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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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里有数千名太学生,却连一个女人都没有,简直如同一座和尚庙,附近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娇俏美丽的老板娘,登时就引起了轰动。学生们一传十,十传百,结果到了当天中午,这家刚刚开张、诸事还未理顺的书斋就成了这条街上所有店铺里最红火的一家。
“张……张公子,这些书也要摆上书架吗?”
薛水舞看着张泓愃刚刚命人搬进来的一套套书籍,发现有些书刊根本不是经史子集,而是一些小说札记,消遣解闷儿的东西:《如意楼艳史》,金陵岳小关著;《上元莲灯传》,金陵岳小关著……
薛水舞只略略一翻,许多令人面红耳赤的描写便跃入眼帘。张泓愃笑道:“嗳,那些学生闲来无事,也要看些消遣之物嘛。薛姑娘,这些不是拿来卖的,只拿来租,很赚钱的。”
张泓愃说完,转身对那两个送货的伙计道:“劳驾,给摆上书架,都码齐了,你们就可以走啦。”
这家店是张泓愃开的,昨儿薛水舞离开会同馆,因为身无分文,便想马上去找份工做。可是这人若是生得面目可憎,想找份工固然很难。生得太漂亮了想找份工作更难。
薛水舞一连走了几家裁缝店、浣衣店、茶楼酒肆,每次不等掌柜的谈好价钱,必定有位老板娘如临大敌地闻声赶来,斩钉截铁地对薛水舞道:“本店人手充足,不需雇人。姑娘请到别处去吧。”
大部分老板娘这时还很热心地指点一下:“喏!你瞧,那家店生意红火,铺面又大,想必是缺人的。”一副唯恐薛水舞不肯走的模样。
如是者三,水舞始终没有找到工作,徘徊街头。正饥肠辘辘,突然有位公子策马而来,一时闪避不及被他刮倒在地。
那公子跳下马来,唬得面无人色,好象生怕惹上官司似的,马上对她嘘寒问暖一番,一俟问清她的处境,这位公子立刻拍着胸脯说他正要开店,只是缺人打理。干脆就雇薛姑娘帮忙云云。
薛水舞哪肯相信天上会掉下这样的好事,只道这位自称名叫张泓愃的公子哥对她心怀不轨,可是这张公子却只带她去了客栈,帮她订了间房叫伙计送进去。连门儿都没进。
次日上午,水舞用过伙计送来的早餐,只又过了片刻,这张公子就来了。要领她去书斋看看。据这张公子说,他家资财巨万,就是坐着吃三辈子山也不空。奈何老爹总想让他有点正经事儿做,这才花点小钱开了个书斋应付了事。
可他实在不耐烦整日里坐店理财,如今正好碰上薛姑娘,干脆请她坐店打理,赔了赚了都没关系,只要有这么个营生杵在那儿,什么时候他父亲想过问一下,把他请来看看,有个交待就好。
水舞本就没有去处,兼且身无分文,若真有这样的一个好机会自然求之不得,可她又怕这张公子人面兽心,对她不怀好意,心中为难的很。
好在此时正当白天,这张公子要带她去的地方又尽是繁华热闹的所在,如果他真有歹意,到时自可高声呼救,薛水舞便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去了。 薛水舞不肯乘他雇来的车子,生怕呼救不及,张公子倒也好脾气,便陪她安步当车,一步步量到国子监。
到了这里水舞一看,这店果然是新开的,招牌闪闪发亮,门窗还有油漆味儿散发出来,店里还有两个雇来的伙计,都是二三旬左右的妇人,正往书架上摆放笔筒、笔洗、笔舔、笔格、水盂、墨床、印泥盒、镇纸等物。薛水舞这才相信,这雨点儿真的砸到了她的头上。
这张公子介绍那两个妇人与她认识了,言明今后这店就由水舞负责打理,随即又匆匆离去,看起来好象真的很忙。
薛水舞哪里端得起掌柜的架子,便同那两个妇人一道儿里里外外地打扫清洁,因此被那些监生们看见,这才引起轰动。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国子监里尽是君子,不管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总之既是君子,对窈窕淑女当然都是好逑的,于是乎这店还没正式开张,就已人满为患,纷纷跑来照顾生意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这张泓愃又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他带来两个书店伙计,弄来两大箱子闲书,把剩下的最后两格书架也堆满了,对薛水舞笑道:“薛姑娘,这铺子前店后宅,你和那两位大姐一同住在后院即可。
一日三餐所需用度,都可以从这收入中支付,只要帐目清楚就行。本公子忙的很,平日里是不大来的,这国子监的司业大人是我本家长辈,你有什么为难事时,可去向他求助,如果他也解决不了,自会找到我的。”
那两个妇人向张泓愃连连道谢,感激涕零。她们都是守寡的妇人,又没有子嗣,所以丈夫死后,在婆家很受虐待,如今有人雇佣她们,婆家得以分润一笔钱,自然愿意放她们出来,而她们从此也不用提心吊胆看人脸色,这心情不知有多舒畅,对张泓愃自然感恩戴德。
张泓愃大大咧咧地道:“你们就不要客气了,又有客人来了,快去照顾生意吧。薛姑娘,本公子这就走了,每到月底本公子会来盘一次帐,平时就不来打扰了,你就把这店当成你自己的打理就好啦。哈哈哈,本公子有的是钱,所以不图赚钱,只要能应付得了家父,咱们两个就各得其所了。”
薛水舞微笑不语,只是礼貌地把他送出门去,张泓愃一边扳鞍上马,一边扭头对薛水舞道:“行了,薛姑娘,你请回吧。”
薛水舞轻声道:“张公子,请替我谢谢小天哥。”
“啊!”刚刚爬上马背的张泓愃吓了一跳,差点儿又一头从马背上跌下来,他吃惊地看着薛水舞,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薛水舞轻轻叹了口气,道:“公子昨日送我去客栈住下之后,才去雇的那两位大嫂,这店也是昨日仓促出了高价,从本来就打算在这开店的人手中盘下的,这些事儿,奴家一上午就打听明白了。明白了这些事,有些事想不明白都难。”
张泓愃干笑起来,道:“啊……那个……这个……,哈哈!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呃,我……我……”
水舞的笑容灿烂而明丽:“张公子,请你告诉小天哥,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活得好好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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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西郊,叶小天曾送别夏莹莹及其父兄的地方。
此时,蒯鹏、乔枕花、汤显祖等人都在这里,正准备送叶小天离开。
路边亭中,置了几碟小菜,一壶美酒。
叶小天和三位好友边说边笑,边笑边喝,依依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历数了自叶小天到了金陵,赈灾义卖、智破盗银案、莲灯飞天上元追女、装疯卖傻戏弄六部、一口火锅平柯枝,以及恶整关小坤、轰走李国舅的事情,讲一桩笑一阵,笑一阵便浮一大白,等这些事儿说罢,不免都有了几分醉意。
乔枕花拍着叶小天的肩膀,大着舌头道:“叶……叶兄,我爹……我爹很……欣赏你啊。你知道吗,我爹说,只可惜……你不是进士,也……不是监生,否则他一定……保举你做御史,你要是做御史,一定让那些贪官污吏闻风丧胆,哈哈哈……”
叶小天苦笑道:“令尊是觉得我很能惹事么?”
蒯鹏等人都笑了起来,汤显祖举杯对叶小天道:“叶贤弟,再过几日,我也要继续游历天下去了,盼来日你我兄弟有缘再会。”
叶小天抓起酒杯道:“好!祝愿汤兄早日考中进士,一遂平生所愿。干!”
两人“当”地碰了下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时远处一骑飞来,蒯鹏手搭凉蓬向远处一望,欣然道:“泓愃来了!”
张泓愃策马到了近处,飞身下马,快步走进小亭,叶小天将目光投向他,却没有说话。张泓愃尴尬地一笑,摊手道:“演砸了,她……知道是你在帮她了。”
叶小天的眼帘微微垂下,依旧没有说话。常有人说,告别初恋,是一个男人成熟的起点,无论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这标志着,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判断、取舍与担当。
张泓愃观察着他的脸色,道:“她说,谢谢你,叫你不用担心,她会活的好好的!”
叶小天慢慢举起杯,微笑道:“你我兄弟今日一别,还不知何日再见,来!大家干了这杯酒。”
汤显祖摇头叹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深到极处,反似无情。正所谓阴极而阳,阳极而阴,物极必反,诚为大道也!”
叶小天佯装没有听见,举起杯来一饮而尽,霍然立起,向张泓愃四人抱一抱拳,大步走出小亭,高声吟道:“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花老爷、徐老爷,不阴不阳王老爷,我叶小天又回来啦!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九卷 踩人记 第01章 风不平浪不静
葫县城门口一家小酒店里,几桌客人正各自进餐,店里坐的大都是些样貌粗犷的汉子,说起话来粗声大气,一个个好象在比谁嗓门儿更高似的。听他们津津乐道谈起的,大多是又从驿路上赚了多少钱。
自古以来,交通要道就与财富有着不解之缘。如果是一条运河,那么运河两岸的百姓就会受惠,而那些可以停泊商船的码头,必然会随之建起一座物丰人华、富得流油的城市。
旱路也是一样,一条交通要道,必然惠及沿路百姓。而像贵州驿道这样贯穿南北的唯一通道,驿县又处在驿路入口的关键位置,自然也就成了该县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如今云南与缅甸王打的如火如荼,大量军需物资需要通过葫县运往前线,这连绵不断的物资运输就像一辆不停漏油的车子,一路挥挥洒洒的,随便接点儿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靠门的位置有两位客人,穿着一身捕快皂服,比起那些高声大气的粗犷汉子,他们就安静了许多,只是自斟自饮,并不大说话,偶尔说起,也是轻声细语。
两个捕快冷眼旁观,从这些人的服饰和言谈举止,推断出他们都是附近山中一些小部落的族人。很多山中部落平素不大到山下来,但是近来驿路的钱实在好赚,随便找点事儿做就有工钱拿,便是远在深山的他们也不免动了心。
两个捕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咳嗽一声,忽然提高嗓门儿道:“老刘啊,我听说县衙门为了便于管理百姓,打算要求我县各族百姓统一按照汉姓汉名起名立姓呢。”
那几个蛮族汉子听到这句话,不觉扭过头来,向他们这里看了一眼。另一个捕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嗯!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却不知什么时候才开始施行。”
“喂!两位差官,你们说县衙门想要我们改姓换名?”其中一个汉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个捕快笑道:“这位老兄是?”
那大汉道:“我叫子时一刻。哎,你说官府要我们改姓改名字,这是真的吗?”
那捕快一听就知道了,这人必定是子时一刻生的,有些部落百姓起名非常随意,出生的时辰、家中种植的农作物、一推门看见的第一件东西,全都可以拿来做名字。
捕快道:“是啊!子时一刻兄觉得怎么样?哈哈,你这名字若是不改,写上去还真容易叫人看了发愣。不晓得要在这个时间干什么呢。”
“子时一刻”无所谓地道:“改名字啊!也没什么,那我得找个有学问的人,帮我起个好名字才成。听说名字好的人,运气就旺。”
与他同桌的另一个大汉不高兴地道:“我们的名姓都是父母所赐,用的好好的,干嘛要改。”
捕快问道:“这位老兄怎么称呼?”
那人道:“我叫塞涅的猕猴桃。”
“噗!”另一个捕快没忍住,酒从鼻子里喷出来。
那汉子不高兴地瞪着他道:“怎么?我这名字很可笑吗?”
“子时一刻”冲他摆摆手,对捕快笑道:“两位差官别介意,他就是这么一副熊脾气。他这大名儿。我们也嫌麻烦,平时不这么叫的,都只称他老桃。”
一个捕快笑吟吟地道:“没关系。老桃啊,你这名字倒不是好笑。只是……你看,确实不合用嘛。想必你在驿路上讨生活,给主顾介绍自己时,也不大用自己的大名。要不人家总会觉得有些怪异。县衙门呢,是有号召大家改名易姓的打算,我听说。如果同意改名的,当年还可以少服一次徭役,减两挑谷子的税赋呢。”
“当真?”
“猕猴桃”一听开心了,连连点头道:“这样成,这样成,那就改呗,哈哈哈,这个……什么时候开始施行啊?应该很快了吧,可别拖过今年秋天纳税之期啊。”
捕快笑眯眯地道:“具体何时施行,这我就不晓得了。几位回去不妨和乡亲们都说说这事儿,如果大家伙儿都赞成,想必县里的大老爷们就会顺应民意,尽快实施了。”
“猕猴桃”很是欢喜,和“子时一刻”等人很快就讨论起了改名字的事,不一会儿已经他们已经给自己起好了新名字,“子时一刻”打算改名叫“甄英俊”,“猕猴桃”打算改名叫“常有钱”。
听他们议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个捕快对视一眼,会心地一笑,结帐离开了小酒馆。其中一个捕快边走边道:“老刘,咱们这些天走了不少地方了,看样子百姓们对改名易姓并不抵触嘛,就是有些不愿意的,一听说有好处拿,也不反对了。本来嘛,就他们那破名字,有什么好稀罕的,大人也未免太小心了些,还要先探查民意,害得我们腿都跑细了。”
刘捕快道:“小心无大错。我听说,老爷是要向朝廷请旨的,没有几分把握怎么成。我看问题不大,咱们如实回复徐大老爷便是了。”
另一人点头称是,道:“走,咱们这就回县衙!”他说着便转身折向县衙,走出两步,未见刘捕快跟上,扭头一看,刘捕快还站在原地,呆呆地向远处看着,他又转了回来,飞起一脚踢在那刘捕快的屁股上,笑骂道:“看到谁家的俊俏小媳妇了,把你的魂儿都勾没了?”
刘捕快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看!你看!你快看!”
另一个捕快顺着他的手势看去,登时双眼一亮,道:“哎哟,还真是个俊俏小妞儿!哎哟,瞧那小脸蛋儿,瞧那小蛮腰儿,动一动就勾人魂啊!哎哟~~~哎哟~~~哎哟艹!”
头两声“哎哟”他是带着赞赏的舒缓语调,第三句却成了痛呼的骂人话,他摸着后脑勺,恼怒地看向刘捕快,道:“打我干嘛,那是你媳妇还是你妹子,说不得吗?”
刘捕快气不打一处来,对他骂道:“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让你看女人吗?你快看车里坐的那个人。”
方才那捕快只顾看那蹦蹦跳跳地走在车旁,左顾右盼巧笑倩兮的的小美女了,听刘捕快这么一说,这才定睛向车上看去,那车上竹帘儿卷着,里边懒洋洋地坐了一个人,斜倚着车厢,正随意地浏览着窗外景色。
那捕快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定在那里,眼看着那车子从街头驶过。突然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叶典史!叶典史回来了!”
刘捕快一拉他的衣袖,变声变色地道:“快!快走,快去禀报县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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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门口,人山人海。几个披麻带孝的人打着一张横幅,恰好把县衙大门挡住,横幅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在正反两面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人命贱如草!谁来主公道?”
有人抛洒着纸钱,纷纷扬扬好似下雪,几个妇人孩子披麻带孝跪在阶上号啕大哭,还有几个男子系着孝带。大声控诉着什么。
叶小天的车马到了衙前大街就再也难以前进了,叶小天弯腰从车里出来,手搭凉蓬向前观望,奇道:“本官人衔草。马衔环,悄无声息而来,不该惊动百姓们才是啊,怎么有这么多人夹道相迎?”
展凝儿骑在马上。乜了他一眼,揶揄地道:“叶大人,你还没睡醒吧?这些人都背向着你。是欢迎你归来的么?”
叶小天自然知道这些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归来的消息,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他哈哈一笑,扶着车辕轻轻跳到地上,举步向前走去,口中道:“让一让,劳驾,请让一让。”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挤在后边本来就看不到什么,哪里耐烦再让位子给别人,是以抗拒的很。但是叶小天是葫县风云人士,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有人一回头,惊见叶小天出现,不由骇然叫出声来,于是那不认识叶小天的,也知道这位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叶典史了,登时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衙门口儿,那些披麻带孝的人骂着说着,闹腾的正欢,挡在衙门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衙役们突然骚动起来,紧接着他们就扶着水火棍齐刷刷地单膝跪下,激动欢喜地叫道:“叶大人!见过典史大人!”
那些正在叫骂的系孝带大汉心中一凛,急忙扭过头来,就见一个清秀少年,肤色微显苍白,正自人群不知不觉闪开的一条道路中走上前来,往那儿静静地一站。
他的个头不是很高,身材虽不单薄却也不显粗壮,可是就往那儿一站,人头攒动中,你首先看到的那个一定是他,昂昂然若野鹤之于鸡群。
“叶典史!叶典史!真的是叶典史,叶典史回来了!”
仿佛一石入水,激起的涟漪迅速荡漾开来,四下围观的百姓不管认识或不认识,却人人都听说过这位驴典史的大名和事迹,一听是他,先是一阵骚动,继而便渐渐安静下来,上千人的现场登时静寂一片。
叶小天抬头看了看那条横幅,又扭头看了看那些披麻带孝、长跪衙前的妇孺,缓缓走上石阶,漫声道:“大家都知道,本官最喜欢热闹,没有热闹时,就找点热闹。难得今天这么热闹,本官很开心呐。”
现场一片肃静,根本没人敢搭他的话碴儿,叶小天目光一扫,见一个衙役颊上赫然有五道紫红色的指痕,好象刚刚被人用力掌掴过,叶小天便向他一指,道:“你,过来!”
叶小天对这人有些面熟,却记不清他的名字,那人自然是认得叶小天的,赶紧走上前来,向叶小天欣然一礼,激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