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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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夷神色一狞,道:“我在赴任之前,曾经有人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在官场上,只有两种人,一种人被人踩,不想被人踩的就得努力去踩人。’你真以为,你让我在祭雨台上丢尽了脸,我就会从此服软,甘心被你踩了?”
徐伯夷踏近一步,想起自己当日所受的屈辱,激动的不克自持,用颤抖的声音嘶吼道:“这一次,你死定了!”
高小六当时正站在牢房里,虽已避开,可徐伯夷这一声吼声音太大,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叶小天接下来的一句话,他却没有听见。叶小天当时毫不动容,只轻轻吐出一口气,向徐伯夷长长一揖,一字一句地道:“多谢教诲,这句话,我记住了!”
徐伯夷怔了 一怔,叶小天这句话所透露出的平静从容,令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似的,汗毛竖了一下,但他随即就平静下来,冷笑道:“你记住又如何,你还有机会么?哈哈哈……”
徐伯夷仰天狂笑着,从牢里走了出去。
太阳妹妹听高小六把那句“这一次,你死定了!”的话学给她听,心中不禁焦急起来,她向高小六点了点头,道:“多谢!”转身就走,想要尽快赶回山上与华云飞商量对策。
但那高小六儿再度唤住了她:“太阳妹妹,叶典史这一遭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听徐县丞那口气,来日丧命抄家在所难免。你如此年轻貌美,何必与叶家共存亡呢,我还没娶媳妇呢,不管你以前在叶家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过门儿,也好让你逃过一劫。终身有靠!”
罗捕快一听勃然大怒,他虽也喜欢太阳妹妹,暗恋得不得了,可也只是暗生倾慕,哪敢把自己的情意透露半分。现如今叶典史才刚刚入狱,什么罪名还不清楚,这就有人惦记上他的女人了?
罗捕快脸色铁青。挽着袖子冲上去,咒骂道:“高小六,你他娘的是个人还是头披着人皮的牲畜。老子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高小六儿身材瘦小,可比不得罗捕头的大块头,罗捕头若真想揍他。他可不是对手。吓得他连连后退。
“罗大哥,算了!”太阳妹妹一把拉住罗捕头,她虽娇小玲珑,不可能拉得动罗捕头,可那小手只往罗捕头衣袖上轻轻一牵,罗捕头便乖乖地站住,温驯听话的很。
太阳妹妹妙眸一转,睇着高小六儿。似笑非笑地道:“多谢小六哥提醒,如果叶家真的大难临头。人家会好好考虑你的话。”
她抿了抿花瓣似的俏美双唇,从腰带里摸出一只绣花荷包,递与高小六道:“小六哥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人家,人家也没什么好谢的,这儿有只荷包,是人家自己绣的,送给小六哥算是一份心意吧。”
女儿家把自己的荷包送给一个男人,那意味着什么?高小六欢喜之下,身子都轻了几分,接过荷包,嗅到荷包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如果不是旁边还有罗捕头站着,早就一头扑上去,抱住太阳妹妹又亲又啃了。
“罗大哥,我们走吧。”
太阳妹妹眼波流转,向高小六微微一荡,便向外走去。罗捕快见她竟然送高小六礼物,而且是如此暖昧的一件礼物,只当她真做好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打算,心生鄙夷,对太阳妹妹便有些冷淡下来。
……
张居正坐在书房里,臀下垫了厚厚的鹅绒软垫,仔细斟酌半晌,提笔写道:“省征发,以厚农而资商;……轻关市,以厚商而利农!”
写罢全文,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并无疏漏和错字,这才轻轻合拢奏章,唤道:“来啊,立即送到宫里去!”
张居正自主政以来,对官吏最大的改革就是考成法,对民众则是“一条鞭法”和“清丈田亩”。“一条鞭法”和“清丈田亩”对减轻百姓负担,其实并不能起到实际的作用,因为“一条鞭法”实际上是税制改革,把各种实物税赋统一折算成银钱来计算。
而且这也不是张居正的发明,此前已经有些地方如此施行了,因为行之有效,便被他推向全国,这样一来对朝廷是方便了许多,反而给许多百姓增添了麻烦和负担。
而“清丈田亩”虽然清丈出了许多地主豪绅私瞒的土地,使得他们必须照章纳税,但他们很快就能想出对策,把这笔负担转嫁到农民和佃户身上去,然而对朝廷来说,税收毕竟是大大增加了。
此时,太仆寺有存银四百多万两,太仓存银也有四百多万两,两者总计八百余万两,太仓的存粮也可支用十年,可谓国库充实,是以张居正便上疏请求免除自隆庆元年以来十多年间各省积欠的钱粮,这一点却是货真价实地惠及百姓了。
另外,张居正虽是出身儒家,可他毕竟是治世名臣,大明名相,做事比较务实,所以对“重农轻商”一向不以为然,认为应农商并重,是以又特意提出保护并鼓励商业的一些举措,一并呈报天子颁布。
这封奏疏写完,他就有些支撑不住了。他患了严重的痔疮,行走不便,久坐也痛苦万分。他站起身来,轻轻扭了扭腰肢,正想去花园走走,老管家悄悄走进来,对他低语几句,双手奉上一份礼单。
张居正摇头失笑,唤着戚继光的表字道:“这个元敬,却不知又搜罗了些什么东西给我。”展开礼单,对那些奇珍异宝、绫罗锦绣之物他只一眼扫过,并不在意,待看到“腽肭脐”三字时,双眼却是一亮。
张居正每日勤于公事,又兼年老多病,以致胃口也受了影响,一餐百菜,犹觉难以下箸,找不到能让他开胃喜欢的东西。但有一桩爱好却是愈老弥坚,那便是美色,首辅大人唯独乐此不疲。
历年以来,各地敬献的美姬充斥于后宅,已不下数百人,首辅犹不嫌其多,只是毕竟年迈,兼之体弱多病,处理国事尚游刃有余,安抚后宅却常常“力不从心”,是以对各种助性药物便情有独钟了。
戚帅上次送过他一味“腽肭脐”,用后效果甚好,他只随口提了一句,不想戚帅便记在心里,这次又给他送来一坛。张首辅捻须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再往下一扫,顿时又是一喜。
下边还提到赠送美姬一名,又特意提到这名美姬并非银钱买来,实因家遭变故,走投无路,闻听是服侍当世名相,欣然应允。此女知书答礼,温柔贤淑,希望有她侍奉枕席、照顾起居,首辅大人可以安心国事,多多造福黎民百姓。
张江陵摇头笑道:“这个元敬啊……,带那女子来,老夫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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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竟有这种事!
很快,毛问智和太阳妹妹便带着各自打探来的消息回了山。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大同小异:听起来都很玄乎,似乎叶小天马上就要一命归西,可要仔细问起来,连他犯了什么罪都不清楚。
冬天先生忧心忡忡地道:“既然你们搞不清楚,那咱们就先把尊者救出来,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尊者死在他们手中!”
太阳妹妹道:“冬长老,你已经练好的蛊,可以对付多少人?”
冬天先生道:“十个八个的绝对不成问题,最多的话,以我现在所拥有的蛊毒,二三十人也能放倒。”
太阳妹妹摇头道:“那监牢里面戒备森严,徐伯夷生恐小天哥会越狱,他也知道小天哥在葫县不只得民心,而且衙门里也有许多知心人,所以从巡检司、驿站等各处都调了些士卒来,让这些互不统属的人相互监视,我看总数不下百余人,都只为看守小天哥一人而来,你的蛊却只能对付二三十人,远远不够啊!”
冬天先生道:“那就回神殿报信儿,叫神教派些人过来,小小葫县,还能挡得住咱们救出尊者不成?”
华云飞沉声道:“我还是坚持我的说法,先要弄清楚在大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以免弄巧成拙!”
毛问智怒道:“大哥如今已经被关进大牢,那徐伯夷已经放话说大哥必死,你还等什么。难道希望大哥死?”
华云飞道:“现如今大哥罪名不明,万一有惊无险呢?我不是不关心大哥,你在牢里被关过七年,应该清楚,就算大哥被判有罪,也得等到秋后问斩,来日方长,有什么好担心的。”
毛问智怒道:“秋后问斩?你想得轻巧,牢里有多黑你不清楚?你忘了你是怎么干掉孟县丞和齐木的了?”
华云飞道:“两者看似相同,其实截然不同。那时节齐木随时可能出狱。只要他一出来。倒霉的就是大哥,所以大哥当时必须得冒险。而今日却不相同,批捕公文来自南京刑部,谁能放大哥出来?而且徐伯夷动用各方面力量把守大牢。不比当日全是大牢狱卒。他就不怕消息泄露。被人拿出把柄?又岂敢擅动私刑!”
毛问智拍手道:“着哇,你也说,大哥不大可能出狱。既然如此,何不就去劫狱?”
华云飞气得额头青筋都要跳了起来:“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不能出狱,还是要审的,不代表就一定有罪。正因为这批捕的命令来自于上面,所以结果如何,目前尚未可知……”
太阳妹妹打圆场道:“你们不要吵了!老毛,你也注意些,云飞怎么会盼着大哥死。”
毛问智最怕太阳妹妹,当下不敢再说,只是低下头,嘟嘟囔囔地道:“俺能不急吗,大哥还没娶妻生子留个后呢,这要是死了,大哥这一脉可就彻底断了香火。”
华云飞没好气地道:“你要是担心这个,那就不用多想了。‘听妻入狱’听说过吗?想留后有什么难的。”
太阳妹妹好奇地道:“什么是听妻入狱?”
华云飞道:“临刑之前,犯人要有好菜好饭招待一番;行刑的时候不准塞住死囚口耳,如果死囚喊冤,必须带回重新审理……”
毛问智听到这里,打断华云飞的话道:“岂有此理,那要是一上刑场就喊冤,岂不是永远不用死了?”
华云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当官府都是傻子?这种事只有一回,而且一旦查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你当那些狱卒会轻饶了那人?左右要死,谁还愿意临死之前再受一番活罪。”
毛问智又不说话了。
华云飞对太阳妹妹道:“还有,犯人行刑,不许遮蒙面目,怕的是有人鱼目混珠。这些都是我朝律法。至于听妻入狱,是说死囚若是无子,允许其妻入狱与其圆房,待妻子怀孕后才对囚犯行刑。”
说到这里,不等毛问智说话,华云飞已抢先道:“你是不是又要说,只要那妻子永远不孕,这个死囚同样不用死了?不用想了,说是这么说,实则也只准死囚与妻合衾三次,能否有孕,听天由命,算是尽了朝廷宽仁之道罢了。”
太阳妹妹惊叹道:“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云飞你真是见多识广。”
华云飞摇头苦笑道:“这却不是我见多识广,我爹……就是这么来的。”
毛问智惊讶地看了华云飞一眼,不曾想华家还有这样的奇事,想来华家祖上也不是一直在深山做猎户的,华飞云的家世,必定也有一段传奇的经历,只是眼下却不是好奇讲古的时候。
华云飞说完这段话,又道:“我不让你们轻举妄动,是怕大哥并无重罪,而徐伯夷故做声势,就是要引咱们去劫狱,从而坐实大哥的死罪。就算杀人,也要谋而后动,何况是救人呢,咱们一定得沉住气!”
华云飞道:“光沉得住气有屁用啊,咱们总要知道大哥究竟犯了何事,才好决定是劫狱还是打官司啊。现如今外边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又见不到大哥,要不然问问他也好,他被抓了,总该知道自己是因为啥事被抓的吧?”
华云飞想了想,道:“要叫人来,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必须得能安抚住他们,叫他们待机候命,而不是冲下山来就去劫狱。这件事,恐怕得麻烦冬长老了,请你回神殿一趟,只把此事与八长老商议一下,切勿声张,随后带些人来,以备不测,我们这边继续打探!”
冬长老点头答应,毛问智见状,便也不再乱发牢骚。一旁太阳妹妹微微扬着头,眼神飘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对华云飞的安排却是毫无异议。
当下冬长老马上启程,因为他眼神儿不好,华云飞让若晓生陪他入山了,在山上真要遇到什么意外,自有冬长老出手,若晓生只是扮个拐棍的作用。
而华云飞也顾不得可能被人认出真容,随便割些马鬃,剪成胡须状贴在颌下,又戴了一顶竹笠。 简易地化了个妆。便下山打探消息去了。说到底,他还是担心毛问智粗心大意,太不靠谱,而太阳妹妹又是个自幼住在深山的苗人。不明世间规矩。只怕真有消息。他们也打探不来。
他们走后,太阳妹妹便犯起了核计。她坐在自己院落的门槛上,双手托腮。反复思量,想得心花怒放。
叶小天入狱,她固然焦急,却没有多少恐惧。如果不是华云飞再三阻止,她早杀去大牢救人了,现如今冬长老亲自回山搬兵,小天哥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想要救他出来,只是举手之劳。
不过,华云飞无意间所说的那句“听妻入狱”,却是实实地被她听在了心上。
“听妻入狱啊……”
太阳妹妹似乎已经看到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在向她频频招手了。
“我要听妻入狱!”
太阳妹妹握紧粉拳,红着脸蛋儿对自己说。
她跳起身来,举步就向院外走,刚刚走出几步,忽又想起了什么,急急回头吩咐两个正在树下忧心忡忡地讨论未来生计的两个小丫环:“快去烧水,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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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椭圆形的棕红色浴桶,桶中水气氤氲,水面上还洒着许多花瓣,鲜红的花瓣随着水面的起伏荡漾聚散着,水下那具曼妙动人的女体便若隐若现起来。
水舞撩着水,轻轻洒在自己身上,她的身材虽然曼妙,脸颊也在热气的蒸腾下泛起两抹潮红,可眸子里却是清清冷冷的,了无生趣。
那位当朝首辅她已经见过了,貌相庄严、气质沉稳,虽然难掩老态病容,但他位极人臣的雍容与威仪,却是令人见而心折。
其实,这位当朝首辅的威名,她早就如雷灌耳了。她在京城时,就曾听府上的人不只提起这位张相公,后来她随小姐远嫁靖州,张相公的大名依旧不绝于耳。
张相公的老家在江陵,记得有一回张相公回乡省亲,三十二抬的大轿,轿上有客厅、有卧室,有厨房,有金童玉女伺候,俨然一座移动的豪宅,一路下去,道路不够宽就拆墙、桥不够宽便搭桥。沿途大小官员,各路封疆大吏纷纷远迎至百里之外,其威风不可一世,就连距其老家远在千里之外的靖州府也津津乐道。,
还有他那随行的三个儿子,长子在他刚刚入阁拜相时中的进士,次子是他成为次辅时中的榜眼,三子是他成为首辅后中的状元,而廷试试策的出题人恰恰是这位地位权柄越来越高的张江陵,是以杨府下人分成两派激烈争辩,一派认为张相三子全凭自家本事考中的进士,榜眼乃至状元,另一派则认为张相公私下把试题透露给了儿子,甚至利用权势影响了科举结果,当时她就在场,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那时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能有幸成为这位凌驾皇帝之上的张相公的女人。有幸么?这算是幸运么,水舞自嘲地一笑。
她曾想过从父母之命,安安份份地嫁给她自幼指婚的谢传风,这个想法随着再见谢传风时他的猜忌和无耻而烟消云散了。她曾憧憬要嫁给疼她、怜她、为她出生入死,遮雨蔽风、护她一路西行的叶小天,这个想法,也随着她母亲的干涉和叶小天与莹莹姑娘的订情而破灭了。
现如今,她居然阴差阳错地回了京城,成了张相府的人。她看得出来,张相公看到她时眼中露出的欢喜,他会疼她的。可是……,水舞闭上眼睛,心中黯然一叹:“半生凄苦,一朝尽去,我本该欢喜不禁。能侍奉张相公这样的当世名臣,更是侥天之幸。为什么……我心中却没有半点欢喜呢?”
首辅大人沐浴一番,由两个丫环挽扶着从浴桶里出来,换上了轻便的软袍,趿着蒲草的软鞋步入房中,见桌上红漆托盘中盛着一碗药汤,那就是蓟帅呈送的“腽肭脐”。
张江陵试了试药温,恰到好处,便端起碗来,把那一碗壮阳大补之物一口饮尽,回到榻上躺下,闭目小憩一会儿,忽然皱了皱眉,又翻身坐起,拉开床头的暗匣,从里边取出一只“银托子”来。
近来身体愈发地差了,思虑国事,操劳过甚,一大碗补汤下去,仍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看来今日只能借助“银托子”这一类淫器,才能玩得尽兴了。
张江陵抚着那“银托子”,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头昏沉沉的,隐隐有些痛意,那新美人儿正在沐浴,一时半晌不会出现,女人的这一点特权,纵然他是可令天子望而生畏的张首辅,却也不能免俗。便扬声唤道:“来人啊,给老夫按一按头。”
外厅一个身材颀长的丫环答应一声,刚刚步入内室,张江陵忽然按住肚子,闷哼了一声。那丫环惊道:“老爷,你怎么了?”
张江陵慢慢吁了口气,道:“无妨,老夫只是微觉腹……”
他刚说到这里,腹中忽如刀割一般痛楚起来,痛得他一声大叫,登时蜷在榻上,整个人佝偻的虾子一般,这一剧烈挣扎,月白色的轻软宽袍下顿时一片殷红,也不知是哪里竟有鲜血汩汩而出。
那丫环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逃了出去,高声叫道:“快唤郎中来,老爷不好啦,老爷不好啦,快唤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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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听妻入狱
叶小天入狱,偏又罪名不明,立即在葫县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先是罗巡检、顾教谕等人过来探问消息,他们毕竟是官场中人,虽替叶小天打抱不平,但是听说批捕令系出于南京刑部,且此事关系到京里一位大人物,虽然心中愤愤,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