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政客-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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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兵营参与对高迎祥所属部队的进攻，孙传庭负责具体指挥骁骑营、健锐营、前锋营和步兵营发动进攻，毕懋康负责指挥炮兵营、神机营负责炮击高迎祥所属部队，熊子健负责指挥一万将士，接管李一川、刘国能的五万投降的军士。”
……
洪承畴安排完毕之后，苏天成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洪承畴的安排，依旧是以消灭流寇有生力量为主的，并没有刻意的去抓获高迎祥，可苏天成的想法不同了，这一次可以放走一些流寇，但必须要活捉高迎祥，不能够让高迎祥逃走了，若是高迎祥逃走了，这次的战斗，不能够算是获得胜利了。
“大人是不是有其他的考虑。”
面对着众人，苏天成慢慢开口了。
“洪大人的安排，我认为是可行的，没有什么问题，但我补充一点，刘铁汉率领的斥候营，全部出动，包括孙元坤率领的亲兵营，一共是五千人，这五千人不需要参与具体的战斗，你们的任务就是生擒高迎祥，你们不要沉湎于杀敌，牢记自身的任务。”
“熊子健，你负责接管投降的五万流寇，与刘铁汉接洽之后，命令他立即带领斥候营的将士，赶赴战场，负责具体指挥的孙传庭和毕懋康二位大人，你们要时时刻刻盯住高迎祥，掌握高迎祥的行踪。”
江宁营五千人捉拿高迎祥，这可以说是最高规格的安排了，斥候营和亲兵营的战斗能力，大家都是清楚的，其中大家对流寇的认识，也就是一般化，至少没有将流寇当做最为强大的对手，从心理上有些蔑视流寇。
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也没有表露出来太多的神情。
苏天成明白大家的想法。
“诸位兄弟，我早就说过，我们可以从战略上藐视流寇，但我们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流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够让高迎祥逃脱了，流寇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能够在遭遇挫折之后，东山再起，其实也就是他们中间的首领和头目发挥了最为关键的作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就是要擒贼擒王。”
“高迎祥一直都是流寇最为重要的首领之一，起兵造反这么多年了，尽管说他手下的流寇，不一定有着顽强的战斗力，他自号闯王，如今更是领导着三十万的流寇，这股力量是很庞大的，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剿灭的。”
“越是机会出现在眼前，我们越是需要慎重，一步错，步步错，机会来了，我们必须要生擒敖幼祥，高迎祥、罗汝才和李自成等人，都是延安府的人，他们对陕西的情况是熟悉的，可我们不一定熟悉，刚刚来到这里，尚在熟悉情况的阶段，所以说，我建议安排斥候营和亲兵营，专门负责抓获高迎祥，也是为了保险。”
解释完毕，苏天成看了看了洪承畴。
“洪大人，这次的战斗，归你指挥，我不过是提出来建议。作战的命令，还是你来下达，具体的排兵布阵，也是以你的意见为主。”
任务全部安排下去了，接下来就是行动了。
洪承畴要跟随大军行动，苏天成要返回巡抚衙门。
“洪大人，我在巡抚衙门，等着你和江宁营的好消息。”
“大人尽管放心，这一次一定要生擒高迎祥。”
五万将士，整齐的站立在军营里面，随着洪承畴发布出发的命令，所有人都开始行动了，因为需要保密，所以说，炮兵营也是跟随大部队一同出发，而且因为作战命令的变化，炮兵营和神机营已经成为进攻的主力，所以说，这一次的行动，并不轻松。
苏天成默默看着众多的将士出发，他相信，自己抓住了这一次的机会，一旦江宁营取得了作战的胜利，生擒了高迎祥，自己也要做出来诸多的调整了。
第四百九十章 近忧
回到巡抚衙门，蒲开强、左孝虎早就等候在这里了，至于说都指挥使谭宗亮，已经调集卫所军士，赶赴指定地点了，谭宗亮不会想到，卫所军士，这次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作战的所有安排，几乎都没有牵涉到西安卫的军士。
蒲开强和左孝虎是满怀希望的，他们对于江宁营，有着很大的期望，认为江宁营剿灭流寇，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不会有多大的困难，不仅仅是他们，陕西省各级的官吏，也是这样的看法。
苏天成和蒲开强、左孝虎坐在了二堂。
明朝和几百年之后的情况，也有相似之处，就从这做官来说，知县和知府，大都是要亲自断案，而且需要关心钱粮的事宜，可上升到巡抚，具体的事情反而少了很多了，不需要亲自审理案件了，也不需要过多关心钱粮的事宜了，相关的政策由朝廷发出来，从省里官吏的情况来说，布政使主要打理民生事宜，按察使主要操心刑名事宜，都指挥使主要管理军事上的事情，这样看来，巡抚没有多少具体的事情。
千百年来的情况都是一样，官场上的官员，主要管好两件事情，钱和人，这两件事情是权力的体现，至于说到办实事等等，那都是需要手里有权力了，才能够做好的事情，否则你就是有着天大的能力，也没有施展的地方。
所以说，巡抚重点是管好官员，通过官员来做事情，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决断的事情，都需要禀报巡抚，得到同意之后，才可以实施的。
苏天成是怀揣圣旨来到陕西省的。他有着直接罢黜和任命四品以下官员的权力，只需要上报朝廷备案，或者是等候朝廷的圣旨就可以了，这样的权力，在大明朝来说，还是第一遭。就算是钦差大臣，也难以有如此大的权力。
苏天成要求有这样的权力，一方面是想着能够实实在在的做事情，另外的一个方面，也是避免陷入到官员的争斗中间，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虽然归巡抚领导和节制，但人家资格老了，若是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与巡抚对着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其实这都是很简单的道理，官场上的斗争，历来如此，眼里看到的都是权力，苏天成过于的年轻，难以有什么威信，如果花费精力与三司的主官争取权力。必然影响到施政。
“大人，下官与左大人想着能够早日得到捷报啊。”
“是啊。大人，江宁营骁勇善战，一定能够剿灭流寇的。”
苏天成笑了笑，没有说话，蒲开强和左孝虎恐怕不仅仅是想着说这些话，江宁营剿灭流寇。或许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但自己要治理好陕西，令流寇不再出现，那才是最为重要的任务，而且自己需要考虑的重点事宜。也不仅仅是剿灭流寇。
果然，蒲开强很快说到了其他的想法，也是苏天成根本就没有想到的事情。
“大人，陕西遭遇流寇多年的侵袭，这个地方民风刁悍，官府一直都是很头疼的，因为流寇的骚扰，这里成为了官员谈虎色变的地方了，很多的刁民，都是拥护流寇的，时时刻刻都想到了造反，所以说，官府每年都要对流民进行管制，下官认为，还是要采取果断措施，彻底的剿灭流寇，严惩支持流寇的刁民和暴民。”
苏天成看了看蒲开强，还是没有说话。
这些天以来，蒲开强和左孝虎也汇报了陕西的若干情况，说出来的全部都是困难，都是陕西无法治理等等话语，似乎陕西的老百姓，已经成为了洪水猛兽，时时刻刻都与官府和官吏做对的，没有一个好人。
蒲开强等人的认识，也令苏天成明白了，为什么官府会那样的对待流民，或许多年的骚乱之后，陕西各地官府，早已经没有为老百姓做事情的认识了，官府和百姓已经完全对立起来，成为了敌我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农民起义大都出现在陕西，除开这个地方环境恶劣，或者说民风刁悍，难道没有其他的原因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蒲开强等人的认识，很好的说明了道理。
看见苏天成没有说话，蒲开强终于提出来了建议。
“大人，下官建议，对陕西省老百姓，要严加管控，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连坐的办法，凡家里有人加入到流寇的队伍里面了，全家问罪，狠狠杀杀刁民和暴民的嚣张气焰，大人是不知道啊，流寇有些时候进攻城镇，甚至有人打开城门，导致官吏惨遭杀害的，流寇的目标都是对准士绅富户和官吏的，这就导致了陕西好多的士绅富户，不得不离开啊。”
左孝虎也是频频点头，等到蒲开强说完之后，开口补充了。
“大人，下官主官刑名事宜，对蒲大人所言的情况，深有感触啊，流民和暴民，他们痛恨士绅富户，想到的就是抢劫、劫掠，有些刁民，甚至和流寇暗地里勾结，致使城池被攻破，官府被烧、官吏被斩杀，下官曾经复核不少的案子，深感愤怒啊。”
苏天成的神情渐渐的严肃起来了。
不能说蒲开强和左孝虎说的没有道理，但两人忽略了一个最为基本的情况，那就是官府和官吏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也就是为老百姓做了一些什么事情，知府、知州和知县，都被称作一个地方的父母官，他们被老百姓视为父母，说他们是老百姓的公仆，那是笑话，不过身为父母官，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做，相反还要老百姓来养着你，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官吏不闻不问，就知道养尊处优，甚至是盘剥百姓，这样的情况下，老百姓不造反，那才是怪事了。
流寇造反作乱，给陕西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商贾流失，大片的土地无人耕种，加之旱灾等形成的影响，已经让陕西变成了仅次于辽东的萧条之地，这种情况还在继续蔓延，前段时间，因为孙承宗的限制流寇的政策，绝大部分的流寇，都集中在陕西境内，令陕西的情况更加的糟糕，一路走来，苏天成已经发现了，到处都是流民，官道旁边的村镇，几乎看不到多少百姓。
不要说府州县，就算是咸阳县，这里应该是陕西最为热闹和繁华的地方了，但苏天成没有感受到，这里远远比不上江宁县，也比不上洛阳县。
大街上的行人不多，诸多的商铺、客栈、酒楼，生意都不算是很好的。
宋思军是很注意这些情况的，他观察了两天的时间，和苏天成交谈的时候，很明确的说了，陕西这个地方，若是想着治理好，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一切，苏天成都不是很着急，既然到陕西来了，就要面对这样的情况，到这里来也不是享福的，面对的困难，他也是有着很充分的思想准备的。
可蒲开强和左孝虎等人的看法，令他感觉到，自己面临的压力，非同一般。
所有的政策，所有的措施，都需要官府和官吏去执行，去推广，但各级的官吏，认识早就已经固定了，他们认为老百姓是刁民、是暴民，对官府和官吏没有好的看法，这种看法延续了好多年，官民之间，早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说的不客气一些，某些过激的官吏，恨不得杀光了所有的百姓。
这是苏天成面临的巨大障碍。
改变思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短时间之内，官吏的看法是不可能改变的，自己如果要推行亲民爱民的政策，唯有使用强制手段，也就是说，自己首先面对的阶层，是各级的官府和官吏。
这听起来太过于荒唐了，却是苏天成面对的实实在在的境况。
官本位的思想，非常浓厚，穿越这么多年，苏天成完全感受到了，想要说让官民一体，不要说官吏不会接受这样的观点，老百姓同样不会接受，特别是各级的官员，科班出身，都是科举之后的读书人，被视作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老百姓普遍是敬畏的，严格的等级制度，是官民普遍都接受的。
所以说，采取几百年之后的那一套管理办法，很多的事情是行不通的。
这就需要苏天成付出更多的努力。
陕西省还有着不一般的代表意义，如果将这个地方管理好了，无疑为大明朝做了一个榜样，若是陕西这样的地方都可以建设好，就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
看着眼前的蒲开强和左孝虎，苏天成终于开口说话了。
“蒲大人，左大人，本官的想法，和你们有些不一样，虽说陕西形成如今的局面，与流寇作乱，有着直接的关系，甚至与某些作乱的老百姓，也有着关系，但我们还是需要考虑一下，官吏究竟该如何的做事情，是将老百姓是做洪水猛兽，还是真正的关心老白的疾苦，唐太宗都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官府官吏，完全和老百姓对立起来，不知道我们能够做什么事情，不知道我们这些父母官，算是谁的父母官。”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临时调整
高迎祥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得来的，征战这么多年了，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看破了生死，还有什么可怕的。
尽管说义军内部，还有着很多的不团结，还有着很多的矛盾，有些斗争甚至会付出鲜血的代价，但高迎祥总是相信，义军一定能够成功，能够达到自身的目的，那个最终的奋斗目标，在高迎祥看来，就是建立起来农民政权，真正的为老百姓办事情。
对于苏天成和江宁营，高迎祥有着很奇怪的看法，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看法，苏天成到了任何的一个地方，都是受到老百姓欢迎的，想想乱成一团糟的河南府，短短一年多时间，恢复了生机，老百姓富裕起来了，义军根本不敢到河南府去。说实话，要不是苏天成和江宁营在河南府构筑了坚固的防线，义军早就冲出陕西了。
偷袭江宁营，高迎祥没有绝对的信心，这和上一次围歼洪承畴领导的明军，有着很大的不同，毕竟江宁营的战斗力太过于强悍了，不是自己率领的十万义军所能够对付的，中都凤阳的那一战，高迎祥永远都不会忘记。
偏偏在这个过程中间，李一川和刘国能的情绪有些不对。
按说他们知道要打头阵之后，应该是表现出来愤怒情绪的，毕竟当炮灰的滋味不好受，这预示着重大的牺牲，两人带领的五万军士，首先对阵强悍的江宁营。不管是采取什么样的策略，都避免不了重大的损失。
义军的各营头目，依靠的就是下面的军士，战斗力越是强大，在义军中间的话语权就越大，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军士，付出太多的牺牲。
高迎祥更是想到了，自己带领的军士，在遭遇了中都惨败之后，回到了陕西，一样缺少了发言权，要不是暗中集聚力量，后来一举击败了贺人龙率领的明军，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斗争肯定是残酷的。义军最早公认的首领王嘉胤，也是在战事不利的时候，被手下的人杀掉的，后来紫金梁召集了其余的义军，成为了新任的义军首领。
这么多年以来，有关义军的首领争夺，从来没有停止过，大家相信的都是实力。谁的实力最强，谁就可以担任首领。
高迎祥静静的坐在帐篷里面。等候李万庆的消息。
进攻的时间眼看着接近了，李一川和刘国能迟迟没有来到自己的身边。
两个军官进入了帐篷，他们是高迎祥专门派出去的。其中一个军官开口了。
“大帅，属下已经安排好了。”
“哦，说说详细情况。”
“属下已经将李万庆将军所属的一万军士，安排在第一线。余下的四万兄弟，分别安排在两翼，若是进攻顺利，兄弟们从两翼杀出来，若是战局不顺。两翼的兄弟将现行撤退，迅速退到武功县集结。”
高迎祥微微点头，没有把握的战斗，还是要首先想好退路。
“嗯，李一川和刘国能所属的军士，若是退下来了，准备如何安排。”
“属下想过了，李一川将军和刘国能将军必须要率领军士拼死抵抗，他们一旦和江宁营纠缠在一起，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想到退下来的，属下安排李万庆将军所属的一万军士，协助李一川和刘国能抵抗江宁营，同时接应退下来的军士。”
高迎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安排太过分了，若是回到了汉中，李一川和刘国能岂不是要大闹，包括李万庆，都会提出来质疑，自己带领的四万军士，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一旦这样的先例出现了，大家在厮杀的时候，都想着保存自身的实力，如何与朝廷的军队对抗啊。
“这样的安排不妥，要做出来调整。”
军官看见高迎祥的脸色不对，连忙做出来了补充。
“大帅，属下以为，这样的安排是妥当的，一共有六万大军迎战江宁营，若是不能够抵抗江宁营的进攻，余下的四万兄弟，也难以改变战局，还不如保存自身的实力，再说了，若是这次能够令江宁营遭受损失，也能够为兄弟们争取到时间，杀出陕西。”
高迎祥听见这话，站起来了。
“哦，你详细说说。”
“属下以为，江宁营来到了陕西，表面上看，对义军是很不利的，其实不然，江宁营来到了陕西省，负责对付我们义军，其余地方的明军，自然就要放松警惕了，在他们看来，江宁营足够对付我们义军了，这样的情况下，义军趁势杀出陕西去，到山西、河南、四川一带去发展，义军和朝廷军队多次交手，也不存在什么畏惧的情绪，说不定这样，义军还能够进一步的发展壮大啊。”
高迎祥回头盯着军官，他知道，这个军官，绝不会有那么多的远见卓识。
“说说吧，你的这些认识，都是谁提醒的。”
军官愣了一下，低下头，显然不想说。
高迎祥的脸色变得冷酷了。
“你若是不想说，就不要在我的身边了。”
“大帅，属下说，属下说。”
高迎祥看了看军官，等候军官说出来背后的人，其实他隐隐有了猜测了。
“这些都是闯将李自成将军说的，属下跟随大帅出征之前，李将军专门给属下说到了这些事情，要求属下一定要好好的征战，必须要保护大帅的安全。”
高迎祥的神色很不好看。
“李自成还说了一些什么，你全部都说出来。”
“李将军还说了，十万大军偷袭江宁营，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保密，尽管说江宁营刚刚到陕西，但对于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来说，时时刻刻都不会放松警惕的，说不定开战的前夕，江宁营就有了准备，做出来了相关的部署，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切都变得难以预料了，所以李将军告诫属下，一定要确保大帅的安全。”
高迎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很快抬头哈哈大笑了。
“原来是这样啊，是不是在大军出发之前，李自成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让李一川和刘国能在前面攻击，让李万庆的一万军士，阻挡江宁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