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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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这份弹劾奏章竟然被准了,结果这位实权的同知大人就此被免去差使,成了一个有官无职的散官。说它有趣,便在于这位御史大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年终总结”凑点材料,并非真想告倒楚大人,结果消息一出,弄得这位御史大人好不尴尬,虽说御史就是纠察百官的,可这么点小事都要弹劾,那在地方上还怎么混。岂不被所有官员疏离,弄得神憎鬼厌?可怜的李御史无法挽回,只得日酗酒解忧,时常酩酊大醉,当然,他喝的绝对是私酒。
喝公酒是小事吗?本来不是,小善不为,何以成大义?例朝例代对官员的私德其实都是颇为看重的,在建国之初。这更是可以严厉处治的大罪。
宋朝时候有位高官让手下人卖了些办公用过的废纸,换作酒钱款待宾客,结果因为他卖的废纸是公家的,这酒理应是公酒。公酒私用就是“自盗”,所以他被罢官,那些被他请来喝酒的官员十余人,也被贬官赶出了京城。可见处分之重。
只是任何一个朝代的发展,都免不了一个共同的规律:开国时清廉者居多,律法也严。国朝发展至鼎盛时,必然滋生出贪腐,纲纪也为之松懈,等到王朝末世,那就乱象频仍,种种不可思议之怪现象都成了常态,令人麻木了。
待一切乱到不可收拾,则或由外敌入侵,或由内乱取代,改朝换代,重建秩序,然后再次重复一个兴亡代替的轮回。不管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都免不了这个规律,这也算是天道的一种自我修整了。
然则如今国朝纲纪已远不如开国时严厉,喝公酒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被人搬上台面说事,顶多训斥一番或者罚几个月俸禄,哪有就此罢职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花知县细细思量一阵,竟然被他想出了其中道理。
这位同知老爷倒了大霉,必与现下朝廷局势有关。皇帝下旨罢其官职的圣谕中有一句“有能而无德”的判语,想来就是这个原因触及了天子的敏感神经。要知道张居正那个庞然大物刚被扳倒不到一年,对他的清算还在持续当中,而在皇帝心中,张居正就是一个“有能而无德”的典型。
张首辅利用职权,毫无节操地把他儿子运作为状元,他贪黩巨额贿赂,连抄没的犯罪藩王的土地田产都敢收,当今天子找了两个乐伎跳舞助兴,就被他骂得痛哭流涕,最后下“罪己诏”向全天下检讨这才得到饶恕,而张首辅自己则妻妾成群,还不断接受他人馈赠的美女……
这种种丑闻,都是在对他的清算中相继被揭发出来的,令一直把他当成道德模范、周公圣人的万历天子深恶痛绝。有能而无德这句判语,正是天子心中愤恨的渲泄,这位凤翔府同知喝了几瓶公酒便断送一世前程的原因也就不言自明了。
“有能而无德么……”
花晴风越想眼神越亮,张居正的功劳是不容抹杀的,那是实实在在的政绩,皇帝想清算张居正,看来其基调就是“有能而无德”,从私德上下手。在这种政治大环境下,对同类事件他必定严惩,如此才能不断强调处理张居正的合理性和正确性。
一位同知老爷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避免地要做牺牲品,叶小天这个小小县丞又算什么?花晴风兴奋地跳了起来,终于找到整治叶小天的突破口了,但他马上又想到,叶小天可不是个好相与,要找他的毛病,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呢?
花晴风一阵心虚,想了想,便命人去把苏循天找来。苏循天听说花晴风找他,心中有些纳罕,自从花晴风独宠紫羽姑娘,冷落了苏雅夫人,花姐夫和苏舅子之间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今天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循天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好端端地挂在东边。苏循天摇摇头,还是赶向花晴风的书房。花晴风一见苏循天,脱口问道:“循天,那个赌场……可曾关闭了么?”
苏循天一呆,万没想到花晴风见他居然是问此事。上次闹出人命后,叶小天曾劝他不要再与赌场有所瓜葛,可那是花晴风为数不多的资金来源,岂能轻易断掉,随着驿路商贸发达,葫县赌场也日益兴旺起来,苏循天自己也从中赚了不少钱,就更不舍得结掉了。
苏循天没好气地反问道:“姐夫,你每月都从我这儿取走二百多两银子,现在却来问我赌场是否早就关闭了。你道那银子我是从哪儿来的?”
花晴风老脸一红,讪然答道:“呃……当初包庇赌场,是为了抗衡徐王之辈,所以损小节而付大义也!今徐王二人已然不在,我们也无需这不义之财了,循天,你速速关闭赌场,切勿与之再有关联!”
如今苏循天也从赌场中大获其利,如何舍得,便劝道:“姐夫,做都做过了,亡羊补牢便能洗去污点么?再者说,如今虽无徐王之辈掣肘,叶白两位大人对你也是恭敬有加,无需银钱收买亲信以壮声势,但多些银子总非坏事。你我不沾手,难保旁人不沾手,况且我那外甥即将诞生,总要为他攒下一份家当吧。”
花晴风把脸一沉,正气凛然地道:“胡说!我昔日所为虽然不法,总不过是便宜之计,为的是从奸佞手中夺回权柄,以报效朝廷,绝非为了一己私利。今我即便有了子嗣,也该让他读圣贤书,走科举大道,难道要以不义之财,图一个富家翁么?勿须多言,速速了结赌场,无论如何,不能再与之有任何瓜葛。”
苏循天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下来。花晴风想了想,又问道:“昔日殴死人命一事,不曾留下什么后患吧?”
苏循天只道他一向胆小的毛病又发作了,没好气地答道:“有叶大人帮忙,早就处理的干干净净,还能有什么后患?此事早已平息,那户人家也没人出来讨公道。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还能出什么乱子。”
花晴风心中一宽,摆手道:“如此就好,姐夫这也是为你着想,你且退下吧,记着,一定要速速了结赌场,不可让咱家再与之有任何瓜葛,事了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苏循天气闷地答应一声,悻悻然地退了出去。花晴风抚须暗想,当日我袖手不理,完全由叶小天一手操办,如今就算他被本官弹劾,也不能把此事来做文章,本官全未经手,大可推脱不知,倒是他自己难逃干系,定然提都不敢提的。
想至此处,花晴风忽觉自己大有先见之明,不禁洋洋自得,他推开门户,远远有爆竹声零星响起,年节的味道已然渐渐弥漫开来,听那爆竹声声,花晴风心中也是大感宽慰:
“花某来葫县,这已是第六个年头了,现如今子嗣有了,对头没了,只要再干掉叶小天,葫县政绩便也全部要着落在我花某头上,捱到任期届满重新选官之时,还能没个绝佳去处?”
六年前他初到葫县,也曾野心勃勃,想与齐木和孟县丞一战,结果内有孟县丞掣肘,外有齐木用强,不但把他的计谋一一挫败,还把他夫人掌握手中,逼他就范,险险便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五年磨一剑,花大人今日终于再度雄起,却不知他这剑究竟利也不利。但花知县自己却是信心十足的:“人有三衰六旺,花某人倒霉这么久,也该否极泰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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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31章 喜气洋洋
新年如期而至,除夕之夜,高居山上的叶县丞家里大放焰火,县城之内环山居住的百姓人家,举目便可看见,尤其这是在夜里,山峰上一片绚丽多彩,当真夺尽全县眼球。
叶小天只是嘱咐四娘要精心筹备,莫让府里显得冷清了,却不知她竟然准备了如许之多的焰火。叶小天站在庭院里,眼见空中“鲜花”怒放,仿佛丛丛秋菊,瑰丽异常,不禁摇了摇头,很淡定地道:“过了,过了,如此喧嚣,可不连花大人家的风光也都抢了么?”
说罢,却是突地眉飞色舞,从毛问智手中一把抢过香头儿,便兴致勃勃地冲了上去,大呼小叫地道:“这丛焰火留给我罢。”
桃四娘笑吟吟地在一旁看着,华云飞暗中逡巡半晌,忽地凑上前去,对桃四娘道:“四娘,来,咱们两个把这丛焰火放了,你我各自负责一个捻儿,点燃了便一起逃开。”
桃四娘嫣然摇头道:“算啦,人家是个妇道人家,就不凑这热闹了,你自去吧。”
华云飞想起叶小天的话,便佯装随意地笑道:“四娘,除夕之夜,举城皆欢。只图一个乐呵,何必有那许多拘禁。来!”
华云飞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儿,从小丫环翠儿手中拈过两个香头儿,一把拉起桃四娘的手,便喜孜孜地便向前跑。
桃四娘被他握住自己的手,不觉微微一怔,扭头去看华云飞,焰火的光亮照耀下,但见华云飞目光炯然,一脸雀跃,似乎全部兴趣都在焰火上,不免心中释然:“云飞虽然将及弱冠,本性却还是个大孩子。不晓得男女大防,倒是自己多想了。”
华云飞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儿,但是有了借口名正言顺地握住四娘那柔软的小手,心头却是激动莫名,那小手温软嫩腴,柔若无骨,只是一握,便令他色授魂消了。
华云飞原还担心四娘会甩脱他的手,但见四娘随他乖乖上前,并不反抗。心中顿时大喜:“大哥教的法子果然管用,这就是良好开端了吧。”
华云飞拉着四娘赶到那丛已经摆放好的焰火旁,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四娘的手,拿起两条药捻儿,递了一条给她,向她递个眼色。
桃四娘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放过焰火了,想来从记事起,就被妇言妇德妇行妇功一类的教训束缚着,难得有如此轻松惬意的一刻。也就是这位叶大人,府上才没有那许多严瑾的规矩。
桃四娘也不免起了兴致,便把香头儿小心地凑近药捻儿,反向华云飞递个眼色。桃四娘眼波盈盈。这一睇眸,风情撩人,看在华云飞眼中,不啻于抛了一个媚眼儿过来。那刹那的风情,看在早生相思的华云飞眼中,不觉怦然心动。欲待再看个仔细。可那刹那风情,便似夜空中朵朵绽放的焰火,一刹那炫了你的双眼,再去看时早已烟消云散,弹指之间的璀璨,只能在心中品尝回味了。
“云飞,你快点呀!”
桃四娘伸手点燃了药捻儿,作势就欲逃开,可是华云飞一时失神,举着药捻儿竟然忘了动作,桃四娘一见不由大惊,道:“云飞,点啊,你快点啊!”
“啊?啊!”
云飞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想去点那药捻儿,一连对了几下火,居然没有对上,眼看自己点的那药捻儿就要燃到尽头,桃四娘心中大急,一把拉起华云飞就跑,才只跑出两步,那焰火便冲宵而去,二人背后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火光,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华云飞也是福至心灵,感觉到身后一道道焰火喷薄而出,大叫道:“四娘,小心!”说罢一转身,一把将桃四娘抱在怀中,自己替她挡在焰火前面。那丛焰火不断冲上云宵,炸成朵朵绚丽的焰火,红的、蓝的、黄的、紫的……
一道道火光次第亮起,将地面映得明暗交替,不断变换,华云飞紧紧抱着桃四娘娇软的身子,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一时不知天上人间,这一刻只觉心中暖暖的,再无如此幸福浪漫时刻。
桃四娘忽然被华云飞紧紧抱住,顿时大惊,本能地就想挣脱开来,可是以华云飞的力道,她如何挣脱得开,此情此景之下,她那挣脱的动作也不明显,旁观众人根本看不出来。
桃四娘挣了几下挣不脱,便也不动了,乖乖只待那丛焰火放完,扭头看看那不停喷向天空的火,感受着耳畔华云飞急促的呼吸,桃四娘只道他是心切自己安危,心中忽然隐隐有些感动。
那有力的臂膀,那男人的气味儿,虽然焰火就在身旁燃放,伴随着霹雳般的爆炸声,她却没有感觉到多大的惊恐,似乎……那刚健强壮的身子,那双有力的臂膀,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毛问智远远地看着,张口结舌地对叶小天道:“大哥,你可真有办法,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
叶小天动了动眉毛,对毛问智道:“我只告诉他佯装天真,拉着四娘去放焰火,先叫她习惯于他的亲近,可没告诉他英雄救美。”
毛问智奇道:“那他这是……”
叶小天一本正经地道:“举一反三,无师自通,此子自有天赋矣。”
在这官方规定女子十四岁就得出嫁,不嫁就要罚款的年代,南方少数民族聚居地区成亲比官方要求的更早,直至后世二十一世纪,**岁就嫁人的也不乏其人,所以遥遥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在这年代已经算是一个成熟的大姑娘了。
她站在一边,眼见四娘被华云飞紧紧护住的样子,心里忽然羡慕的很。于是,她看了看手中的香头儿,又看看正与毛问智窃窃私语的叶小天,眼珠儿灵动地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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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家家户户都在庆祝新年,富有人家放焰火,贫穷人家买不起焰火,总也放得起爆竹,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说起来,倒是这爆竹一放,四邻皆闻,似乎年节的味儿更浓一些。
知县衙门往年里也要大放爆竹、焰火的,但今年县衙里虽也张灯结彩,可是除夕夜里却是既没放烟花,也没放爆竹,远远的爆竹声声,传到了县衙内宅里声音已经极小,听在耳中。衬着盏盏灯火,倒是逾加显得冷清了。
县太爷的如夫人已经身怀六甲,知县老爷唯恐大放焰火爆竹声响太大,惊吓了紫羽腹中的孩儿,所以不但县衙内不许放焰火爆竹,便是住在县衙附近的百姓人家也都事先得了告知,不许在县衙周围街道处放爆竹,如此一来自然显得冷清了。
不过,这只是旁人心中的感觉。对终于有了子嗣、对其呵如珍宝的花晴风来说,却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心态,至于爆竹焰火什么的,放不放的也没什么。反正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热闹。
今天是大年夜,花晴风再宠妾室,这一晚也不好不与妻子共度,他在紫羽房中与爱妾温存了一阵。柔声叮嘱道:“你如今身怀六甲,容易疲惫,且不必露面。好生歇息一会儿吧。将至子夜时分时,来向夫人拜年即可。”
紫羽是小门小户人家出身的姑娘,本性也是纯良温柔,虽然受极了老爷的恩宠,却也知道本份,哪敢恃宠而骄,真若激怒了夫人,那正室有的是办法惩治她,便是老爷宠爱也不可能时时护在身边,是以乖巧答道:“老爷多虑了,奴家身子骨儿没那么弱,还是与老爷同去夫人那边吧,莫要惹得夫人厌憎,可是奴家的过错了。”
妾与夫人地位太不对等,按照规矩,夫妻每日用餐时,妾室都要在一旁站立侍候,尤其是年节等重要场合更是如此,因此花晴风才有如此关怀的一语,但是听紫羽这么一说,花晴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若是夫人据此为理,自己实也无言以对。便道:“也好,你今有孕在身,夫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到时叫你坐下陪伴就是。”
花晴风整衣而出,唤来两个丫环侍候紫羽着装打扮,准备扶她同去正室那边,花晴风站在廊下候着,一抬头恰见山上焰火怒放,冲宵而起,简直是抢了全县的风头,与他这知县衙门的冷清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是寻常时候见此一幕,花晴风难免心中嫉恨,至少也会觉得不甚自在,但他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对付叶小天的计策,只待过了正月十五封衙结束便可付诸实施,如今叶府里的热闹在他看来便别有一番意味了。
花知县仰望山上,冷冷一笑,道:“日中则移,月满则亏。今日辉煌若斯,来日看你如何。”
山上,叶小天自不知好端端便招来花知县如此嫉恨,甚而发出如此恶毒的诅咒。遥遥人小鬼大,也去点了一丛焰火,故意捱到焰火将燃这才逃开,尖声大叫道:“小天哥,快来救我……”
叶小天一见大惊,拔足就要抢上前去,便觉耳畔偌大一个黑影陡然一闪,遥遥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叶小天定晴再看,就见巨猿大个子使两指挟着遥遥的衣衫,将她高高提在空中,正站在自己面前,呲牙咧嘴得意洋洋地“讨打”。
噫!既有救美之功,焉能不赏。虽然冬天穿着厚重,叶小天也只得撩袍抬腿,飞起一脚,大个子适时转身,撅起屁股,不料没有迎来叶小天赏赐的一脚,却只听见“卟嗵”一声响,扭头一看,却是叶小天脚滑,自己摔了个跟头。
遥遥被大个子抢先救了出来,正觉不甚开心,眼见叶小天如此狼狈,撅起的小嘴儿却咧开来,噗哧地一笑,那笑容娇美异常,倒比天上的焰火还要绚丽几分。
另一端,毛问智冲着华云飞挤眉弄眼地道:“方才那一抱,滋味如何?”
换作以往,华云飞早就被他调侃的面红耳赤,如今跟着叶小天和老毛熏染久矣,华云飞的面皮已经有越来越厚的迹象,听了毛问智这一问,华云飞不觉得羞窘,只是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凝眸观放焰火,神情略显不自然的桃小娘子一眼,低声答道:“她……就像一团烈火,真真把我的心都融化了。”
毛问智听他这么说,忍不住也往桃四娘处望去,这一看,不觉便是一怔,喃喃自语道:“你所言不差,四娘……恐怕真的要变成一团火了!”
这话可有些调笑意味了,常言道:“说朋友妻,不可戏”,华云飞心中有些不高兴,不满地瞪了毛问智一眼,正欲说些什么,可无意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瞧见桃四娘模样,却也不禁一呆,毛问智所言不差,四娘恐怕真要变成一团火了。
桃四娘此时正站在一盏灯下,灯光照得分明,她衣领后面有一缕烟气正袅袅升起,显然是衣服里边着了火,华云飞这才想起方才仓促间抱住桃四娘,待放开时手中的香火已经灭了,难道是烟头儿跌进了她的衣领?
华云飞和毛问智仓惶地跑到桃四娘身边,绕着她团团乱转,桃四娘愕然道:“你们两个做什么了?”
毛问智瞪着大眼张慌地道:“火!火火火火火……”
他