们又在这里遇上了。”

青袍老者讶然道:“少兄认识在下?”

少年书生冷声道:“如果我记忆不错的话,咱们这次应该已是第三次见面了,对吗?”

“第三次?”

青袍老者微笑道:“少兄只怕是认错人了,在下从未见过少兄。”

“是么?”

少年书生俊目闪光,眼角轻轻一挑,冷笑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西坑附近的一间破庙前面,第二次昨天早晨,在山下一处……”

“哈哈,少兄果然认错人了。”

青袍老者没待他说下去,大笑一声,接着道:“在下从未到过西坑,也从没见过少兄,天色不早,在下失陪。”

话声一落,正待转身。

“站住。”

少年书生两道修长的眉尖微微挑动,冷然道:“旁的话都不用说了,我问你,杨文华呢了”

“杨文华?”

青袍老者脸露诧异之色,反问道:“杨文华是你什么人?”

少年书生目中湛然神光一注,冷声道:“你少来这一套,你要山下猎户,假扮蓑衣老人,把陆少游和我引向岐途,你好向杨文华下手,对不?你……把杨文华怎么样?”

青袍老者目光闪烁,攒攒眉道:“光兄这话从何说起?在下……”

“快说!”

少年书生凛然道:“我耐心有限,你不说实话,那是逼我动手了!”

“少兄讲不讲理!”

青袍老者搓着手道:在下不知道的事,这……这要在下怎么说呢?”

少年书生怒哼一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那……”

青袍老者一直在搓着手,好似傍徨无计模样,但在少年书生说话之际,他右手突然一探,一支色呈殷红的手掌,到闪电般朝少年书生当胸印来,手掌快印到对方衣衫,才嘿然吐气,阴声道:“你自己去找他吧!”

原来他双手互搓,正是暗中凝聚“朱砂掌”功力,此人心计之深,端的可怕!

尤其他手之快,招式毒辣,可以说无与伦比。

“朱砂掌”只要击中人身,可以震散练武之人一身真气,天下武林,能光过他这一击的人,实在不多!

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他遇上的竟是一个更可怕对手!

少年书生冷叱一声,不知如何一来,青袍老者口中忽然闷哼一声,一只右手便自软软的垂了下来,脚下踉跄后退了一步!

挺有把握的一击,竟然会有如此结果,一时不禁脸色煞白,一脸俱是惊怒之色,目光如刀,盯着少年书生,厉声道:“你……”

少年书生随着他后退,跟上一步,冷然道:“你说是不说?”

青袍老者右手虽已垂下,左手作势,色厉内荏,喝道:“你究是什么人?”

“你不用问我是谁。”

少年书生沉着脸色,冷声道:“你只要答我的话就好了。”

青袍老者厉笑道:“老夫和你拼了!”

身形一侧,疾欺过来,左手似钩,朝少年书生肩头抓来。

少年书生连身子都没动一下,直待他左手抓到,才右手轻轻一扬,一点袖角朝上卷起,拂在他手腕脉门之上,淡然道:“你已经废了一条右臂难道还想再废一条左臂么?”

青袍老者只觉左腕脉门一麻,心头大吃一惊,急忙收手暴退出去一丈之外。

少年书生冷然道:“在我面前,你想逃是逃不了的,只有答我所问,也许还可以让你活着回去。”

他并未施展什么身法,但在青袍老者暴退出去之时,就像一阵风般跟了过来,依然站在青袍老者面前数尺距离。

青袍老者既惊又急,几乎心胆俱裂,这回他没有再退,他知道退也没有用,阴森一笑道:“好,我告诉你,杨文华已经中了沾衣剧毒,就是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了。”

“你……”

少年书生心头狂怒,右手正待拍出,但他中途停住了,急着问道:“他人在哪里?”

青袍老者伸手朝身后一指,说道:“就在前面山麓间,你自己去找吧!”

少年书生问道:“你身上可有解药?”

青袍老者道:“上面没交解药下来,你想我身上会有解药么?”

“你真该死!”

少年书生脸色发白,气怒已极,挥手一掌朝青袍老者拍去,人已双足一点,朝青袍老者指点的方向凌空飞射而去,好快的身法,喝声出口,人已激射出十数丈之外!

青袍老者早就料到他会向自己出手,因此在少年书生挥手拍出之际,他已朝地上滚了下去。

他没想到少年书生会在一掌挥出之后,就地足飞走,更没想到少年书生会有如此自信,这挥出的一掌,真能一击奏功,置他于死地!

他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眼看少年书生已经远去,才敢挺身跃起。

哪知这挺身一跃,才发觉不对,因为这一挺身,不但没有跃起,而且突觉胸头一阵剧痛,全身骨节有如散了一般!

不,一身功力尽废,再也提不起气来!

“完了!”

他心头不禁惊骇欲绝,暗道:“自己中的莫非会是‘九阴蚀骨掌’不成?”

一时不禁骇然若丧,支撑着缓缓站起身来。

山前又有一条人影,像奔马一般飞奔而来。

青袍老者堪堪站起,想回避,但如今功力全失,自然办不到了,不过眨眼工夫,那人已经到了面前。

这人正是一身花子打扮的陆少游,目光一注,忽然发现了青袍老者,立即刹住身形。

他听假扮蓑衣老人的猎户说过,支使他假冒蓑衣老人的人,是一个身穿青布长袍的老者,年约五十出头,脸色焦黄……这不就对了?陆少游打量着他,点头笑道:“陆某正要找你,这倒正巧,你要人假扮蓑衣老人,把陆某引开,把我杨贤弟骗到那里去了?”

“又来了一个!”

青袍老者眼珠一动,吃力地道:“你要找杨文华?”

“不错!”

陆少游道:“他人呢?”

青袍老者喘丁口气,摇摇头道:“你来得迟了。”

“你说什么?”

陆少游心头一急,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腕,喝道:“你快说,我杨贤弟怎么了?你如有半句虚言,陆某就饶不了你。”

他这一扣,五指有如钢爪,青袍老者武功尽废,如何受得了?口中哼了一声,说道:“少侠快请放手,你没看到老朽身负重伤,武功已废了吗?”

陆少游只是一时情急,青袍老者武功已失,他这一抓,自然已经察觉了,这就五指一松,说道:“那你快说。”

青袍老者脸上闪过一丝谲诡之色,低头道:“老朽:只是奉人差遣,情非得已……”

陆少游道:“你快说,我杨贤弟如何了?”

青袍老者道:“老朽奉命把少侠引开,然后又假扮蓑衣老人,以一本小册子,交给杨文华,让他自己翻阅,那小册子上,涂有沾衣剧毒,杨文华立时就中毒昏迷……”

这本是事实,所以他说来极为自然可信。

陆少游心头狂跳,急急问道:“后来呢?”

青袍老者道:“后来敝上赶到,一脚把他踢下万丈深谷之中……”

“啊!”陆少游口中发出一声惊啊,目中忍不住有了泪光,喃喃说道:“杨贤弟,愚兄当真迟来一步!”

他滴下几点英雄泪,突然目光一注,寒芒暴射,右掌缓缓举起,厉声道:“那是你害死他的了!”

青袍老者神色一黯,苦笑道:“老朽说过,奉命差遣,情非得已,何况老朽身中重创,命在旦夕,也已得了应得的报应了。”

陆少游问道:“你是奉何人之命,要如此用尽心机。谋害我杨贤弟?”

青袍老者道:“敝上姓名,老朽不敢说,他……他是一个穿青绸棉袍的少年书生……”

“穿青绸棉袍的少年书生”这几个字钻进陆少游耳中,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俊美少年书生的相貌,一面问道:“那么你是伤在什么人手中的呢?”

青袍老者惨笑道:“狡兔死,走狗烹,少侠总该知道杀人灭口吧?老朽是敝上下的毒手。”

陆少游心头忽然泛起一丝疑念,忖道:“那猎户说出支使他的是青袍老者之时,少年书生曾说过一句话‘果然是他’,以这句话来推断,少年书生和他应该不是同路之人,尤其那时少年书生的神色,似乎极为焦急,那明明是关心杨贤弟,才和自己一样,暗中跟下来的了。”

再说他既是少年书生的心腹,怎会对他下手?、他说得出少年书生的衣着相貌,却说不出少年书生的姓名来,而且此人说话之时,目光闪灼不定,分明不是真话了。

要知陆少游自幼追随师父,江湖上的谲诈,他听得多了,目注青袍老者,冷笑一声道:“穿青绸棉袍的少年书生,到处都有,你如不说出他的姓名来,陆某如何去找他?阁下不肯说,陆某只好不客气了!”

突然右手一探,抓住了他的“肩井穴”,冷声道:“依我看,朋友还是说出来的好。”

青袍老者哼了一声道:“少侠请放手,你要找他,只要朝这条山径追下去,定然可以遇上。”

陆少游冷笑道:“我要你亲口说出他的姓名来。”

青袍老者被他钢指抓得骨痛欲裂,低哼道:“老朽不能说。”

“哈哈!”

陆少游大笑一声道:“你当陆某是三岁小孩子?我要听的是你说出真正主人的姓名,并不是那个少年书生,你现明白了吧?”

青袍老者道:“你不信就算了。”

陆少游道:“你不过武功被废,一时还死不了,但陆某可不含糊,你不交代清楚,就会比死更难受你应该懂!”

青袍老者真是虎落平阳,有威发不出来,望了陆少游一眼,问道:“你要用刑?”

陆少游大笑道:“不错,陆某要丐帮之中,执掌的就是刑堂,陆某要听什么,没有人不说的。”

青袍老者咬牙道:“你听不到的。”

陆少游扣在他肩头的五指突然一紧,大笑道:“我会听不到?”

他真的听不到了!

青袍老者这一咬牙,立时手足一动,两眼缓缓下阖,嘴角间就有黑血流了出来!

血比墨还黑,他竟然自知无法幸免,服毒自杀了!

陆少游一呆,松开五指,青袍老者一个人就砰然倒下去。

陆少游年纪虽轻,却不愧是江湖老手,立即蹲下知去,伸手在青袍老者身上仔细搜索了一阵,怀中除了几两碎银子并未摸到什么,但在裤带上,却搜到一块圆形的铜牌,正面刻的是一个鬼脸,反面是一个正楷的“元”字。

陆少游心中暗自思索,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以鬼脸为记的帮派?这是什么记号呢?他把铜牌纳入自己的怀中,再仔细一看,发觉青袍老者人已死去;但脸上神色却依然未变,不觉心中又是一动,伸手把他头脸转过去,凝目一瞧。暗自哼道:“此人桌然戴了面具!”

这就用手指在他耳后轻轻一按,随手揭起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再看他面目,只是一个短眉扁脸的中年汉子,自己并不认识。

一面从怀中取出“化骨丹”,用指甲挑了少许,弹在尸体之上,直起身,找到一条小溪,把人皮面具上的血迹洗去,收入怀中,然后一路朝山中追了下去。

这一阵折腾,天色已昏暗下来,但他还是提气急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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