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政客-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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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的话音刚落，于指挥使就忙不迭地开口了。
“诸位兄弟，这苏天成明明就是怕我们分一杯羹，所以说准备要裁撤我们了，说江宁营骁勇善战。算什么啊，老子要是有那么多的军饷，一样能够四处征伐的，这互市的利润，大的出奇，苏天成不仅不要我们参与。还连我们的后路都断了，这样任人摆布，老子是忍不住的，大不了和苏天成拼了。”
“于兄，还是冷静一下。请问这位兄台是谁啊。”
还没有等到中年人开口，于指挥使马上开口回答了。
“这位是我在京城的一个亲戚。知道一些消息，害怕我吃亏，马上到这里来了。”
众人见到于指挥使这样说，不再询问了，谁都是有些关系的，就看关系是不是牢靠，虽然身在边关，但有了关系，能够得到一些信息，那也是很不错的，所以说，在边关各卫所，大家对这样的事情都是心知肚明，没有谁相互打听，这都是秘密。
如今于指挥使的关系人，专门到边关来通报消息，显然关系不一般。
众人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执之后，于指挥使借口肚子疼，出了屋子，接着中年人也出来了，两人走到了一起。
“于将军，在下可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我家大人说了，这样的事情，决不能事先暴露出去，若是被苏天成知道了，不仅仅是你我吃亏，我家大人也是有危险的，所以说，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商议，想到好的办法，若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索性就按照苏天成的要求去做。”
于指挥使的脸色通红，恨恨的开口了。
“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上次没有能够及时禀报军情吗，多大的事情啊，谁不是这么做的，我们每天守在边关，提心吊胆的，谁来关心了，他苏天成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凭什么裁撤我们啊，公报私仇，这口气，我肯定是忍不下去的。”
“于将军，可不要这么说，还有一件事情，我险些忘记告诉你了，江宁营在河套地区征战的时候，损失了好几千军士啊，据说为了这件事情，苏天成大发雷霆，嚷嚷着要找到负责人的人，一定要朝廷严惩的。”
于指挥使的脸色发白，如果苏天成要追究责任，他和众人一个都跑不掉，如此禀报军情，已经成为了惯例，大家都是这样做的，为的就是能够多套取银两，至于说剿灭蒙古鞑子的事情，没有谁会真正的去关心，打不过人家，就不要自找苦吃，反正蒙古鞑子不会攻城拔寨，村镇受到的劫掠，他们就当看不见。
“你、你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于将军，在下怎么会说假话啊，若是不想说真话，何必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啊，我家大人也是关心诸位，内心有些气愤，所以才想着，吩咐在下前来通报消息的。”
“这、那你总该说说，你家大人是谁吧。”
中年人的脸色变化了，显得有些生气了。
“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在下吗，认为在下是在挑拨离间吗，那你完全可以不相信在下说的话语，甚至可以将在下抓起来啊，我家大人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吩咐在下来通报消息，你却是这样的态度，如此重大的事情，你认为在下会说出来我家大人的名讳吗，真的是不可理喻。”
“这个，你不要生气，我绝对不是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随便乱说的，只是我们都是粗人，看先生是读书人，可否给我们一些建议啊。”
“在下可不敢说，要是随便说出来了，到时候你们将所有过错，都退到在下的身上，在下倒是无所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可我家大人就要跟着受委屈了，在下就是有十条命，也陪不上我家大人的。”
“先生放心，我们是绝对讲信誉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先生你的，想我们也是军人啊，人无信不立，这点基本的常识，我们还是知晓的，先生一定教教我们。”
于指挥使一面说着，一面从身上掏出一锭白银，硬是塞给中年人。
中年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于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若是给在下银两，在下即刻走人，什么都不说了，在下可不是贪图钱财之辈，我家大人对这类事情，是深恶痛绝的，若是知道在下收取了银两，绝不会饶了在下的。”
于指挥使连忙将银子收起来了。
“赎罪赎罪，先生知道，我是粗人，什么都不懂，得罪先生了，先生千万不要生气，还请先生一定告诉我办法啊，我在这里求先生了。”
于指挥使抱拳给中年人行礼了。
中年人没有拒绝，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沉思了一会，终于开口了。
“于将军，这件事情，在下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若是说的不合适，就当没有说。”
“先生一定有好的办法，请务必说说。”
于指挥使脸上带着期盼的神情。
“在下觉得，既然是皇上决定的事情，贸然去对着干，恐怕有些难度，就是要对着干，那也是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之下的，于将军驻守边关多年，又是世家，何妨不想想，动用其他的力量啊，比如说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都指挥使大人，特别是陕西都指挥使大人谭宗亮，可是直接负责这些事情的。”
于指挥使的脸上，明显有些沮丧了。
“先生不知道，我们是朝廷直接指挥的，边军基本上都是这样的，陕西的都指挥使，不会管到我们的，估计谭宗亮大人不会管我们的。”
“于将军，这你就错了，要裁撤的是陕西境内的卫所军队，谭宗亮是直接受到牵涉的，在下还知道，谭宗亮大人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你们能够求谭大人主持公道，能够联合到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都来反对这样的事情，岂不是更有把握啊。”
“先生说的是，先生还有其他的好主意吗，告诉我们之后，我们一定会重谢的。”
“这个，在下觉得，还是要做几手准备，一方面你们在陕西取得支持，另外的一个方面，你们可以动用方方面面的关系，特别是在京城的关系，此外，你们还可以联合大同等地的卫所，声援你们啊，告诉他们，你们的今日就是他们的明日，这样的情况下，各地卫所都反对了，苏天成必然不敢轻易动手了。”
于指挥使听到这样的话语，满脸红光，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是清楚的，若是各地卫所都表示反对了，不要说苏天成，就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手裁撤卫所军队了。
当然了，这里面的风险也是非常大的，闹得不好，可能就掉脑袋了，不过只要策划周密，想来没有多大的事情，反正有这么多卫所的指挥使，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操作的。
中年人的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兴奋的于指挥使。
他的心里乐开了花，范文程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猜到了这些卫指挥使的心思，拿捏如此的准确，自己冒充的身份，没有被追究，轻巧的几句话，就应付过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到时候，大明朝天下大乱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让大明朝的这些军官狗咬狗，咬出大事，真的是很妙啊。
第五百三十四章 暗线立功
担任文官之后，渠清泽完全体会到了暗线的作用，以前在锦衣卫的时候，总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不是多大的事情，加上自己也在里面，负责一块事情，多少就有些忽视了，甚至一度认为，锦衣卫所做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天的。
宁夏卫的锦衣卫暗线，属于薄弱环节，上次江宁营征战蒙古鞑子，因为锦衣卫暗线没有多少的情报，差点让江宁营遭受重大损失，痛定思痛，渠清泽决定要上奏董昌大人，加强对边关锦衣卫暗线的建设。
其实也就是牵涉到银子的事情，边关一带条件艰苦，人身安全没有多大的保证，那样的地方，一直都不是锦衣卫注意的重点，加上卫所的军官，非常忌讳有人监视，时间长了，锦衣卫就有些忽略这一块了，以至于前些年，某些卫所军士出现哗变的情况，锦衣卫一无所知。
渠清泽建议增加银子，加强对边关锦衣卫暗线的分布，以便搜集到更多的情报，这个建议，正合董昌的意思，这两年来，朝廷收入的银子增加了，开销虽然还是困难，但比以前强了很多，果然，董昌的奏折，得到了皇上的批准。
边关的暗线迅速开始壮大起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增加了银子，一切的事情都好办了。
其实渠清泽也动过心思，是不是在陕西境内，发展自身的情报系统，苏天成的要求很高，对情报也是比较苛刻的，锦衣卫暗线存在自身的缺陷，主要关心文武官员的情况，对于本地的经济状况、人员分布、人文地理等等情报，没有兴趣。可苏天成偏偏很是注意这些方面，担任文官之后，渠清泽感觉到，这些情报确实重要。
苏天成早就给渠清泽吩咐了任务，可能要对陕西境内的卫所，包括边镇的卫所动手了。注意收集这方面的情报，重点关注卫所军官的反应，如果有什么异动，必须要马上禀报，不能够有丝毫的耽误。
连续几天的时间，宁夏卫驻地的暗线，送来了大量的情报，都是关于卫所军官的动作的，令渠清泽感觉到担心的是。宁夏前中后卫的指挥使、左右中屯卫的指挥使，悉数到宁夏卫集中了，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朝廷对边军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一般情况下，这些指挥使是不能够随意集中的。
皇上同意对陕西卫所以及陕西境内边镇的卫所进行裁撤合并，偏偏在这个时候，边军卫所指挥使。都集中到一起了，这是什么意思。
渠清泽的脑海里面。冒出来一个很不好的念头，但还有一件事情，他不是很明白，朝廷的圣旨还没有下来，整合卫所的方案都还没有出来，这些指挥使是怎么知道消息的。难道说朝廷里面，有人给他们透露了消息。
终于，一份暗线的情报，引发了渠清泽的注意。
情报里面，提到了一个中年人。据说是京城里面的人，暗线估计，此人很有可能是京城某官员的幕僚，此人是跟随着宁夏后卫于指挥使的，而且诸多的卫指挥使集中的场合，都有这个中年人的身影。
渠清泽打了一个冷战，感觉到浑身寒冷，朝廷里面，有不少的官员，对苏天成有着很大的意见，甚至想着置苏天成于死地，如果说朝廷里面的某些官员，暗地里勾结陕西境内卫所军官，包括边军军官，趁机闹事，那样苏天成将陷入到极大的被动之中。
苏天成尚在京城，这些情报，来不及送过去了，若是耽误了时间，恐怕会误了大事。
渠清泽做出来一个果断的决定，要求暗线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个中年人，迅速带到咸阳来，这个举动，不能够惊动任何人。
锦衣卫做这些事情，手到擒来，让这样的人暗中消失，也没有多大的事情，以前就时常做这样的事情，特别是暗线，暗杀、刺杀和绑架等等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
安排好一切的事宜之后，渠清泽立刻安排暗线，将一些重要的情报，送到京城苏天成的府邸去，这样的情报，早一天让苏天成知晓，能够早一天做出来安排部署，同时，渠清泽将自己的安排，也写出来了，一并送到京城去了。
锦衣卫暗线将信函送到府邸来之后，苏天成立马警觉了。
他每次到京城，几乎没有接受什么暗线的情报，一般来说，到京城来觐见皇上，或者是内阁大臣，都是悉数安排布置好了，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多大的事情的，可这一次，暗线居然将情报送到家里来了，要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苏天成进入书房，他告诉朱审馨，不管是谁来拜访，都不要打扰他，就说自己身体不适，有什么事情改日见面商谈。
打开信函的时候，苏天成的手有些发抖，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还是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事情，毕竟陕西的局势刚刚稳定下来。
慢慢看着信函，苏天成的脸色发白，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果然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
看了渠清泽写的信之后，苏天成站起身来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必须要想到好的应对办法，否则出现不应该有的后果，自己的苦心，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经过半个时辰的思考，苏天成下定了决心。
孙承宗看着异常严肃的苏天成，感觉到很是奇怪，按说自己给苏天成创造的条件，已经很是不错了，就算是互市和裁撤卫所的事情，还会遇见一些麻烦，也是苏天成自身能够克服的，毕竟陕西境内，还有强大的江宁营，没有哪个卫所敢于乱动的，更不要说哗变了。
苏天成的要求也很是奇怪，坚持要单独谈。
孙承宗感觉到有大事情，带着苏天成进入了书房。
看完苏天成带来的材料，孙承宗的脸也白了。
“坤元，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渠清泽弄错了。”
“大人，晚辈以为不会弄错的，晚辈详细分析过了，感觉到失态的严重，首先，朝廷议论互市和裁撤陕西境内卫所和边军卫所的事宜，暂时还没有公开，也没有经过早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基本上没有泄露出去的可能，其次，若是有朝廷中的大人，为了反对这件事情，安排幕僚前去通报情况，让卫所军官提前做好了准备，这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了，最后，晚辈觉得，这是原则性的大事情，万万不能够忽略的，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坤元，说说你的想法。”
“晚辈觉得，渠清泽这次处理很是不错，抓住那个中年人，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若是朝中有人反对互市和裁撤卫所的事宜，甚至是鼓动卫所军官反抗或者是哗变，这正是最好的机会，晚辈正愁找什么样的机会动手。”
“万一不是这样的事情，你该如何处理。”
“晚辈认为，肯定是这件事情，大人您想想，宁夏卫、宁夏前中后卫、左右中屯卫的指挥使悉数在宁夏卫集中了，有什么样的可能，让这么多的卫指挥使在宁夏卫驻地集中，朝廷没有什么圣旨，按照规定，他们也是不能够擅自集中的，除非是遇见牵涉到他们切身利益的大事情，晚辈想了好一会，唯一的可能，是裁撤陕西境内卫所和边军卫所的事情泄露了。”
孙承宗点点头。
“坤元，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需要老夫帮你做些什么。”
“晚辈准备立刻回到陕西去，相对来说，互市和裁撤卫所的事宜，晚辈首先要关注互市的事情，促使互市今早开始，至于说裁撤卫所的事宜，看看具体的情况如何，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之后，再行动手，晚辈这次若是查到了什么消息，一定及时禀报大人，恳请大人在朝廷之上，还有皇上那里，给予晚辈支持。”
“这没有问题，老夫一定会注意的，只是你也要注意了，若是卫所的军官有所异动，你必须要当机立断，不能够有丝毫的犹豫，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都是教训啊，前些年，不少卫所军士哗变，投靠流寇，这些年以来，因为江宁营的骁勇，卫所军士已经不敢做出来这样的举措了，不过这次的情况不同了，要预防他们狗急跳墙啊。”
苏天成点点头。
“大人，卫所的军官，晚辈可以应付，关键是朝廷里面，若是出现问题，晚辈就不好插手了。”
孙承宗的脸上，出现了激愤的神情。
“这方面，你不用多想，若是真的有此类情况，老夫岂能等闲视之，哼，胆子也太大了，岂不知这样做，是灭九族的罪过吗，等同于谋逆了。”
苏天成没有说话，孙承宗这样的话，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若是真的暴露出来内外勾结的事情，很有可能引发腥风血雨，皇上也会忍不住的，这方面的教训，在朝廷里面已经有过先例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棋逢对手
中年人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了，这是锦衣卫的手段，不过这个中年人倒是坚强，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苏天成进入大牢的时候，中年人尚在昏睡。
一盆凉水浇到中年人的身上，这可是冬天，刺骨的寒意，终于让中年人醒了。
刑讯逼供不是苏天成赞成的手段，但渠清泽这样做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中年人慢慢睁开眼睛，很漠然的看了一下站在面前的人，被绑在木架子上面，已经是一整天的时间了。
“大人，这家伙嘴很硬，什么都不说，下官再用刑，一定要撬开他的嘴巴。”
苏天成摇摇头，盯着中年人的眼睛。
从中年人的眼神里面，他看到了恐惧，但更多的是无所畏惧，这个中年人，遭受了这么多的酷刑，依旧不愿意开口，肯定是有理由的，可惜锦衣卫做事情，一律都是来硬的，很少有迂回的时候，他们信奉的观念，就是棍棒刀枪。
苏天成一直看着中年人，甚至没有眨眼。
渐渐的，中年人承受不住苏天成的眼神了，低下头。
“好了，老渠留下来，其余人全部都退出去。”
刑房里面，只剩下三人了。
苏天成不着急，索性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中年人，他已经预感到，这个中年人的身上，有着重大的秘密。若是这个秘密透露出来，一定会引发巨大震动的，要说这个中年人有着多大的信仰，苏天成不会相信的，这不实际，若中年人是朝廷某位大人的幕僚。早就开口说话了，渠清泽没有掌握任何的证据，中年人随便说什么，渠清泽也没有办法，再说了，真的是朝廷高官的幕僚，渠清泽也不敢如此动用大刑。
只能够说明中年人身份不一般，说出来也是一死，索性不说。或者说中年人有着很大的把柄被扭住了，根本就不敢开口说话。
半个时辰过去了，刑房里面异常的安静。
苏天成终于下定了决心，必须要击垮中年人的心理防线。
“本官是陕西巡抚、江宁营都指挥使苏天成，看你的样子，很是不错啊，遭受这么大的折磨，依旧不愿意开口。佩服佩服。”
中年人突然抬头，看着苏天成。眼神里面出现了惊恐。
苏天成很清楚的看见了，这是他希望出现的情况，只要中年人知道惊恐，知道害怕，那就有希望。
“看你硬抗到现在，确实可怜。不过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了，你们的计划，本官都知道了，明日就将你押送到京城去，恳请皇上昭告天下。公开处斩，所有的罪过，都在你的身上了，本官有些可笑，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岂不是本官早就有所安排了。”
中年人的身体居然颤抖了，嘶哑着声音说出来一句话。
“我、我什么都没有说。”
“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