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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三剑天澜录-第54章

小说: 三剑天澜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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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本朝的文皇帝,虽是守成之主,但见识和作为均超其父祖。他在位的十三年里,归田于民,减轻赋税,长城以南一派安详宁静,人民得以休养生息,国力迅速增强。太宗时期前来进贡的番邦邻国只有四十六个,文皇帝时竟多达九十七个!文皇帝此人勤政简朴,曾痛心于后宫的巨大花销,下令后宫嫔妃、宦官、宫女、媵人若有思乡者,每人赐银十两送其归家。此令一出,偌大一个后宫顿时清了十之八九,文皇帝不忧反喜,此后再没扩充过后宫,一应所需都有皇后和无家可归或自愿留宫的下人承办,久而久之,竟成了定例,本朝天子即位以来,也从没扩充过后宫。太祖定鼎之时,建造了方圆近百里的一个皇城,如今大多宫宇殿阁都是楼台深锁,久无人居,也无人掌灯。

  妙就妙在一个无人掌灯,给张潇的匿踪增加了不知多少方便,可这也只是躲得一时罢了。其实以皇城之大,张潇缩在某个梁后或是檐角也不是难事,可闲置的宫殿都被牢牢锁住,彼此之间又甚是空旷,根本无所遁形,四周不用说早被把住,等到天色一亮,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张随说过“坚持下去,说不定在下一步就踩到了胜利的契机”,张潇也不管别的,只是向人少的地方去。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不服气:凭什么别人能光彩照人、光华夺目,却偏偏是我出师不利?难道我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衬托张随的伟大么?

  又绕了不知几个圈子,身后的火光和喊声越逼越近。忽然张潇看到前面一间大房子亮着的灯火忽然熄灭了。张潇心道:“天助我也!这房中既然有人,门窗一定可入,我只要动作迅速一点,他们便不一定能发现得了我,正是藏身之处。”心思已定,顿时纵身过去。身后追赶自己的众兵卫中,冲在前面的几个人,包括孙令在内,忽然大声叫嚷起来,张潇好生奇怪,可是无暇多想,一直向那大房子冲过去。

  灯既已熄,房门自然紧锁了。张潇奋力撞去,满拟着将那两扇木门撞得粉碎,谁知那门一触即开,原来是虚掩着的。张潇深深跌了几步进去,差点摔倒。他迅速稳住身子,与此同时借依稀的火光看清了房中布局,而后立即飞起一脚,将地下一只矮榻踢出窗外。他务求一击奏效,使力极大,窗棂被击得粉碎。张潇正要纵身而起,藏在房梁后面,却忽然一阵头晕——原来是肩胸之上的那条伤口流血过多了,在这紧要关头身体竟然不听使唤起来。

  张潇咬咬牙,脚尖轻轻点地,以小碎步快速挪到屏风后面贴墙而立,半个身子隐在窗帘里面。这屏风后面是一道门,想来里面该是卧室。房子的主人应该已经歇息了,不知看到自己没有。张潇暗暗祈祷他因为一时害怕,将头埋进被子里面,同时也心存一份侥幸。他的动作很快,虽然失血过多,但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看清他的来去也不是件轻易的事情。

  瞿英和孙令叫道:“臣冒犯该死!”脚步却不停,一先一后冲进房中,其他人却在房外不敢进来。这房间里住着的,好似是个大人物。

  一个人影从窗下的桌边站起。张潇吃了一惊:“我只道房中人已经上床歇息,桌边怎么还坐着一个?他的气息我竟然感觉不到?”

  那人走到屏风旁边,伸手拉过,将那扇木门连带张潇严严实实地挡住,房中烛光这才再度燃起,原来那房子主人是个同张潇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在桌边点灯的,却是个小宦官。瞿英同孙令跪下叩头道:“冒犯皇上龙威,臣等该死!”

  张潇心中震骇无以复加——那年轻人原来竟是当今天子!怪不得刚才众人一同喧哗,原来是怕自己伤了皇帝!

  小皇上淡然道:“不妨事,两位卿家请平身罢。朕本以为熄了灯,那贼人便不会前来了,却不料怕什么来什么。呶,他见房中有人,又从窗户跃出去了,你们快去追拿吧。”

  瞿英走到窗边看了看,道:“臣遵旨。”说完也纵身从破碎的窗框中跃了出去,叫道:“这里有血迹,随我来!”孙令走出两步,回身道:“皇上的镇定从容,真是让微臣敬佩的五体投地。微臣这就让人来换个窗框。”小皇上打了个哈欠道:“明日罢,朕今晚困了,这个大洞让小赖子拿棉被遮一下就好。瞿总管受了伤,你快去助他擒贼!”孙令奉旨去了。

  小皇上走到门外,见诸多羽林卫绕过房子,尽数追随瞿孙二人而去。他关门回房,道:“小赖子!”那个眉清目秀、只有十五六的小宦官很麻利地扯起一张棉被搭在窗户上,权且挡住寒风。小皇上道:“小赖子,你出去睡罢。”那小赖子脸色苍白,好像极其担心似的,眼光往张潇处动了动,却又不敢去看。小皇上拍拍他道:“去吧。”小赖子点点头,倒退着出去了。小皇上待他出门,才道:“出来罢。”

  张潇左手将屏风拉开一条缝,艰难地走了出来。为了防止血迹暴露自己的行踪,他的右手贴在胸前,尽量按紧创口,鲜血已经流了将近一捧。小皇上皱皱眉头,看看四周,道:“惭愧,我这里竟然没有包扎之物!”忽然他眉头一扬,好似想起了什么,脱下外套,除去内力,又将外套穿上,把薄薄的贴身绸衣撕成长条,亲自给张潇包扎伤口,只是很小心地,没有把张潇身上的血迹沾染到自己身上。若是事后被发现衣服上有血迹,那么不用说他这个没有实权的皇上也有大麻烦。

  张潇甚至能嗅到他衣服上的檀香,心里怦怦乱跳,好半天才镇静下来道:“你……不怕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么?”小皇上道:“你不是。”张潇奇道:“你凭何判定我不是?”

  小皇上包扎完毕,站起身微笑道:“你来皇城有何贵干,我并不知晓。但你若有心行刺,瞿总管是不会放你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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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相托
更新时间:2010…1…22 23:28:41 字数:3640


  张潇听糊涂了。从前到后都是自己下的决定,他为什么说是瞿英放自己进来的?想起今晚心绪反常地烦躁,张潇忽然猜到,难道瞿英会那传说中的什么蛊心之术,暗中操纵了自己的神智?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时小皇上回身吹熄了桌上的烛台,在黑暗中道:“请教壮士高姓大名。”张潇道:“在下姓张名潇。”他却留了个心思,没有说出自己的师承门派,以免招来灭顶之灾。

  小皇上道:“张壮士,请坐罢。你我今日,也不必拘泥君臣之礼,只以你我相称便是。”他自己先在桌边一张锦榻上坐了,张潇后退两步,在一张矮凳上坐下,暗地里调匀呼吸,加速身体的恢复。面前的这个人是当今天子,深藏不露,城府和锋芒掩得极深,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张潇不禁有点惴惴。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是该死的人,这条命能活到现在,都是赊出来的,还有什么好怕?胆子又大了起来。

  小皇上道:“瞿总管胆大心细,武功又高。他之所以容你进我房间,是有一事相托。”张潇道:“什么叫‘他容你进我房间’?请皇上明示。”小皇上道:“你摸摸你手中的那个剑柄,上面残余的剑身,不足半寸。”张潇道:“是这样。他手中宝剑甚是锋利,两下便把在下的剑斩为三截。”小皇上道:“寻常人若是用利刃宝剑斩断对方兵刃,应是从半腰里下手。他出了两剑,那么你的剑身应该还剩下四分之一才是。”张潇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只不知瞿英为何如此?

  月亮慢慢转过半空,清辉逐渐从窗子的缝隙中渗透进来,屋子里也不算完全的漆黑一片。张潇是习武之人,耳目比常人聪明敏锐,很快便适应了房中的黑暗。他偷偷观详面前的少年天子时,忽然发现他一只手捏得紧紧地放在膝上,另一只手伸在桌子下面,好像握住了什么东西。张潇暗道:“他也挺紧张的。不错,他以天子的尊贵,同危险的江湖剑客同处一室,自然要处处小心地戒备着。那桌下暗藏着的,应该是匕首之类的防身器物吧。”想到人与人之间无法完全接纳信任,又想起父亲曾说过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由心灰意冷,兴味索然。

  小皇上却没发觉张潇的异状,自顾自道:“瞿总管忠心耿耿,担心朕的……我的安危,肯定不能让壮士你手持兵刃进来。若我猜的不错,他应是带着护卫追了你好久吧?其实宫中侍卫之强,尤胜京中金领捕快,诛杀十倍于己的敌人也非难事。我听远远近近的闹了好久,那便是瞿总管故意放纵以请君入瓮。依我看来,你并非是心存恶念的奸邪之人,而是一心扬名的单纯少年罢了。太祖太宗时候,皇城里都有刺客出没过,那些刺客,竟然有几个后来成了在野的不世名侠,这个榜样可不好。”

  张潇听对方说话的口气,依然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心中暗叹了一声,道:“到底有什么事可让在下效力,皇上请说。”小皇上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壮士帮我传个话。今夜先好好歇息,明日再说吧,你在这里耽一天,明晚再走,当可无恙。”张潇自打进了这个房间,身上一刻也没有舒服过,也无心追问,只是缓缓吐纳,专心运转内力。

  过了一会儿,张潇心宇澄澈清静,逐渐感知周围自然,发觉小皇上呼吸沉稳悠长,一直坐在桌边未曾动弹,不知在思索什么事情。而门后的卧室里还有一个人,呼吸细微娇弱,应是女子无疑,不知是哪个嫔妃,难怪那时小皇上要先扯过屏风将门掩住,才肯重燃灯火。

  房间里一片静谧,一只蚂蚁爬过的声音也能听得见。忽然内间里的女子轻轻呻吟了一声,呼吸粗重起来,好似极为痛苦。小皇上几步赶到房内,伸手入被握住那女子的手,轻声道:“又来了么?”关切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那女子也知外人在场,有点羞怯的意思,但总是忍耐不住,难以像之前那般安静。张潇浑如不觉,一声不响坐在原处。小皇上急道:“朕去宣太医!”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把脚步生生停住,看了看张潇,面露难色。

  张潇慢悠悠道:“皇上请便,我依先前躲在窗下便是。不过依在下之见,即使太医前来,恐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小皇上奇道:“你如何得知?”张潇道:“否则你刚才不会说‘又来了’。”小皇上长叹一声道:“确实如此。我也懒得搭理那些人。”话虽这么说,可是床上那女子愈加凄楚,忽听“哧”地一声响,床单竟被她扯破了。小皇上心如刀绞,又要向外走。

  张潇道:“不知娘娘是何征状。”小皇上仔细看了张潇几眼,道:“从数日之前起,她身上便时时疼痛。那一股痛感倒也奇怪,并不是固定在一处,而是体内乱窜,时而在腹,时而在胸,时而在背,发作也没规律。”张潇听他这么说,心中猜出了个大致,道:“在下斗胆,可否让我为娘娘把脉一观?”小皇上眼中射出希望来,道:“请!”宫中嫔妃被其他男子接近,那是大不讳之事,不过现在小皇上忧心如焚,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被子被拉得很靠上,连枕头都遮了一半,枕边涌出一抹乌云,一直纤细苍白的手从被下伸出。张潇轻声道:“得罪!”伸出三指轻轻搭在那皓白的素腕上。触及之处,并未像想象之中那么温软,而是冰冷僵硬,可见被中人所受的痛苦。

  张潇凝神感知了一会儿,问道:“那是怎么样的痛感?是砂石打磨一般,还是利刃加体一般,还是针刺火烧一般?”被中人咬牙道:“就好似,有一把短刀在五脏六腑之间攒来刺去……这几日,疼痛的部位经常在左肋之下。”张潇松开手,回头对紧贴自己身后的小皇上道:“我知道了。”小皇上急道:“是怎样?”张潇道:“这原本不是疾病,太医们无法医治,并非他们医术不高。说来奇怪,娘娘体内不知何处来了一股阴柔的气息,应该是一个懂武功的人下的手。若不尽早除去,好的也会全身瘫痪,坏的只怕难逃性命之危。”

  小皇上定定地盯视了张潇几眼,后退一步,拱手拜道:“请先生代为禳治!”张潇急忙扶起,道:“我既能道出症由,必有救治之法,皇上不必多礼。只是请皇上回忆一下,是何人接近了娘娘?”小皇上牙关咬得紧紧的,明显是在克制自己的愤怒,道:“是那个妖妇……她不仅害了朕的孩子,还要害朕的皇后!”

  张潇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数日之前听史老头讲过轶闻,说是浣衣局里的一个妇人为皇后按摩之后,当夜龙胎便不保了。那时震惊过后,立即被姜朔叫去,倒也没有深究,不想却在小皇上口里得了证实。他本以为这是皇上某个爱妃,原来却是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

  张潇定定神,道:“那妇人想来擅长阴柔内力,是以当时娘娘并未出事,而是夜半才有了症状。”小皇上看了张潇一眼,叹道:“宫外人都知道此事?朕的脸面算是丢尽了!”俄而又道:“请张兄速速救治罢!”张潇摇头道:“不可。若是现在动手,那股气息生出反抗之力,娘娘的身体便成了战场,徒增痛苦。只有等娘娘熬过这一场,才是在下显手段的时候。”小皇上吁出一口气,道:“那么,先谢谢了。可惜朕说的话……”说到这里,猛然发觉自己二人对话声音过大,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生生打住话头,向窗外看了一眼。

  张潇微笑道:“皇上莫慌莫怕,若有人接近我们半里之内,在下必能发觉。”小皇上听他这么说,才算安下心来,摇头笑道:“习武之人可真是厉害,耳聪目明,心念和毅力也都比常人要强。”张潇道:“习武强身,只是探索天道的一个途径。如皇上等不能习武之人,当有自己的道路可走。”他这话意蕴颇深,小皇上听了半晌没说话,才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

  张潇回到原处继续静坐,小皇上自去床边抚慰皇后去了。张潇看他二人伉俪情深,倒也生出些许感动。历史上与皇后情深意笃、患难与共的皇帝,如隋文帝、唐太宗、明太祖,都是有数的明君,天子方今虽然年幼,日后定可有一番作为。那幕后的人竟然对皇后下手,是先除去了他的一只臂膀,之后他一个人难免不保,救了皇后,也就是救了皇上。他又想到自己身上,还要奉皇上之命跟宫外的某人传话,当一回钦差大臣!那个曾在紧要关头出手相助皇家的侠客,皇上亲自为之撕衣裹伤的侠客,史书上会不会也留下个名字呢?这么一想,郁结的心中也有了一丝丝快慰。

  片刻之后,张潇转而想到:“他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无人可用才不得不托付我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否则他刚才还会掩护我、关怀我么?他心中必然也知道,此举冒了绝大的风险,但是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和外界联系,原来,我只是个下下之策!即使千秋百世之后有人在书中读到我的名字,顶多嗤笑一句‘张潇不过应时成事罢了’,唉,难道我自己就不能颠覆时局、自己给自己造势么?”

  “皇上这般做当然也没错,换做是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即使冒了大风险,也要拼上一拼!原来谁都没错,那么错的到底是谁呢?是谁把我弄得这般不开心?我也好想如同爹爹、丁老门主和几位师兄那般,吐辞为经举足为法,言出如山令出如鼎!或许二十年、三十年之后,我会达到这一个地步,但是这中间的路,实在谈何容易、谈何容易!那是太痛苦的打捶和煎熬。这一段如生命一般漫长的遥不可及的路程,竟要让我一个人孤独承担么?”

  张潇这才发现,长久以来自己的知心交际都停留在父兄的层面,如今赌气出逃,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吐心事!想到这里,不禁涌起了一阵男儿掉泪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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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
更新时间:2010…1…24 23:10:38 字数:3481


  丁毅之持杯走到窗边,道:“刚才夜空里亮得跟白昼似的,现在却又看不到了。”张随道:“这几日频发大事,表面上看似千头万绪,但我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一桩事情来的。你孤身一人独在异乡,尤其要小心注意。”丁毅之饶有兴趣道:“那是什么事情?”张随摇头苦笑道:“我也不晓得,也许要当它真正发生之后我才能意识的到。那司熠辰今晚似乎没有尽兴,日后难免要再找你的麻烦,他武功高并不足惧,只是官职在身,只怕不好对付。”丁毅之道:“他年轻艺强,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会用官阶来压我。他若是真刀真枪来找我较量,那再好也不过了,他不找我,我还要找他的!”
  自司熠辰匆匆离去,他们五人别了白思源父子出来,也没有专找雅间,只是随便在路边一处酒家寻了一副干净的座头,要了几碟素清小菜,一壶热酒而已。这时夜也已经深了,四下里客人不多,整座厅子黑了一半。头发花白的掌柜伏身在旁边一张桌子上动作迟缓地拨拉算盘珠子,年轻的伙计肩搭半湿的粗麻汗巾,坐在门槛上垂头打盹。

  陈仲平本向丁毅之问问司熠辰的武功来路,转念一想,丁毅之毕竟是一流人物,前途未可限量,自己主动攀话,难免有附龙之嫌,会被人瞧不起,只好端起一杯酒,将话头压了下去,心道:“反正以后他还要来找这丁的,总会有机会见面。”

  陈泰对张随担心道:“大少,你公然出手杀了余沙白那厮,若是官府找上麻烦,那如何是好?”张随还没说话,赵巨炎哈哈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个,只交给刑部就是。他是朝廷挂名的武将,却沾手掘宝之事,要扰动皇城安宁,单是这一件,他就是个死罪!至于因分赃不均被殴打致死,更是让人脸上无光,谁会下力气为他追查?只要避过目下这个风头,日后必可无事。余沙白自作孽祸,上天假手三师弟除暴耳。”他指向邻桌上的一根蜡烛道:“人就如同这蜡烛,立身规正,当可照耀一方;站不直,必然泪多命短!”

  众人一齐鼓掌,张随喝彩道:“泪多命短,二师兄妙喻!”陈泰放下心来,又叹口气恨道:“这厮害我陈家兄弟阋墙、元气大伤,大叔至今不知生死,就这么一死,真是便宜了他!”

  张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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