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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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头顶半秃,肉头鼻子,眯眯着眼睛,一副很不讨人喜欢的模样,旁边一个清秀少年扶着他,似乎是他的孙儿,便不耐烦地道:“你们干什么?”
冬长老笑眯眯地问道:“请问,你是在刑部做官的?”
杨主事突然神色一僵,眼神呆滞起来,用缓慢的毫无起伏的声调道:“是!”
冬长老道:“有位名叫叶小天的典史,被人从贵州葫县送来,可是你们刑部收押了?”
杨主事还是面无表情,缓缓地道:“叶小天……,我记得。此人并未关进大牢。”
华云飞一听,急忙问道:“没有关进大牢?难道你们已经杀了他?”
杨主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似乎这一刻除了冬长老的声音,他根本听不进任何人说话或者任何声音。冬长老也急了,忙问道:“他已经被行刑了么?”
杨主事道:“没有行刑,他现在住在驿馆。”
冬长老年轻时也是游历过天下的,这方面的见识比华云飞更多些,不由呆了一呆,奇道:“驿馆?他不是被押到南京受审的么,怎么住进了驿馆。”
杨主事道:“秦失其鹿,群雄共逐之。如今大局未定,谁来理会一个小小典史的闲事儿,这叶小天运气好,想必是没有大碍了。”
他的思维虽被冬长老用蛊毒控制了,除了冬长老目无所见,耳无所闻,神情呆滞,但思维还是正常的,居然还习惯性地拽了句文。冬长老和华云飞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冬长老喜上眉梢地问道:“那馆驿在什么地方?”
杨主事又目光呆滞地回答了,冬长老和华云飞便匆匆离开了。
过了一阵儿,杨主事家的院门儿吱呀一声开了,杨家娘子从院里出来,奇怪地看了一眼呆立在门前的男人,又看了看前方路上正走得摇曳生姿的一位小娘子,气冲冲地扭住男人的耳朵,喝道:“给我进来!你个老东西,眼巴巴地盯着人家小娘子看什么?不怕丢了你的魂儿!”
院子里传出刚刚清醒过来的杨富贵一连串的惨叫:“哎呀,娘子放手,放手哇!我没看,我没看什么小娘子啊!真是奇怪,我刚刚好象真的丢了魂儿,哎呀,我说的是真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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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赈灾施粥
石牌坊左右,各自建起了一片粥棚。棚下各自架了几口大锅煮粥施粥,四方难民闻讯而来,把粥棚围得满满当当。
两家各有家丁维持秩序,大声吆喝着:“我家公子大发善心,拿出私财赈粥济民。你们都排好队,按顺序来,人人都有份儿,不要抢。那个人,你再不守规矩,就把你赶出去。”
张泓愃昨日酩酊大醉,如今却已清醒了,他站在一张条凳上,眺目远望,不由大惊失色,道:“怎么这么多人?”回头再看看棚下堆着的粮袋子,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乔枕花在一旁打气道:“张兄,你不用担心,我看他们那边的粮食也不是很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张泓愃下意识地往徐小公爷那边的粥棚望去,恰好徐麒云站在一张条凳上,也正有些担心地往这边望来,两人目光一碰,立即像斗架的公鸡似的,冷哼一声,同时挺起胸脯,做信心十足状。
关小坤跑到张泓愃这边看了看,又从人群里挤回去,笑逐颜开地对徐麒云道:“小公爷,我偷偷数过了,咱们有二十袋粮食,他们才只十五袋,嘿嘿,我看,到明天他们就没米可用了。”
张泓愃道:“扯淡,就算他们大手大脚,有钱就挥霍,手头也该略有积蓄吧,怎也不至于连一天都撑不下来,想是今天只买了这么多,咱们大意不得,你算过了么,咱们几个凑起来的钱,若按一日十几袋米的速度,可赈几日之灾?”
一旁芮清行抢着道:“五六天总是有的,小公爷放心,他们绝对撑不过咱们。哼哼,跳梁小丑。岂能登大堂之雅。萤虫之光,也能与日月争辉?”
张泓愃那边,荆蒯指挥购粮,运粮,施粥,忙活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秩序井然起来,回到棚中一屁股坐到凳上,四下看看,忽然有所发现。道:“咦?老汤呢,还有那个小叶怎么都没来?”
柳君央垂头丧气地道:“他们不来就不来吧,那两个家伙都是在馆驿里打秋风占便宜的主儿,能有几文钱,原也指望不上他们的。”
叶小天和汤显祖还真的想去施粥现场看看,略尽绵薄之力,之所以来得这么晚,是因为他们一出驿馆,就遇到了冬长老和华云飞。耽误了。
冬长老和华云飞昨夜问清了馆驿所在,再赶去馆驿时,已经过了亥时,馆驿关门了。两人既知叶小天住在这里。没有受到虐待,便也不肯硬闯进去,免得再给叶小天增加麻烦,是以把那几十个扮行商的勇士都找来。就在馆驿周围守了一夜。
天明时分,汤显祖和叶小天带着太阳妹妹和毛问智一早出门,正要去轻烟楼前施粥现场。华云飞和冬长老就迎了上来。彼此见面,各自兴奋不已,叶小天道:“你们怎么来了,家里一切可好?”
华云飞不认得汤显祖,便把叶小天拉到一边,道:“家中自然无事,大哥,我们这次来,带了三十几个勇士,你在这里没事吧,要不要救你回去?”
叶小天摇头道:“京中出了大事,我这案子,只怕要拖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没必要反把一件小事搞成大事。如果我随你们离开,那就是负罪潜逃,这事儿就大发了。”
叶小天把他和汤显祖的分析对华云飞说了一遍,华云飞对叶小天的分析不甚了了,但也听明白了此番叶小天到南京,乃是有惊无险的局面,登时松了口气。叶小天看看他和冬长老,担心地道:“你和冬长老都来了,遥遥怎么办?”
华云飞道:“家里都安排下了,还特别嘱咐大亨帮忙照看呢,你放心吧,对遥遥,我们只说大哥你又带人进山剿匪去了,那小丫头乖的很。”
叶小天听到这里,方才放心。
葫县山上,偌大一座庄园,现在只有遥遥一个小主人了。
天光大亮,遥遥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怔怔地躺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小天哥哥习惯性地赶来道早安,捏她的小鼻子,遥遥才突然想起,小天哥已经去山里剿匪去了。
遥遥马上掀开被子跳起来,趿上蒲草的软底拖鞋,走到墙角洗脸盆前自己净面洗漱。罗月儿早就起来了,正在外间屋里忙碌着,听到屋里的动静,进来一看,遥遥跟小大人儿似的,正在自己洗漱净面,连忙赶过去伺候。
被罗大亨特意派来照顾遥遥的桃四娘睡在外间,听到声音,忙也为遥遥张罗起早餐来。遥遥刷了牙净了面,来到外间屋时,丰盛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遥遥在桌边坐下,礼貌地道:“四娘,月儿姐,你们都坐,一起吃。”
桃四娘和罗月儿都知道这位小主人的脾气,从不把她们当下人看待,因此也不推辞,便在左右坐了下来。遥遥看看天色,问罗月儿道:“月儿姐,什么时辰了?”
罗月儿知道她想问什么,笑道:“你放心吧,先生巳时才到,还早得很呢。”
遥遥听了放下心来,这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门口,大个子和福娃儿探头探脑地往里边看了看,圆滚滚的福娃儿就跑进来,亲昵地蹭了蹭遥遥的膝盖,大个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很识趣地站在了外面,躬腰垂手的样子,瞧着特别可笑。
“哥哥不在家,你们都要乖乖的,知道吗?可不许惹事,也不准下山,不要把院子里搞得乱七八糟的,要不然我会生气的。”遥遥伸出一根小指,点着福娃胖嘟嘟的脸颊叮嘱,福娃儿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她的小指,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遥遥越来越懂事了,尤其是跟着先生读书识字以后,她好象一下子就开了窍。不再像以前一样整天梦想着嫁给哥哥,刻意地按水舞的教诲,扮出一副大妇模样了,但是在她心里,哥哥依旧是她最亲的人,是用坚强的身躯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哥哥不在家。她不可以撒娇、不可以哭鼻子,她要格外的乖巧,让哥哥出门在外少操心。也许她的这种故作老成的成熟,在罗月儿和桃四娘眼中依旧是在扮小大人儿,显得稚嫩可笑,可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恩、爱与亲情。
小天哥在遥遥那颗小小的童心里既是兄长也是父亲,更是她不甚了然只朦胧懂得一些的一生的依靠,而这些,她不需要外人明白,外人也永远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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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麒云本来只想派个人去帮夏莹莹打听打听那个叶小天的下落也就是了。谁知三国舅李玄成却自告奋勇要帮展凝儿和夏莹莹去寻找叶小天的下落,这一来徐麒云也不得不用心了,特意派了一个管事与他们同去。
他们倒没有浪费太多功夫,因为他们去的第一个衙门就是南京刑部,那位管事亮出魏国公府的身份,马上被员外郎钱顺请进签押房询问来意。刑部每天经手的大案无数,一个小小典史的案子钱顺本不应该记得,但叶小天这事儿太特殊,这可是张江陵亲笔批示严办的。南京刑部为此颇为重视,谁知风云突变,现在反倒闹得不知该如何收场。是以他对此事记忆犹新。
一听魏国公府过问此人,钱顺心里便是一惊。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果然通着天,张江陵亲笔批示抓捕,现在魏国公府又来过问,却不知魏国公府究竟是站在哪一边儿。
钱顺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番。那国公府的管事比他还要油滑三分,答得滴水不漏,钱顺问了半天。依旧不得要领,只好吞吞吐吐地说出叶小天现被安置在馆驿,听候上头处置。
魏国公府的管事得了准信儿,马上起身告辞,李玄成和展凝儿、夏莹莹分别坐在外面的两辆车上,正在等候消息,听这管事说叶小天没有押入大狱,而是安置在馆驿里面,连忙又奔了驿馆。
只是等他们赶到驿馆时,叶小天已经离开了,他们又扑了个空。而且那馆驿里的人也不知道叶小天去了哪里,展凝儿和夏莹莹执意要在馆驿里等他,李国舅对此倒是不置可否。
他对莹莹一见倾心,只想亲近讨好,这馆驿之中风景甚是优雅,倒也是个绝好去处,便陪着她们留在了馆驿之中。
这李国舅生性恬淡,自幼向道,经常跟家里说要出家修道,可惜这一颗道心自从遇见莹莹便立即沦陷了,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莹莹的一颗芳心何尝不是完全寄托在了叶小天的身上。
叶小天此时已经和汤显祖带着太阳妹妹、毛问智、华云飞、冬长老等人赶到了轻烟楼外长街牌坊外的施粥棚。他们赶到的时候,张泓愃、乔枕花、柳君央等人正围在一起紧张地商量着什么。
汤显祖和叶小天挤进去,汤显祖笑道:“很热闹啊,救助这么多灾民,善莫大焉。来来来,这是我和叶兄弟的一点心意,你们可别嫌少啊。”
汤显祖掌上托着几锭散碎银两,这里边还真有叶小天捐出来的一部分,叶小天身上没钱,但华云飞和冬长老带了些,这时也拿出一部分聊表心意。谁知张泓愃等人看了一眼,虽未露出“嫌少”的模样,却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汤显祖奇道:“怎么,几位不是真的嫌少吧?”
张泓愃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汤兄,灾民的数目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多,我看这十五袋米只够一天用的,原估计我们怎么也能撑着六七天,看这样子,最多四天,我们的私房钱就要花光了,你这点银子连半天都撑不下来啊。”
汤显祖呆了一呆,道:“那咱们不是要输定了?”
叶小天听到这里却马上想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顿足道:“那你们还只买一天的粮食?哎呀,你们这些甩手大少爷,真是不当家不知……,快!快去买米啊,粮价马上就得涨,再不买怕连三天都撑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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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我本将心托明月
不出叶小天所料,当他们急急赶到粮店的时候,那粮店伙计正从里边出来,“啪”地一声把一张新的粮价牌挂在了门上,乜着眼睛向他们一瞧,一副“不好意思,你来晚了”的模样。
“他奶奶的,有没有这么邪门啊?”张泓愃这几位公子哥儿从小就没下过厨房也没逛过店铺,都是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二世祖,哪里想得到难民与粮食之间还有联动关系。
眼见粮商坐地起价,张泓愃忿忿不平地道:“本公子还不买了呢,走,咱们另换一家粮店看看。”
“且慢!”叶小天拦住他,苦笑道:“张兄,无商不奸啊,那不奸的都已倒闭了。眼下可拖延不得,还是赶紧买吧,用不了多久,这粮价还得涨。”
张泓愃对叶小天倒是挺信任的,听了他的话,略一犹豫,咬牙道:“那就买!全都买成粮食,这些奸商,真他娘的生孩子没屁眼儿!”
张泓愃一边骂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钱袋,有些肉痛地递给一个家丁,吩咐道:“赶紧去,全都换成粮食。”
当张泓愃等人押运着粮食回到赈粥棚时,徐麒云带着关小坤和芮清行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嘲笑道:“怎么,瞧着粮食不如我那边多,一下子都买回来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嘿嘿,想跟我斗,就等着从此退避三舍吧。“
乔枕花和柳君央互相看看,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他们这一笑,把徐麒云等人笑得愣住了,关小坤讷讷地问道:“你们……笑什么?”
蒯鹏有心不说,可实在是看不惯徐麒云得意洋洋的嘴脸,再说他们回来的时候那粮店已经又把粮价涨了三成,就算徐麒云他们马上赶去。恐怕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这粮价也涨了一倍了。
蒯鹏便道:“难民进了城,米乡遭了灾,任是哪一条,都会引起粮价大涨啊,难道你们不知道?唉!有些人呐,还总以国之栋梁自居呢,动不动就嘲讽我等是一群纨绔,却没想到比我们还不明白民间疾苦……”
徐麒云脸色大变,怔了片刻。再也顾不得蒯鹏的挖苦,立即冲关小坤和芮清行嚷道:“快!快去买米!你们这两个蠢货……”几个人匆匆便走,身后汤显祖等人放声大笑起来。
张泓愃眉飞色舞地道:“小公爷,我可等着你在重译楼摆酒设宴了啊!”
等到傍晚时分,徐麒云才带着关小坤、芮清行怏怏不快地回来,身后有家丁推着一车子粮食,比起张泓愃他们先前运回的粮食,看起来数目差不多。
徐麒云他们赶去附近粮店时,恰遇到粮食再次涨价。他们不甘心被宰,又往更远处去去寻粮店,这一耽搁,粮价涨得更高了。等他们终于下定决心要把钱全部换成粮食的时候,那些嗅觉灵敏的粮商又开始限购了。
如此这般,他们花着高价,还得从不同的粮店一点点的购粮。这才抢购了一车粮食回来,要不然就凭他们几个人的家底儿,真比张泓愃等人殷实的多。
一见他们回来。张泓愃等人少不得又是一通冷嘲热讽,可嘲笑过后张泓愃也是心里没底,低声埋怨蒯鹏道:“老蒯,你这人就是沉不住气,若是不点破此事,便任他们得意一天又何妨,到明日他们买的粮食更少,咱们就赢定了,现在看,胜负尚未可知呢。”
蒯鹏自觉理亏,摸了摸鼻子,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汤显祖解围道:“你也不要埋怨老蒯了,若是晚上一日,不过是便宜了那些奸商赚的更多,这些大发难民财的奸商当真是面目可憎。”
张泓愃之所以施粥济民,其实是为了和徐麒云一较高下,倒不是真的如何悲天悯人,听汤显祖这么一说,便有些悻悻地道:“那些奸商固然可恶,可若因此败在徐麒云的手里,我这脸可就丢大了。”
汤显祖看了看粥棚下的粮食,估量了一下,按照现在敞开了供应的情况,大概只够三天半的用量,而徐麒云棚下的粮食数量也差不多,双方都有人时不时就到对方棚下查看,想把米粥弄得稀点儿做做手脚也不可能。
汤显祖蹙眉思索片刻,眼珠一转,兴冲冲地:“如此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我倒有个好主意!”
张泓愃赶紧问道:“什么好主意?”
汤显祖挺起胸来,得意洋洋地道:“募捐义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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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粥棚最后一次施粥后便关闭了。
汤显祖和张泓愃等人已经商量妥了明日在鸡鸣山下义演募捐的细节,叶小天自然也要参与。他喜欢听戏,可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粉墨登场,是以也是兴致勃勃。
汤显祖与南京城里几家剧社都有联系,去何处借服饰,表演哪些曲目,谁来饰演哪个角色,大家一一商定,便各自分头准备去了。汤显祖去剧社借服装、锣鼓乐器等,叶小天让华云飞和毛问智、太阳妹妹跟去帮忙,自与冬长老返回驿馆。
叶小天刚一进门儿,一个驿卒便迎上来,欠身问道:“叶大人?”
叶小天答应一声,那驿卒便欢天喜天地叫了一声,一转身便风也似地跑开了。叶小天好不纳罕,这驿卒发的什么疯,你既然在等我,总该告诉我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吧?
叶小天和冬长老莫名其妙地跟在后面,到了自己住处,就见那驿卒眉飞色舞、叮叮当当地颠着十几枚大钱儿从院子里出来,后边紧跟着走出两人,叶小天一瞧那两人登时呆在那里。
夏莹莹可不似叶小天一般反应,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茶都换了四次了,一见叶小天,不禁悲喜交加,欢呼一声“小天哥”,便似乳燕投林一般,忘情了扑进了他的怀抱。嘤嘤地哭泣起来。
李玄成走得不及两人迅速,此时刚从院子里出来,一见他心仪的那位姑娘扑在一个年轻男子怀里放声大哭,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这么大的姑娘,不要说是义兄,就算是亲哥哥,也不该再有如此亲昵的举动吧。
李玄成不悦地对展凝儿道:“展姑娘,你说那人是夏姑娘的义兄?怎么他们……”
展凝儿看到夏莹莹扑在叶小天怀里,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